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局

　　元歷326年，一月十五日，新元宵節。

　　夏佐從新建起的臨時法院走出來的時候，鄀九州頂著瑟瑟冬風，正在外面等他。

　　那個流氓幾天前不知道從哪裡淘來一輛飛天摩托，破舊的機車充滿了蒸汽朋克的非主流味道，十分得到鄀九州的喜歡。

　　此刻黑髮的哨兵穿著高領風衣，靠在在飛天摩托上，嘴裡叼著煙，正慢悠慢悠地吐出一口來，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圓球懸停在他面前，正呆板的重複一句話。

　　「這位公民您好，請不要在公眾場合吸菸，這位公民您好，請不要在公眾場合吸菸，這位公民您好，請不要在公眾場合吸菸……」

　　夏佐眯起眼，悄無聲息走到他背後，趁著鄀九州閉著眼睛享受吞雲吐霧，直接伸手抽掉他的煙。

　　鄀九州猛地驚醒過來，手顫抖地指著夏佐，還沒有說出一個字，夏佐拍了拍那個公共服務小機器人，小機器人非常歡快地吐出一句。

　　「這位公民您好，請不要在公眾場合吸菸。」

　　「……」

　　鄀九州被狠狠噎了一下。

　　看著夏佐把菸頭塞進小機器人的菸灰缸裡後，鄀九州才扶著額慢慢說：「你不覺得我剛才的姿勢特別帥嗎？」他可是是故意擺出這個姿勢給夏佐看的。

　　夏佐茫然：「有嗎？」

　　鄀九州：「沒有嗎？」

　　夏佐想了想，認真點頭：「沒有什麼感覺。」

　　鄀九州：「……你！」

　　夏佐：「還不如和我打架的時候帥。」

　　鄀九州：「……」

　　黑髮的哨兵被從天而降的糖砸了個暈頭轉腦。

　　然後他看到了夏佐難得帶著輕鬆意味舒展的眼角和嘴角，也露出一個笑容。

　　「看來結果不錯？」哨兵笑著說。

　　「嗯。」夏佐點點頭。

　　他跨上飛天摩托的後座，並不緊緊貼著鄀九州，只是把自己的一隻手搭在鄀九州的肩膀上。

　　「說起來，我也有驚喜要給你哦」鄀九州一邊說一遍扭動了一下摩托車的把手，讓推進器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三道幽藍色的火焰從推進器中噴出來，帶動摩托車緩緩升入空中。

　　漂浮高度限定只有一米五的小機器人看著他們，仰頭仰頭，直到摔了個跟頭。

　　等它爬起來的時候，那個不遵守公共場合行為規範的混蛋只剩下了一道焰尾。

　　***

　　夏佐今天到臨時法院來，是為了關於他是否能享受法定人權一案的聽證會。

　　法院的網站之前已經社交媒體上發起過一場投票，投票歷時三天，一開始支持方和反對方勢均力敵爭鋒相對，直到最後一天，在戰爭中耗盡所有精神力陷入虛弱狀態的李朝歌終於被醫生們允許使用網絡產品，接受網絡記者採訪的時候，被記者詢問關於這件事的看法。

　　視頻中，聯邦的歌姬女神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面色蒼白，但溫柔的笑容讓人不能關注到其他。

　　她說：「我不是太懂法律方面的事情，無論聽證會最後是什麼結果，我都會接受，不過……」

　　記者：「不過？」

　　「對我而言，」李朝歌說，「小夏佐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家人，和他在一起會非常開心。」

　　夏佐當時因為要移交夜鶯方面的工作非常繁忙，不能去醫院看望只能看看網絡直播採訪，聽到李朝歌說的話他下意識愣了愣，只覺得從頭到腳都跑在了一汪暖洋洋的溫泉裡。

　　隨後就關閉了光屏的他不知道的是，從他姐姐說出這句話開始後不到一秒，關於他是否能享受人權的投票頁面上，原本膠著的局面被打破，支持方的票數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增加了一張兩張三張四張……

　　直到投票結束的時候，支持方已經超過反對方百分之二十一點八。

　　歌姬的粉絲們在投票頁面下痛哭留言。

　　「雖然我覺得關於夜鶯上校的這件事應該還需要討論討論，但是……為了讓女神不傷心。」

　　「人造人改造人我不關心，但是……為了讓女神不傷心。」

　　「其實我是各種基因改造的堅決反對者，但是……為了讓女神不傷心。」

　　夏佐自己的粉絲抹著冷汗看著這群瘋魔的人。

　　反正，無論這群投票者來意到底是為何，最後結果當然是好的。

　　聽證會當然不會直接採用受到各種消息煽動的公眾直投結果，但是這個數據在參考中佔據了很大比例。

　　然而，就算是知道這件事，又得到了李道林，元帥和安老師的保證，再一次走上被告席的時候，夏佐還是非常緊張。

　　直到那位受傷後還是堅持工作的法官宣讀了公審團的結果，夏佐才真正的鬆下一口氣。

　　坐在飛馳的摩托上時，他才明確的意識到這一點。

　　從今天起，從法律意義上，他享受和自然人一樣的權利。

　　「很高興？」鄀九州回頭說。

　　夏佐：「……」

　　人造人伸手，掰過哨兵的頭，讓他看路面。

　　鄀九州鍥而不捨的回頭，嘴裡調笑著，「高興的時候就笑一下嘛？」

　　夏佐茫然不解的勾起嘴角，綻放開一個微笑。

　　「不是這種啦，」鄀九州說，「你跟我學，一，二，三……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

　　夏佐一腦門黑線。

　　哨兵的狂笑在迎面撲來的風中變得支離破碎，不知道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肺活量還是展示自己的中二程度，他一路狂笑而過，沒有停歇，路上一同飛馳的梭車裡，其他人都用看神經病的表情看著他……他們。

　　夏佐：「……」

　　他現在跳下車可不可以。

　　想著這個問題的他不知道自己嘴角上翹的角度又增加了一些，到最後，他也跟著一起笑出聲來。

　　夏佐搭在鄀九州肩上的手慢慢收緊。

　　九州……真的很好。

　　能遇到這個人，真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了。

　　***

　　一個小時後夏佐否認了這個想法。

　　在這個小時裡他和鄀九州一起趕到了首都的穿梭機場，又搭乘穿梭機到了金水星。

　　鄀九州的說辭是帶他熟悉一下宿舍，夏佐沒有懷疑。

　　……所以這個婚禮現場是怎麼回事啊？！！！

　　疑似婚禮現場的這個地方是金水星的沙灘。

　　在確認戰爭結束，甚至蟲族都遷移了後，政府下了大力氣把這片海域的污染治理了，如今金水星的海水恢復了金色，此刻此刻灰色的沙灘上擺起了宴會長桌，婚禮蛋糕，自動灑下粉紅花瓣的懸浮機器人，投影機器人和各種花圈，707團的漢子們紛紛穿著雪白的紗裙泳褲，露出長滿腿毛的粗壯小腿，成為了沙灘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簡直不忍直視。

　　然後夏佐發現他那些應該在首都的下屬們也都在這裡。

　　幸好夜鶯們沒有穿白紗裙泳褲，而是穿著非常正式的西裝禮服。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人，都是他認識的，比如說應該還在醫院裡的李朝歌，政務繁忙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了的李道林，當初軍校中的一些同學，圖蘭元帥和安老師。

　　兩個主角的來到讓這個婚禮現場更加喧鬧，還沒有等夏佐反應過來，他就被一群人給推上了中間搭建起的舞台，舞台自動上升，鄀九州站在他左邊，安老師站在他和鄀九州對面。

　　「鄀九州，」夏佐的聲音都是冰冷的，「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嗎？」

　　「不夠驚喜嗎？」鄀九州疑惑，「明明是個超級大的surprise啊？」

　　夏佐只覺得自己拳頭癢癢了。

　　不過夏佐不會在安老師面前揍鄀九州的，他還在竭力保持禮貌。

　　片刻後，他的禮貌保持不下去了。

　　「……為什麼是安老師來給我們說結婚誓詞啊？！」

　　安懷春還在繼續唸著：「……如果以上條約都同意的話，鄀九州，你是否願意同你身邊的這位嚮導結為伴侶，相互連結，永不分離？」

　　「我願意。」鄀九州大概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正經的說過話了。

　　於是在安懷春又一次的提問中，夏佐也只能回答：「我願意。」

　　鄀九州掏出了戒指。

　　那是一對鉑金戒指，樣式簡單，花紋素樸，沒有鑲嵌寶石。

　　夏佐僵硬地幫他帶上，又被鄀九州幫忙帶上戒指。

　　說實話，夏佐到現在還是有點恍恍惚惚。

　　安懷春瞥一眼身邊提醒他字詞的光屏，又瞥一眼神色茫然的夏佐，道貌岸然在心裡感嘆了一聲，繼續念：「請你們兩個人都一同跟著我說……你往那裡去，我也往那裡去。你在那裡住宿，我也在那裡住宿。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你們成為伴侶，在愛的面前，人不會分開。」

　　「……不會分開。」

　　「……不會分開。」

　　觀禮的人一起鼓掌。

　　舞台慢悠悠降下，夏佐恍恍惚惚跟著鄀九州走，一群人一群人圍過來舉著酒杯對他們敬酒。

　　夏佐直到灌下了第四杯酒才發覺不對勁。

　　有些醉了的他面色潮紅，揪住鄀九州衣領，還沒有做什麼，鄀九州反手抱住他，擁吻下去。

　　「哇喔~」

　　眾人起鬨。

　　唇舌交纏中身體熱度上升，一分鐘後，夏佐已經完全弄不清他到底是為什麼生氣了。

　　只有李朝歌的歌聲夾在海潮中，飄揚而起。

　　「即使是微不足道的渺小生命，我們也閃爍著光芒，銀河正向著靈魂坍塌崩洩著，乘著流星向你俯衝下去，深藍色的星空中，我們就像焰火一樣，心中放射出光芒的箭矢……」

　　「因為——

　　——我是如此的喜歡你啊。」

　　海浪漫過沙灘，親吻他們的腳踝，而黑髮哨兵輕吻他嚮導的嘴角。

　　鄀九州：「夏佐，接下來一起去做人愛做的事情吧。」

　　夏佐：「……」

　　他忍無可忍，一腳把鄀九州踹開。

　　「你滾！」

　　「小白臉，要滾就要一起滾嘛哈哈哈哈~」

　　一邊說哨兵一邊握住夏佐的手。

　　十指交纏間，剛剛才戴上的戒指碰撞到一起。

　　夏佐的心慢了一拍，順著鄀九州指的方向，看到了海岸高地上一棟小房子。

　　「那是家哦，夏佐。」

　　「……嗯，家。」

　　——end——

　　不對，再加一個小片段好了。

　　安懷春：「這兩個終於結婚了，說起來新年假期就要結束，第二集團軍要出發收復固門星？」

　　圖蘭：「嗯，李夏佐的編制已經轉移到我這裡了。」

　　安懷春：「那豈不是結婚沒有多久就要分別，嘖嘖。」

　　圖蘭：「你帶著第三集團軍一起來不就好了？」

　　安懷春：「……聯邦的防禦問題乃是重中之重，我會負責好的，元帥閣下請安心去吧。」

　　圖蘭：「呵呵。」

　　這回是真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