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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略》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交鋒 和你這雞毛撣子沒關係

 過了陣子,妙心與司空也來到前廳中。薛懷岳將戰況大致向兩人說了一遍,包括那片離奇飄來的黑霧雲。

 楚淵道:“大師可知這是何物?”

 妙心搖頭:“小僧不知。”

 司空睿趕緊咳嗽兩聲,道:“或許段兄知道。”

 段白月莫名其妙看他,我知道個鬼。

 司空睿循循善誘:“西南府中有不少毒蟲,其中有一種,名曰錢串子。”

 段白月眼底一動。

 “帶來了嗎?”楚淵問,“長什麼樣?”

 “沒有。”段瑤搖搖頭,“不是什麼稀罕物,也沒什麼用,就是碗口大的黑甲蟲。”

 溫柳年眼前一黑,後背刷拉起了一層汗毛,多大?

 趙越伸手攬住他。

 段瑤有些不解:“大人怎麼了?”

 葉瑾低聲道:“溫大人除了紅甲狼,其餘蟲子都怕,蟑螂蜘蛛之類,見著就跑。”更別說是如此駭人的黑甲蟲。

 “這樣啊。”段瑤為難,那我還說不說了。

 “無妨無妨。”溫柳年擺擺手,定神道,“小王爺但講無妨。”

 “雖說看著笨重,可這甲蟲卻會飛。”段瑤繼續說。

 溫柳年:“……”

 要死了要死了。

 “而且飛得還挺高,喜歡成群結隊連在一起,遠看便是黑烏烏一大片,跟一吊大錢一般,故而大家都叫它叫錢串子。”段瑤道,“有毒,不過咬一口頂多起個大紅包,發幾天燒。”

 段白月若有所思看著司空:“你的意思,那片雲霧其實是一大片錢串子結群?”

 司空一拍大腿:“段兄果然機智,我只是隨口提了提錢串子,段兄竟就能與那片黑雲聯繫起來。”不愧是要進宮的人,很厲害。

 段白月:“……”

 你還能更丟人一點。

 “蟲子能飛那麼高嗎?”葉瑾疑惑。

 “只是個猜測而已。”段白月道,“未必一定就是錢串子,也有可能是別的東西。不過這思路卻是沒錯的,那一定不是雲,而是某種會飛的蟲子。”

 “如果是蟲子,就好辦多了。”溫柳年道,“直接點一把就能火燒乾淨,可又有一處弊端。”

 楚淵點頭:“說說看。”

 “能在半空中撒雨,翅膀與背殼上定然會有油脂,否則一濕還怎麼飛。”溫柳年道,“葉穀主方才說得對,蟲子的確不能飛得和雲霧一般高,極有可能是對方用了障眼法,不過不打緊,只要確定那玩意飛的不高,用火流劍能射中便成。”

 “可若是在半空中燒著火掉下來,落到船上可了不得。”段白月道,“這不比陸上作戰,一點火星都不能有,漫天著火著實太冒險。”

 溫柳年點頭:“這便是下官方才所言的弊端。”

 “除了火燒,還有什麼法子能對付毒蟲?”楚淵又問。

 段白月與葉瑾異口同聲道:“撒藥。”

 ……

 楚淵笑:“小瑾先說吧。”

 葉瑾咳嗽兩聲:“也沒什麼,蟲子麼,總是怕藥的,連蠱王也不例外。藥粉我幾天就能配出來,不用怕會沾到將士身上,哪怕落到眼中嘴裡也沒事。不過問題就是,要如何將藥粉撒得那麼高。”

 段白月道:“先前制出來的那跳塔,還有用嗎?”

 楚淵點頭:“問問木癡前輩,應當可以試試看,等會瑤兒隨朕一道去。”

 段瑤點頭:“好。”

 “毒霧一事暫且就到這裡吧。”楚淵打開桌上的海域圖,“若無意外,這兩天大軍就會正面撞上黑鴉,第一戰,大楚務必要贏。”

 薛懷嶽道:“末將已經將軍隊調度完畢,隨時可以開戰。”

 楚淵點頭:“辛苦將軍。”

 茫茫白霧後,劉錦德轉身下了點兵台,道:“明日出海!”

 黑鴉並無異議:“好。”

 “為何你不親自帶兵?”楚項在他身後問,“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劉錦德冷冷道:“為何我要親自帶兵?”

 “這還用說?”楚項道,“你我之間知根知底,何必要裝腔作勢。”

 “每一場仗,我都要贏。”劉錦德道,“誰帶兵贏的可能性大,那便由誰帶兵,只有這一個理由。”

 “不錯。”楚項拍拍他的肩膀,“看來先前是我想太多,以為你會迫不及待去見他。”

 劉錦德臉色猛然一陰。

 “不過現在這樣最好,”楚項笑笑,“不急於這一時,人遲早是你的。”

 “阿嚏!”司空睿從廚房裡沖出來,“要人命了這是。”

 段瑤炒了一盤辣椒出來,夾在饅頭裡吃:“至於嗎。”

 “還當在偷煮什麼好貨。”司空睿揉揉鼻子,“段兄可真虐待你,吃個饅頭都要自己弄菜。”

 段瑤不屑道:“說得好像他沒虐待過你一樣。”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司空睿蹲在他身邊,“對了,南師父呢,怎麼這麼久了還不見人,都要開戰了。”

 “對啊,我也在納悶。”段瑤道,“按理來說不該啊,這南海最近在打仗,大傢伙都躲在家裡,四周寂寂靜靜,也不該被什麼攔在半路。”

 司空睿道:“會不會又鑽了墳堆?”

 “不會吧。”段瑤頓時愁眉苦臉,“可也說不準。”想了想,更心煩,連吃饅頭的心思都沒了。

 “你吃你的,哥不說了。”司空睿哄他,“來張開嘴,不然我再去給你夾塊臘肉?”

 段瑤用後腦磕了一下牆板,不高興,想師父。

 海中一處荒島上,南摩邪正在喜滋滋烤魚,破衣爛衫蓬頭垢面,也懶得洗,覺得不用梳頭洗臉的日子甚是美好。反正包袱裡有一套新衣裳,綢緞做的,等將來見徒弟的時候再穿也不遲。

 楚淵將藥瓶打開,又將燈火挑亮了些。

 習武之人平時糙慣了,段白月也未將身上的小傷放在眼裡,在外頭跑了一天,難免又出了些血。楚淵用熱水一點一點替他擦拭,將繃帶都解下來,又換了新的藥粉。

 段白月道:“包得真好看。”

 “還貧。”楚淵道,“身上這些傷都是小事,可左臂卻是被利箭所傷,別再亂動了。”

 “聽你的。”段白月捏住他的手,湊在嘴邊親了一口。

 楚淵草草洗漱過,也掀開被子靠到他身邊,伸手將人抱住,又將臉也埋進懷裡。

 段白月笑,捏捏他的脖子:“跟個小貓似的。”

 楚淵嘟囔:“困了。”

 “睡吧。”段白月用手指幫他梳順頭髮,順便逗,“要不要說個故事給你聽?”

 楚淵拒絕:“不聽。”

 “不給面子。”段白月用下巴蹭他,將人圈在自己懷中不肯放走。楚淵笑著躲開,捧住他的臉頰湊近。

 船外傳來一陣笛聲。

 段白月:“……”

 楚淵問:“又生氣了?”

 “不氣不氣。”段白月道,“大師孤身一人,晚上總要找些事情做。”

 楚淵雙手捂住他的耳朵,重新親了上去,很專注。

 段白月躺在床上,單手抽開他的衣帶,睡袍如水般滑下肩頭,露出年輕而又結實的身體。

 “你不准動。”楚淵在他耳邊喃喃低語。

 段白月嘴角一揚:“好。”

 船艙外,妙心吹罷一曲,餘音悠悠。

 船艙內,段白月握住他的胳膊,讓人趴在自己身上,單手撫過那赤裸脊背,感受著他每一次的戰慄和情動。耳邊呼吸迷亂,濕濕的吻不斷落下,夾雜著偶爾的呻吟,像是一隻小貓在心裡撓——如此旖旎絕豔,別說外頭有人在吹笛,即便是在敲鑼打鼓,也不想聽,聽不到。

 “大師,大師。”司空睿在下頭愁眉苦臉地喊,“我這人覺淺啊。”

 “對的,我也睡不好。”段瑤幫腔。

 妙心收起玉笛,歉意道:“打擾了。”

 “無妨無妨。”你別吹了便是。段瑤笑靨如花,“大師也早些睡吧。”

 妙心微微點頭,目送他二人各自回去,倒是真的沒有再吹笛,只是一直看著楚淵的住處,眼底一片墨黑。

 天色將明,楚淵睡得香甜,時不時彎彎嘴角,像是在做美夢。

 段白月看得喜歡,又低頭親了一口,嫌不夠,又在脖頸上吮出來一個紅印,方才滿意地扯過被子,將人裹了起來。

 楚淵自然是能覺察出疼,不過知道身邊的人是他,又著實是累,也就懶得多管,只是在他胸前拍了一下,便又重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四喜公公來伺候二人洗漱更衣。楚淵皺眉:“弄個圍巾作甚。”

 段白月冷靜道:“我先出去了。”

 四喜道:“外頭風大,風大。”

 “風大也不用這玩意。”楚淵扯下來,“在王城寒冬臘月也沒用過幾回,朕又不是溫愛卿,還會怕吹風。”

 四喜:“……”

 “起來了?”葉瑾探頭看了一眼,便自己走進來,“魚湯麵吃不吃?”

 楚淵轉身:“吃。”

 葉瑾瞪大眼睛。

 四喜趕忙將圍巾重新裹了上去。

 楚淵:“……”

 段白月!

 怎麼會有如此淫亂之事呢。葉瑾單手撐著頭,看他哥吃面,心情很複雜。

 楚淵熱得心慌,被他盯著看就更頭疼,還吃著燙嘴的面,不多時便一身汗。

 葉瑾愈發痛心疾首:“你臉紅什麼。”一個禿子,有什麼好值得臉紅。

 楚淵放下空碗,轉移話題:“外頭有敵軍嗎?”

 “有。”葉瑾懶洋洋道,“姓段。”

 “不許鬧。”楚淵帶著他一道往外走,“說正事。”

 “大家都在前廳。”葉瑾替他將圍巾拉松了些,好不那麼熱,又咬牙,“這種事情,不要有第二次!”

 楚淵道:“好好好。”

 “皇上!”卓雲鶴遠遠跑來,稟告道,“對方有動靜了!”

 白霧繚繞的海面上,一片黑色的戰船正森然而立,赤紅旗幟上畫著一隻烏鴉,率軍之人身披黑色斗篷,正是當日在蜃影中出現過的黑鴉。

 隨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葉瑾也就看得越來越清楚,然後道:“真的滿身毛啊。”

 沈千楓很頭疼,千萬別說這玩意也要養一隻,那還要在日月山莊內專門修個地牢。

 段白月道:“是黑鴉,看來楚項與劉錦德都沒來。”

 “這當中可有什麼陣法?“楚淵問溫柳年。

 “看著不像有貓膩。”溫柳年答,“應當就只有一支軍隊。”

 薛懷嶽抬手,示意大軍停在原地。

 黑鴉嘎嘎笑道:“你便是那沈千帆?”

 此言一出,現場所有人都有些皺眉,兩軍交戰,對方卻裝作不認識主帥,這話可不單是挑釁,還有幾分侮辱的意思在裡頭。

 薛懷嶽只一笑,道:“沈將軍駐守東北邊關,那可比你這彈丸小國要重要許多,若閣下實在仰慕我大楚戰神,等做了俘虜,自然能見著。”

 “可我這小國,卻引來了大楚的天子。”黑鴉囂張道,“莫非你的意思,是楚皇比起一個將軍還不如?”

 溫柳年聽得直牙疼,街邊大娘吵架也比這水準有聽頭。

 “皇上御駕親征,是為了曾經的高王楚項。”薛懷嶽道,“和你這雞毛撣子還真沒關係。”

 大楚將士聽到,都哈哈笑了出來,再看那黑鴉身披羽毛大氅,倒真是挺像一根撣子。

 段白月好笑,低聲問:“習武之人的嘴皮子也能這般利索?”

 “兩軍對壘,吵架贏了也算贏。”楚淵挑眉。

 黑鴉嘴裡大喊了一句,像是在下令,身後船隊一陣窸窣,葉瑾眼尖,道:“是釘魚。”

 “這便是赫赫有名的翡緬國國主?”司空睿坐在船頂上,看對方將筐裡的魚倒入海中,難以置信道,“看著卻像是個二傻子,還當有什麼神兵利器,搞了半天就是這玩意。”

 “不該啊。”段瑤道,“會不會還有什麼么蛾子,否則這也太……不過說不準,萬一他本來就腦子進水。”如果這樣,那還挺好,不戰而勝。

 釘魚又叫閻羅魚,是漁民起的外號,只因這種魚牙齒鋒利,喜歡在船底鑽孔,在海裡可不是鬧著玩,撞到魚群就等於撞到了閻王。不過戰船不比漁船,木板都用鐵器護著,船頭拖著藥草包,泡在海中之後,魚群便不敢再靠近。

 大量魚群被撒向海中,果真沒有靠近大楚的船隊,卻反而自相殘殺起來,不多時便飄起一片屍體,海水也染了紅。

 “乖乖,你看我就說,肯定有問題。”段瑤站起來,“走,去看看那黑鴉究竟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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