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毒打招供

　　水流年躺在床上沒辦法動彈，全身像被千萬隻蟲子不斷折磨，不停地撕咬著疼痛難忍，最讓他難受的是全身不能動彈抓撓。嘴唇緊咬，鐵銹味在口腔裡散開。

　　小離面無表情地幫水流年擦拭額頭的汗水，逆天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眼睛看著水流年，綠色的眼睛裡滿是焦急。青延坐在床榻上，時不時咳嗽幾聲，狹長的鳳眼痛苦地看著水流年。毒香發作的時候是沒有辦法緩解，所有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流年痛苦。

　　青延臉色蒼白地看著床上的水流年，每呼吸一下胸口都會隱隱作痛。這個時間，和那天的時間一樣，恐怕那個時候流年就是毒香發作，可是自己卻強佔了他。想到他痛苦難耐的時候，自己沒有幫他緩解痛苦，還增加了他的痛苦。越想青延的臉色越白。

　　「就沒有一點辦法嗎！」逆天衝著小離大聲。

　　「……你該知道毒香沒有辦法。」小離面無表情地看著水流年，語氣冰冷，如果不是看到他顫抖的手也許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聽到小離的回答，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都曾經是神界的人，自然知道毒香是什麼，也知道毒香根本沒有辦法可解。但要他們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水流年一個人痛苦，他們根本做不到。

　　「該死的！」逆天用力一個拳頭砸在牆上，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腦子裡都是水流年痛苦的表情。

　　三個人擔心地一臉痛苦地看著水流年，房裡的情況十分緊張。外面下著傾盆大雨，雨水打在樹葉上濺起美麗的水花，『嘩啦啦』的水聲似乎在述說著什麼哀傷，冰涼的空氣捲起塵土的氣息一起消散不見。

　　雨中的世界朦朧不清，卻隱約有個男人跪在門前。明明是輕柔的細雨，打在身下像被千萬根針紮著似的疼痛不止。水尊衾靜靜地跪在門外一動不動，任雨水沖刷著全身，臉上的雨水模糊了視線，雙眼疼痛乾澀地睜著死死盯著房門。僵硬冰冷的全身不知道已經跪了多久，水尊衾靜靜地跪著，早就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呆呆的聲音從腦子另一個角落響起，帶著淡淡地哀傷。「你不相信我，現在你後悔了吧。」

　　「……」

　　「我和你是兩魂一體，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那一段時間你已經動搖了，對於那個癡傻的水流年你已經心動了。我說的可有錯。」

　　「……」

　　「是你不相信我說的話，現在小年再也不會原諒你了。」

　　「……不會原諒？」水尊衾冰涼的嘴唇終於開口說話，眼神呆滯地看著房門：「嗯，應該不會原諒。那個毒香我也有份，我這雙手也有份。」雙手攤開，看著十指微微顫抖，他現在毒香發作這麼痛苦自己也有份的。自己為什麼會認不出他？自己為什麼會認不出他呢？水尊衾雙手顫抖，任雨水不停地沖刷全身，卻洗刷不了自己曾經犯下的罪惡。水尊衾靜靜地跪在雨中，針尖似的蛇眼顯得孤寂。

　　「咯吱。」房門打開，逆天綠眼憤怒地看著雨中的水尊衾，恨不得撕爛他。逆天衝到水尊衾面前，狠狠地砸了他一拳，水尊衾沒有反抗被揍倒在地。逆天直接又狠厲地一拳揍下來，一邊打水尊衾一邊憤怒地咒罵：「都是你！如果沒有毒香，他也不會那麼痛苦！該死的你！為什麼那賤人給他下毒香的時候，你不阻止！該死的！」

　　「怎麼，你不敢進去面對他嗎！你不敢看到他的痛苦嗎！你怕看到他的痛苦，就會想起自己做過什麼嗎！你給我去看看啊，看看他的痛苦！萬蟲噬骨，該死的你怎麼忍心！」逆天完全已經失去理性，只是不停地發洩內心的不滿，一想到那個躺在床上的水流年，連痛苦的呻吟都不願意發出來，獨自承受所有痛苦的水流年，他就覺得胸腔裡的憤怒在咆哮。連同自己，如果自己沒有認錯，一直把他鎖在身邊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逆天一邊打著水尊衾一邊不停地咆哮，不知道是對水尊衾的指責，還是對自己的痛恨。

　　泥土濺起，黑色的長袍變得更加污穢，泥土和雨水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味道，讓人覺得無法喘息。

　　「我該死。」水尊衾呆呆地倒在地上任逆天打，完全感覺不到疼痛。針尖的眼睛迷茫地看著灰色的天空。

　　「你的確該死！」逆天狠狠地又揍了水尊衾一拳：「我恨不得殺了你！但我要你留著，我要你看著看你自己做過什麼好事！」逆天綠色殘暴，胸前不斷起伏，全身黑色的氣息再次出現。

　　「我該死。」水尊衾傻傻地重複這句話，除了這句話，他想不到還有什麼話可以說。

　　逆天放開水尊衾，從地上爬起來在上低睨眼看著水尊衾：「如果他死了，我會要你給他陪葬。」而自己也會隨著他一起……

　　雨下的越來越纏綿，交織在一起的雨混進泥土，到處都是一股潮濕的氣味，粘膩帶著青草的腐爛。地上的雨水積聚形成一個個低窪，緩緩相交曖昧地糾纏。水窪裡倒映著這個朦朧的世界，顯得有些狹小和冰冷。

　　「嗒，嗒，嗒……」腳步聲夾雜著屋外細細的雨聲，顯得分外陰森。沒見到人影一下子就將所有人的心提了起來，緩慢在燈火中一個黑色的人影慢慢出現，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異常的詭異。所有人都恭敬地鞠躬然後退在一旁，不敢有絲毫聲音。逆天緩慢沉重地走到被鐵鏈鎖在牆壁的人面前，看著低垂的青絲，鮮艷的紅色長袍，還有被吊起帶有淤痕的雙手，綠眸不斷滾動。

　　掉在牆壁上的人看到眼前的長靴時吃吃的笑了，笑聲在地牢裡顯得更是詭異。青鸞一邊笑，一邊抬起頭，眼角的圖騰慢慢顯露出來。青鸞癡迷地看著逆天，笑得嫵媚：「蒼龍，你來看我了。」

　　「……毒香的解藥。」逆天直接說明來意。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來見青鸞。此時是水流年最痛苦的時候，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陪在他身邊。但是每看一會兒，自己便痛苦一分，寧願躺在床上承受萬蟲噬骨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水流年。如果可以，他願意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什麼毒香？我不知道啊，蒼龍你是來看我的吧，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青鸞癡迷地看著逆天，美麗的容貌上滿是期待：「蒼龍救我，我們一起出去然後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一起生活。」

　　「毒香的解藥。」手緊緊掐住青鸞的喉嚨，對青鸞美麗的容貌沒有半分憐惜。

　　「咳咳，咳……蒼……龍……」

　　「我最後說一遍，毒香的解藥。」手上用力，青鸞白眼一翻嘴唇緊咬不肯回答。逆天放開青鸞，直接一鞭子甩在青鸞身上：「你不說，我打到你說為止！」

　　逆天完全失去理性，只是怨恨地看著青鸞，不停抽動手中的長鞭。如果不是這個人，自己不會不陪在水流年的身邊；如果不是這個人，自己便會一直和水流年在一起；如果不是這個人，自己便不會一直抉擇不清；如果不是這個人，自己也不會讓水流年中毒！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人害的！水流年現在會躺在那裡不斷痛苦，也是這個人害的！逆天不停抽動手裡的鞭子，每一下都狠厲地打在青鸞的身上。

　　其實，逆天的心裡很清楚，他最想打的人是自己，他最該怪的人也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切便不會發生！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不能發洩的痛苦讓逆天的綠色眼睛慢慢黑濁，整個人臉開始不斷鼓脹扭曲。逆天扔下長鞭：「你們給我打，一直打到他說出毒香解藥為止！」

　　青鸞全身被束縛在牆上，身上血漬斑斑，還有一些肌膚被鞭子劃過，露出裡面陰森的白骨。青鸞鳳眼死死地看著逆天離去的背影，眼角的圖騰變得詭異。自始自終他都沒有因為身上的疼痛求饒一聲。

　　地牢裡鞭子飛舞的聲音，長鞭劃破皮膚的聲音，以及不停的咒罵聲，就是沒有一聲呻吟和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