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血洗山莊

　　一片死氣，到處都籠罩著死亡的氣息。鮮紅的鮮血染紅了石板，順著石板的裂縫延伸到泥土裡，讓原本深沉的泥土一下子變得詭異，好像吸血的怪物越吸越多。風吹過樹葉婀娜地律動，像一首死亡的葬禮，為這些死去的人哀悼一切……

　　操場上不再是熱鬧的一片吶喊和加油，而是由一具具屍體堆積而成的人間地獄。那一個個前一刻還在微笑，還在調侃，還在說笑，還在助威的人，一個個都成了流血的木偶，睜著巨大的眼睛看著天空，好似在嘲笑，在難過。一切來得太突然，當那一群人闖進無憂山莊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地第一時間進行反抗。浴血奮戰，四百多人對一千多人，這樣的結局早就應該知道，孰強孰弱在一具具倒下的屍體上寫了結局。

　　「快去保護莊主，快去後院！」前面的人死命地抱住前進的士兵，朝著後面的人大聲咆哮。後面的人頭也不回地往後院跑，所有的人都拚死拖延前進的士兵，讓後面的人去保護他們的莊主。

　　從今以後，爾等發誓，此生追隨莊主，生是無憂山莊的人，死是無憂山莊的鬼！願誓死效忠莊主。

　　「快去保護莊主！」倒下的護衛在最後嘴裡說的依舊是這一句話，保護莊主，保護他們的莊主。

　　「小離，帶著月月走！馬上離開這！」水流年聽著前面激烈的打鬥聲，雙手緊緊抓著小離，好像要把指甲刺進小離的肌膚裡。

　　「不行，我要保護你。」

　　「帶月月走，我自己可以離開，你相信我，我們到時候在長生客棧會合！」他會輕功，自己一個人跑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他的本事沒好到能再帶一個人。「你相信我，幫我帶月月離開，這是莊主的命令！」

　　「……」

　　「馬上走！要是月月有一個萬一，我不會原諒你！」

　　小離深深地看著水流年，面無表情，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眼裡也沒有半絲情緒。突然小離緊緊抱住水流年，在水流年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我等你。」依舊沒有感情，但是卻一下子揪住了水流年的心。「好，活著等我。」看著小離帶著已經嚇暈過去的月月離開，水流年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相信小離一定會帶著月月安全離開。

　　「莊主，請你趕緊離開這！」五號一張娃娃臉繃得緊緊地，將水流年推到一號面前，一臉肅殺：「一號把莊主帶走，護著莊主！」一號什麼也沒說將水流年護在身後。

　　「你們不用護著我，趕緊都給我離開這！」這都什麼時候了，一個個還都跟木頭一樣都不離開。

　　「請莊主離開，我們拚死也會守衛無憂山莊。」五號一臉嚴肅地看著水流年，眼裡有著祈求。

　　「給我馬上都離開！人如果都死了，留一個山莊下來幹什麼！」這些人真是固執，水流年急的額頭的汗都流下來。他可以走，但是叫他丟下這麼多的人自己一個人逃命，他根本做不到。「我是莊主，我叫你們馬上離開這，跟著我一起離開！」

　　「……是。」幾十人護著水流年準備逃跑。

　　「報，無憂山莊只剩下後院處的一部分人。」

　　「叫弓箭手，一定要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

　　萬箭齊發只是在電視上看過的景象，水流年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親眼見到。一根根銳利的羽箭劃破天空，就這樣直直地向你刺過來。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原本天空的顏色。水流年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樣，一時無法動彈。等回過神的時候，血紅的一片染紅了水流年的眼，炙熱的鮮血濺在臉上竟是這種感覺。黏黏熱熱地，卻一下子冰冷了你的心。

　　「快，護著莊主回去！」一號緊緊抱著水流年，水流年像個玩偶一樣整個人都呈現放空狀態，就這樣子被一號抱著，染紅的眼睛呆呆地看著一號嘴角的血。

　　「殺！」

　　「保護莊主！」

　　「莊主，請你一定活下去。」

　　「生是無憂山莊的人，死是無憂山莊的鬼。」

　　被一號和五號擋在牆角的水流年全身抱著自己，冷得無法動彈。如果剛才他離開了，是不是就不會看見這一幕；如果剛才他自己一個人用輕功逃跑了，是不是就不會看見這些……臉上的血，冰冷的身子，張大的眼睛。他一眨也不眨地透過縫隙看著屠殺，那麼多的人圍著肆意地屠殺。

　　「說，你們莊主在哪裡？」

　　「……」

　　「說，你們莊主在哪？」

　　「……死了。」看著二號倒在血泊裡，水流年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地全身發抖。全身的寒毛豎起來，雙手插在頭髮裡雙眼驚恐地張開。

　　「怎麼樣了？」一個一身軍裝的男人走進來，水流年驚恐地看著他的樣子，仔仔細細。

　　「報告大人，無憂山莊的人已經全部誅殺。」

　　「很好，任務完成了立刻收兵回去。我也要回去跟皇上匯報，今天的事讓下面的人嘴閉緊一點，無憂山莊的人是遭土匪洗劫，跟朝廷一點都沒有關係。知道嗎！」

　　「是，小的知道。所有士兵集合。」

　　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整個無憂山莊，無憂山莊的二十年建莊紀念日，做到一半的蛋糕被摔倒在地，黏糊糊地上面全是灰塵和腳印。整個廚房異常的混亂，紅顏的鮮血和蛋糕混在一起，顯得異常噁心，旁邊躺著一具具倒下的屍體。水流年僵硬地推推身上的一號，語氣有些詭異：「一號，醒醒，該起床了。」水流年被緊緊抱著，上面的人沒有一絲反應。輕柔地掰開一號的手將身上的一號和五號推開，站起來突然雙腿一顫就又坐在地上。水流年有些呆呆地看看自己的雙腿，用力敲打，然後看著摔倒在地的蛋糕，傻傻地笑了。

　　水流年走過去將地上破碎的蛋糕撿起來，一臉孩子氣地拿到一號的面前：「今天過生日，我請你們吃蛋糕啊～」

　　「你不喜歡吃蛋糕嗎？那二號你吃不吃？」

　　「你們都不喜歡吃嗎？那我自己吃。」蛋糕的味道一點都不好吃，硬硬的還帶著粗糙的質感，沒有一絲的甜味，甚至帶著濃濃的苦澀。「這麼難吃，怪不得你們都不吃。」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水流年一邊哽咽，一邊拚命地吃著蛋糕。這蛋糕真難吃……

　　不是過生日嗎？明明是要過生日的啊？水流年放聲大哭，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抱著手裡的蛋糕眼淚拚命地流。明明是要過生日，明明自己想要給他們過生日的啊！為什麼一轉眼的功夫，所有人都不見了，為什麼就這麼一會兒，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呢。整個無憂山莊都響著悲傷的哀鳴，像是為山莊死去的所有人演奏的悲歌，久久無法停止。

　　熊熊燃燒的大火吞噬著整個無憂山莊，水流年跪在山莊的大門口，對著無憂山莊不停地磕頭。就是在這裡，那些人對自己說『從今以後，爾等發誓，此生追隨莊主，生是無憂山莊的人，死是無憂山莊的鬼！願誓死效忠莊主。』無憂山迴盪的誓言，無憂山莊生命的誓言。如今，一切都不在了，生日沒了，人沒了，山莊沒了，唯獨自己還在。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模糊的鮮血滴濺在地上，指甲摳在地上硬生生折斷。水流年咬緊牙關，看著眼前浴火的無憂山莊，鳳眼裡滿是仇恨和嗜血：我一定要報仇。今天的一切我要他們百倍奉還！你們等著，如果我不叫他們百倍奉還，如果我報不了仇，我便不得好死！

　　整個人精神緊繃，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一個黑影走到暈倒的水流年身邊，看著滿臉鮮血渾身狼狽的水流年，有些同情有些嘲笑：「鳳凰，你真夠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