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渡河
我還打算多看一眼確認,旁邊的王哥就因為行動不便,幾乎跌倒,我立刻扶了他一把,心知他高燒又傷重,禁不起折騰,便蹲下身道:「上來。」
他道:「我可以堅持……」
我道:「別把我當外人,當初我受重傷的時候,你不是也背著我往外爬嗎。」王哥終於不再說什麼,我背著他往前走。一路上是鬼魂陳在打頭陣,看得出來他很謹慎,但奇怪的是,並沒有出現什麼我們預期中的危險,除了嗒嗒嗒的腳步聲以外,氛圍十分寧靜。
無驚無險的走了十來分鐘以後,鬼魂陳突然停了一下,聲音從前方傳來:「有石階,小心。」那石階設計的非常矮,再加上環境黑暗,如果不注意,還真容易踩空,我們順著石階往下走,須臾,便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大伯喜道:「這裡唯一的水源就是咱們來時的地下河,前面的水應該是分流,順著水源往上走,肯定錯不了。」之前的棧道本身就是逆流而上,也就是說,藏寶地極大可能是在上游。
轉過一個彎口,我們眼前果然出現了一條河,只不過這條河明顯是人工引流過來的,兩岸都是修葺整齊的石台,我們此刻出了洞口,便站在石台的邊緣處,河裡的水,水流平緩,但流速比較快,水應該很深,一眼見不到底。
河面比較寬,我們為了節約電源,一直是在用那顆發光石照路,此刻也不得不打開開關,兩道光芒加起來,勉強可以射到對岸,也是同樣的平台,更深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河面上沒有橋樑一類的東西,下游的盡頭,河水是流向另一個山洞,我們便沿著石台往上遊走尋找出路,結果走到盡頭後,發現上游也是一個山洞,水便是從這個山洞裡被引流過來了,洞頂與水平面持平,猶如一個大型的抽水機似的。
大伯道:「兩頭沒有路,看來得到河對岸去。」
我將王哥放下,抖了抖肌肉痠痛的腿,道:「淌水過去?那可夠嗆的。」
王哥看了一眼,道:「水流的速度挺快,恐怕不成。」我道:「我當然知道不成,不說水流,這麼凍的水,再跳一次,我們就該成冰疙瘩了,你身上的傷太多,不能再這麼折騰了,得想個不沾水的辦法。」
我們幾人圍坐在一起,翻著裝備包,查看所擁有的裝備,以期能想出個主意。
我們的裝備有:鐵鑿一幅、摺疊鏟一把、繩索一捆、長刀一把、短刀一把、三提槍、為數不多的藥品繃帶、衛生紙、蠟燭一小捆、摔碎的望遠鏡一個、另外就是一些零散的小物件。
我先是拿起了繩索,掂量了一下,繩索的長度約有二十米,如果能在河上搭起一條索道,我們就可以吊著繩索移過去,但眼下對面是什麼情況,有沒有可以架繩索的物件,我們都一無所知。
餘下的裝備,也不知能發揮什麼作用,這麼一著急,肚子便餓的更厲害了,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王哥突然說道:「不知道水裡有沒有魚,可以下去抓上來烤。」
我一樂,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麼深的地下河,河裡沒魚才有鬼。」這麼冷下水摸魚可夠嗆,只不過犧牲我一個,總比四個人都餓死強,我權衡一番,便決定下水,運氣好,說不定可以直接游過去,找一找架繩索的物件,當即便脫的只剩內褲,將繩索一頭拴在自己腰上,另一頭固定在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對大伯等人說:「我去試一試,如果出了什麼狀況,記得把我拉上來。」
下水後,還來不及感受水的冰冷,我便被水流激烈的流速往下衝,繩子瞬間繃的筆直,根本不可能游到對面去,無奈之下,便退而求其次,決定先抓一些吃的。
鬼魂陳將那顆石頭交道我手裡,即便是在混亂的水流下,石頭的光芒依舊不減減弱,藉著這陣光芒,只見水深不可見底,有許多一指來長的銀色小魚逆流而上,它們身形扁平較小,嘴巴有些長,就像大海裡濃縮版的箭魚,我也不認識是什麼品種,便用嘴咬住發光石,手裡拿著未切割的醫用紗布當漁,多試幾次,總算撈到魚,我撈了兩,便凍的受不了,哆哆嗦嗦的上了岸。
銀色的小魚在石台上啪嗒啪嗒的亂跳,鬼魂陳捏了一隻在手裡看,神情難得和緩下來,輕聲道:「是淡水小銀槍。」王哥也道:「這種魚可以生吃,味道還不錯,我以前在山裡,喜歡用來燒魚湯喝。」
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哆哆嗦嗦的將水弄乾,罩上衣服,大伯和鬼魂陳則麻利的收拾魚,去掉魚頭,豁開魚腹,去內臟,用水一洗,肉白嫩嫩的,水流帶走了所有的血跡,收拾完後,連一點兒魚腥味也聞不到。
王哥和鬼魂陳立刻開吃,吃的很嗨皮,我捏著一條魚,半天下不去嘴,心說我可從來沒幹過這種茹毛飲血的事情,雖然這是魚,既沒有血也不長毛,但性質卻是一樣的,我正糾結著,王哥便道:「沒事,日本人特別喜歡吃生魚片,你就當去日本旅遊了。」
我幹笑,心說這像是旅遊嗎,王哥,你可真夠幽默的。
但胃裡餓的難受,一閉眼便扔進嘴裡嚼,沒想到不僅沒有腥味兒,吃起來還甜津津的,怎麼說呢,味道很特別,這一下子我再也忍不住,四人將幾十隻魚吃的乾乾淨淨,總算是把自己喂飽了。
吃飽後,我們顧不得衛生了,直接喝地下水,這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體力恢復了,人的腦筋就變快了,鬼魂陳眯著眼,突然起身,將手裡的發光石顛來顛去,我道:「搞了半天你喜歡玩石頭,我大伯家裡有一塊雞血石,改明兒我送給你。」
大伯虎著臉道:「混小子,我的東西你憑啥送人。」
我揮了揮手,道:「有什麼關係,反正你死了,那些東西都是我的。」大伯氣的夠嗆,一腳踹到我屁股上,罵道:「白眼狼。」就這時,鬼魂陳突然做了個拋物的動作,手裡的發光石頓時被他扔了出去,在漆黑的空間裡,劃出一道流星般的拋物線,穩穩的落到了對岸,發光石的光芒,頓時擴大的對岸的可見度,這時我們才發現,對岸是個很大的平台,甚至在發光石的照耀下,都無法看到邊,只看到模模糊糊的台階,似乎還有往上走的路。
這地方,彎彎曲曲,上上下下,也不嫌膈應。
在石台的右側,便是與山壁相連的地方,有很多凸起的石塊,互相糾結在一起,是一處很好的嫁接地,我立刻明白了鬼魂陳的想法,果然,鬼魂陳蹲下身,開始行動。
他先是拿出兩根鐵鑿子,將鑿子擺出十字架的形狀,隨後用繩索固定,形成了一個建議的飛鏢。
隨後,我們三人全部蹲下身,鬼魂陳將帶著十字架的繩索舞的獵獵作響,猛的朝著石錐的方向扔過去,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他準確度高,一次就成功了。
鬼魂陳立刻繃直繩子,將繩索套在我們這邊的石錐上,河面,一條筆直的索道赫然形成了。
他並沒有立了功的欣喜表情,完全不得瑟,淡淡的衝我們點了點頭,便當先握著繩子試水,雙手交替,身體懸掛在河水與繩索間不斷前進,穩穩當當的到達了對岸,緊接著便朝我們打手勢,示意無礙。
為了保證繩索中途不出問題,我讓體弱的大伯和受傷的王哥先過去,大伯還好,王哥移動到一半的時候,估計是傷的太厲害,手臂直打顫,根本無法交換,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會脫力掉進水裡去,好在王哥的毅力非同一般,咬牙到了對面,一屁股下去,再也爬不起來,累得直喘氣。
緊接著,我站到高處,舉高繩子,將裝備包滑過去,在重新套好繩索,學著鬼魂陳的樣子渡河,好在我臂力不錯,有驚無險,安穩到達。
鬼魂陳開始收繩索,我和大伯三人則還在喘氣兒,沒辦法,一路上體力消耗太大,像我這樣的宅男,如果不是這一年來的鍛鍊,估計早在地心引力下,和地下水親密接觸了。
休息了片刻,我們撿起了那顆發光石,開始查看這平台。
平台後方的位置有一整片石階,筆直向前,越來越高,顯得極其宏偉,石階的頂端,延伸到了山洞的頂部,形成了一個長方形的空間,似乎放置著什麼東西,但由於光線和距離的原因,我們都無法看清那是什麼,四人便打著燈往前走,但這一路來,我們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這讓我不禁聯想,難不成鬼魂陳瞎撞的一條路,事實上就是一條活路?
這十六分之一的幾率都能被他碰到,會不會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