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退縮

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和必須考慮的事情堆積如山。

總之，需要確認一下到底能夠接近沃爾安緹到什麼程度。這件事不需要夥伴的協助。哈爾希洛一個人就好。不單獨行動反而會有麻煩。哈爾希洛使用了芭芭菈老師親傳的【潛行】，單獨前往了沃爾安緹。

沃爾安緹建在了火龍山腳下的原野。山腳的前方是一處盆地。哈爾希洛本打算穿過盆地靠近沃爾安緹的。但是，這處盆地並不是無人區。盆地裡存在著一個村落。

村落裡有像帳篷一般的房屋數十間，到處噴發著溫泉。距離雖遠，卻也能夠看到居民的模樣。人形、綠色肌膚、塌陷的鼻子、大嘴外面帶有利牙、身材魁梧、身形挺拔。怎麼看都是半獸人，不會錯了。只穿著一個短褲，上半身完全赤裸著。溫暖、不，是因為比較熱的緣故根本不需要上衣也說不定。全身光溜溜的。是剃掉了嗎？還是沒有長體毛？

順便一提，女半獸人除了短褲以外，頭部和胸部都纏著布。

村落的半獸人有些在翻弄著土地，有些在一個大棚屋內做著些什麼。哈爾希洛還發現了被圈養起來的像青蟲一般的巨大生物。巨大青蟲跟賽林礦山裡地精們圈養的豬蚯蚓有些相似。

這些生物是用來吃的嗎？哈爾希洛又注意到地面上有幾個地洞，在下面有幾個半獸人在做著什麼。這個村落是個農村，在為沃爾安緹提供食材的可能性很高。

像農民模樣的半獸人的體格非常強壯，都讓人有些不安了。不，也可以想像成正因為是農民才會不間斷每日的勞動，從而打造了強健的體魄...好想這麼認為。但是，不分男女，每一個半獸人都比在監視岩遇到的強壯太多了。是錯覺嗎？真希望是這樣.....

村落的農民的都忙著自己手頭的工作，並沒有注意到哈爾希洛。如果不是一個人，而是和夥伴們一起來呢？其結果還真不好說。不過，如果多注意著移動的話，能夠辦到也說不定。

半獸人不可能整天都在工作。雖然因為熔岩的關係看不到天色，大概，嘛，到了夜晚是不是會回房間睡覺呢。

總之，哈爾希洛輕鬆地穿過了村落。當然，過程中還是用了相應的時間的。根據不知道可不可靠的感覺，整個過程大概用了三個小時。記住路線之後，花費的時間應該會減半。

這之後才是問題。

村落的前方有條熔岩流。渡過熔岩流之後就是沃爾安緹。這條熔岩流寬不足一米，有很多座橋。就算不經過橋用跳的也可以。看來這些橋只不過是起到分界線的作用而已了。

城市的外圍併排著四角形一般的建築。從窗戶的位置可以看出全都是兩層建築。不過，按兩層的建築來說也太低了。可能一樓的大半在地下也說不定。房屋的門設在熔岩流的相反方向。看到了幾個在沒有窗門的窗檯上搖晃著雙腿的半獸人。這些半獸人都很矮小。是小孩。

可以做到在不驚動半獸人小孩的情況下渡過熔岩流，進入城市內嗎？試一試才知道結果。不過，這需要相當大膽量才可以做到。哈爾希洛很膽小的....不太想嘗試。從正面進入沃爾安緹這種行為跟自殺沒什麼區別。

哈爾希洛試著沿著熔岩流的左側移動了起來。聽到了耳熟的聲響。是鎚子發出的聲音。在一個有幾個柱子，只有屋頂的工場裡面，有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半獸人在揮舞著鐵鎚。

沃爾安緹的鍛造場有效的利用了熔岩。無需生火，直接使用高溫的熔岩來鍛造就可以。不僅僅是用於鍛造，在其他領域也被廣泛的運用。根本無需生火的燃料。雖存在安全隱患，卻很方便。

在這條工場區域還有很多工場。沃爾安緹的半獸人好像經過金屬加工製作了大量的物品。無論任何東西的製作都需要材料。在工場區域的盡頭，連熔岩都沒有的地方有一座岩山。

在這個攀登不能的岩山上有一個岩洞。洞口很大。半獸人們在進進出出。用手推車搬運著什麼東西。那一定就是礦石了。連礦石的囤積處也有。這是礦山無疑了。在現場有個像監管模樣的半獸人存在。它全身裝備著放射出微弱亮光的笨重裝備，拿著一把長長的金屬棒。職位看起來挺高的。身材也比一般的半獸人大上一圈。

雖然僅僅只是哈爾希洛目測，村落的農民半獸人身高在二米二到二米三之間。鍛造場的半獸人比起身高，肩寬和胸肌非常驚人。礦石半獸人跟農民半獸人差不多。監管的半獸人的身高最少有三米。

哈爾希洛還發現了一點，三米半獸人並不是現場監管。巨大半獸人並不只有一個，有好幾個存在。即便如此，也只有礦山半獸人的十分之一左右的數量。比起職位，它們的身份和階級很可能不太一樣。再說了，像那般體格強壯，全副武裝的半獸人肯定都是武鬥派。礦山非常危險。

把沃爾安緹的左側簡單探查完畢的哈爾希洛返回到了夥伴們的身邊。

「怎麼樣？怎麼樣？啊？啊？啊？」被藍德催促的哈爾希洛一邊吃著絶對說不上美味的乾糧，一邊簡單的說明了情況。有些，不，太累了。哈爾希洛橫倒在地上直接睡了過去。

醒來之後，哈爾希洛聽取了在睡覺期間觀察村落的夥伴們的報告。

「果然呀，到了晚上半君也會睡覺呢」夢兒會把半獸人叫成半君，聽來是很像溫順的種族...絶對是錯覺。

「....不過，沃爾安緹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好像...村落到時變得安靜了」席赫露顯得並沒有多少自信。

「我睡得很香，什~~麼也沒發現就是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得意？」梅莉打心裡感到不可思議。「是因為腦袋有問題？人格腐壞的關係？吶，到是因為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那......個。最近對我的吐槽是不是變得太嚴厲了？再溫柔一點也不會遭天譴啊..」

「那可不好說...」

「喂，庫薩克！你小子明明只是我的手下，不許插嘴....！」

今天決定嘗試大家一起穿過村落。雖然很想撇下藍德，卻也不能就那麼放著不管。

儘管依賴於昨天的單獨偵查找到了一些感覺，卻也做好了苦戰的準備。實際來了一次後發現，光是六個人走動就已經夠顯眼了。一個人可以潛伏的地方對於六個人來說太狹窄了。

計劃基本按照昨天的線路走一遍。途中好幾次差點被農民半獸人所發現。光是移動一小段路程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心神。害得哈爾希洛差點放棄原路返回。

除了藍德以外的夥伴們非常配合，都可以說到乖乖聽話的地步，聽從哈爾希洛的指示移動。但是，也就是這樣罷了。要是沒有哈爾希洛來思考、判斷、下指令的話，誰都不會移動半步。可能是想動也動不了吧。這是沒辦法的事。明白歸明白，但還是會生氣。好幾次差點發火。這種時候需要深呼吸。情緒的起伏是沒有辦法控制的，只要不被它左右就可以了。倒不如說，總被情緒所左右的話，不僅會疲憊，還會出現失誤。

哈爾希洛靠著自己的生物鐘，大概算出了到沃爾安緹的所用時長。四到五個小時左右。就算反覆數次，這個時間也不可能被極端縮小。哈爾希洛一個人的話，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六人用了三倍的時間。光是往返就用掉了一天的三分之一以上的時間。

即便想在沃爾安緹之前的熔岩流附近躲藏，六個人太勉強了。哈爾希洛是盜賊，就算沒有遮蔽物也可以根據情況趴下或使用【潛行】移動。可是，夥伴們就做不到了。停在原處很可能會被發現，只有繼續移動了。向左走有鍛造場，那之後是礦山。哈爾希洛們朝右邊開始了移動。從城外併排的四角形的二層樓上，偶爾會有半獸人孩童坐在窗檯上。孩童都很好動，經過的時候不多加注意是不行的。

「半君在孩童的時期好可愛啊」夢兒小聲的碎碎念道。

「....哪裡可愛了」藍德做嘔吐狀。「雖說還是小孩，可是它們的身高可能比我和你還要高...大概....」

「身高沒有什麼關係呀」

「怎麼可能會沒有關係！你看它，擺著一副兇殘的面容....」

「你沒看到它很無聊的在發呆嘛，藍德，你是因為害怕才那麼覺得的吧。不是嗎？」

「才沒有害怕。要打起來的話，我可是會很輕鬆的獲得勝利的。要是你不信，我可以做做讓你瞧瞧。畢竟我可沒有在害怕啊。真的一點都沒有害怕」

哈爾希洛還真擔心因為笨蛋（狗屎）的原因引來孩童半獸人的注意。幸運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但是，卻無法在移動了。

二樓建築群的盡頭是一塊兒寬闊的土地。但不是空地。有非常多的半獸人存在。很嘈雜。說話聲音彷彿怒吼一般。地面上擺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是用來賣的嗎？是路邊攤？也有像店舖的房屋存在。可以看到站著或坐著吃喝的半獸人。這裡可能是集市集和商店街於一身的地方。是一個龍魚混雜之所。有些半獸人在熔岩之間來回跳著...很有意思嗎？還聽到了發出粗狂的笑聲的半獸人。

接近會非常危險。會被發現的。也有繞過這個區域這一選項。但是，那樣就需要進入村落裡了。

經過反覆思量，還是決定往返了。--總之，先去海爾貝錫特再做打算。

沃爾安緹的調查需要慎重，花費大量時間來進行。根本不是一兩天就能做完的事情。需要做很多的準備。況且乾糧也快不夠了。想在這裡獲取簡直是痴人說夢。那就只剩回去這一種選擇了。

在原路返回的路上大家都顯得戰戰兢兢。畢竟這回已經沒有雲助先生幫忙了。在上次的溫泉短暫休息之後，就沒有一刻不處於緊張的狀態下。在阿璐爾迦的廢墟遺蹟裡，每遇到一隻倪布邇都會廢掉所剩不多的心力。連負傷者都出現了。勉強又一次渡過了獨木橋、跨過了甸哆魯河、到達了白骨之原。在白骨之原多次被食人鳥--斯卡魯多撞到身體，差點掉到白骨堆裡。

在看到海爾貝錫特西面的農場的時候，哈爾希洛精神終於可以變得鬆弛一些了。哈爾希洛已是滿臉的淚水。還會再次前往沃爾安緹嗎？也許不會了。不管是沃爾安緹，還是阿璐爾迦全都不想在看到第二次了。半獸人就更不想看到了。要不就這樣在達倫加爾生活下去好了..對不對...？

嘛，海爾貝錫特也足夠危險了。哈爾希洛重新打起了精神帶領大家去往地下購買了食物。買完必備之物之後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沒有跟雲助先生一起根本去不了露比希亞的塔。哈爾希洛們又無法留在地下過夜。地上的居民更是危險之極。到底該如何是好？我究竟該怎麼做？

「地上也有可能會有像雲助先生的妻子一般友好的生物存在啊。會有付錢就讓我們住下來的地方也說不定。找一找也許真的會有啊。庫薩克，你快去找找看看。我們會在這裡等著你的。老子會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的」藍德說道。

「你為什麼那麼理直氣壯？話說，為什麼會選我....？」

「當然是因為你是後輩啊。你不是我的跑腿的嗎？跑腿就給我好好聽話，明不明白？」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呢」

「噢？反抗期來了？你想找打嗎！我奉陪！隨時都可以！怎麼樣啊，啊？」

「....會產生想把藍德的捲毛燒掉這種想法還是第一次呢」哈爾希洛說道。

「什麼？捲毛？你剛才說了捲毛對吧！？」

「...難道不是捲毛嗎？」梅莉冷笑道。

「...捲毛」席赫露補了一刀。

「是捲毛呀」夢兒又補一刀。

「噢噢噢噢！你•們•幾•個....！說別人是捲毛的傢伙才是真正的捲毛！這個都不知道嗎....！？」

「捲毛是沒有錯的。不要侮辱了捲毛...你這捲毛...」哈爾希洛嘆了口氣看了看周圍。海爾貝錫特的地下原本是上下水道和墓地，到了現在只有幾處地方還留有水道，大半都已經只是單純的地下隧道了。空氣有些潮濕，有一股清爽的味道飄蕩。可能在燈裡混合了薄荷油也說不定。靠著這股寧神的香味來往的客人才得以在這裡舒服的購物。很安靜。剛才我們的打鬧讓周圍店舖的賢者們直皺眉。在被打出去之前可要快點讓藍德閉嘴，或許永遠閉嘴才行....還是離開吧。

經過深經熟慮後，哈爾希洛們決定回到水井村了。

也想過以海爾貝錫特為據點，在阿璐爾迦尋找可以高價出售的石板。但是，海爾貝錫特太難以居住了。

使用驅獸鐘穿過了森林到來了燒炭場。燒炭師雖沒熱情招呼我們，卻也沒有趕我們走。在燒炭場的一偶睡醒來後看見燒炭師正在裝貨。朝燒炭師做了個需不需要幫忙的動作，燒炭師並沒有拒絶。就這樣坐著馬車回到了水井村。明明不是這裡居民，卻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水井村的居民還是很冷淡。只有食鋪的螃蟹老闆用笑顏迎接了哈爾希洛們。雖然螃蟹老闆的表情不太好識別，但是至少在哈爾希洛眼裡是在笑的。聲音也顯得很高興，有這麼感覺到。

哈爾希洛們一邊在食鋪前面吃著飯，一邊討論今後的事情。可是，誰都沒有把沃爾安緹四個字說出口。要不然哈爾希洛先開口怎麼樣？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放棄了。

欲速則不達。現在需要養精蓄鋭等待時機。想找藉口的話，幾種都能想的出來。哈爾希洛有些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