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流年狂化

　　「聽說你這幾天吃得很少。」洗過澡的冷煞穿著浴袍，粗狂的長髮搭在後背，雙手環胸單皮眼冷淡地看著水流年。髮絲上的水珠瀟灑地點綴在青絲間。

　　「……」水流年躺在床上，翻著手裡的書，看也不看一眼冷煞。他已經被關在這幾天了，冷煞除了將他雙手用鐵鏈鎖起來，也沒對他做什麼事情。房間裡面只有兩張床，一張是他躺的地方，一張就是冷煞當初和人歡好的床。這幾天，冷煞經常會帶人過來在他面前表演真人秀，從最初的驚訝到後面的淡定。看到冷煞和別人在他面前盡情表演，他也沒有什麼感覺，看到那孽根的也鎮定得多。每次冷煞帶來的人都不一樣，但有幾個共同點，就是對方都是少年，並且眉宇之間都有些相似，卻說不出在哪見過。

　　作為被關押的犯人，他的待遇算是相當好，有這麼豪華的房間住，有豐富的食物，還有這麼好的床鋪，還有書看。除了雙手被鐵鏈鎖著只能在床鋪附近活動，不得不說，對於囚犯而言，他的待遇真的算是不錯。除了有些地方，比如雖然不常見面，但是冷煞要睡覺的時候，必定會回這個房間睡覺，雖然不是一張床但總歸彆扭。再比如……

　　「今天你只吃了半碗便叫人把吃的撤下去。你絕食？」冷煞沒聽到水流年的回答，直接走到水流年的床邊，居高臨下看著斜躺看書的水流年。

　　「沒有，胃口不好。」關他什麼事，囉嗦的男人。水流年看著書冷哼一聲，接著翻書。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這個冷煞八字不合，總是喜歡干涉他的一些事情。一個男人散發著邪氣，有時候卻用驚悚的表情看著他，讓他注意這個，注意那個。跟前世那個人渣真有點像，就是這點更讓他對冷煞沒好感。

　　「叩叩叩」敲門聲打破房內的氣氛。

　　「進來。」房門推開，幾個下人捧著碗碟進來，放在兩張床鋪之間的矮桌上，頭也不抬恭敬地馬上離開。水流年瞥了一眼放在矮桌上的粥，微翹的鳳眼瞇了起來，馬上又轉回去看手中的書。

　　「你晚上吃的太少，把這些吃完。」冷煞走近水流年直接抽掉他手中的書，朝矮桌抬了下下巴示意。水流年裝作沒看到，雙手交叉在腦後，冷淡地閉上眼睛。看到水流年不合作，冷煞直接拉了一下鎖著水流年的鐵鏈：「我叫你再吃一點。」

　　「喲，你這是在和我說話？我沒聽到啊。」水流年被扯起來，嘲諷地看著冷煞：「怎麼，這麼怕我餓死。我說，你直接告訴我抓握的目的，說不定我會乖乖地配合你。」

　　「我讓你吃，其他的不要廢話。」冷煞端過矮桌上的粥遞到水流年面前，眼神有些複雜：「趕緊吃，我抓你來幹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

　　「……我不想吃。」他根本沒什麼胃口，這幾天一直被關在這裡。鐵鏈他每天都要砍上半天，就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不能出去天天悶在房間裡，他沒瘋就已經很不錯了，哪來什麼胃口。「拿開，我不想吃。」

　　「你一定得吃。」冷煞摸著手裡的玉扳指，單皮眼威脅：「我不管你絕食還是要其他，總之在事情完成之前，你給我留著命。事成之後，不用你尋死，我也會送你一程。」現在水流年還有用處，絕對不能死。

　　「我只是吃的少，又不是沒吃，你怎麼婆婆媽媽，跟個管家婆一樣。放心，在知道你目的之前，我也不會死。」水流年厭煩地看了一眼粥。

　　你怎麼婆婆媽媽，跟個管家婆一樣。冷煞端著碗一動不動，單皮眼呆呆盯著水流年，摸著玉扳指的手指有些激動。這句話，那個人對他說過。冷煞將碗用力放在矮桌上，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房間。房門關上的時候，冷煞看著空曠的走廊，耳邊一直迴盪著那句話：你怎麼婆婆媽媽，跟個管家婆一樣。時間越久，他們之間就越相似……

　　水流年早就習慣這個冷煞奇怪的舉動，習以為常地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拿起書接著看。突然全身發冷，十指打顫，額頭的汗水滲出，鼻尖喘息加重。糟了，毒香的毒又發作了！水流年全身發抖，嘴唇痛苦地呻吟，眼睛緊閉腦子一片空白。隨著這幾天毒香的發作，他的心臟越來越疼，每次發作都好像有許多蟲子不停地吃他的心臟。毒香發作之後，也並沒有之前剛四月幻化的時候輕鬆。他照過鏡子，額頭四片花瓣跟最初的艷紅不一樣，慢慢裡面帶著青紫，有向紫色轉變的跡象。而且他十指的指甲根部也有發紫的痕跡。

　　□說過他沒辦法控制四月的力量，因此四月一部分力量被解凍在他體內。看起來，現在他體內的四月已經不能控制毒香的發作，他必須找點找到解放所有四月力量的辦法。心臟越來越痛，臉色蒼白沒有血絲，嘴唇和額頭的花瓣開始發紫，慢慢變得紫黑煞是詭異。水流年睜著痛苦的眼睛看著床頂，鳳眼爆睜努力保持頭腦清醒。

　　冷煞冷哼一聲，真是活著的時間太久了，久得他會開始胡思亂想。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一個是五千年前高高在上的鳳凰，一個是前世被人拋棄的孤兒水流年。他們根本不一樣。他一定要回去。冷煞站在外面長廊看著天上的月亮，吹著冷風許久頭腦逐漸冷卻，單眼皮裡又恢復算計，邪魅非常。

　　吹完風恢復理智的冷煞，推開房門準備處理日常事務。當看到躺在床上全身痙攣的水流年，心跳猛地漏跳一拍。冷煞強迫自己冷靜走到床邊，驚訝地看到水流年臉色發紫，臉上不斷浮現奇怪的紋絡。他忘了水流年毒香發作的時間到了，在水流年被囚禁期間毒香每天都會發作，但是一般都是他不在或是他辦公的時候，他根本不會理會水流年毒香發作。因為半個月時間沒到，水流年就不會死，只要不死怎麼樣都和他沒有關係，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水流年毒香發作。

　　水流年臉上紫色的紋絡越來越多遍佈整個臉，順著白皙的脖子有生命地向下延伸，鳳眼猙獰地看著冷煞，粉白的嘴唇血肉模糊，整個臉扭曲可怕。突然水流年『噗！』地一聲噴出黑血，鳳眼泛紅，額頭的花瓣瞬間變黑！

　　「水流年！」冷煞將水流年迅速扶起，對著水流年身後穴位用力點擊，然後雙掌合十一掌擊在水流年後背開始運氣。要是水流年這時候死了，計劃就全完了。

　　冷煞全神貫注地為水流年運氣。黑氣從水流年頭頂冒出，水流年額頭的水珠凝結成冰，嘴唇上的水汽血漬也液化成水珠。額頭的花瓣由黑色變成紫色，越來越亮連同嘴唇、十指根部都是亮麗的紫色。一直緊閉眼睛的水流年顫抖地睫毛慢慢睜開，微勾的眼角輕盈地斜勾勒，眼裡原本黑色的瞳孔開始變色朦朧。瞳孔越轉越快，越轉越快，最後慢慢轉紅，紅艷像火焰燃燒，冰冷的火焰眸子裡沒有絲毫感情。火紅的眼睛，一臉奇怪淡金色的紋路，額前紫色花瓣，纖長鋒利的紫色十指和妖艷的紫色薄唇。

　　身後運功的冷煞根本沒有注意到水流年的變化。水流年紅眸冰冷，突然右手詭異地向後一擊直接將冷煞撞倒在牆，冷煞『噗！』鮮血吐出。水流年半俯在床上，五爪用力在鐵鏈上一劃，鐵鏈瞬間斷裂。冷煞單皮眼驚訝地看著水流年不斷咳血。水流年扯斷鐵鏈之後，像野獸一樣迅速撲向冷煞，掐著冷煞的脖子將冷煞提起來。

　　冷煞被掐著脖子使力掙脫不開水流年，不明白水流年為什麼會瞬間狂化。冷煞臉色鐵青地瞪著水流年，卻驚訝地發現，水流年火紅的瞳孔裡竟然沒有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