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血書
我立刻被王哥拽著,在地道里狂奔起來,只聽王哥一邊跑一邊道:「這些不是什麼塗料,而是一種扁平的蟲子,它們喜歡吃香的東西,以往有人進山採藥,如果身上帶了某種藥香比較濃烈的東西,就容易招來這東西,所以才叫『藥大扁』,又叫香扁,我還是聽我爺爺說的,現在早就沒有了,還以為這玩意已經絕種了。」
我道:「它們很可怕?」
王哥苦笑,道:「現在它們還沒有完全醒過來,等它們醒了,你就知道有多可怕了。」說話間,我突然發現,右手邊的石牆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灰白色的條紋,就像有一隻無形的筆在上面畫一樣,條紋越來越深,竟然足足達到了一米長。
定眼一看,哪裡是什麼條紋,只見一隻黑色的大蟲,形如被壓扁的蛇,正從牆壁上往下滑,它渾身漆黑,爬下來之後,頓時露出了石牆原本的色彩。
我腦海裡嗡的一聲響,想起一路走來的黑色石壁,難道上面所爬的,全都是這種東西?
那玩意,背部的甲殼堅硬,觸手猶如石質,沒有腿,整個形狀,就是一條壓扁的蛇,只不過頭部有一對鋸齒狀的大鰲,嘴巴張開,足有成人拳頭大小。
我瞬間就頭皮發麻了,搞了半天,鬼魂陳是讓我引這些東西?
不錯,這裡的『藥大扁』太多,就算是鬼魂陳本人來,他也對付不了,所以就先讓人把這些東西引開,太卑鄙了。
這時,從牆上爬下來的那隻,立刻像蛇一樣朝著我爬過來,王哥連忙開槍,一槍命中它的頭部,緊接著王哥道:「現在還少,可以打中,待會兒這些東西全醒過來,就是有機關槍也不頂用了。」
「那怎麼辦?」我急的差點兒叫爺爺。
王哥道:「你身上是香的。」
「操,我十多天沒洗澡了!」
「不是。」王哥邊跑邊道:「你曾經肯定吃過某種藥,這種藥所帶來的香味,人的鼻子是聞不到的,就像麝香,麝香在沒有經過人為稀釋前,味道是奇臭無比的,你能不能想辦法,將自己的味兒給掩蓋了。」
直到此時,我總算明白了鬼魂陳這幫人先前的對話,那件不是用在兒子身上,就是用在孫子身上的東西,估計是某種藥物,而且恰好,我爺爺用在我身上了。
想到此處,我連跳樓的心都有了,心說:爺爺啊爺爺,您怎麼死了都不消停,沒事兒給你孫子喂什麼藥啊,孫家就靠著我傳宗接代,我要是死在這兒,咱們孫家可就絕後了。
但此時,想這些也沒用了,掩蓋味兒,該怎麼才能做到?
正著急,王哥突然將我胳膊一拽,道:「這邊!」我猝不及防,被他用力往右邊一拽,本以為會撞向石壁,誰知卻撲了個空,進入了一間形如石室的地方。
這石室就處於石壁的右邊,而且門大氅著,似乎曾經被人推開過,不出所料,這應該是金人所為,因為通向這裡的隧道,最後是被金人給封堵起來,最後才由我們炸開,也就是說至今為止,除了我們,就連鬼魂陳的老爸也沒有進來過。
此時,藥大扁已經甦醒了很多,就如同一條條扁平的黑色,簌簌的朝我們爬過來,嘴裡的大鰲咔嚓作響,這要是被夾一口,絕對要掉下一塊肉來,我嚇得頭破發麻,見著木門,連忙道:「關上,快!」
我和王哥也算是有默契了,兩人一人推一扇門,砰的閉合在一起,結果合起來之後一看,居然沒有門栓!王哥立刻對我道:「我先來頂住,你找一找這間石室,有沒有可以抵門的重物。」
此刻,那些藥大扁已經開始撞門,木門被撞得砰砰作響,王哥的身體也隨著木門抖動。我心知情況不容耽擱,立刻打著手電筒巡視這間石室。
這石室並不大,空蕩蕩的,唯一可以用來抵門的,是一塊十公分厚,半米長的石板,石板橫躺著,上面竟然還有一行字,由於時間緊迫,我也顧不得去看寫的是什麼,連忙使出吃奶的勁兒,將石板往門邊推,眼見就差十公分的距離,木門的下方,突然破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隨後一對大鰲伸了進來。
我頭皮頓時就發麻了,這東西竟然把門給咬破了?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它們就要突出重圍了。王哥一見,也是大駭,但他反應極快,一邊提醒我別發愣,先把門頂上,一邊掏出手槍,對準破洞口,砰的一槍射出,就跟打靶子一樣,子彈直接打進了藥大扁的嘴裡,頓時濺出一溜污血。
直到此時,我們才能勉強喘口氣,緊接著,王哥道:「快想辦法,這些東西眼睛退化了,是根據人的熱量來定位的,越是有異香的東西越能吸引它們,我估計,等藥大扁被咱們吸引光了,姓陳的那幫人,就會安全通過外面的地道,咱們得想個辦法,不能坐以待斃。」
我知道,唯今之計,最好的方法就是將自己身上所謂的『香味』掩蓋掉。很明顯,這種香味不是體外發出來的,而是因為我爺爺曾經給我吃過某種藥物,是一種長期儲存在體內的藥香,味道應該極其淡,人的鼻子無法察覺,往往要動物才能發現。
這種味兒,不會因為體外的髒污而被掩蓋,要想使動物靈敏的鼻子聞不到,只有弄出一種極其嗆鼻的味道才行,比如在身上抹上芥末、或者大蒜汁,但現在這種環境,去哪兒搞這些東西?
我急的額頭冒汗,這時王哥道:「不如藥大扁試一試,冒充它們的同類。」王哥在原始森林裡住了十年,對動物的習性十分瞭解,他緊接著指了指下面的洞口,道:「那裡就有一隻死的,拖進來搗碎後塗抹在身上,應該能騙過外面的睜眼瞎。」
「萬一不行呢?」我道。
王哥苦笑一聲,道:「那就聽天由命吧。」
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我們倆將下方的洞口擴寬,將之前堵在洞口的藥大扁拖進來,只見它足有一米長,並不是沒有腳,反而腳非常多,只不過全部被它寬大的腹部給蓋住了。
剛將它抽進洞裡,立刻就有其它藥大扁想順著洞口鑽進來,我和王哥連忙將石板往前移動,這時,我才突然想起石板上的字。這樣一間空蕩蕩的石室,僅僅放置一塊石板,本身已經夠奇怪了,而且石板上似乎還有字,會是什麼?
堵好洞口之後,王哥拔出匕首,靈活的將藥大扁背上堅硬的甲殼去除了,去了殼的藥大扁,身體下是灰色透明的肉質,裡面佈滿了一條條黑經,顯得十分噁心。
王哥將藥大扁切成一塊一塊,那種惡臭就別提了,緊接著,又開始用匕首的手柄去搗,我本想去幫忙,但一見那一堆黏糊糊血淋淋的東西,就忍不住想吐了,便縮到一邊,開始觀察石板上的字。
一看之下,我頓時驚住了,因為這上面的字,並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寫上去的。字體泛黑,卻不是墨水的黑色,而是一種像血乾涸後的顏色,這是有人用血寫上去的。
字並不多,一眼就能看盡,上面寫的是:大限將至,留書於此。
落款處是一個我極其熟悉的名字:孫一華。
靠,我爺爺!
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是孫一華無疑,一時間,只覺得雲山霧罩。
我爺爺,死於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我一歲的時候,據說是病死的,而這裡的落款處有一個日期,是1990年,具體月份和日期沒有。
而我爺爺,恰好也就死於1990年。
這是怎麼回事?
爺爺怎麼會到這裡來?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驀地,我想起了納衣寨的地圖,當時大伯說,爺爺根本沒來得及將地圖抄完,就被納衣寨的人發現了,所以開始了逃亡,難道這是假的?是大伯騙了我,又或者是爺爺騙了大伯?
事實上,爺爺根本就抄完了全部地圖,所以找到了這個地方?
大限將至,留書於此。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還有下文,但是石板上,除了這八個字和落款,便再無其它,爺爺難道是沒有寫完?
這有點不太可能,因為我們寫東西,一般都是寫完之後才落款的,這落款上,名字和時間都落在上面,也就是寫完了的意思。
一時間我大腦有些當機,只覺得思緒混亂。這時,王哥道:「好了,你過來。」此刻,那隻藥大扁,已經被搗成了一團灰黑色的肉醬,比起沒搗碎之前血淋淋的樣子,確實要好看許多,緊接著,我和王哥便開始將這些東西往身上抹,這個過程噁心無比,實在不必贅述,摸完之後,我們兩人身上都是一陣惡臭,最後王哥道:「我先去試試。」
王哥已經幫我夠多的了,此刻哪兒還能讓他去冒險,於是我拽住他的胳膊,對他說:「讓我來,一但事情不對,你立刻把門關了,別管我。」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特別英雄,由於眼前的危機,我也將石板上的血書拋諸腦後,畢竟事實證明,後來爺爺是離開這間石室了,因為我同村的鄉親們都可以作證,爺爺是在1990年的十月分開始生大病,終日嘔血,最終不治而亡。
也就是說,爺爺當時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所以準備留書,記錄下某些事情,但後來,爺爺又活著離開這裡了,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實在令人難以費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爺爺當年,絕對不是一個人來到這裡的。
我爺爺在醫術上雖然厲害,但對於破解密碼一類的東西,根本不在行,那麼他得到密碼圖後,勢必要找人去破解,而這個人……我猛的想到了謝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