第32章
徐離謙慌慌張張地跑到裴澤和徐離善面前,哭喪著臉問道:「義兄,這下怎麼辦?那秦風明是失心瘋了吧?怎麼連大哥都敢劫持?」
徐離善沉吟片刻後道:「秦風明應該是帶著大哥去見秦泰了吧?」
裴澤冷哼一聲,道:「正想著沒有個由頭辦了秦泰,他就自己撞上來了!」
裴澤沖後邊招招手,立刻就有侍衛上前一步到裴澤的身邊。
「王爺,有何吩咐?」
裴澤冷聲道:「去秦府探一探秦泰今日去了何處。」
「是。」那侍衛領命,立刻跑走。
其他侍衛也立刻跑到這條巷子的兩頭,禁止閒雜人等通行。
一行人在巷子裡靜靜地站了一刻鐘,看裴澤那鐵青的臉色,便沒有敢在裴澤開口前說話,一直等到何晏和胥仁一同回來,氣氛才有所緩和,可胥仁一開口,這氣氛就又凝重起來。
「啟稟王爺,跟、跟丟了。」
裴澤垂眼看著胥仁,慢悠悠地質問道:「你是說,你在長安城裡,把人給跟丟了?」
胥仁打了個冷顫,頭垂得更低:「屬下辦事不利,請王爺責罰。」
裴澤轉而看向何晏,問道:「何晏你呢?」
何晏愧疚道:「卑職……卑職一直在暗中保護大殿下,但是……」
這後面的話何晏簡直沒有臉說出口。
這長安城是他們閉著眼睛都能走得明白的地方,結果卻在這裡跟丟了人,還是跟丟了一個普通人,這簡直就是恥辱!
「也跟丟了?」裴澤的聲音又冷了兩分。
既然胥仁和何晏都跟丟了,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人知道蕭言之被帶到哪裡去了……該死的!他竟然讓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蕭言之給帶走了!
深吸一口氣,將心底湧出的憤怒強壓回去,裴澤再度開口道:「何晏繼續去找,胥仁帶著武成王府的權杖去金吾衛走一趟,讓今日當值的巡警多留心一些,發現秦家任何一人的蹤跡便立刻上報,另通知一百一十坊所有武侯鋪,給我挨家挨戶地查!」
「是!」
何晏和胥仁二人立刻跑走,一想到今日若倒楣點兒就要跑遍長安城內的一百一十坊,兩人就略感身體不適。
而另一邊,蕭言之已經到達他的目的地。
「當街劫持皇子,這下秦少卿以下犯上的罪名似乎要坐實了。」
秦風明臉色一僵,猛地推了蕭言之一把:「廢話少說,快進去!若待會兒王爺還能說出這番話,某便任你處置!」
蕭言之眼色一沉,溫聲道:「原以為做了皇子便只有我欺負人的份兒,如今看來好像也不是這麼回事兒啊。」
他看起來像是很好欺負?
一時氣不過就把蕭言之給劫了來,這會兒到了地方,再一聽蕭言之這話,秦風明也覺得自己做得過火了,開始有些後怕。可轉念想到秦泰手上還握有蕭言之的軟肋,秦風明又安心了些。
「王爺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還不懂,某建議王爺先學會順從,這樣王爺至少不會讓自己受傷。」
蕭言之不屑地睨著秦風明,道:「秦少卿的這個自稱還是換一個詞比較好,明明就長了副奸臣相,就別學那些個文人腔,不倫不類,叫聽的人渾身難受。」
話音落,蕭言之就無視了秦風明鐵青的臉色,抬腳先一步踏進了大安坊。
「嘖嘖嘖,這有錢人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啊,方才聽街邊的乞丐說有富商在大安坊裡宴請全城,我還在想這坊裡都是一排排的房子,怎麼可能有那麼大一塊地方用來宴請全城百姓,卻原來是有人將這裡建成了御花園啊。令尊還真是會享受啊。」
「王爺可別信口開河,」定了定心神,秦風明哂笑一聲,「這大安坊裡的地可不是家父買下的,今日家父只是向這裡的主人借了個地方罷了。」
「哦?」蕭言之輕笑一聲,「不知令尊與這長安城裡的富商是何種交情,竟連這種地方都借的到?還是說這裡的主人是個善人,任誰開口都會借出地方?那改日我也來借他的園子來玩一玩。」
「王爺開口,這天下無人敢不從,只要王爺想。」秦風明打開一座大屋的門,笑容得意地看著蕭言之,「王爺,請吧,家父已經等很久了。」
可不等蕭言之進去,秦泰就已經帶著家人迎了出來。
「大殿下您可算是到了!臣恭候已久,殿下快裡面請!」
蕭言之看著秦泰微微一笑,道:「你們長安人可真是會玩兒啊,請人赴宴竟是用強的,我從江南一路北上到長安,還沒見過哪個地方有這樣的風俗呢。」
秦泰聞言便猜出了個大概,狠狠瞪了秦風明一眼後,諂笑著對蕭言之說道:「這是最近流傳開的邀請方式,能彰顯誠意。」
聽了秦泰這話,蕭言之笑了。
這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人,除了他竟還有第二個人呢,這還真是棋逢對手了?
「原來如此。」裝作沒識破秦泰的胡言亂語,蕭言之抬腳進門,一進門就一驚一乍地說道,「哎呦呦,這地方可比兩儀殿華麗多了!嘖嘖嘖,這牆上塗得是金米分?哎呦呦,真晃眼。」
秦泰立刻答道:「哈哈哈,他們有錢人就愛顯擺那點兒錢,恨不能把家裡所有的錢都貼牆上給人看,毫無風雅可言。」
「就是說啊,」蕭言之搖頭晃腦地抱怨道,「秦大人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吃宴?倒顯得秦大人您也更加庸俗了。」
「殿下教訓的是,下回臣一定選個風雅之地招待殿下。」
「恩,秦大人記得才好。」蕭言之突然停住腳步,四下看了看,「我坐哪兒?」
秦泰立刻指著主位道:「殿下自然是要坐主位的。」
「是嘛。」蕭言之也不拒絕,抬腳就走了過去,轉身坐下,「你們也都別客氣,坐啊坐啊。」
「謝殿下。」秦泰立刻在蕭言之身邊坐下,而後擺擺手,叫兒女們都在各自的位置坐下,又叫來二女兒道,「靑卿,過來伺候殿下。」
剛坐下的秦青卿渾身一僵,這才重新站起來,碎步走到蕭言之身旁,正襟危坐。
蕭言之只睨了秦青卿一眼,就沒再理會她。
見蕭言之不說話,秦泰又主動開口道:「臣的長子,秦風仁,任吏部侍郎,大殿下還沒見過吧?」
被點到名字的秦風仁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正中,跪地給蕭言之行了個大禮,道:「臣秦風仁,拜見殿下。」
蕭言之掃了秦風仁一眼,而後抬手理了理衣袖,不冷不熱地問秦泰道:「秦大人這是請我來吃宴的,還是請我來議政的?今日的大朝雖是因為仲秋節而停朝一日,可明日咱們還是要在兩儀殿裡見面的,秦大人是有什麼急事非要今日與我說?」
秦泰一愣,趕忙揮手叫兒子坐下,賠笑道:「是臣的疏忽,咱們這就開宴,靑卿,還不給殿下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