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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略》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焚星局 千古棋局

 陶仁德聞言更加嫌棄:“這種熱鬧也要去湊,莫非你還想上臺與人家比美不成。”

 “閑來無事,去湊湊趣總比悶在府中要好。”劉大炯孜孜不倦,“聽說熱鬧得很,還有人特意從別處趕來,只為看上一眼。”

 陶仁德聞言目瞪口呆,作為一名鞠躬盡瘁的太傅大人,他從來就不知道,原來大楚子民這麼閑。

 於是等楚淵忙完手中事務,想著要找太傅商議政事時,就被四喜告知,說太傅大人與劉大人半個時辰前就出了宮,據說去泰慈路看人比美了。

 楚淵:“……”

 四喜問:“是否要差人去將兩位大人請回來?”

 楚淵揮手:“罷了,一直在這禦書房,朕也有些悶,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四喜公公趕忙上前扶著他起來,道:“可要請御醫來瞧瞧?”

 “請御醫做什麼。”楚淵搖頭,“房裡太熱,去御花園走走就好。”

 炎炎夏日,正是花紅柳綠之時,湖心小亭裡微風陣陣,按理說該是令人心曠神怡才是。只是楚淵坐了一陣,卻覺得似乎也……沒多涼爽。

 四喜善解人意道:“皇上可要出宮去走走?”

 楚淵似笑非笑看著他。

 四喜公公笑容可掬:“去看看太傅大人他們也好。”泰慈路不遠便是悅來客棧,說不定還能碰到西南王。

 楚淵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肚子:“擺駕,出宮!”

 “是!”四喜公公聲音洪亮,出去好,出去暢快,也涼快。

 泰慈路上人來人往,果真很是熱鬧。擂臺搭得能有兩人高,上頭紅紅綠綠煞是惹眼,不過卻不是如同傳言那般為了比美,而是為了比棋。

 劉大人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不過陶大人卻很高興,他向來便是棋癡,研究了幾十年圍棋,還曾破過不少前人傳下來的千古死局。

 劉大炯揣著袖子憤然道:“這與潘安有何關係。”為何不叫賽袁青,那我一定不會頂著大太陽來。

 袁青是本朝棋聖,一臉麻子,醜出了花。

 陶大人卻已經擠進人群,開始仔細研究棋局。

 賽潘安戴著半截面具遮住雙眼,看上去像是只有二十來歲,見陶仁德一直在研究棋局,便笑道:“這位老先生可要試上一試?一兩紋銀一局。”

 劉大炯嗤道:“這麼貴。”

 “可若是老先生贏了,便能獲取黃金百兩,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好生意。”賽潘安向後一指,果然便見數十個金元寶正明晃晃擺在盤子裡,太陽一照,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劉大炯用胳膊肘搗搗他,道:“老陶,去試試?”

 陶仁德道:“此局是死局。”

 “老先生還未試,怎麼就斷言是死局。”賽潘安笑道,“不敢試便說不敢,何來這麼多藉口。”

 劉大炯頓時擔憂,要知道陶太傅是出了名的小心眼,這泰慈路的御林軍首領又是他外甥,若是被掀了攤子可如何是好。

 “年輕人太過狂妄,不是好事。”陶仁德倒也未與他計較,“否則將來難免吃虧。”

 賽潘安搖頭:“這世間,還沒有人能讓我吃虧。”

 圍觀百姓有人認出是當朝太傅大人,於是小聲提醒年輕人,讓他注意著些說話。陶仁德擺手制止,與劉大炯一道出了人群。

 “老陶,你沒事吧?”劉大炯試探。

 “老夫自然沒事,不過他卻有事。”陶仁德道。

 “無非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魯莽後生,你還真與他計較上了?”劉大炯意外,別說要公報私仇。

 “方才那盤棋,劉大人可知是何來歷?”陶仁德問。

 劉大炯道:“我不知道。”

 陶仁德點頭:“我也猜你不知道。”

 劉大炯:“……”

 那為何還要問?

 “那盤殘局名曰焚星局。”陶仁德道,“這世間所有的殘局,都會有人想要去破解,卻只有這焚星局,人人是避猶不及。”

 劉大炯不解:“為何?”

 陶仁德道:“只因這焚星局,會讓人入魔。”

 劉大炯“噗嗤”一聲笑出來。

 陶仁德:“……”

 “吹吧你就,一場棋局,還能讓人入魔。”劉大炯明顯不信。

 陶仁德氣道:“你這人粗鄙又無學識,我不與你說話。”

 “你看你,說不過就嫌我沒學識。”劉大炯平日裡與他鬥嘴鬥慣了,倒也沒生氣,四下看看又問,“去吃面嗎?”

 “吃什麼面。”陶仁德道,“我要去趟大理寺。”

 “好端端的,去大理寺作甚?”劉大炯直搖頭,“那裡頭黑風煞氣的,去一回頭疼一回。”

 但陶大人已經上了轎。

 當真這麼著急啊……劉大炯心下疑惑,又扭頭看了眼擂臺,就見那賽潘安雙目微閉,像是正在打盹。

 楚淵微服出宮,一路坐著轎子到了泰慈路,四喜公公看了眼前頭,道:“啊呀,怎麼這麼多人。”

 楚淵在裡頭未說話。

 “看著兩位大人也不在此處。”四喜公公吩咐轎夫,“再往前走走,這裡人多,莫驚了聖駕。”

 轎夫領命。楚淵看向窗外,眼底有些笑意。

 軟轎穿過泰慈路,前頭便是悅來客棧,說來也巧,段白月正在往這邊走。

 “可真是巧。”四喜公公很意外,滿臉感慨。

 楚淵掀開轎簾。

 段白月看著他笑。

 “皇上是出來尋太傅大人的。”四喜公公解釋,“只是恰巧路過此處。”

 “剛好,買了桂花鹵鵝。”段白月手裡拎著油紙包,“可要一起吃?”

 那自然是要的。四喜公公笑呵呵道:“桂花鹵鵝好,皇上頂喜歡吃桂花鹵鵝。”

 楚淵:“……”

 段白月上前伸手。

 楚淵將他拍開,自己跳了下來。

 四喜公公看著兩人一起上了樓,便帶著轎夫一道去對面茶樓喝茶,順道打發人買了幾個紅油油的豬蹄膀回來啃——這幾日太醫死活不讓吃肉,日日只有白菜豆腐充饑,肚裡著實是餓得慌。

 屋內有從西南帶來的上好普洱,段白月差小二將鹵鵝切好,又配了些別的小菜,加上一壺酒一道送入房中。

 段念抱著劍在門口守,王爺好不容易才將人帶回客棧,此時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打擾不得。

 “嘗嘗看?”段白月往他碗裡夾了一塊肉,“據說味道不錯,又清淡。我原本想嘗過之後若還湊活,便送幾隻到宮中。”

 楚淵咬了一口,有些淡淡的甜味,還有絲絲縷縷桂花香。

 段白月問:“喜歡嗎?”

 楚淵點頭:“廚子不錯。”

 “那我將他綁去宮中?”段白月提議。

 “那朕便讓向冽辦了你。”楚淵放下筷子,“關於與天刹教做交易的那個人,查得如何了?”

 “毫無頭緒。”段白月道,“當日那人只說等藍姬到了王城,自會有人前去找她。只是現如今江湖中人人都在說天刹教已滅,只怕再想讓他主動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淵皺眉:“王城太大,每日都有異鄉客進出,對方若不主動現身,只怕官府也無處下手。”

 段白月替他倒了一杯酒。

 楚淵道:“不如朕寫封信給溫愛卿?”

 “為何要寫信給溫大人?”段白月聞言頓時不滿。

 江南書生,長得好看,斯文白淨,深受皇上喜愛,還經常留宿宮中。

 “他是我大楚第一才子,不僅博覽群書才思敏捷,謀略更是過人,說不定會聽過千回環。”楚淵道。

 段白月心說,有才便說有才,一口氣誇這麼長。

 “在想什麼?”楚淵在他面前晃晃手。

 “嗯?”段白月回神:“溫大人遠在蜀中,只怕這書信一來一往,少說也要數月。”到那時人在不在王城還不一定,保不准就老死了呢。

 “那也總比無計可施要好。”楚淵又吃了一口菜,疑惑,“為何都是肉?”

 “多吃些肉才能長肉。”段白月又夾給他一塊鵝腿,“皇上要胖點才好,富態,威震九州。”

 楚淵被他逗笑。

 “這些天當真這麼忙?”段白月湊近看他,“眼圈都有些發暗了。”

 楚淵不自覺便往後躲了躲:“嗯。”

 “就知道,那位陶大人不會輕易放過你。”段白月坐直敲敲桌子,“不過今日既然都出來了,不如吃完飯後,一道出去逛逛?王城裡頭,想來會有許多好去處。”

 楚淵點頭:“也好。”

 段白月眼底笑意更甚,低頭幫他吹涼一碗羹湯。

 段念在外頭歎氣,為何又要出門,難道不該用內力逼出一口血,再昏迷不醒要雙修療傷。

 畢竟話本裡頭都這麼寫。

 或許是因為鹵鵝當真很好吃,楚淵胃口不錯,甚至覺得有些……撐。

 段白月又讓他喝完一壺普洱消食,方才一道出了門。

 雖說近日並無節慶,但王城裡頭總歸是熱鬧的。就算是晚上,也有許多景致能看。河邊紅色燈籠高懸,倒映在粼粼碧波裡如同幻象,柳樹依依花開正好,四處都是納涼的人群。

 段白月在小攤上買了個風車遞給他。

 楚淵將手背過去。

 段白月笑:“若不拿這個,我便再買個糖人給你。”

 “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東西。”楚淵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累。”

 “你是心累。”段白月蹲在他面前,“偶爾出來四處逛逛,比一直悶在宮裡頭要好。以後要是有時間,我帶你回西南住一段日子,那才叫真的悠閒快活。”

 楚淵只當沒聽見,扭頭看著河面。

 為何不能是去西南,而是回西南。

 另一頭傳來鬧哄聲,段白月站起來看了看:“像是擂臺出了事。”

 “什麼擂臺?”楚淵問,問完又想起來,道,“比美的那個?”

 “比什麼美,雖然設擂之人叫賽潘安,卻是個棋手。”段白月道,“擺了一局死棋,帶了百兩黃金,說是若有人能破,便將黃金拱手相贈,這幾天約莫賺了不少銀子。”

 “棋局?”楚淵了然,“怪不得太傅大人要來看。”

 “估摸著這陣仗,應當也不是什麼好事。”段白月問,“可要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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