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使壞
再過一天,便是納衣寨一年一度的『神湖祭祀』,滿達一直也沒有時間召見我們,大伯等人依舊沒有來納衣寨,但歧築帶給了我一個好消息,說在另一個入口周邊的森林裡,發現了一堆生火的痕跡,而且火堆旁還找到了一些東西。
歧築將那些東西拿給我看,我一看之下就樂了,那是食物的包裝袋,有我當初帶的酸辣味的泡麵,還有壓縮牛肉乾。絕對錯不了,這肯定是大伯他們留下的,而且看著情況,他們還打撈出了一些裝備。根據這兩個包裝袋的食用量,我估計他和小黃狗都活的好好的,因為單獨一個人,或者受了傷的人,是沒有胃口吃下這麼多東西的。
確定大伯和小黃狗無恙後,我的心情也放鬆下來,但我還是摸不透大伯的意思,他知道進納衣寨的路線,按理說早已經到這裡了,但他們寧願在入口外的林子裡生火,也不願意進入納衣寨的範圍,顯然,大伯他們是有什麼打算的。
我一時猜不透,跟鬼魂陳商議,他就像個啞巴一樣不吭聲。
到了第二天神湖祭祀,我們被蝶彩拉去參觀,湖面上一共停泊了十艘竹筏,上面人數不等,其中參賽的,有我認識的巴達和多羅兩人。
這時,我也終於見到了納衣寨的滿大。
他穿著少數民族的盛裝,是一個大袍,年齡大約四十多歲左右,留著淺鬍鬚,看起來十分威嚴。
蝶彩似乎有些躍躍欲試,她對我道:「比賽還沒有開始,可以臨時加人的,你有沒有興趣,不如咱們幾個一組,進去逛逛?」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們?我們是外人,也能參加?」
「當然。」蝶彩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水是包容廣闊的,神湖祭祀不管是不是外來人,都可以參加,只要去跟滿達匯報一下就行。」
我剛想說自己沒什麼興趣,就聽鬼魂陳點頭,說了個好字。
其實鬼魂陳長的是很受女人歡迎那類型,剛開始蝶彩很喜歡他,但他個性實在不討喜,沒多久我就跟蝶彩哥哥妹妹的叫起來了,這時鬼魂陳主動開口,蝶彩挺高興,蹦蹦跳跳的跑到滿達那裡,指著我們說了幾句話。
那個滿達朝我們張望一眼,一手單放在額頭,衝我們打招呼,據歧築說,這是他們族特有的禮節,表示歡迎和尊重,我連忙遠遠的朝滿達回禮。
緊接著,由歧築挑了一支竹筏,竹筏上有現成的裝備和食物。蝶彩說裡面的洞窟很深,而且陰冷的地方,總會寄居一些水生物,比如地癩子或蜈蚣,還有這一帶特有的一種食人魚,所以食物和一些必要的武器是一定得準備的,比賽的時間為早晨的九點整,誰進的最深,誰就是冠軍。
我有些奇怪,道:「裁判們都在外面,誰進的最深,這誰能說准?
「這……」蝶彩遲疑了一下,道:「裡面有很多岔道,但為了比賽的公平性,一般我們是共用一條水道,互相之間監督,是不會弄虛作假的。」
我又問她冠軍有沒有什麼獎勵,她說有,可以成為下一屆滿達的候選人。
「這就沒了?」我問。
蝶彩聳肩,說就這樣,對於我們外來人說,這個名額可能不珍貴,但對於族裡的人來說,這是很大的誘惑。我實在不理解這種誘惑來源於何處,於是聳聳肩,表示不予置評。
等到比賽開始,連我們在內的十一隻竹筏,頓時快速滑動起來,破開翠綠的湖面,朝著隨圓形的洞窟划去。
洞窟的面積很大,完全可以容納十多只竹筏並排在裡面劃動,洞口處有天光,陽光斜射進來,可以看清洞口的大致佈局。洞口的頂部,是很多不規則的尖石,一根根倒數著,像很多利劍懸在頭頂,洞窟兩旁的石壁上有深深淺淺的水痕,可以看出,湖的水位線經常發生變化。
這條水道十分寬闊,比賽的氣氛也並不緊張,甚至竹筏上的眾人還互相說笑。我們這邊是歧築一個人掌槁,蝶彩笑著解釋說:「前半段地形單純,水流平緩,沒有什麼競爭力,小時候後我們還常進來玩,不過等到了裡面,水道狹窄多變,水流湍急,那才是競爭的地方。」
果不其然,眾人說說笑笑的劃了沒多久便住聲,神情逐漸嚴肅起來,而這時,我們所處的水道也越來越窄,不知是誰當先發力,竹筏一馬當先衝到了前頭。
我一看,是去年那個高大的冠軍。
蝶彩立刻站起身,叫道:「超過他,歧築,快!」水洞裡已經看不見陽光,但每個人的竹筏前都掛了一盞風燈,還是那種比較老式的,外面罩著玻璃,裡面是葫蘆形的煤油燈芯,搖搖晃晃,將洞裡的環境也照得閃爍不停。
這時,眾人的優劣也逐漸顯現出來,歧築動作雖然靈巧,但輸在力氣不夠,竹筏落在了第四位,領先第一的是去年的冠軍,身後緊跟著兩隻竹筏。
竹筏行到這裡,水道收窄,形成了一個狹小的出水口,地勢十分奇怪,幾乎只能容一隻竹筏穿過,水流也因為地勢的改變而激盪起來,竹筏在水流的推動下很不好控制,忽上忽下,忽明忽暗。
最終,還是那個冠軍先通過,我們排在第二。一開始,我對這本來是沒什麼興趣的,但競爭形態展開後,水洞裡的眾人呼喝弄槁,水浪翻湧,在氣氛的帶動下,我也跟著緊張起來,恨不得多出一根竹槁,也好幫幫忙。
穿過狹口後,後面的水道更是刁鑽,水裡時而冒出巨石擋路,時而突然變得低矮,沒多久便見了幾條小岔道,這時已經算比較深了。
蝶彩指著那些小岔道說:「以前神湖祭祀,是以找到出口為勝利,所以很多人在水洞的岔道里亂鑽,但出了很多怪事,進去了就出不來,所以後來降低了要求,以進的最深的為贏家,現在已經沒有人冒險進這些岔道了,我們一般挑最寬敞的水路。」
其實,我們現在走的這條水路也不寬敞,十多只竹筏擠在裡面,再加上水流的激盪,不一會兒便有兩個人落入了漆黑的水裡,風燈將水面照的時隱時現,按規矩,一旦落水就是輸,要退出比賽。
領先的那個冠軍哈哈大笑,對落水那兩人說:「你們兩個別跟著攙和了,回去吧。」緊接著想起了一片豪爽的附合聲,紛紛哄笑,讓他倆回去。
這其中嘲笑的意味並不多,看的出來,這些人是真正貫徹了比賽第二,友誼第一的原則。那兩個落水的人也不惱,**的爬上竹筏,說了句明年再來,便灰溜溜的倒滑,往回退,十一隻竹筏,只剩下九隻。
蝶彩見我很激動,又道:「這比賽有趣的地方多著,還可以對別人使壞。」
我已經被吊足了胃口,忙道:「怎麼使壞。」蝶彩道:「可以用自己的筏子去撞別人,把人撞下水,等到就剩你一個時,自然就是冠軍了。」我聽著有趣,道:「這不就跟弱肉強食一樣,總之把所有人都撂倒,咱們就贏了,對吧?
「對。」蝶彩眼睛彎成了月牙,笑眯眯的點頭。
這竹筏上,我和蝶彩性格最鬧騰,立刻鼓動歧築去撞人,歧築被我們煩的沒辦法,朝准了最近的一個筏子撞,這撞實際上也有技巧,槁撐著石壁用多大力,都有講究,黑暗中,我也具體看不清歧築是怎麼做的,只聽噗通一聲便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