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千月知道了

　　鬼宿之前將水流年打傷並沒有收到懲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長老閣的人在護著他。但是鬼宿畢竟是星宿閣的人，星宿閣直屬於帝尊閣。自從那之後鬼宿便收到星宿閣和帝尊閣裡面人的刁難。

　　朱雀宮的七星宿大部分都是當初水流年親自挑選出來的，包括鬼宿和柳宿。所以幾個星宿對鬼宿這種落進下石的行為很是不齒，對鬼宿也是百般挑釁。星宿閣的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帝尊閣的人。

　　帝尊閣的人都是當初親眼看見鬼宿的所作所為，也是知道因為鬼宿水流年失去了孩子。水流年和那些人才會痛不欲生。對於鬼宿，他們根本不可能以好表情去面對。

　　鬼宿在九野天閣的生活變得艱難，好在還有長老閣的人護著。對於傷害水流年這件事情，鬼宿不覺得自己有錯。在他的眼裡水流年不配做南宮朱雀殿的帝尊，只有千月有資格擔任帝尊。所以在知道水流年懷有千月的孩子的時候，鬼宿就一直想要找機會除掉水流年，即使不能至少不能讓水流年把孩子生下來。

　　他要毀掉的人只有水流年一個人，不能連千月也毀了。否則他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但是他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水流年的確是按照他的計劃被送往了孤島，但是千月卻還是繼續被關押，而且南宮朱雀竟然由月狸代管！？

　　這讓他怎麼能接受！鬼宿幾次找大長老談話，希望早日對千月進行審判，他可以作證一切都是水流年設計的，千月一點也不知情。千月是被水流年勾引才會做出那些事情，所以千月也是被害人並沒有任何錯。

　　只要千月願意認錯，到時候一定會恢復千月的帝尊之職。鬼宿想的很完美，連這漏算的他也有了計劃。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千月在地牢拒絕了審判！？

　　九野天閣的審判不僅會有星宿閣、長老閣、帝尊閣的人參加，還會有一些地位崇高的智人參加保證審判的公正性。在審判的時候被審判人可以有自辯的機會，如果認錯一般都會重新考慮。但是千月卻拒絕了審判，這意味著他放棄了自辯的機會。

　　鬼宿就弄不明白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為什麼千月會放棄審判寧願呆在地牢裡。鬼宿想不明白，但是他一個人在這邊乾著急也沒有用。所以他想到自己最先要做的就是去見千月問個清楚。

　　地牢的環境還是一樣的惡劣。見到千月的時候鬼宿以為自己眼花了，要不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為何會如此落魄倚靠在牆壁上，火紅的長髮披散在地上遮住臉，雙手也被鐵鏈鎖著整個人顯得滄桑。

　　察覺出有人，千月激動地張開雙眼，透過火紅的長髮看見眼前的人是鬼宿，而並非是他心中所想的水流年的時候有些失望。「你來幹什麼。」語氣不好不壞，對於鬼宿他沒有多好的印象。

　　「帝尊。」鬼宿雙手抓住鐵欄杆，看著牢裡的千月最後還是說道：「帝尊，我來看你。」

　　「……你現在看到了，看到了的話你可以走了。」千月並不待見鬼宿。希望鬼宿趕快走，也許說不定什麼時候流年又會來，他不希望有別人見到流年。

　　「帝尊……你為什麼不接受審判。」聽到千月的回答鬼宿有些失望，還是握緊雙手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放棄這個機會。」

　　「我為什麼要接受審判。」千月終於抬起頭正視鬼宿，硬冷的容貌露出，火紅的眼睛直直看著鬼宿不滿。即使是落魄也還是依舊有王者之氣：「況且我不認為自己有錯。」

　　「……可是只要認錯的話到時候長老閣的人就會原諒你。更何況我可以給你作證，當初不是你的錯，是水流年勾引你！你也不願意」鬼宿說到後面有些激動。

　　「閉嘴！然後給我滾！」鬼宿還沒有說完就被千月打斷。千月扯著被鎖的鐵鏈想要衝過去揍鬼宿的樣子。對鬼宿的話表示憤怒。他不允許任何人出口侮辱水流年。

　　「帝尊？」

　　「給我滾！我讓你給我滾！再讓我看到你，或是聽到你說水流年半個不好的字試試看！」千月火紅的眼睛瞪視著鬼宿。

　　鬼宿被千月的怒氣嚇得後退一步。最後咬咬牙還是靠近鐵欄看著有些發狂的千月。自己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麼說都不能走。「帝尊，水流年根本不配給你生孩子，更何況你才是血統最純正的人不是嗎？只有你才有資格當南宮朱雀殿帝尊，只有你是我唯一認可的帝尊！什麼水流年他根本不配啊！」

　　鬼宿每說一句，千月的臉色就扭曲一分。鬼宿的話明顯已經觸及他的底線，千月也不咆哮，只是野獸一樣視線看著鬼宿：「你很想我當帝尊？」

　　「是，除了你沒有人適合。水流年那個賤人怎麼夠資格。」

　　「哦？他是賤人，那你是什麼？那真不好意思。你口中所說的賤人剛好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人，以前是，以後也會是。」千月看著鬼宿不怒反笑，笑聲卻顯得可怕。讓鬼宿又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鬼宿想不明白為什麼千月不接受他的意見。明明千月是個有野心的男人，也是個適合在高位的男人。難道就因為一個水流年就變成這樣？還是說有另外的原因？鬼宿皺著眉想了半天，想到水流年壞子的事情，想到孩子是千月的時候眼睛一亮。他終於知道關鍵出在了哪裡了，千月一定是因為孩子所以還拒絕審判。

　　畢竟那是千月的第一個孩子，他不可能不重視。想到這鬼宿越想越對，臉上的表情很自信。鬼宿有些討好的看著千月：「帝尊，你是在乎水流年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吧？所以才一直不願意接受審判吧。」

　　千月這次沉默了。他之所以不願意接受審判，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罪，是因為從頭到尾他和流年之間的事情都是自願的，如果真要說誰強迫誰的，那也是自己強迫了流年。

　　更何況他接受了審判意味著他承認自己有錯，承認罪行，那麼到時候流年為他生下的孩子將是個錯誤。甚至將是個不被承認的存在。還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否認的存在。他怎麼可能允許這樣事情的發生。

　　那是他和流年之間愛的結晶，但是他費了多少的力氣才終於說服流年為他產子。他們兩個的孩子怎麼能是個錯誤。他想要給孩子一個名分，讓孩子知道他是被期待生下來的。

　　見到千月沉默，鬼宿以為自己猜對了。越發變得有自信，臉上帶著得意地看著千月：「如果是因為孩子，帝尊你根本不用擔心。」

　　「……什麼意思。」真不知道這個鬼宿今天來是幹什麼。

　　「就是說帝尊根本不用為了孩子委曲求全。我知道那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但是不接受審判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鬼宿還是試圖說服千月。

　　「這是我的選擇，關你什麼事。」千月一臉送客的表情，但是鬼宿完全沒看懂。鬼宿的下一句話讓千月如墜冰窖。

　　「水流年肚子的孩子已經沒有了，所以帝尊你根本不用為了孩子拒絕審判。」鬼宿剛說完覺得整個地牢的空氣似乎一下子更冷了。

　　千月看著鬼宿，火紅的眼睛壓抑地轉動，雙手緊緊抓著鎖住自己的鐵鏈：「你剛才說什麼！？」表情猙獰地看著鬼宿。他不太明白剛才鬼宿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水流年，水流年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所以」

　　「你說謊！你以為我是這麼好欺騙的嗎！」

　　「我，我，我沒有騙你。那個水流年不肯回九野天閣然後被抓回來的過程中，因為受傷孩子流掉了。而且水流年也接受了審判被遣送到孤島上充當子奴了。這個整個九野天閣的人都知道，我沒有騙你，這是真的。」鬼宿被千月嚇得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只是省略了那個讓水流年受傷的人就是自己。他有種直覺，要是千月知道是自己讓水流年流掉孩子的話，自己也許走不出地牢……

　　「什麼時候的事情。」千月還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整個人瞪著鬼宿，覺得鬼宿在說謊話。

　　「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五天前水流年被送往孤島。在離開之前還請求長老閣的人讓他來見帝尊你。我以為帝尊你知道……」鬼宿這次很識相的閉嘴了。

　　五天前……就是那次水流年來見他的時候。怪不得！怪不得哈哈！他就說流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能來見他。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個地牢突然想起千月詭異的笑聲，只是笑聲蒼涼更像是哭聲。

　　什麼或者出去見面，什麼要他一定要活下來。水流年啊水流年！原來你是在和我告別嗎哈哈哈！孩子，他們的孩子沒有了嗎，那個在溫馨的日子裡細微的心跳聲，那個軟軟喊他』爹『的孩子沒有了嗎哈哈。沒有了，竟是沒有了……

　　千月整個人突然雙膝著地跪在地上，雙手遮住臉低下頭痛苦萬分。那個孩子，那個他和流年共同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嗎！！為什麼會這樣，流年明明告訴他會和孩子一起等他。為什麼就這麼沒了！！

　　在地牢裡他無數次在幻想孩子，幻想到時候孩子出生會像他多一點，還是像流年多一點。會是女孩還是男孩，會是調皮搗蛋的還是安靜的。他想了無數次，每次想到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笑，他甚至想到時候孩子要叫什麼名字。

　　那天見到流年之後，他就將想到的孩子名字都刻在了背後的牆壁上。五天的時間已經是滿滿一牆壁，上面都是他為孩子取得名字。如果流年再來，他要給流年看他為他們孩子取的名字。真的好多，好多，一個牆壁都寫不完……可是，為什麼孩子就沒有了呢？他的名字都還沒確定下來。眼淚不受控制地從指縫間流下，整個地牢裡都是千月壓抑的哭聲，像是受傷的野獸不斷哀嚎。

　　水流年，你騙我！你不是說要和孩子一起等我出去嗎！？你不是說要我活著去見你和孩子嗎！？可是為什麼孩子沒有了，為什麼你也走了！？我出去的話你們還有誰在等我！！

　　孩子，想了無數次的孩子。他和流年的孩子……千月跪在地上整個人顫抖。他無法相信孩子已經不在了。明明似乎還能記得那溫暖，還記得那軟軟的聲音。卻已經再也感受不到，再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