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如此重逢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萬千均一手撐著腦袋倚在木桌上，狐狸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已經準備好了，那些美人都在後院呆著。」

　　「很好，明天我就帶著那別人進宮。」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萬千均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有些可惜，但是放長線釣大魚，為了以後還是算了。」

　　「主子可是捨不得那兩個美人。」跪在地上看著萬千均暗淡的表情，咕嚕眼睛一轉自以為是地出主意。「其實主子如果不願意，可以將那兩個美人自己留著。或是沒有先給皇上之前，主子可以先……」猥瑣的笑省略的話語不言而喻。

　　「我該表揚你真是懂你主子的心，還是該罵你是豬腦子麼？」萬千均縱慾過度的臉上肌肉有些鬆弛。「這兩個人到我的府邸，你以為朝上那些老傢伙會收不到一點消息。此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如果讓別人落下口舌，在皇上面前說些什麼，你以為我這左丞相還有這麼舒服嗎？」

　　「這，這是小的考慮不周。」

　　「所以說我是主子，你是下人。你是豬腦子也是你的命。」萬千均擺擺手不想多說。「下去吧，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不要出紕漏。」

　　「是，小的這就去。」

　　「雖說是這樣，不過還真的有些可惜。」萬千均看著關上的門喃喃自語。

　　疏雨國皇上青延大肆選修，日子定在四月一日。這個日子必定是不尋常的一天。而水流年、冷煞等人被送入皇宮的日子是三月的最後一天，在這麼敏感的日子。送男寵挑在選秀的前一天，怎麼說都有一些挑釁的意思在裡面。

　　但是皇上都點頭了，其他人誰敢出來說聲什麼。更何況這幾天朝廷之上一直是低氣壓，圍繞在皇上身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和國師南宮晚離之間鬧僵了，這時候面對皇上無疑是在在老虎身上拔毛。所以所有人都選擇明哲保身，對青延的決定沒有任何的不滿。

　　於是，在皇上的點頭之下，所有人的默認之中。帶著兩三年、冷煞、水尊衾以及眾干，美人一共十位的馬車緩緩駛進皇宮。開始了一場爭奪，是位置中究竟多少人參與在其中，又換揣著怎樣的利益權謀一切不言而喻。

　　「真像個鳥籠。」水流年放下手中的車窗簾，冰冷的陳述對這個皇宮的印象。果然，越是權利聚集的地方就越像是鳥籠，所有人都被權力束縛在其中無法掙脫。不管是九野天閣還是這疏雨國的皇宮，都異常的相似。這些真讓人覺得悲哀。

　　「水流年似乎不喜歡皇宮，為什麼還要入宮？」冷煞坐在水流年身邊，金色的鳳眼看著水流年帶著不明的情緒，水流年直接無視冷煞的問題，轉過頭其葉漠漠乖乖趴在一邊的水尊衾。

　　「水流年看起來不喜歡我。」沒有得到回答的冷煞再接再厲的尋找話題。水流年還是沒有理會。跟這個什麼小冷比起來，他更喜歡和瘋子相處。這個小冷的眼神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甚至有些噁心。

　　「你們都在說什麼，我也要聽，我也要聽。」可愛的娃娃臉瞬間出現在水流年面前，大大的眼睛稚嫩的撲閃撲閃，嘴角的酒窩一下子讓心情不好的水流年笑了起來。

　　「小白你什麼都想聽。」這個小白，名叫白澤。也是萬千均收羅進來要送給皇上青延的美男之一。在一堆妖艷的美男之中，單純可愛的白澤無疑是百花中的小雛菊，很是清新，別有一番韻味。

　　和可愛的外表一樣，白澤的性情也和小孩一樣單純天真。在萬千均府上的時候總是喜歡拉著他們問長問短，許多人被問得煩了都不愛和他接觸，最後邊曾喜歡賴在水流年身邊。當然水流年也喜歡單純的白澤，於是原本只有一隻瘋子跟班，現在則是多了兩條尾巴。

　　「就是好奇才問啊，我沒聽到你們在說什麼。快說，快說，快告訴我啊。」白澤拉著水流年的袖子不斷搖晃，跟旁邊也是好奇盯著自己眨巴眨巴蛇眼的水尊衾，兩個人真是越來越像寵物了。

　　「我們沒說什麼。」看著不滿嘟嘴的白澤，水流年摸摸白澤的頭髮笑瞇瞇。鳳眼微翹，火紅的絢麗色彩總是給人帶來最震感的情感，車內的人只能呆呆的看著水流年。不管看幾次，這個人的笑都讓他們驚艷。

　　「停車，到了。」馬車終於在一座華麗的院子前停下來，白澤小孩子心性的第一個衝下來就往裡面跑。車裡的人也都陸續下來，最後下來的是冷煞、水流年、水尊衾。皇宮中的宮人第一次見到冷煞和水流年，都忍不住一愣，但還是素質頗高的回過神低下頭不敢再看。

　　水尊衾是瘋子原本萬千均並不同意帶進宮。但是水流年卻堅持要帶著水尊衾。否則的話他便不願意跟著馬車一起進宮。他不是弱質一流，他有很多種選擇可以進宮，不是非要靠萬千均。萬千均只是其中一個選擇罷了。萬千均就是明白所以才願意放行讓水尊衾跟著他入宮。

　　疏雨國皇宮給水流年一種熟悉的氣息，卻是一種噁心的感覺。而且當馬車駛進皇宮的時候，他的胸膛有股沉悶的感覺，像被石頭堵住一樣不能喘息。腦子裡渾濁這有什麼要破繭而出。突然想起那個在湖邊的神秘男子，到了疏雨國皇宮，就能找到九野天閣那些人隱瞞他的東西。

　　左丞相萬千均送進來的美人另外安置在後宮的別院裡，其中包括早就在疏雨國傳的沸沸揚揚的紅樓傾城公子，兩個絕世容顏的美人。但是即使這樣的傳聞，當天晚上青延卻並沒有找見這兩個美人。

　　「皇上，您真的不去見見別院的美人。」李公公在一邊幫青延磨墨一邊詢問。「聽說萬千均送進來兩個美人，真的是跟仙人一樣。今天接人的那些宮人都在說。」

　　「真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這個感興趣。」

　　「不是，只是」

　　「真不想見。」打斷李公公還沒說完的話，青延握著毛筆繼續書寫。「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他更美。」

　　「皇上是說。」看著青延突然變得哀傷的臉，李公公收住話語，放下正在磨了一半的墨安靜地離開。出門的時候還將房門關上。原本想要讓皇上有個好心情，沒想到還是出道了皇上的傷心處。

　　只要一提到那個人，皇上便總會這個樣子一時半會是回不過神的。那個人他沒有見過，在他成為公公之前聽說就已經死了。但是在書房他見過皇上畫的肖像，真的不像是真人，因為真的人絕不會長的那麼美，至少他活了這麼大，沒見過那麼美得人。

　　哎，明天就要選秀，但是皇上的心情卻絲毫沒有改變。這又是個難眠的夜……除了在書房裡獨自一個人的青延，此時再別院的水流年也睡不著。在陌生的環境他根本沒有辦法熟睡。

　　水流年獨自一個人離開別院，跑到皇宮最高的屋頂之上沐浴月光。坐在最高之處才能感覺高位的寒冷，一覽全景，所有都映入眼簾。即使是漆黑的夜，疏雨國的皇宮也炫目的讓人眼暈。站崗值守的士兵沒有人發現在屋頂曬月光的水流年。

　　「這裡風景還真不錯。」水流年伸了個懶腰直接躺在屋頂看著天上的月亮，不知不覺時間流逝，三月的最後一秒度過，進去四月一日。

　　突然間水流年火紅的鳳眼出現血絲，整個身體開始顫抖，額頭的古老圖騰像是開始吸收月光一樣不斷散發銀色光芒。疼痛難忍的水流年在屋頂開始不停翻滾，像是有千萬條蟲子一樣不停吞噬他的心臟和皮膚，血液沿著血絲開始加速湧進心臟，身體裡似乎承受不住什麼要爆發出來。絕大的能量順著月光從額頭的圖騰開始不斷湧入，整個身體都能感覺到明顯的膨脹。

　　像是容納不了巨大的能量的容器一樣隨時有爆裂的情況。水流年額頭冒汗不斷翻滾，這樣痛苦時曾相識，身體好想要得到重生一樣不斷被撕裂，再重組。

　　四月一日，四月幻化重生，力量得到提高，成為無人能比的強者。得四月者，幻化重生，強者為王。

　　忍受不了痛苦的水流年在屋頂一直打滾，全身不停抽搐，連頭上的纏布都在翻滾之中散落。一頭銀色的粉絲傾瀉，遮住扭曲痛苦的容顏，額頭古老的圖騰還在不斷發光。

　　「彭呲！嘩啦啦！」屋頂在水流年不斷地撞擊中終於破裂，不停打滾的水流年直接從屋頂的破洞掉入宮殿中。沒有掉到平坦的地面上，而是掉進溫熱的水池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聽到聲響，在水池中沐浴的男人轉過去，只看到一頭散亂的銀色長髮糾結在水面上，冷靜的走進拉起水中的人。此時因為疼痛緊閉眼睛腦袋混亂的水流年浮出水面，虛弱的容顏出現在男人眼前。

　　男人驚訝的看著慘白臉色的水流年，微翹的睫毛上站著晶瑩水珠的水流年，心跳瞬間停止。劇烈的心跳聲無法壓抑的快速跳動，右手顫抖的慢慢舉起撫上水流年的臉頰，感受到真實的溫度眼裡的淚直接掉下來，滴在水流年的臉上。

　　男人一下子抱住水流年，雙手緊緊抱著好像永遠不願意放開一樣，一直冰冷沒有表情的臉上滿是重生的喜悅。淚越流越多，喉嚨野獸的哀鳴也越來越深沉，像個孩子一樣緊緊死摟著水流年哭的傷心。

　　腦袋混亂的處於渾濁之中的水流年，根本不知此時自己被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抱著大哭，而且哭聲讓人覺得悵然涕下。

　　五年的等待，為何在要決定放下的時候回來。水流年，你可知道，我想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