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開始逆轉

　　一個華麗的大殿，中間有一個巨大的長方形木桌，木桌是用千年古樹做成，上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星宿。巨大長方形木桌前只坐著四個人，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坐著四個類型不一的男人。東邊是個黑髮綠眼的男人，此人是東宮青龍的『帝尊』。南邊是個銀髮銀眸冰冷疏離，是西宮白虎的『帝尊』。北邊坐一個黑髮黑眼溫潤如玉的男人，是北宮玄武的『帝尊』。而在正南方向則坐著一個火眼紅髮短袍的男人，男人囂張地將雙腿疊加上桌子上，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椅子上不斷搖擺，此人便是現任南宮朱雀的『帝尊』千月。四人之中除了千月以外均為中年男子。

　　「千月，我們正在商討大事，你是不是應該認真一點。」青龍終於忍不住對千月提出要求。

　　「我說這會已經開了十幾天，你們就沒有一點結論？」千月根本不把青龍放在眼裡，還是搖著椅子繼續無所謂：「你們這幾個人也真無趣，開會也不弄些舞蹈什麼，讓我跟你們三個老頭子關在一起，真是無聊。」

　　「千月，這是你跟前輩說話的態度？」白虎冰冷地看著千月。對於千月，其他三人早就有所不滿。「跟你弟弟比，你真的完全比不上。」

　　「是啊，弟弟天生就是『帝尊』的料子，我又不是。你這麼不滿意的話，跟長老們說撤了我這個南宮朱雀的『帝尊』頭銜啊。」千月無所謂地聳聳肩：「我還不願意當這個『帝尊』。」

　　「你！」

　　「好了，不要再吵了。這會開了十幾天，我看大家都累了，還是先回去休息，事情就下次開會再說。」溫和的玄武當起了和事老。一聽到可以走，千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便快步走向門口。這個會議已經開始了十幾天，真的有夠無聊，浪費他時間。其實十幾天對於他們這些擁有永恆生命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不要說十幾天，幾百天都只是過眼雲煙。有時候開個會幾十天，幾百天都是正常的。

　　千月出了大殿，直接往朱雀宮走去，突然整個人渾身一震，眼前一黑然後又恢復正常。千月火眼一瞇，臉色變得難看地對無人的走廊叫了一聲：「鬼宿！」

　　「……帝尊，我在。」千月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直接走過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男人整個提起來。被掐著提起的男人也沒有掙扎，只是認命地閉著眼睛。

　　「你好大的膽子！我讓你跟著他，要是有什麼意外要告訴我，你可有匯報！」千月火紅的眼睛憤怒地看著鬼宿，整個剛硬的臉有些扭曲：「要是我沒發現，你是不是一直知情不報！」

　　「咳，咳咳。」鬼宿被千月掐著沒有掙扎，臉上一副平靜。千月直接將鬼宿用力甩在走廊的柱子上，走過去一腳踩在鬼宿的胸膛上，語氣森然：「要是他發生什麼事，你就等著死！」

　　千月臉色有些鐵青。這次他真的失策了！他沒有想到只是開個小會，離開十幾天那人竟然就會出事。剛才他明顯感覺到『四月』的力量，除了他沒有人能用『四月』。該死的，以那人現在的凡人之軀根本無法承受四月的力量。千月邊走邊臉色扭曲，走到南宮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千月看著南宮朱雀殿門前的金色朱雀雕像，慢慢恢復冷靜，之前慌亂的樣子頓時沒有了。

　　水流年已經不是他弟弟了，如果水流年還是他弟弟的話，不會那麼弱，對於那麼弱的弟弟，他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這麼弱的弟弟就這麼死了他也無所謂。所以何必去救他呢。千月雙手環胸看著朱雀雕像，風吹起囂張飛揚的紅髮，整個人顯得霸氣：水流年，我的弟弟，我拭目以待你變強，不要讓哥哥失望～

　　皇宮皇上寢宮裡到處都飄著一股藥味，整個宮殿安靜地詭異，只有從床帳裡時不時傳出一聲聲咳嗽聲打破寂靜。青狄睜著黃濁的眼神迷糊地看著床頂的雕花，臉色青紫，臉頰凹陷，一看便是久病纏身將死之人。整個皇上寢宮只有青狄的呼吸聲和咳嗽聲，連一個宮人都沒有。突然空氣中出現一絲波紋，房間裡又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沒有出現人影，只是在透過床帳可以看見床上多了一個人。來人蹲在床上，右手掐著青狄的脖子，火紅的鳳眼裡一片恨意，來人竟是水流年！此時的水流年已經和以前有所不同，雖然還是那張清秀普通的臉，但是額頭上艷紅的花瓣形成的小花，讓水流年硬是多了一份妖嬈。

　　四月幻化重塑過後的他，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冰冷，似乎是把另一個內心一直深埋的他釋放了出來。經歷過真鳳假鳳，經歷過山莊誅殺，經歷過裝瘋賣傻，經歷過萬蟲噬骨，經歷過被人屈辱強佔……這一切一切的恨，在他得到力量之後得到了釋放。內心那個被深藏的黑暗的『水流年』再也沒有辦法控制，他是人，不是神，會哭，會痛，會難受，會恨。於是現在的他沒有辦法，再假裝堅強笑著說自己不在意那些事。

　　額頭上妖異的花瓣與全身冷酷的氣息，妖嬈和冰冷形成巨大的反差，在水流年身上得到最好的融合，讓清秀普通的水流年變得更具吸引力。讓人想走近他，瞭解他，但卻不知道此時水流年的心裡已經上了鎖。一把名為『恨』的鎖。

　　「為什麼誅殺無憂山莊。」水流年冰冷地看著青狄，手上越發用力。只要再用力一扭便可以直接將青狄殺死，為無憂山莊的所有人報仇。

　　「嗄，咳……」被掐著的青狄根本沒辦法說話，原本黃濁的眼更加渾濁，隨時會失去呼吸一樣。水流年放鬆手裡的勁，鳳眼微勾瞇成詭異的弧度：「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在死之前，告訴我為什麼誅殺無憂山莊。」

　　「咳咳，沒，沒……」青狄看著水流年，黃濁的眼裡出現淚光：「皇兒，皇兒，皇兒……」聲音斷斷續續，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他在說什麼。

　　「……」聽到皇兒，水流年猛地抽回手有些驚訝地看著青狄。

　　「皇兒，我，我沒有誅殺無憂山莊，我沒有……」青狄像是不能忍受水流年眼裡對他的恨意，哽咽斷斷續續地解釋：「我沒有，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他明明記得那時候那個穿軍服的人說，是皇上下的聖旨。水流年仔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青狄，青狄只是一臉祈求地看著他，臉上沒有絲毫說謊的痕跡。難道真的是別人？「我不是你兒子。無憂山莊的事我不管是不是你，但是你現在是將死之人，不需要我收拾你，老天自會了結你。」

　　水流年說完便翻身下床離開皇上寢宮，獨留青狄一個人睜著黃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床頂不斷喃語：「皇兒，我的皇兒，皇兒，皇后，我們的皇兒……」眼角的淚劃過臉頰，然後緩緩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啊！！！！！！！！」遠處山林裡的山洞傳出野獸的慘叫聲，好像死去心愛之人的野獸不斷悲鳴，在整個山林間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