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滑坡
緊接著,冒雨的眾人便各自收拾,鬼魂陳就在我旁邊,我忍不住道:「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鬼魂陳沒回答我,倒是小黃狗一臉嫌棄的說道:「那地方是個野人窩,有人在沿途撒了肉乾,所以將野人給引了過來,野人和動物一樣,領地意識很強,所以我們遭到攻擊了。」
遭到攻擊,就必然會反抗,這附近地域開闊,如果那麼多人一起開槍,動靜應該很大才對,但我們為什麼一直沒有聽到槍聲?我道:「你們怎麼不開槍?」
小黃狗道:「那些東西速度很快,開槍一但見血,就不死不休,所以我們只能耗著,後來是犧牲了一些食物,才脫身的。」
我瞭然的點了點頭,道:「難怪會耽誤這麼久。」撒肉乾,明顯是人為的,但這次在進入山洞前,我曾經仔細留意過所有人,並沒有人中途離開,或者去幹其它事情,即便是放水,也是在眾人能看見身影的位置。
那個引野人的人,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之前,我懷疑是有人混跡在我們之中,但現在看來,按照鬼魂陳的說法,那個人並不是混進來的,而是他原本就是我們中間的一個。
這個人先是引蜈蚣,緊接著又引野人,顯然是對這裡的形式比較熟。
如果按照這一點推測的話,第一嫌疑人就是老吳,但老吳自打和我結盟後,他的行為舉止,就沒有離開過我的窺探,我可以打包票,他絕對沒有離開過隊伍,更不會有機會做引野人的事。
再者,既然此人就在我們中間,那麼不管是蜈蚣還是野人,如果一但攻擊起來,他必定也會遭殃,他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他有方法,讓蜈蚣和野人不傷害他?
而那個千方百計搞破壞的人,又有什麼目的呢?
我想了很久都沒能明白過來,最後迷迷糊糊的陷入睡袋中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外面還在下雨,燃料足燃燒了一整夜,衣服都被烤乾了,但不幸的是,由於大部分人昨晚都淋了冷雨,在十一月份的天氣,好幾個人都不可遏制的生病發燒了,其中就有我。
好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的身體素質,和周圍這幫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比起來,確實遜斃了,不過好在生病的不止我一人,我心裡平衡了一些。
外面的雨雖然小了一些,但寒冷刺骨,如果再冒雨前行,無疑是在拿所有病患的生命開玩笑,鬼魂陳站在洞口處,盯著外面的大雨皺了皺眉,隨後說道:「休整一天。」
不少人都鬆了口氣,這大冷天的,如果真要冒雨前進,真是夠折騰人的,我們幾個病人,被安排在了山洞最裡面的位置,這裡吹不到一點冷風,再加上有睡袋裹著,因此比較溫暖,大伯給我們拿了些醫藥,便囑咐我們好好休息,明天還要繼續上路。
原本我覺得無聊,準備拿出手機,看一看之前下載的小說,但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我還是乖乖的縮回去睡覺了,其餘三個病患我沒有深交,但名字我都知道,四人雖然躺在一起,但也無話可說,由於生病感覺比較累,因此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到下午時,精神已經大好,外面的雨也停了,我溜索出去一看,發現鬼魂陳正在和我們的盟友之一,堪輿瘦子交談,我湊過去,只聽那瘦子說道:「……具體還要去看一看。」
鬼魂陳道:「那現在動身。」他彎腰收拾了一些東西,隨後背在身上,看樣子兩人是要出去,我忍不住好奇道:「你們要去哪兒?」
瘦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大約已經通過老吳,知道了我們的盟友關係,於是他道:「怎麼,你想一起去瞧瞧?」
能多掌握一些東西,自然好一些,我立刻點頭,本想跟大伯交代一聲,但他和王哥也不知去了哪裡,我便跟著鬼魂陳兩人走出了山洞。
雨後的空氣十分清新,這是大城市裡所聞不到的,再加上穿的暖和,也感受不到嚴寒,一切都顯得無比美妙。由於不急著趕路,因此鬼魂陳二人走的也不急,我跟在他們後面,逐漸發現,他們的目標是前方的一處高地,我們如果要去那裡,估計至少要走半個小時,足夠發一身汗的。
但由於雨後的山路比較濕滑,我們比預期到的更晚,足足五十分鐘左右,才爬到了頂。
站在這個位置,一眼望去,視線彷彿被無限放大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山脊,這道山脊比較高大,處於遠方,是雅魯贊布大峽谷的天然屏障。
山脊下方可以看到一條宛如白蛇的大江,在霧氣蒸騰的大山裡蜿蜒而過,那就是著名的雅魯贊布江。我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則是在峽谷內部,轉身向後眺望,同樣可以看到巍峨的山脊,由於太過龐大,我們完全感覺不到身處峽谷的逼仄感,反而覺得天地無窮遼闊。
這時,便聽那瘦子指著前路說道:「此地石鬆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形成,古書有云:地軟而竅硬,風從孔中來,那邊江水靠的太近,水周圍的土質鬆軟,總體說來,這附近既不適合墓葬,也不適合藏寶,凡是藏在這裡的東西,在風孔和江水的侵蝕下,必定腐爛鏽蝕,無法保存。」
鬼魂陳雙手環胸,冷冷道:「也就是說我們不用在這個地方做停留。」
堪輿瘦子道:「是的,依我之見,還是要按照地圖向前走,到時候再看一看山勢。」鬼魂陳沉吟片刻,忽然轉頭問我,道:「你有什麼看法?」
「我?」我道:「我不懂風水,不過鐵遇水就生鏽,這裡靠江太近,地底下必定還有大量地下水,確實不適合做藏寶的地方,嗯……你不是有地圖嗎?還來問我做什麼?」
我裝作疑惑,事實上我知道,鬼魂陳這是在試探我,知不知道假地圖的是,比較地圖中有一份是我們孫家提供的,現在地圖出了問題,我們自然是懷疑對象之一。
不知道我的表現有沒有騙過他,鬼魂陳點了點頭,也沒說話,轉身就走,看樣子是準備回去了,我正打算也跟著回去,剛一抬步,腳下的石頭突然嗖嗖的往下滾,一夜寒雨,再加上我們這裡地勢很高,沒想到山石竟然這麼鬆軟,石頭一滑,我整個人頓時後仰,眼見就要從山頭往下掉。
千鈞一髮之際,我的腳脖子突然被人拽住了,阻止了我往下滾的趨勢,我抬頭一看,拽住我的人是鬼魂陳,他正一手扒著一塊巨石,吃力的將我往上扯,而山石還在不斷往下滾,稍不留神,他自己都有可能被帶下來。
我一時不知說什麼,但我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於是只能儘量放鬆身體,讓他將我給拽上去,頭頂下方就是無邊無際的深淵,如果鬼魂陳失手,我們倆都會……
這個念頭還沒有響完,我便突然聽見鬼魂陳嘴裡嘶了一聲,似乎是遭遇了什麼變故,緊接著,我整個人就開始猛的下墜,但拽住我腳的那隻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完了!
我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頓時明白過來,鬼魂陳也被我連累了!
這下子,我們兩人怕是要摔的粉身碎骨了。
就在這時,我們下墜的姿勢突然又頓住了,這一來二去,我的心臟都已經被嚇的麻木了,抬頭一看,發現鬼魂陳拽住了一顆古樹,正靠著古樹支撐我們二人的體重,而上方的山坡上,則還有石塊在不斷滑落,繼續保持這種倒掛的姿勢,我們被石塊砸中的幾率會非常高。
鬼魂陳用一隻手掉了我這麼久,此刻也是體力不支,手臂上肌肉僵硬、青筋鼓起,他漆黑的眼珠子瞪了我一眼,隨後看著頭頂的古樹,道:「你先上去。」
我覺得這時候還是要客氣一下,於是虛偽的說道:「不,你先上去。」
鬼魂陳嘴裡嘖了一聲,道:「我要想上去,就必須先騰出一隻手,你確定?」我嚇的頭髮根都豎起來了,忙道:「算了,還是我先上去,咱們兄弟之間,不分彼此。」
鬼魂陳不跟我廢話,手臂使力往上提,使得我的頭與他的腳平行,緊接著,我便雙手抱住他的腿,調整姿勢,順著他往上爬。
我看的出來,鬼魂陳現在很吃力,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但臉上全是汗水,喘息聲很重。
我不敢大意,順著他往上爬,總算上到了古樹上,緊接著,鬼魂陳在身體一蕩,翻身坐了上來。
這顆古樹,樹幹粗壯,葉子大多依舊飄零,只餘下些黃葉還在堅挺,石塊沿著樹根簌簌而下,使得樹身不斷傳來震動。
我抬頭往上看,發現上面沒人,瘦子估計是見勢不對,自己跑了,媽的,絕對是屬兔子的。
鬼魂陳也在往上看,最後他皺了皺眉,道:「滑坡比較嚴重……這顆樹撐不了多久。」
我緊張道:「那咱們快點兒想辦法上去。」
鬼魂陳慢吞吞的說道:「什麼辦法?」
我噎了一下,道:「想不出來,我是讓你想,你平時不是牛皮哄哄的麼?」
鬼魂陳看了我一眼,不冷不淡,慢吞吞的說道:「我沒有辦法。」接著便不開口了。我一時只覺得目瞪口呆,沒有辦法?那什麼意思,難道讓我們坐著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