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恭喜喬遷

　　選這個地方還有個原因，社區樓下剛好有個還未被佔用的收費停車位，這在居住密度超高的大學周邊區域非常難得。

　　付了押金，暫先簽了一年的合同，秦煬就回了趟家，把他停在家裏的捷豹開了過來。

　　週末，兩人開車去宜家，一起挑新的窗簾浴簾、洗漱用具、陽臺盆景、鍋碗瓢盆……

　　“買這麼多廚房用具，你是想自己下廚做飯嗎？”何晉翻著被裝得滿滿的編織袋，有點猶豫這些東西的實用性。

　　秦煬挑挑眉毛：“買給你的，你做給我吃。”

　　何晉是個信奉“君子遠庖廚”的人，他舉手道：“我先申明，我不會做飯，最多只會用電飯煲煮米！”

　　秦煬攬住他的肩膀，扭著脖子湊過去，貼著何晉的耳廓，用低沉的聲線柔聲說：“大學霸，不會做可以學嘛，你這麼聰明，我不信你學不會。”

　　何晉被他突如其來湊近的動作嚇得渾身一僵，秦煬很快退開了，可縈繞在身邊的那種曖昧的味道久久沒有消散。身邊來來往往的，全是年輕的上班族、準備組建新家的小情侶，這種溫馨的氣氛，也讓何晉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澀感。

　　兩人在商場裏逛了大半天，何晉發現，在某些方面，他和秦煬的消費力與價值觀還是有很大出入的，譬如椅子，何晉覺得實用就行，但秦煬既要漂亮、又要舒服的，他挑了兩把“阿維卡”真皮轉椅，五千一把，加起來價格一萬，讓何晉深深震撼了一把。

　　不過他也想通了，沒有秦煬，他賺不到遊戲比賽那四十萬獎金，所以，就算這些錢全用在體諒秦煬的消費觀上，他也不會不捨得。既然兩人都同居了，如果自己再為一點點小小的自尊心要求秦煬遷就自己，降低對生活品質的要求，會讓何晉覺得很過意不去。

　　逛到下午四點，兩人才載著一車的東西回去。

　　吭哧吭哧把東西扛上三樓——不高不低，冬天最低日照四小時，最好的樓層——休息了會兒，兩人就開始分工行動。

　　秦煬還從家裏把自己那套Bose音響搬了過來，他把音響組裝好，接上手環，問正在廚房收拾東西的何晉：“老婆~~你要聽什麼歌？”

　　何晉的手一頓，對於秦煬稱呼他“老婆”，他每次都有種微妙的羞恥，雖然在不同的情境下都被這麼叫過了，遊戲裏，短信中，甚至床上，可現在聽秦煬這麼殷切的、帶著一絲依戀的語氣叫，讓何晉莫名產生了一種“性別錯亂”的感覺，仿佛他們真結了婚，自己真成了秦煬的老婆。

　　“隨便！”何晉臉頰微微發熱，繼續放熱水給新廚具消毒。

　　一首節奏輕快的英文歌從臥室裏悠悠傳來，帶著午後的陽光環繞在雜亂的小窩裏。

　　“A mask is easily placed，on a betrayed and broken face……my scars i shouldn't hide，from the people who are on my side……”

　　何晉隨著那節拍無意識地晃著身子，把消完毒的碗筷置在漏水籃裏，秦煬在臥室組裝買回來的椅子和書架，一邊跟著曲子輕輕哼唱。

　　“Rolling up my sleeves to fight against，all the things i locked up，and all the things i fenced……”

　　“But it's time to let it out，so we build a brand new castle……”

　　第二天，兩人在網上買的床墊、被子和靠枕也到了。

　　忙前忙後好幾天，總算把新家裝飾完了，淡藍色的條紋窗簾，zakka風格的床鋪和同色系的拖鞋，象牙白的地毯——兩個男孩的屋子，配色顯得有些單調，但客廳的茶几、臥室的床頭和廚房的窗臺上，各點綴著些綠色植物，銅錢草、綠蘿、文竹，讓人眼前一亮。

　　新房子裏有一股新傢俱的味道，兩人空著通了幾天風，天氣好的時候，何晉就過來曬曬被子，等決定正式入住，已經五月了。

　　定了個週六的日子，何晉起了個大早，趁著整個校園還在沉睡，讓秦煬把車子開過來，載著兩人收拾好的簡單行李運到新家。

　　“誒，要不要請朋友過來吃個飯？”為了慶祝喬遷，秦煬興奮地跟何晉提議。

　　何晉有點不好意思：“別請了吧，這種事……”

　　“這種事怎麼了？”秦煬湊過去抱住他，“我們又不是見不得人，別人我不管，你不想請侯東彥過來坐坐麼？他也知道你搬出來跟我住，至少你得讓他放心。”

　　秦煬的提議也不無道理，何晉原本抱了全然逃避現實的心思，想為了戀人斷絕一切社交，可這樣總是不現實的，他不能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何晉妥協道：“也好，那就請侯東彥吧。”

　　“那我請老白和章宵過來，我們五個人聚。”秦煬笑道。

　　“章宵？”何晉一愣，“煙大那個？”

　　秦煬：“對，就上學期跟我打比賽那個人，年初在KTV你也見過的。”

　　“我不太熟悉他。”如果只是普通朋友見面，何晉不會怕生，可現在他們是想別人過來參觀“新居”的，這讓何晉有些不自在。

　　秦煬解釋道：“蔣白澗和章宵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他們不會亂講，尤其是章宵，他很早就知道我在喜歡你，我在朋友圈發了照片後，他就猜到了，還恭喜我們。”

　　說到這個照片，何晉就有點來氣，可他又不想跟秦煬爭，只能道：“那隨你吧。”

　　“你不高興嗎？”在這裏，沒有人再能管得著他們，秦煬放肆地親著何晉的眼角、耳鬢，像只黏人的大型犬，“你要是不高興，我就不讓他來了。”

　　秦煬一黏他，何晉就沒轍了，無奈地笑著投降：“請吧，他們也是你的朋友，不是麼？”

　　第一晚睡在新家，他們又做了，這種事情仿佛會上癮，而屬於兩個人的小窩就像一個保護罩，讓何晉有種莫名的安全感，整個過程他都比上一次要享受。

　　第二天，何晉在秦煬懷裏睡眼惺忪地醒來，也沒覺得昨晚發生的事難堪了，不得不感慨，人真是一種適應力極強的生物，而且被情人親吻眼瞼，呢喃著說早安，也像是做夢一樣，讓何晉恍惚。

　　起床後，兩人去附近的超市買招待朋友的食物，和新婚夫婦沒什麼兩樣，他們精心挑選著柴米油鹽、零食、點心……到家時，距離朋友上門的時間只剩兩個小時。

　　兩人打仗一樣開始收拾東西，“這個要怎麼做？”何晉從塑膠袋裏掏出秦煬買的番茄。

　　“額、涼拌吧！”秦煬拿出砧板，把其中一個番茄放在正中間，又取了剛買的菜刀，在何晉心驚膽戰的注視下，“咚、咚、咚！”粗暴地三下，番茄瞬間“血”水橫流，塊狀屍體慘不忍睹。

　　何晉：“……”(=_=)

　　秦煬：“快給我個盤子！”

　　把番茄“屍體”鏟進盤子，秦煬依樣又切了一個，嘚瑟道：“怎麼樣，這一次形狀是不是好了點兒？”

　　何晉悠悠吐槽：“半斤八兩。”

　　新開了一袋白棉糖，秦煬豪放一灑，盤子裏的番茄一半被糖覆蓋了。

　　“這……能吃嗎？”何晉不忍直視地挑眉，“你確定要拿這個招待客人？”

　　秦煬面不改色：“重在心意。”

　　好吧，何晉沒話說了，把一盤蓋了“雪”的番茄屍體端去客廳，放在了餐桌正中央。

　　何晉又去翻袋子，翻出兩條黃瓜：“這個呢？做什麼？”

　　秦煬摸摸下巴，道：“拍了！”

　　“咚咚咚咚！啪！啪！”撒糖，倒醋，第二盤“屍體”出爐了——醋溜黃瓜！

　　看著桌上已有兩個顏色漂亮的菜，秦煬自信心爆棚，把袋子裏的食材都倒出來，對何晉道：“幫我去房間裏拿一下IPAD！我昨天下載了個從‘零開始學做菜’的APP！”

　　“哦……”何晉從房間裏找了IPAD，放在不容易沾到水和油的微波爐上方，兩人湊在一起點菜——

　　何晉喜歡吃糖醋的東西，指著畫面中的“糖醋裏脊”，眼巴巴道：“這個看起來很不錯。”

　　秦煬滑動手指看了一下過程，囧道：“這是四級的菜，太難了，第一次做還是做點簡單的。”

　　兩人選擇“初級”目錄進去一看，全都是極其簡單的菜，什麼煎雞蛋，炒雞蛋，蛋炒飯，炒青菜……

　　“煎蛋？”何晉點開，教程視頻緩衝後開始播放，秦煬兩眼一亮：“這個好，先暫停，一會兒照著做。”

　　秦煬準備油鹽調料，何晉從剛買的新鮮雞蛋裏挑了三隻去洗。

　　秦煬見了，奇怪道：“你洗雞蛋幹嘛？”

　　何晉皺眉：“雞蛋是母雞那個地方拉出來的誒，不洗多髒。”

　　秦煬無語：“可咱們又不吃蛋殼。”

　　何晉：“打蛋的時候會沾到的吧？”

　　秦煬：“……”

　　何晉把雞蛋洗乾淨了，也不知道破蛋的方式，像剝茶葉蛋一樣敲了一圈，蛋清流得滿手都是：“額……黏糊糊的，好噁心。(=_=)”

　　秦煬撫額：“你、你還是放著吧，我來。”

　　雖然秦煬也不會做飯，但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何晉比起來，還是強了許多。

　　於是，何晉全程淪為打下手的，遞東西，幫秦煬調整視頻進度，“哎哎，放太快了，我沒看清，倒回去一點。”“這兒？”“再往前一點……哎對，就從這兒開始！”“刺啦……”“哇！蛋蓬鬆起來了！”“是啊！好香！(⊙o⊙)”兩人一臉新鮮地盯著不粘鍋裏的煎蛋，興奮得像是把雞蛋變成了黃金。

　　一盤煎蛋歷經千辛萬苦，總算做出來了，秦煬手忙腳亂地把蛋盛到盤子裏，何晉雙手接過盤子，兩眼直冒星星：“好棒啊！”

　　秦煬耍網球拍似的耍著鍋鏟，嘚瑟道：“你老公厲害嗎？”

　　何晉突然想起來，問：“哎，那個，你放鹽了嗎？”

　　秦煬眼角抽搐：“好像沒放，嘗嘗”

　　何晉用筷子挖了個缺口吃：“是沒放……倒點醬油？”

　　秦煬：“好主意！”

　　……

　　很快逼近十二點，外頭傳來“篤篤”的敲門聲，秦煬的手環也跟著響了起來，是友人到了，兩個小時，秦煬和何晉只做出四個菜，其中還有兩個是涼菜！

　　看著桌面上奇形怪狀的涼拌番茄、醋溜黃瓜，缺了一角的煎蛋，還有被炒黑並加了老乾媽的白菜肉絲，何晉忐忑地開了門。

　　蔣白澗和章宵一塊兒到了，兩人打了招呼，還未進門就叫道：“什麼東西，好香啊！”

　　是煎蛋的味道吧？何晉像一家之主一樣，落落大方地把他們迎進來，還給他們一人泡了一杯袋裝奶茶。

　　“我去，這嘛玩意兒！”章宵盯著桌上的四個菜，大失所望。

　　何晉趕緊從廚房裏端出烤鴨、燒鵝、醬肉……

　　“哇塞！”章宵的表情瞬間變了，震驚地指著那幾個菜問，“這都你們做的？太牛了吧！”

　　何晉實誠道：“超市買的熟食。”

　　章宵：“……”

　　不一會兒，侯東彥也來了，他對桌上的菜沒章宵和蔣白澗這麼上心，倒是先好奇地參觀了一下兩人的新居。

　　“真不錯啊，看著好溫馨！”侯東彥原本思想挺純潔的，直到參觀臥室時，不小心地瞄見床腳垃圾桶裏一個使用過的套套，至此，侯東彥的三觀徹底崩壞，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秦變態，你還我純潔禁欲的晉哥啊！！！TAT

　　開飯了，五個人圍坐在小小的餐桌旁，舉杯一碰。

　　蔣白澗先道：“恭喜喬遷啊，以後多給我們一些蹭飯的機會！”

　　秦煬：“休想，就這一次！”

　　接下來輪到章宵：“祝你們新婚快樂咯！”

　　眾人：“噗……”

　　何晉被章宵這麼不正經的“恭喜”搞得羞窘不堪，章宵輕咳了一聲，切換模式嚴肅道：“何晉，之前不太熟，再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叫章宵，是秦煬的高中同學，不同屆，但咱們高中就一起打網球了，關係挺好，一早就知道這貨有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沒想到是你，咋說呢，秦煬的男朋友就是我的男……咦？艾瑪，這麼說好像不大對！”

　　眾人大笑，秦煬又跟他幹了一下杯：“行了，舌頭都捋不直就少說兩句吧！”

　　最後輪到侯東彥，侯東彥舉著酒杯，看著何晉，真誠道：“晉哥，我也不知道說啥合適，反正，你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這是最實在的一句話。

　　人生得意須盡歡，誰不惜取少年時，已經衝動和秦煬在一起，何晉不在乎再放縱一點，他舉起酒杯，道了聲“謝謝”，一干而盡。

　　【插花】

　　文中歌曲來自Katie Melua的《Perfect Circle》

　　四句英文歌詞翻譯——

　　輕易地戴上一副面具，覆蓋住一張背叛與破碎混雜的臉龐

　　我不應掩蓋我的傷痕，不應對那些與我同在的人有所掩蓋

　　卷起袖管去抗爭所有被我封鎖的事，所有被我遮蔽掩蓋的事

　　現在是釋放內心的時候了，於是我們能建立起一座全新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