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解剖
兄……兄弟,你也太牛逼了吧。
那乾屍原本是抱腿坐著的姿態,小黃狗絲毫沒有尊重死者的覺悟,一腳將乾屍踹倒,乾屍還在地上滾了一圈,恰巧滾到我的腳邊,我嚇的趕緊往後一腿。
緊接著,歌聲猛的就停了,乾屍的嘴巴也不動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但等了半天,屍體也不見動靜,我嚥了嚥口水,沖小黃狗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一直以來,咱們聽到的歌聲都是它傳出來的?」
乾屍還會唱歌?
我勒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小黃狗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但他是倒賣軍火的頭目,骨子裡天生有一種狠勁兒,這種狠勁兒雖然被嬉皮笑臉的表象所遮蓋,但這會兒表現出來,卻毫不含糊,普通人看到這個場景,恐怕早就下趴了。
我小心翼翼繞過乾屍,走到小黃狗身邊,然而就在這時,乾屍嘴部的肌肉一動,又開始唱起歌來,我頭皮頓時就發麻了,兄弟,你究竟有多麼熱愛音樂啊?
小黃狗臉色也不禁變了,他微微後退一步,槍口直直對著那具乾屍,片刻後,乾屍依舊沒什麼反應,而小黃狗卻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緊張的神色逐漸放鬆,隨後他將裝備包放到了地上。
他要幹什麼?
難不成決定在這兒休息?我有些納悶兒,一時說不出話,然而很快我就發現自己的想像力太低級了,因為小黃狗並不是要於乾屍同眠,而是從裝備包裡翻出了一條繩索,緊接著,他又戴上了防毒口罩,緊了緊雙手上的手套,開始拿著繩索逼近乾屍。
這舉動,簡直就是綁架。
而事實證明,小黃狗確實是在綁架,他絲毫不嫌棄那具乾屍,走進之後,迅速用繩子像困犯人一樣,將乾屍捆的嚴嚴實實,緊接著,小黃狗冷笑一聲,四下看了看,接著脫下自己的一雙襪子,挽成團,塞進了乾屍的嘴裡。
這一切做的極其順手,我只覺得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我竟然有些同情那具乾屍,多可憐,死了都不消停。
做完這些,小黃狗起身,將手裡佈滿屍油的手套脫下來,隨手扔到了一邊,但另我們意外的是,乾屍的嘴巴雖然被塞住了,但他腮幫的肉還在動,那些肉都已經黑干,沒有彈性,因此動得幅度非常小,不注意看,很難留意到,而與此同時,那陣歌聲依舊沒有停。
是我最熟悉的《王者之音》。
小黃狗顯然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嘴裡嘶了一聲,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我道:「乾屍。」
「屁。」小黃狗道:「這個不用你提醒我,我只是在想,它為什麼能發出聲音。」
我心想:這還用說嗎,明顯是詐屍了,即便不是詐屍,也是這乾屍陰魂不散,想必它在這裡待了上千年,肯定寂寞無比,因此一聽見我的歌聲就被打動了,所以跟著學了起來。
我道:「那現在怎麼辦?」
小黃狗皺了皺眉,轉頭四顧,道:「現在先不管這東西,這是一個休息區,按理說,它的前面應該會是供奉神靈的大殿才對。」
這樣的分析是沒錯,在中國的神廟建築史上,凡是大型宮殿的後方,往往都會設計一間小的休息室,供神職人員臨時休息,或者臨時擺放一些撤下來的貢品,而西域的建築,也吸收了很多漢族建築的風格,設計上大同小異,按理說應該是會有大殿,但這裡卻……
我看著封閉的三面牆,另一面是我們來時的通道,除此之外,就再無其它,那麼這間休息室又是怎麼回事?
有誰會在一條大型的通道後面,修建這樣一間小休息室?這似乎完全不符合正常的邏輯,我懷疑道:「或許有什麼機關。」小黃狗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伸手慢慢摸索著周圍的石壁,似乎在尋找機關,但這石壁周圍,全是平整的,光滑的,電視劇裡的主角,每每砰到機關,總會看到一兩個香爐或者花瓶,轉一轉機關就露出來,但這四面平整的牆上,能有什麼機關?
更何況,在神殿裡,又設置機關的必要嗎?
這裡又沒有什麼寶貝。
想到寶貝這個詞,我心裡突的跳了一下,猛然冒出一個猜想:難道真的是個藏寶地?轉魂鏡對於龐夏國來說,是一件舉國神器,為了保護這樣一件神器,在它的周圍,設置各種各樣的機關,又有何不可?
我立刻將自己的猜想告訴小黃狗,小黃狗彷彿被點透一般,眼睛一亮,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他神色一喜,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次要是能找到那東西,你就算立了大功了,到時候我請你吃北京烤鴨。」
我撇了撇嘴,道:「一個烤鴨換一個寶藏,我是不是虧了。」
小黃狗頓時一愣,神情變得古怪起來,道:「師父把一切都對你說了?」
我糾正道:「別師父師父的叫的親熱,你已經判出師門了,不錯,寶藏的事情,大伯都告訴我了。」事實上,大伯除了告訴我轉魂鏡事關寶藏以外,壓根兒就沒有告訴我寶藏是什麼,我想套小黃狗的話,便順勢一說。
小黃狗聞言,頓時神情一變,看我的目光顯的極為警惕,彷彿我會對他造成什麼威脅一樣。
他這個樣子,立刻讓我想起了郝教授曾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他說:轉魂鏡所隱藏的秘密,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的誘惑。
難不成,小黃狗以外我會參與進去?
這個誤會可鬧大了,我幹笑一聲,道:「逗你玩的,大伯那個老狐狸,說話沒頭沒尾的,他說轉魂鏡跟寶藏有關,又不肯告訴我寶藏具體是什麼,唉,到底是什麼,說給哥們兒聽一下。」我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是不是能打消小黃狗的疑心,他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我一圈,若有所思道:「師父應該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你,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原本以為,他會說出什麼不得了的消息,誰知話到此處,他突然話題一轉,指著那具還在唱歌的乾屍道:「說到機關,你不覺得這具屍體有些奇怪嗎?」
我有些憋屈,明知他在轉移話題,卻不能追問下去,於是沒好氣道:「能不奇怪嗎?你見過有幾具屍體會唱歌的?而且還是現學現唱?」
小黃狗翻了個白眼,道:「不是這個原因,我一路走來,這個地方幾乎被洗劫空了,別說屍體,連耗子都沒有看見一隻,但這裡突然出現一具乾屍,你不覺得古怪嗎?」
他一說,我也會晤過來。
對啊,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具乾屍?
它是怎麼死的?
它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連串的疑問讓我冷靜下來,將目光移向了那具被塞了臭襪子,並且被捆綁住的屍體。
緊接著,小黃狗蹲到了屍體旁邊,目光閃爍不定,隨後竟然歪頭,將耳朵對準乾屍的嘴部,似乎在聆聽些什麼,頭顱慢慢往下移,隨後,他的頭停留在了乾屍腹部的位置。
片刻後,小黃狗皺了皺眉,從裝備包裡摸出一雙手套戴上,我知道,他又要觸碰屍體了。
我正想問他幹什麼,小黃狗便轉頭對我說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是少兒不宜的片段,你確定要看下去嗎?」
我整個人如遭雷擊,忍不住後退一步,只覺得難以置信,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要姦屍?」
小黃狗嚴肅的神情頓時崩潰,整個人嗆了一下,黑著臉道:「姓孫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什麼時候能夠靠譜一點兒?」
難道是我想錯了?
我道:「那你說的少兒不宜是?」
小黃狗翻了個白眼,指了指屍體,道:「聲音是從它肚子裡傳出來的。」頓了頓,他掛著一貫的笑容,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
我頓時明白過來了,只覺得渾身惡寒。
小黃狗要解剖這具乾屍。
緊接著,他手裡的匕首抵上了屍體的肚腹處,擺出一個橫向開刀的姿勢,其實我上大學的時候,也解剖過死青蛙,但死青蛙和人是有相當大的差距的,因此小黃狗動匕首時,我真的有股閉上眼睛的衝動。
但潛意識裡,我不太肯認輸,或許是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我不想比小黃狗差,如果我連看都不敢看,那實在是太窩囊了,於是我忍住心理上的不適,捏著拳頭繼續往下看。
乾屍的肉比較緊,也沒有彈性,小黃夠切割起來,就像在切割臘豬肉一樣,很快便割開了,裡面也沒有血,從我的角度看去,切口的地方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感覺上並沒有那麼噁心,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歌聲戛然而止了。
小黃狗全副武裝,神情嚴肅,開始用雙手扒著切口,估計準備將裡面看個清楚,但他才剛一扒,整個人就如同見了鬼一樣,猛的往後一閃,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心頓時一揪,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