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一路上，斯查弗和瑞克兩人繼續討論著末日前的體系，但是直到到達房間之前，他們的討論依舊沒有個結果，「如果拉賽特在這兒或許會好上許多。」瑞克感嘆了一下，他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紅色頭髮，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的探索，「他在那兒。」站在地下室，瑞克指了一下樓上，「我可不不想看見萊克斯。」所以他拒絕上去。

斯查弗聳了下肩膀，卻發現自己有些難以完成這個動作，他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和感覺著自己鼻子裡的血塊，「我覺得自己簡直不幸極了。」他順著樓梯走上去，拉開牆壁上的開關，客廳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亞當森和萊克斯正坐在那兒。

萊克斯驚訝地看著斯查弗，「你確定不需要幫忙？」斯查弗的鼻子下面全是乾涸的血跡，而衣服和手上則留下不少血漬。

「目前不用。」斯查弗感謝了萊克斯的好意，他坐在沙發前，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亞當森，「好久不見。」如果不是熟悉的身形，斯查弗幾乎懷疑面前這個亞當森的真實性。

他記憶中的亞當森是柔軟的，但是現在這個站在他面前的亞當森……雖然看上去還是和記憶中那樣惶恐不安，但是斯查弗敏銳的察覺到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氣。

前往界外區中心地帶的路途並不輕鬆，斯查弗能夠想像亞當森經歷了什麼。

「我還有其他事情。」萊克斯說著站了起來，「艾爾還在等我。」他對斯查弗打了聲招呼離開。

當萊克斯離開後，房間裡只剩下亞當森和斯查弗兩人。

斯查弗拿起桌子上的壺，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剛剛和瑞克的討論讓他覺得口渴極了。

他快速喝完一杯，在此期間，亞當森只是看著他。

「你想留在這兒嗎？」斯查弗問，他把杯子放下，亞當森就像被這小小的聲音驚嚇了一樣，身子瑟縮了一下。

斯查弗沒有逼迫亞當森回答，他靠在沙發上，試圖弄掉自己鼻子裡的血塊。

「我……不知道。」不知道過了多久，亞當森的方向才傳來一陣低低的聲音，「我沒有地方可以去。」那個聲音又說道。

「你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斯查弗毫不留情地說，「帝國、這兒，或者聯邦，你想去哪兒都可以。」他放棄了清理鼻子中的血塊，「你想做什麼，亞當森，告訴我，你的夢想。」

「我的夢想？」亞當森有些迷惑的抬頭看著斯查弗，當他接觸到斯查弗嚴厲的目光後，又立即低頭，「我不知道。」

「你之前的生活一定很優渥。」斯查弗說，「大多數人可沒有這樣的權利，混吃等死完全不思考未來。」雖然有些人也是在混吃等死，但是偶爾的時候，他們也會恐慌未來，只有這些生活優渥的人，才有這樣的條件，「或許之前你不用思考，但是現在，我想你最好為自己做出個決定。」斯查弗說著換了個坐姿，自從手臂折斷之後，他感覺做很多事情都十分不便。

亞當森沒有說話，過了很久，當斯查弗都快睡著的是，他才說，「我還記得你在森林中對我說的。」他抬起眼睛看著斯查弗，「我想做一個保護者。」但是隨即，他又低下眼睛，「可是我沒有可以保護的人。」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上面有一些劃痕，看上去醜陋極了，他以前的手指可不是這樣，「我想我的家人都死了。」

「那麼，你不想保護自己嗎？」斯查弗問，「之前你一直是個被保護的人，無論對方你是否認識，汽車上，那個人的屍體保護了你。」他覺得自己該把這個工作交給其他人，天知道他是多麼不擅長這個，所以他站了起來，「或許你可以試著融入這兒，相信我，這裡不錯，雖然遠遠比不上你之前生活的環境。」

斯查弗推開門準備離開——

「我不是帝國的人。」坐在沙發上的亞當森說，這讓斯查弗停下腳步，「我不是帝國的人。」亞當森又重覆了一遍。

「小鬼，這兒可不是帝國。」斯查弗對亞當森說，他沒法明白他那纖細的思維，「你放心，我們不會因為你是聯邦的人就幹掉你的。」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舉起自己的手臂，「我發誓我對聯邦的人沒有任何偏見。」雖然他之前宰了不少，但是那只是帝國的命令，他本人對於聯邦倒是沒有像安德列大公那樣深刻的仇恨。

「你知道阿西爾家族嗎？」亞當森問，斯查弗現在簡直想抱頭呻吟，他現在只想回去睡覺，但是他還是走回來坐在亞當森的對面，「你可以繼續了。」他說。

「阿西爾是聯邦的大家族。」亞當森說，「雖然聯邦嘲笑帝國的專制，但是這些類型的大家族並不會少，只是把貴族換了種名號，阿西爾就是其中之一。」

「……那個阿西爾？」斯查弗突然想起了什麼，「雄鷹阿西爾家族？那個鐵血戰爭家族？」

亞當森點點頭，「沒錯。」

斯查弗看著對面的亞當森，如果真是那個阿西爾家族，他覺得自己知道些什麼，阿西爾家族在聯邦的地位相當崇高，幾乎大部分對戰帝國的軍功都是阿西爾家族拿下，它一直是帝國鐵血派的代表，但是據斯查弗所知，阿西爾家族的獨大引起了一部分聯邦人士的不滿，他們將之稱之為——帝國的老鷹。

諷刺阿西爾家族在某些就像帝國一樣的專制。

但是直到斯查弗被關入流放倉之前，阿西爾家族一直在聯邦存活得很好，令大部分人繼續羨慕和記恨。

「阿西爾家族的人十分擅長戰鬥，除了我。」亞當森說。

斯查弗點點頭，確實，就像他說的那樣，阿西爾家族的人似乎天生具有戰鬥天賦，那些令斯查弗覺得難纏的人，大部分都是阿西爾家族的。

「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但是我沒有任何的戰鬥天賦，所以我的堂兄繼承了我的位置。」亞當森說，他一直沒有表現出任何戰鬥天賦，他的存在幾乎是阿西爾家族的恥辱，相比起戰鬥的訓練，他更喜歡躲在房裡研究一些藥物，「父親十分不喜歡我研究藥物的行為，他覺得這簡直不像一個雄性，並且還是個純雄性。」

斯查弗努力回憶起亞當森的父親，那確實是一位十分鐵血頑固的老人，而亞當森的堂兄似乎就是後來繼承阿西爾家族的那個年輕人——油滑狡詐的年輕人，斯查弗和他交過手，雖然在戰鬥上有些天賦，但是並不是一個令人欣賞的人——這和國界無關，只是單純從獸人的角度來說。

斯查弗不止一次看到那個傢伙為了勝利，做出一些卑鄙可恥的事情，他覺得自己該把麥克介紹給他認識，兩人一定十分談得來。

「但就是那個傢伙，出賣了阿西爾家族。」亞當森憤怒地捶了下桌子，桌面上的被子劇烈晃動了一下倒在桌面上，亞當森有些尷尬地扶好被子，但是他的神情依舊十分憤怒，「他是個卑鄙的小人。」

斯查弗十分同意他的觀點。

「他出賣了阿西爾家族。」亞當森說，「出賣給了聯邦。」

亞當森敍述了一下阿西爾家族後來的慘狀，由於他當時不在聯邦的首都，所以逃脫了這次劫難。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斯查弗問，雖然他一直認為那位堂兄是位卑鄙小人，但是他也不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要知道，毫無意外的話，他完全可以成為阿西爾家族的下一任族長。

「我不知道。」亞當森說，他雙肘撐住膝蓋，用手托住下顎，「當我得知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變成了那樣。」後來他經歷了許多事情，最後來到12區，決定去西雷格鬥場鍛鍊自己。

「你不擅長那種戰鬥方式。」斯查弗說，憑著亞當森的隻言片語，他大概猜出了他後來遇到了什麼……斯查弗突然想起那群人，那群襲擊他們的人，不知道是否和亞當森有否關聯。

「但是我必須強大。」亞當森有些焦急地說，「但是剛登上汽車，我又後悔了。」他的身子在發抖，「我沒法面對那種戰鬥。」他害怕死亡恐懼受傷，在家族沒有破敗前的歲月，即使作為不受寵的孩子，但是作為組長唯一的孩子，他的生活還是遠超常人的優渥。

「現在呢？」斯查弗問。

亞當森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我覺得我可以。」前往界外區的路程艱苦得超出他的想像，雖然在聯邦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兒的可怕，但是當他第一次見到那些變異獸的時候，還是懼怕的癱軟在地上。

而他在情急之中扔出的藥劑瓶救了他一命。

從那一刻起，他才意識到，從今往後他都得自己戰鬥，為了生存，再也不會有任何人站在他面前保護他。

「那就做給我看。」斯查弗說，他用手拍了下亞當森的頭，「去休息吧。」他邊說邊打著呵欠，老實說，他也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