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成熟的定義
看來小黃狗似乎也遇到三角眼所說的那個怪物了,因此他臉色有瞬間的僵硬,我想起他和鬼魂陳剛才互相放黑槍的場面,估計是將對方誤當成怪物了。
鬼魂陳道:「他是個瘋子,瘋子的話你也信?」頓了頓,他又道:「這座神殿裡,還有一個神秘人,東西被他先一步取走了。」
「神秘人?」小黃狗冷笑一聲,道:「你不會當我是傻子吧?現在所有人都在這裡了,不在這裡的人都已經死了,還有誰?」說道這裡,小黃狗突然一皺眉,看向我道:「你的跟班去哪兒了?」
跟班兒?
我怒了,道:「王哥是我兄弟,不是我的跟班,你他媽少挑撥離間。」
「ok。」小黃狗比了個投降的手勢,道:「說到這兒,唯一失蹤的人,就只有那個醜八怪了,難不成你說的神秘人是他?」
對於小黃狗的說辭,我覺得很不中聽,這兩人,明顯是懷疑到王哥身上了,但王哥怎麼可能和轉魂鏡扯上關係?在我心裡,王哥可是個老實人。
緊接著,小黃狗便就王哥的事情和鬼魂陳討論起來,其中的某些猜測,實在是讓人不堪入耳,我便懶得聽下去,轉頭去查看大伯等人的狀況,幾人呼吸沉穩,傷口也處理的比較妥善,生命體徵也安定下來。
只不過,如今的情況,是不適合再進行移動的,最好的方法,是原地休息至少兩天的時間才行,否則一但動彈,縫線的傷口就會重新皸裂開來,到時候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緊接著,我便查看了一下自己所擁有的食物,食物還比較充分,只是水徹底斷了,幾乎所有的水,都用在清洗傷口上面了,小黃狗自己的水也貢獻了出來,唯一還剩下水源的,只有鬼魂陳,但只剩下小半袋,估計他自己一個人喝都不夠。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即便找到出口,也沒有回程的希望,先不說大伯等人能不能移動,即便在這裡忍著飢渴待兩天,等他們能動彈了,我們出了沙漠後,至少有整整五天的行程,這五天我們喝什麼?
想到這兒,我一顆心沉了下來,開始思考可行的辦法,而小黃狗,還在和鬼魂陳討論那個神秘人,我打斷二人,道:「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你們現在討論這些有什麼用,咱們沒有水了。」
小黃狗看了我一眼,敲了敲手指道:「有水的,外面還有人接應咱們,你放心,既然是我帶你進來的,就一定安全帶你出去。」
安全帶我出去?
我幹笑一聲,誰他媽把我打暈的?
如果我沒有遇到大伯他們,不瞭解蠱蟲機關的情況,恐怕早就被某個不知名的機關,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對於小黃狗的話,我現在是一句話都不信,只不過他所說的接應人員,不出所料,應該是厚臉皮。
當時我們三人的隊伍,一共準備了五隻駱駝,多餘的兩隻駱駝上,馱了滿滿的裝備,小黃狗現在所背負的,明顯只是其中一個,根據我的記憶,至少還有三包裝備在外面。
這麼一想,我立刻精神大振,對小黃狗說道:「這樣再好不過了,現在郝教授他們還不能移動,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鬼魂陳和小黃狗對視一眼,突然,鬼魂陳問我:「你覺得那個神秘人會是誰?」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分析道:「那個人,肯定是我們三撥人中的一個。首先是陳哥的三個手下,大個子和毛老五都已經死了,那麼就只剩下兩個人,我們在石室裡,遇見了一具乾屍,那具乾屍是誰的?」
鬼魂陳直言不諱,說是格鬥兵的,至於為什麼會遇到格鬥兵,他並沒有多說。
我道:「那麼,剩下的人就只有三角眼,他後來怎麼樣了?」
小黃狗道:「我把你打暈後,為了防止那小子對你下手,也將他敲暈了,而且下手更重,按理說,你應該比他提前醒過來,怎麼,你沒看到他?」
我愕然,道:「我是在昏迷中被大伯他們帶走的,不過根據大伯的說法,在遇到我時,那個大殿只有我一個人……難道是三角眼拿走了?」
小黃狗搖頭,沉吟道:「我們倆到那個大殿的時候,上面的東西就已經不見了。」
這樣來說,也不可能是三角眼。
我覺得事情有些複雜,便埋頭繼續理清線索,道:「那麼神秘人如果不是陳哥這邊的人,就可能是咱們這邊的人。」
但此刻,我們在這邊的人,都已經聚集到了一處,唯一失蹤的,只有王哥。
先前聽到兩人懷疑王哥時,我還覺得很氣憤,很不靠譜,但當我自己慢慢理清思路時,才發現,王哥確實有很大嫌疑。
首先是他失蹤的地點。
第一次發現王哥的蹤跡,是從毛老五身上推斷出來的,也就是說,那是,王哥的行進路線和我們是一樣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始終走在我們所有人的前頭。
緊接著,大伯等人之前誤入的那間密室。
那間密室,被人為的破壞過,而且根據幾人當時的推斷,破壞者,應該也是我們這批人當中的一個。由於當時,大伯尚未跟我們匯合,因此他們的懷疑對象有很多,認為破壞龍頭的,有可能是鬼魂陳、有可能是我、有可能是鬼魂陳的手下。
而現在,一切的可能都排除了。
那間密室,鬼魂陳和他的手下都沒有去過,小黃狗也沒有去過,同樣,我更沒有去過。
那麼破壞密室的人是誰,就呼之慾出了。
王哥。
王哥開啟機關後,機關直通放著轉魂鏡的大殿,那時候,整個大殿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先於我們所有人找到了這個地方。
根據這個推斷,一切似乎都自然而然了,但是王哥會去拿轉魂鏡嗎?
他是出於什麼原因?
難道是大伯也向王哥交代了什麼?
為什麼三角眼要污衊鬼魂陳呢?
我想到這裡,發現三角眼的舉動很奇怪,既然鬼魂陳根本就沒有拿到轉魂鏡,他何必要進行污衊?於是我道:「王哥確實很值得懷疑,但在懷疑他之前,我希望你能解答我一個疑問。」
鬼魂陳神情看不出喜怒,微微點了點頭。
我道:「你的手下曾經說過,親眼看著你取了天頂上的東西,然後引出了一個怪物,這件事情你怎麼說?」
鬼魂陳皺了皺眉,道:「我確實動過上面的東西,但那上面是空的,我上去,只不過是為了查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至於突然冒出來的那個怪物,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看來,鬼魂陳連一個人證都沒有,說不定轉魂鏡根本就是本他自己拿了,只不過他現在勢單力孤,所以才用這種方法洗刷嫌疑。
這個想法立刻植入了我的腦海,我下意識的看了眼小黃狗,發現小黃狗也正在看我,雖說我們現在關係鬧的很僵,但畢竟相處了四五個年頭,對視一眼,立刻就知道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鬼魂陳的說法有些站不住腳。
小黃狗顯然也起了疑心。
一種不信任的氣氛,瞬間籠罩了所有人。
彷彿知道我們在想什麼,鬼魂陳冷哼一聲,提起了自己的裝備包,道:「我並不需要取得你們的信任。」說著,似乎打算走了,我下意識的叫了聲:「等等!」
其實我叫的不是鬼魂陳,而是他手裡的水,但很顯然,我並沒有這個立場去要求什麼,他剛才肯出手相助,已經是很難得了,鬼魂陳沒有停下腳步,我也沒有再開口,他逐漸的走入了黑暗之中,似乎是沿著來時的通道離去了。
我和小黃狗對望一眼,最後小黃狗嘆了口氣,雙手枕著頭,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搖了搖頭,道:「大伯他們現在不能移動,我寸步難行。」
「誰說的?」小黃狗側頭,看著我道:「其餘的三個人,似乎跟你沒有關係吧?」
我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他們好像認識姓陳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三個人才會突然加入。」
小黃狗露出了然的神情,道:「三個傻帽,居然會相信姓陳的。」頓了頓,他道:「既然沒有關係,那麼你背上師父,咱們兩個人,照樣可以行動,但如果你還想帶上這三個拖油瓶,我可以很明確得告訴你,你死定了。」
我噎了一下,道:「你是說,把這三個人扔下?」
小黃狗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如果真這樣,我死不死不確定,但楊博士三人絕對是死定了,這和間接殺人有什麼區別?我幾乎想也沒想,一口就回絕了,小黃狗嘆了口氣,坐起身,目光直視著我,道:「孫邈,我以為一段日子不見,你已經成熟了,沒想到還是這麼拖拖拉拉。」
小黃狗的話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比起眼前的這些人物,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差了老大一截。
只是,成熟需要付出三條人命的代價嗎?
是不是我果斷的扔下楊博士三人,帶走大伯,然後跟著小黃狗尋找出路,這就是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