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野人
鬼魂陳沒說是與不是,目光看向了地上那一串血跡,他的眼神很冷。
大伯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裡嘶了一下,目光閃動,壓低聲音對我道:「你也要曾經提過,這地方確實有野人……不是,是瘋子。」
「瘋子?」到底是野人還是瘋子?我沒弄明白。
大伯便道:「據說這裡面本來就有野人,不過過去緊挨著橫向村還有很多小村落,那時候重男輕女,生的又多,女兒多了就往蟒山扔,聽說很多嬰兒都被野人揀去了。這些人擁有人類的智慧、野獸的性格,而且領地意識很強,你爺爺曾經遠遠的看過。」
我摸了摸大伯的額頭,道:「沒發燒啊。」
大伯嗆了一下,猛的拍下我的手,道:「誰跟你說笑,這是你爺爺親口說的,難不成他還逗我玩?」
我正色道:「爺爺肯定不會逗你玩兒,但你會逗我玩兒。」我覺得大伯說的事情根本不靠譜,野人什麼的,應該只是某種靈長類生物,在說,關於動物領養人類棄嬰的事,各國都有發生,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給眾人聽,隨後看向鬼魂陳,本來認為他會對我另眼相看,但他眼神十分冷漠的掃了我一眼,繼續道:「是人。」說完,他便直接朝著血跡追蹤下去。
我氣的夠嗆,合著我說了這麼多,都白說了?
我們一行人,除了鬼魂陳手裡有裝備,其餘人都是光桿上陣,因此也沒人敢離的太遠,就在我們所有人都全神貫注,關注前方的蹤跡時,我突然聽到頭頂上方,似乎傳來了一陣響動,於是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下,雨點就那麼打了下來。
下雨了?
我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但緊接著,我發現自己手上,竟然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印記,緩了緩,我立刻反應過來,是血跡。
從樹上掉下來的。
「大伯。」我感覺叫了一聲,指著樹冠的位置,道:「上面有東西。」一邊說,我一邊將手上的血給大伯看,大伯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對小黃狗道:「上去看看。」
鬼魂陳給小黃狗扔了一把匕首,小黃狗叼在嘴裡,身手利落的往上爬,緊接著竄進了林子裡,半晌沒出聲。
大伯喊道:「上面是什麼東西?」
「是一個人,但不是黑子。」小黃狗答道,頓了頓,又加了句:「已經死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死的。」緊接著,小黃狗從樹上縮下來,手裡竟然提了個黑色的包,道:「上面墊著草窩,像是什麼東西的巢穴,那個人死了大概不久,血還能流。」
小黃狗的拿下的裝備包裡,還有一桿獵槍。
我惡寒了一下,只覺的之前被鮮血滴過的地方,**辣的發著燙,我忍不住問道:「上面那個人,死得怎麼樣?」
小黃狗臉色很差,看了我一眼,道:「你希望他死得怎麼樣?別問了,怪噁心的。」頓了頓,小黃狗道:「看來這串血跡,可能是上面那個人得,咱們走岔了。還是先離開這裡,樹頂的巢穴很大,應該是個大傢伙。」
什麼野獸會在樹上築巢?
以我淺薄的見識,我只想到了猴子,難道是大猩猩?
鬼魂陳搖了搖頭,道:「血跡還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果然發現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小黃狗弄下來的黑色裝備包,也是大包,裡面半鼓,旁邊竟然還掛了兩桿槍,都是獵槍,一桿是木的,一桿是加鐵的,加鐵的那個相當現代化,而加木的那個則已經斷了,從斷裂口可以看到一個個牙印,似乎是什麼野獸當成磨牙的玩具給弄斷的。
我雖然害怕,但第一次見槍,到底還是興奮戰勝了恐懼,手一伸,道:「給我,我試試。」
小黃狗已經被欺負成習慣了,翻著白眼罵了句土匪,還是乖乖的將獵槍上教。
我第一次玩槍,學著電視裡面的樣子,給槍上了膛,便對準了遠處的一顆龍血樹放了一槍,但槍聲和我想像中的很不一樣,並不是砰的一聲,而是一種像卡機一樣的聲音,什麼也沒打出來。
小黃狗壞笑道:「忘了跟你說,裡面沒子彈。」
大伯揮了揮手,示意我們不要鬧,道:「找找包裡有沒有子彈,把槍填上,萬一真遇到野人,也好有個準備。」鬼魂陳也贊同,於是沒有急著往前走,而是在原地等著我們充子彈。
等我們拉開黑色的裝備包時,在裡面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一個佳能的數碼照相機,一些壓縮食物還沒有吃完,裡面有子彈盒,另外還有很多登山的設備,比如繩索一類的物品,跟我們的裝備包差不多,當然,除了他有槍。
小黃狗一邊充子彈,一邊分析道:「這應該是個打獵的,你看,裡面還有麻醉彈,但沒有專門的麻醉槍,所以肯定是團夥做案,麻醉槍可能在其他人手裡。」
小黃狗裝子彈裝的挺順溜,我剛想問他在哪兒學的,突然有想起一個問題:既然有同夥,這個人為什麼還會死?手裡有獵槍有麻醉槍又有人,即便真的有熊,也可以拿下,怎麼這個人會死在樹上?難道他的同夥也出事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前面滴溜溜的血跡,心說莫非這些血跡不是黑子的,而是他同夥留下的?那如果是這樣,那黑子又去什麼地方了?
我覺得事情很亂,但我本來就不是個愛動腦筋的,想不通就乾脆放到腦後去,專心的清點起裝備,而就在這時,又一滴血滴在了我臉上,我頓時覺得噁心了,剛想擦,突然就覺得不對勁。
我明明已經挪了地方,怎麼還有血滴到我臉上?
下意識的,我抬起了頭,這一抬頭,差點沒嚇的我哭爹喊娘,只見就在我頭頂的上方,茂密的樹冠裡,不知何時,竟然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它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被扭曲了的大猩猩,鼻子扁平,雙眼凹陷,嘴巴奇大,裡面長著鋒利的牙齒,此刻正張著嘴在樹冠上方頭盔我們。
那眼神是分凶惡而邪祟,讓人覺得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我的目光一與它相對,那東西嘴裡就發出一種形似夜梟的怪叫,猛的從樹冠裡竄出來,向下朝我撲過來!
這一幕來的太快,我生平何時遭遇過這樣的事情,別說這種奇怪的生物,就是猴子,我也只在動物園見過,它這一撲極快,我根本沒有閃避的時間,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黑影朝我撲過來,伴隨著一種獸類身上特有的惡臭就壓了下來。
那一瞬間,我總算體驗到了美國主角們臨死前那一聲淒厲的叫聲,無一例外的,順著人的本能,我也發出了類似的聲音,然而,伴隨著我提前而來的慘叫,還有砰的一聲槍響。
靠,這大嘴巴都要啃我臉上了,現在放槍有個屁用。
最後那個東西壓下來,我只覺得臉上一陣劇痛,但奇怪的是,它沒有開口咬我,只是腥臭的口水留了我一臉。
我基本已經被嚇呆了,就在這時,小黃狗衝了過來,直接將壓在我身上的東西推開,踢了我一腳,道:「別裝死,我一槍打中它腦門,牙齒都沒磕到你,裝什麼裝。」
我這才從生死一線的刺激中清醒過來,側頭一看,那東西果然腦袋開花了,我只覺得自己鼻尖全是口水的腥臭味,臉上黏糊糊一片,立刻一屁股竄起來,扯過小黃狗的衣服擦了把臉。
小黃狗氣的臉都黑了,舉著獵槍的手直哆嗦。
這一下把大伯驚的夠嗆,我看見他腦門上在這一瞬間就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嘴唇都白了。大約是經歷過生死邊緣,我覺得自己沒那麼慌亂了,便強自鎮定,道:「大伯,這是不是爺爺說的野人?」
這東西渾身覆蓋著棕色的毛髮,雖然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但相貌差了十萬八千里,野人如果長這樣,那也太沒水平了。
大伯仔細研究了一番,道:「應該就是村民們傳聞中的『野人』,不過看樣子不是真正野人,它有尾巴。」
尾巴?
我好奇心上來了,盯著它的屁股看,蹲下去摸了一下,果然牽起了一條短短的尾巴,已經退化的只有一點,上面的毛硬硬的,就在我摸這條尾巴時,它突然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