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眼裡只有你

身邊迷霧散去，何晉正想好好看看一別三年的遊戲世界，就感覺「bia～ji」一下，整個腦袋都被什麼東西糊住了，緊接著，耳邊響起一個堪稱驚喜的童音：「粑粑～～～！」

「……湯、湯圓？」何晉伸手把「那玩意」從自己腦袋上扒下來，抱在懷裡仔細一看，果然是頭上長犄角屁股後拖著條雪貂尾巴的魔寶寶，他激動地在湯圓額頭上親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放柔聲線道，「寶寶，我回來了。」

湯圓本來興奮得渾身都在顫抖，被何晉這麼一親，當即傻了吧唧地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何晉，全身上下還在慢悠悠地往外散發淡紫色的愛心「氣場」。

何晉看著分外新鮮，以前的湯圓大多數時候是個面癱，只有在戰鬥狀態下會演化成憤怒的「小惡魔」模樣，或是通過「嘰嘰」叫的語速來傳達自己的情緒，可現在竟然有這麼豐富的表情變化和反應了？

很顯然，這幾年來的【神魔】世界也在不斷改善……

只有一點，為什麼都三年過去了，湯圓還是只有這麼大？它長不大嗎？何晉舉著寶寶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覺得不科學！

湯圓收起翅膀，乖乖地任何晉打量，偶爾小聲幸福地叫一句「粑粑」，像是一隻被徹底馴化了的小狗崽。

何晉的心都快化了，抱著它親了又親，從沒想到自己會對一個虛擬的遊戲寶寶有這麼深的感情。

「喂，溫存夠了沒？」秦煬在身邊不耐煩地問，可他落在何晉和湯圓身上的溫柔眼神卻與催促的語調毫不一致。

何晉戀戀不捨地鬆開湯圓，湯圓立即揮舞翅膀在他身邊主動繞來繞去，興奮難掩。

「光顧著看兒子，你都沒發現自己有什麼變化嗎？」秦煬提醒他。

何晉一愣，這才低頭打量自己——湯圓沒長大，反倒是他長大了！

他都快忘了，自己當初設定的是「成長型」角色，三年沒上線，等於一下子長了十二年，現在這個人物形象幾乎和他現實中差不多大了。

秦煬嘆了口氣，有些惆悵地感慨：「三年不見，真是恍如隔世。」

何晉以為他不喜歡自己現在這模樣，提議道：「要嘛我去買個『時光飛梭丸』，重新改造一下外貌？」

秦煬抱臂道：「別了，這樣也挺好，否則總讓別人覺得我有『戀童癖』……」

何晉：「……」

「走吧，很久沒玩，趁今天好好玩一會兒。」秦煬振翅騰空，見何晉還愣在原地，一手伸向他，「不記得怎麼飛了？要不我抱你？」

何晉瞪了他一眼，紅著臉努力冥想張開翅膀，歪歪斜斜地飛了起來。

「粑粑～！」湯圓握著拳頭在邊上給他鼓勁。

何晉適應了一會兒，才重新找到控制平衡的感覺。

逝水等人早得知何晉今天要回來，紛紛上線歡迎。

秦煬建了隊，飛往集合地，大夥兒的聲音直接通過群聊頻道在耳邊響起——

「阿晉，你總算回來了啊！」這是逝水的聲音，斯斯文文的，阿晉還記得。

「阿晉來啦？噢耶，神魔第一戰隊又齊了！」野鶴？他依舊這麼有活力。

接著是一個充滿怨氣的：「阿晉你太過分了！竟然不告而別！你再不來我就要跟你絶交了！」這是籬落。

阿晉歉疚道：「對不起……」

大夥兒一聽這聲音，都愣住了。

九殿下：「呃，剛剛說話的那個人是誰？」

逝水：「……阿晉？」

殤火道：「是阿晉，他長大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有點雙關，阿晉聽了心中有種莫名滋味。

眾人沉默片刻，最後還是九殿下不無傷感地感慨了一句：「唉，一轉眼都三年了啊。」

閒云：「總之回來就好，在遊戲裡有長久又固定的玩伴實在太難得。」

逝水：「就是啊，老朋友一個個都走光了，咱們玩這遊戲還有什麼意思？怎麼樣，這次不走了吧？」

阿晉回過神來，保證道：「不走了，和大家一起玩到老。」

後半句承諾得有點誇張，但因為這句話，氣氛再次活絡起來。

野鶴興奮道：「說好啦，一百年不許變！」

九殿下：「沒唬我們吧？」

殤火：「他都被我綁回家了，你們覺得呢？」

眾人一陣壞笑起來，野鶴開玩笑道：「玩到『老』是不可能的，我在遊戲裡可是永遠十八歲啊！」

就在這一派輕鬆的氛圍中，玩伴們的模樣也由遠及近地出現在了阿晉面前，除了時常換服裝的九殿下，其餘幾人絲毫沒有變化，包括依舊少年少女模樣的閒雲、野鶴和圓滾滾的熊貓籬落。

阿晉問了一圈好，面向併排站的逝水與九殿下：「我聽殤火說你倆在一起了，恭喜。」

九殿下撓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哎別，咱們就玩玩的，不當真！」

逝水笑看了九殿下一眼，沒反駁，只是不動聲色地牽起了他的手，對大家道：「最近剛出了個新活動，一起去玩吧。」

九殿下：「Go Go Go！」

去往活動地點的路上，阿晉見身邊飛過一個同樣帶著系統寶寶的玩家，他剛想定神細看，對方就已經飛走了。

「【神魔】現在有別的系統寶寶了？」他好奇問殤火。

「整個世界現在差不多有九十多只了吧？官網有編號，現在每一個系統寶寶誕生都會出現在官網上，外觀和屬性都是全網公開的。」殤火看向阿晉，笑道，「這些玩家以後都是我們的客戶哦，一旦和遊戲裡的寶寶培養出感情，很難有人拒絶『實體智慧寶寶』這樣的產品。」

野鶴在前頭聽見了，扭頭道：「無情，我們也要預定一隻！」

殤火做了個OK的手勢，聽阿晉又問：「現在系統寶寶還是做那個什麼隱藏任務才會有嗎？」當初那個任務可耗了他們不少精力。

「遊戲公司改規則了，」殤火聳聳肩，「之前那個條件太苛刻，很少有人能達到，現在改成結婚三年就可以領取生子任務，任務也比我們之前做的簡單許多，否則光是婚齡五年就能卡死百分之九十九的玩家。所以從新規則發佈到現在結了婚沒離的，現在都到能生寶寶的條件了，這三年遊戲公司也花了不少工夫完善生子系統，最近這段時間估計是『寶寶人口』爆發期。」

阿晉：「我覺得三年也挺久……」

殤火瞥了阿晉一眼：「為了最大程度地控制棄子率啊，如果連三年遊戲夫妻都做不到，怎麼保證兩個玩家能好好照顧自己的寶寶？」

「粑粑～」湯圓適時地叫了一聲，可憐巴巴的，彷彿是在控訴阿晉對它三年的拋棄。

阿晉心一揪，頓時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自責。

殤火：「雖然這只是遊戲，寶寶也只是虛擬的，但設定遊戲世界觀的人肯定不想縱容玩家不負責任，因為在這個世界得到的體驗，從某種程度上也會影響他們在現實生活中的三觀。」

聽了秦煬的話，何晉突然意識到，不管【神魔】的玩家在現實中是什麼人，他們的其中一部分已經屬於遊戲角色上，虛擬或是真實，他們無需再去區分，因為在遊戲世界裡發生的一切也屬於他們的人生體驗，也留下了他們的人生軌跡，成為他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比自己還小一歲的秦煬，卻比他看得清楚得多。

這一刻，何晉覺得，曾經試圖把遊戲與現實一分為二的自己，實在是太淺薄了。

可能話題稍顯沉重，殤火轉而道：「反正不管怎麼樣，咱們的湯圓都會是全神魔最大的魔寶寶。」

湯圓彷彿通人性似的得瑟一笑：「嘿嘰～」

殤火繼續炫耀：「而且湯圓出生那年還有我這個全遊戲第一的魔尊基因，天賦也很高哦，現在系統寶寶官網上還沒有潛能比它高的。」

湯圓用力撲扇了兩下翅膀，笑得兩眼彎彎：「嘿嘰～嘿嘰～」

阿晉的關注點卻不在「自家寶寶是全服第一」上面，反而抓住了「出生那年」這個細節，問道：「現在第一不是你了？」

九殿下聽見他們的對話，飛過來道：「你不在這三年，無情哥忙著去當他的大明星，很少上來，全服第一的位置早就易主了，哈根達斯上過一段時間吧，不過現在全換成了新人。」

阿晉調出排行榜，見殤火已經跌到了十名開外，逝水的名次還在前十，但排位並不高，現在名列第一的是一個叫「流金」的神族玩家。

逝水道：「最近這一年有兩個玩家實力很穩固，一個叫流金，一個叫落木，不過他們的名次常換，今天這個第一，明天就那個第一了。」

阿晉定睛一看，果然目前名列第二的就是「落木」。

野鶴道：「這兩人一神一魔，頗有當年無情和逝水較勁時的感覺，不過據說他們都還是高中生。」

逝水感慨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阿晉奇怪道：「他們是殤火和逝水的粉絲？」

殤火：「不認識，怎麼了？」

阿晉：「你們不覺得他倆的名字和殤火、逝水的風格很像嗎？流金、落木什麼的……」

「哈哈哈哈！」九殿下爆笑出聲，「你不說我們還真沒發現，媽呀，這再來個『閏土』，你們就能擺個五行八卦陣了！」

逝水摸著下巴道：「搞不好真是我們的崇拜者？」

大夥兒正樂著，野鶴突然大叫了一聲：「哥，我不行了！」

眾人一愣，不明狀況。

閒雲也呆了一秒，但很快他的面上浮現出一絲驚喜：「！！！」

野鶴急匆匆地往回飛，一邊解釋：「我要生了！」

眾人：「……」

團隊活動因為野鶴突如其來的「產前徵兆」被迫中斷，除了閒雲，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但即使如此，大夥兒還是齊齊轉身，一窩蜂地跟去看熱鬧。

說實話，他們還真沒見過在遊戲裡是怎麼生寶寶的呢！

雖然現在網上一搜就能搜到【神魔】全息網遊的「產卵攻略」了，資料比起當年全程抓瞎的何晉和秦煬不知道詳盡多少，但對沒有親身經歷過生子的玩家來說，也是件極其新鮮的事兒。

一路上大夥兒跟在後頭嘰嘰喳喳地討論——

逝水：「這就要生了？上哪兒生？」

有過「為人父」經歷的秦煬自在地解釋道：「回他倆家園系統的夫妻房。」

籬落問阿晉：「生孩子什麼感覺，會痛嗎？」

「……」阿晉真的一點都不想回答這種羞恥的問題。

還好逝水接了話茬繼續問秦煬：「直接生出來就是寶寶？」

殤火：「不是，剛生下來是一隻軟殻蛋，還得孵上一段時間才會破殻。」

湯圓也在邊上連連點頭，像是它知道自己是怎麼生出來的，阿晉看了忍俊不禁。

九殿下對逝水道：「你沒看攻略？網上不是有很多人分享的嘛！據說生寶寶和想上廁所排便的感覺是差不多的，遊戲公司也真惡搞啊！」

逝水狐疑地看九殿下：「你看那種攻略乾什麼？」

九殿下：「我就隨便看看啊。」

逝水挑眉：「難不成你想給我生蛋？」

九殿下：「……」

正說著，幾人就降落在了閒雲野鶴家門口，逝水搖著扇子笑對九殿下：「雖然我也很想要個寶寶，但是系統規定同性夫妻不能生蛋，可惜，可惜～」

九殿下：「可惜你妹！老子真的只是隨便看看，你別亂想好不好！」

逝水拍拍九殿下的背：「我都明白。」

九殿下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野鶴已經迫不及待地衝向自家的夫妻房，閒雲緊緊尾隨。

所有人都克制地停住了腳步，只有籬落鍥而不捨地問：「能讓咱們看看嗎？」

九殿下一腳踹在熊貓屁股上，大有把在逝水那兒受的憋屈氣全撒在籬落身上的架勢：「你有病啊！哪有人生孩子讓一群外人進產房的！」

不料九殿下話音剛落，野鶴就在屋內熱情地呼喚大家：「來啊～～都進來啊～～」

眾人：「……」

看來九殿下的「體諒」完全是多餘，當事人壓根兒不介意。

由於家園中的夫妻房只有夫妻雙方才能進入，所以野鶴乾脆房門大敞，任人圍觀。

籬落扭了一下熊貓屁股，歡脫地衝到產房門口近距離圍觀，其餘人就算還想端著架子做紳士，也被這一出搞得無力……算了算了，不忍了！一起上吧！

門口一下子堵滿了人頭，閒雲也是可憐，強忍著妻子毫無節操的「開放」，嘴角抽搐，兀自蛋疼。

阿晉發現，連湯圓都飛在最上端，睜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不已，他覺得好笑，那小東西知道它在看什麼嗎？

「寶寶想要弟弟還是妹妹？」阿晉小聲逗湯圓。

湯圓歪著頭，好像聽不太懂阿晉在說什麼。

阿晉問殤火：「系統寶寶有多少智商？」

殤火解釋：「根據我們公司問神魔官方買的資料看，寶寶會比人類同等年齡的小孩智商高一點，而且與父母玩家情緒相通，它們會喜父母之所喜，悲父母之所悲，怒父母之所怒，所以不會有叛逆、頂嘴之類的行為……當然，戰鬥系統中的智商和反應是獨立設置的。」

難怪他們好奇，湯圓也跟著好奇。

阿晉不由期待道：「真想看看湯圓出現在現實中會怎麼樣。」

殤火笑道：「已經在測試階段了，明天你可以先去公司裡看看，不過實體目前還沒寫入湯圓的記憶，所以不認識你。」

房間裡，野鶴正蹲在床上研究自己會怎麼生，可他還沒醞釀兩秒呢，就感覺身體一輕，屁股後面已經多了一隻大白蛋——「臥槽！這麼快！」

籬落：「哇塞，變戲法似的！」

九殿下也瞪大了眼睛，驚奇道：「沒想到這麼輕鬆就生了……」

閒雲第一時間伸手覆上柔軟的蛋膜，一臉被治癒了的幸福表情。

野鶴轉過身，才伸手去戳自己生下來的東西，跟科學家做出了奇怪實驗似的一臉新鮮：「軟軟的！」

閒雲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輕點，當心戳破了。」

野鶴：「……」

逝水奇怪：「怎麼沒見系統公告？」

殤火解釋：「孵出來才會上公告。」

閒雲和野鶴又向阿晉他們討教了一番「孵蛋」經驗，就沉浸到「初為人父」的喜悅中去了。

看那兩個人蹲在床邊一副「蛋玩年」的模樣，估計今天的活動是沒得做了，幾人約好下次再玩，便三三兩兩地散去。

阿晉跟殤火同騎閒逛了一圈，商量著去哪裡玩，秦煬提議道：「去魔星山殺小怪吧，順便帶湯圓練練級。」

阿晉舉手同意，一家三口當即前往刷怪地。

魔星山的小怪等級並不低，之所以叫它小怪，是因為它有個很萌的名字，叫「小魔怪」。

這地方本是做九十級系統任務的地點，但在遊戲完善系統寶寶設定時，又給它們增加了一些額外的屬性，即殺死「小魔怪」後會掉落供魔族寶寶服用的「魔怪肉塊」，可加速魔族寶寶成長。

這三年何晉沒上線，秦煬也很少玩，所以湯圓的成長值停滯不前，雖然它是全遊戲第一隻系統寶寶，又有輝煌的戰績和無可匹敵的潛能，但真實水準已經有些落後了。

此刻，有兩位親爹陪同殺怪，湯圓很是興奮，「咔咔」叫著放大招，兇殘的本性暴露無遺，只見它得了空便隨地撿起爸爸們替它殺死後掉落的魔怪肉大快朵頤，「吧唧吧唧」吃得嘴角血淋淋。

阿晉看著有點不能接受，感慨：「實體湯圓以後該不會也愛吃生肉吧？」

殤火：「當然不是！它充電啊。」

阿晉結舌，恨不得敲一下自己的腦袋，他是太代入真實了，大腦才一時轉不過彎。

一家人正和樂融融地聊天殺怪，何晉突覺大地一震，眼前一紅，心叫一聲不好，他們遭受攻擊了！

轉眼殤火已翩然飛至他身前，低聲道：「你去後面。」

阿晉心神領會，三年前為了備戰，他們磨合了大半年，殤火這不是要逞個人英雄，而是讓他躲在後面觀察形勢，順便看看有沒有必要讓他加血。

不過阿晉奇怪，殤火這麼厲害的一個大神，就算三年沒玩名次下滑，實力也不容小覷，怎麼他們隨便刷個怪就被攻擊了？誰那麼大膽子？

「終於等到你上線了！」聲及人至。

阿晉定睛一看，只見說話那人面如冠玉、唇紅齒白，手執長鞭，一襲鎏金長袍隨風飄擺……

頭頂清楚地自報名號——『流金』。

不是吧！這就是目前排行榜第一的那個「流金」？這是湊巧還是刻意？

「大神，過個招吧！」沒等殤火回答，流金就抽鞭相向。

一代新神遇舊神，即使輸了PK，也不能輸了氣勢，看來此行必戰無疑！

殤火拔劍，他在遊戲裡向來高冷，不多話，也從不逃避。

……但在瞭解殤火真實面目的阿晉看來，這是何等地裝逼啊！

兩人瞬間開始交戰，前頭還打得難捨難分，血量過了三分之一後，阿晉察覺到殤火開始不敵，不由蹙起眉頭。

被阿晉召回來的湯圓把瞳孔眯成了細細的兩條線，顯得很緊張，像是在擔心爸爸受欺負。

阿晉蠢蠢欲動，好幾次想伸手施救，但又覺得殤火是想跟人家堂堂正正地PK，自己偷偷加血的行為似乎有失公正。

正焦灼不安，就聽殤火密語催他道：「老婆，給口奶。」

阿晉差點一個趔趄歪倒在地：「……可以加血？」

殤火理所當然道：「這是野戰啊，當然能加血！」

阿晉黑著臉施展了夫妻技能，見殤火血條唰唰上漲，心想這還打啥啊，殤火自帶奶媽以二敵一，贏定了。

然而接下來的反轉再一次出乎了阿晉的意料，只見他們當中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個青衣人影，閃電般地加入戰鬥，而且那人明顯是跟流金一起的！莫非那邊本來也是兩個人？囧。

阿晉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地準備幻化成獸，助殤火一臂之力。

這節骨眼上，殤火又打岔道：「老婆，你的『玉露』在包裡嗎？」

阿晉愣然，「玉露」是什麼玩意兒？

殤火提醒他：「我們之前做夫妻任務送的，我這兒是『金風』。」

阿晉回想起來，一摸腰袋：「在！」

【私聊】『殤火』：「吃了。」

阿晉往嘴裡一塞，下一刻，他的視線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兩位對手近在咫尺，正一臉肅殺地與自己交纏！

【私聊】『阿晉』：「怎麼回事？」

他慌亂地調整自己的體感，卻發現自己失去了控制。

「別緊張，你在我身體裡，」殤火安撫他，「你忘了嗎，這藥就是讓人合二為一的，現在我們的攻擊力和技能疊加在一起，所有的屬性都在此基礎上提升了百分之五十。」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間隙，殤火已實力大增、殺伐狠厲，對面那二人明顯察覺到了他的變化，紛紛露出了吃驚之色。

殤火輕笑了一聲：「阿晉，好好欣賞你老公怎麼虐殺他們吧。」

阿晉：「……」

二人的實力疊加，再提升百分之五十，這意味著「殤火」若是施展了一個有效攻擊，對對方造成的傷害會是以往的三倍，輸出簡直逆天。

雖然知道這離不開「金風玉露」的效果，但要換成何晉操作，也不能保證穩操勝券，所以還真是非秦煬不可。

而且對手並不知曉殤火和阿晉合體，他們只感覺「殤火」在突然之間實力大增，不可思議的同時還夾雜著一絲驚恐不安，為此更是破綻百出，節節敗退。

看著他們的表情與表現，阿晉更能感受到殤火在戰鬥時所向披靡的氣勢，無堅不摧的強大！

到此時節，負隅頑抗太難看，流金做了個休戰的手勢，對殤火道了句「大神，甘拜下風，來日再戰」，就跟那青衣人快速撤離。

阿晉長舒了一口氣，說：「好險。」

殤火小小地驕傲了一下：「險什麼？打下去我也不會輸。」

這會兒藥效已過，阿晉從殤火身體裡分離出來，開玩笑道：「下次他再來找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殤火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不過流金他們再也沒來過。

大概幾個月後，在新一屆的【神魔】戰隊大賽上，何晉和秦煬看直播見到了這位「新神」本尊，而當初那個青衣人竟然就是落木！

當主持人問及他們對第一屆冠軍戰隊和【神魔】當年的傳奇玩家「殤火」有何看法時，流金誇張道：「臥槽～他超厲害的！」

主持人問：「怎麼說？」

流金：「有一次我和阿木去偷襲他，我一個人先上，本來感覺還行的，但他後來突然變強了，阿木來幫我，我們兩個人一起也打不過，總覺得無情大神就像是，像是……GM一樣的存在！太可怕了！」

當時何晉看到這一幕，差點沒把水噴在顯示幕上！

主持人嘴角抽了抽：「落木選手也這麼認為？」

落木看上去更為沉穩，此刻也點頭評價道：「嗯，深不可測……」

螢幕前的秦煬摟著何晉的肩膀哈哈大笑。

主持人問：「那你們有沒有想過等變強了再找他PK？」

流金搖頭道：「我和阿木都是看著無情大神的直播長大的，他現在都不怎麼玩了，實力肯定會下滑，可現在的他我們都打不過，那更別說他鼎盛時期了，所以我以後也不會再去挑戰。」

落木點頭表示附和。

流金笑道：「不過，如果在現實中見到，我可能會跟他要簽名吧。」

……

是啊，屬於殤火的時代已經過去，但殤火這個名字，真的成為了【神魔】遊戲中的一個神話，再也沒人可以顛覆。

閒雲和野鶴的寶寶在孵化數日後總算正式「誕生」了，而且巧的是，他們的寶寶剛好是全遊戲第一百隻寶寶！

那天，友人們再度上線為之慶賀，見野鶴家小寶寶背後有一對天使般的白翅膀，琥珀色的大眼睛，長得粉嫩可愛。

大夥兒問寶寶名字，野鶴道：「阿晉他們的叫『湯圓』，咱們的就叫『元宵』唄，兩隻寶寶剛好湊一對！」

阿晉喜道：「真的？」

湯圓感受到爸爸的心情，也跟著亂撲翅膀瞎開心，阿晉問它：「寶寶有妹妹囉，開心嗎？」

九殿下奇怪道：「為什麼是妹妹？不能是弟弟嗎？」

野鶴也是一臉懵逼：「欸？？？咱們還真沒研究這娃是男是女吶！」

眾人：「……」

殤火看不下去插嘴道：「系統寶寶沒有性別。」

九殿下：「我去，居然沒性別！」

閒雲把元宵抱起來，愛意滿滿地說，「我比較喜歡女兒，就當女兒養吧。」

元宵跟父親對視了兩秒，竟然扁扁嘴，眼眶突然蓄滿了淚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大夥兒看呆了，驚道：「系統寶寶還會哭？」

九殿下：「是不是它不想當你閨女兒？」

閒云：「……」

何晉覺得奇怪，之前聽秦煬說，系統寶寶的情緒與父母相通，悲父母之所悲，湯圓也只在三年前自己打算離開遊戲時跟著紅過眼眶，然而現在閒雲、野鶴二人都很高興，照理說元宵不該哭的。

這時，殤火皺著眉頭問：「是不是野鶴不喜歡女兒？」

野鶴被人說中心事，垮著肩膀道：「嗯，我更喜歡兒子。」

「這就是了，」殤火解釋道，「系統寶寶會在父母意見不一致或是吵架的時候哭。」

艾瑪，這哭泣的理由讓在場的所有大男人心都軟了，趕緊勸和：「什麼男的女的，反正都是你們自己的，還是別分了。」

「就是就是，遊戲不設置系統寶寶的性別估計也是怕玩家重男輕女？哈哈哈……」

閒雲拍拍野鶴的肩膀，安慰道：「傻瓜，你不喜歡女孩兒就跟我說嘛，我收回剛才的話。」

野鶴扭捏道：「也不是不喜歡，就是，就是……唉，你也知道的！」

眾人一聽，好奇心上來了：「什麼意思，閒雲知道什麼？」

閒雲忍笑道：「他小時候有段時間被他媽媽當女兒養，可能有點心理陰影，我剛沒考慮到這個因素……唔，他初中時還被人叫班花呢。」

「喂！夠了啊！」野鶴踢了閒雲一下，阻止他透露更多自己的黑歷史。

這話勾起了大夥兒的回憶，數年前曾有過一次線下面基經歷的幾人紛紛評價——

九殿下：「哈哈，這麼說我想起來了，野鶴是真的長得很秀氣欸！」

逝水：「就是，而且還顯小。」

聊著聊著，又有人把話題轉到何晉身上：「這幾個人中就沒見過籬落和阿晉，要不要找機會咱們再聚一次？」

眾人紛紛同意，可提議了好幾個日子，籬落都怪叫著說自己在國外回不來。

九殿下煩躁道：「就你事兒多！」

逝水：「要不咱們先約唄，到時候FaceTime讓你遠程加入嘛！」

籬落：「……」

最後見面的日子定在秦煬公司的人工智慧寶寶發佈會前後。

短短幾個月，何晉的新工作也步入了正軌，他本來就聰明，還善於學習，又有點工作狂的特質，在老家Q市那三年大大侷限了他的能力，現在在這個以科研創新為主、風氣相對自由、又多是年輕人共事的公司裡，只覺得如魚得水。

秦煬已放出退娛樂圈的消息，慢慢把工作重心轉向了投資電子產品與遊戲竟技這一塊，但他通過玩遊戲這十來年與混娛樂圈這三年認識的人脈還能為他所用，這一程走得也是順風順水，現在何晉又回到了他身邊，他更是人生得意。

智能寶寶發佈會前一日，閒雲、野鶴特地從C市飛過來首都，當晚秦煬訂了酒店招待，喊上逝水和九殿下，六人暫先小聚。

雖然之前聽過秦煬對幾人的描述，但親眼見到，何晉還是有不同的感覺。

野鶴的確長得漂亮，眼睛很大，皮膚細膩光滑，一點看不出是個已過了三十的男人；閒雲身材高挑，沉穩大方，現實中和遊戲裡一樣不太愛說話。聽說他是商人，但何晉看不出來，反而覺得那人身上帶著一股溫文爾雅的書卷氣質，讓人感覺很舒服。

逝水現實中是個鋼琴師，十指修長，氣質絶佳，九殿下則比遊戲裡給人感覺靦腆了點兒，動不動就臉紅。

因為閒雲野鶴在現實中也是一對，何晉對他們的觀察多一些。

他發現，有很多小細節都表現出他們的默契與恩愛，譬如，閒雲會把野鶴愛吃的菜默默轉到他面前，會主動替他夾菜、倒酒。

席間上了一道基圍蝦，大夥兒在聊天，閒雲則默默地在給野鶴剝蝦……一個大男人，一個成功人士，竟然毫不避諱地當著所有人的面給另外一個人剝蝦！

野鶴也理所應當地受著愛人的照顧，飯後，閒雲又心細地替野鶴拿外套、拿圍巾，體貼得像個保姆，但他這些行為毫不做作，彷彿只是順手的習慣，要不是何晉刻意看，也不會察覺。

何晉本以為閒雲和野鶴之間會是閒雲付出多一些，但之後和野鶴的一段聊天讓他改變了看法。

他和秦煬的關係已眾所周知，野鶴好奇問他們到了哪一步，有沒有出櫃之類。

就算現在社會對同性戀的態度開放了很多，他們仍是小眾群體，同類遇見同類，相互八卦在所難免。

野鶴這人似乎有種奇怪的力量，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放下防備、敞開心扉，又因對方比自己年長，何晉跟他聊了幾句，就把自己跟秦煬之間的現狀和盤托出。

「什麼？這三年你就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跑了？」野鶴聽完後顯得很是義憤填膺，「阿晉！你太壞啦！」

何晉也知道是自己不對，可他當初除了走人，真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他問野鶴：「你們當初出櫃，是什麼樣的？」

「直接跟我爸媽說了啊，他們知道我要跟王，呃，」野鶴頓了頓，似乎忌諱說閒雲真名，接著道，「跟閒雲在一起，我媽說要死給我看……我很愛我爸媽，他們要跟我決裂，我都快瘋了！可我還是捨不得離開我哥，的確，爸媽是給我生命的人，撫養我長大，我要報恩，但是，我選擇要在一起的人是陪我走完下半輩子的人，給我未來幸福和快樂的人，我不能因為上半輩子而毀了我的下半輩子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真的一點都不捨得傷害我哥，一想到我離開他，可能帶給他多少痛苦，我更生不如死……所以只能先選擇傷害父母了，哎呀，本來這也是事實，欺騙他們也不好嘛，我覺得爸媽早晚會原諒我的，只是時間問題。」

何晉心中五味雜陳，的確，這三年，他也備受離別之苦與相思的折磨，還強撐著面子不敢聯繫秦煬，打落牙齒和血吞……野鶴雖然看著天真，但想得卻比他清楚，而且從這一段話就能聽得出，野鶴對閒雲的感情並不比閒雲待他的淺。

野鶴說著，同情地看了不遠處的秦煬一眼，道：「如果無情真的很愛你，你這樣做，比挖了他的心還讓他難受！」

何晉：「……」

是，如果當初他再勇敢一點，和秦煬一起攜手共進，也用不著受這三年的苦了。

野鶴：「不過你們現在在一起了就好了，好好珍惜。」

何晉輕輕點了點頭，野鶴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彷彿一下子又沒了心事。

吃過飯又唱了K，回家路上，何晉再次想起野鶴對自己的指控。

秦煬遇紅燈，停車換擋，何晉不由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背，輕輕摩挲。

「幹嘛？」秦煬有些驚訝地扭頭，發現何晉並沒有看自己，但對方的動作明顯表露了些許依戀的情緒。

秦煬笑了笑：「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好啊？」

何晉：「……」

現在的秦煬非昔日可比，剛剛在酒店裡那排場、那氣勢，把幾個朋友都鎮得一愣愣的，三年的娛樂圈經歷在他身上打磨出一層與眾不同的「星光」，讓他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地璀璨奪目。

何晉不想見他得瑟，故意逗他道：「其實跟你比起來，我更喜歡閒雲那樣的。」

秦煬挑起了眉毛：「啊哈？」

「閒雲多低調，雖然長得不如你，但人特別沉穩。」這話倒是不假，從一開始，何晉就覺得秦煬太閃耀了，在他的對比下，本就平凡的自己更是相形見絀，總擔心配不上秦煬。

「長得好也是錯？」秦煬有些惱，氣急敗壞道，「那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有安全感？向全世界宣告我愛你？你又不喜歡這樣。」

何晉頓了頓，搖頭道：「從我很早之前看你的直播，看到那麼多人叫你『老公』，到現在，你不知道，我每天早上起來，要花多少時間讓自己去認清，眼前這個集萬眾寵愛於一身的男人是我的愛人這個事實……」說到這裡，何晉自己都先不好意思了，微微紅了臉，偏開頭，又道，「我以為我不會在乎這些，但跟你在一起後我才發現我只是個凡人，我也會擔心自己其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或是害怕哪一天你不再喜歡我了……」

這段突如其來的「告白」，秦煬聽得心怦怦直跳。

何晉見秦煬沒反應，略有些不安地繼續往下說：「你剛剛沒發現，野鶴見到你的時候，眼睛都直了。」他也很喜歡野鶴的率真，什麼表情和想法都表現在臉上，如果有那樣的性格，說不定秦煬會更喜歡自己吧？「還有KTV那幾個小姑娘，一個個恨不得把眼睛黏你身上……」

秦煬聽了這些話，直接樂翻了，何晉這是在吃醋啊！

一路好心情地開車到家，才剛進門，就不由分說地把何晉壓在牆上吻。

「喂，你幹什麼……」何晉不滿的反抗。

秦煬壓著他不放，整個人像只被捋順了毛的獅子，看著何晉的眼神既霸道又溫柔，「笨蛋，他們要看就只管看，反正只要我的眼裡只有你一個人不就行了？」說著再次吻了上去。

何晉：「……」

認識何晉到現在，這傢伙內斂得緊，幾乎從來不說什麼長篇大論的甜言蜜語，即使有什麼想法也一個人悶在心裡，今天難得吐露了這麼多，真是把他高興壞了！

吃醋也好，不安也好，這都代表何晉對自己的在乎，不是嗎？

何晉被吻得喘不過氣，但也沒再推開秦煬，反而摟著他的脖子開始慢慢回應，秦煬被他此舉勾得神魂顛倒，迫不及待地把人往浴室帶，一邊含含糊糊地咬著他的耳朵呢喃：「一起洗？」

一居室的浴室不到一個平方米，淋浴間的鋼化玻璃門被兩個大男人擠得哐哐響，秦煬不耐道：「老婆，我們搬家吧。」

何晉：「……嗯？」

秦煬摟著他胡亂衝著熱水：「這裡太小了，什麼都做不了，我想跟你在浴缸裡……嗯！」

何晉被他方才那一下模擬動作撩得滿臉通紅：「你不是說從哪裡分開就、就從哪裡重新開始嗎？你這就……唔……」

他說不下去了，秦煬這禽獸，到了家就把在外那一套「道貌岸然」的男神模樣全拋了。

事後，何晉有氣無力地癱在床上，問秦煬：「如果你沒有喜歡上我，你會找女朋友嗎？」

秦煬翻身摟上來，撒嬌似的把整個腦袋壓在他胸口處，說：「我哪知道，從我開竅以來，心思就一直在你身上了。」

何晉：「那你沒想像過我是女的？」

「一開始就以為你是女的，」秦煬把那段心路歷程又說了一遍，怨憤道，「你要是女的我用得著這麼折騰嗎？我可是個純直男。」

……這傢伙竟然好意思說自己是個「直男」？何晉翻了個白眼：「你要是純直男，咱這樣算什麼？你把我當女的嗎？」

秦煬抓了他下面一把，惹得何晉倒抽了口氣：「你覺得我把你當什麼？」

何晉氣不打一處來：「那你說你自己是直男是啥意思？」

「有一個說法，GAY裡沒有絶對一號，因為純一號會為喜歡的人做零，但是直男就不一樣，直男只想上他喜歡的那個人，所以換句話說呢，我就是只想上你……」秦煬咬了一口何晉的肩膀，壞笑道，「而你，只能讓我上。」

何晉：「憑什麼啊～～」

秦煬：「憑我等了你那麼多年，憑你欠我這麼多！」

何晉沒話說了，縮著脖子不住躲閃：「今晚真不行了。」

秦煬輕哼了一聲，放過他：「放心，以後的日子，我會一點點討回來的。」

何晉：「……」

番外二　　湯圓&元宵

次日的發佈會一切順利，何晉在會後首次接觸到了導入湯圓記憶的智慧寶寶，智慧寶寶的觸感和遊戲裡的湯圓很像，軟軟的，比人體溫度低一點。

寶寶睜開眼睛對他喊「粑粑」的一瞬間，何晉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動，覺得遊戲和現實徹底融為了一體。

雖然不用上戶口，但多了個「寶寶」總算是有了「家庭」的樣子，現在住的那個出租屋也更顯得小了，搬家事宜被快速提上了日程。

週末，秦煬找了搬家公司，收拾了出租屋裡為數不多的一些傢俱搬往那套高檔公寓。

將近三百平米的面積，四室兩廳，有書房、私人健身房、保姆室，還自帶露台花園……新家的居住條件好得何晉都有點不太適應，他也更不能理解秦煬竟然能忍受得了跟自己在那種出租屋住幾個月！

據說同一幢樓上就住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明星，第一次進新居電梯時，何晉就碰上一個熟面孔，不過當時的場景有點詭異。

那是他媽媽經常看的某個八點檔電視劇演員，擅長演喜劇，當時他正疑惑自己有沒有看錯，那人就對秦煬點了個頭。

「徐老師好。」秦煬也跟那人打了個招呼，然後主動介紹何晉道：「這是我愛人，何晉。」

人過四十卻魅力不減的男演員不動聲色地瞥了何晉一眼，表情稍稍有點吃驚，可能是沒想到秦煬會這麼正式地介紹一個同性伴侶，不過到底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很快鎮定下來，反而轉向何晉懷裡抱著的湯圓：「這是什麼東西？」

湯圓眨巴了兩下眼睛，看向何晉。

何晉低聲道：「叫叔叔。」

湯圓乖乖地叫了聲：「蜀黍～～」

男人沒忍住，嚇得大叫了一聲：「哎呀媽呀～！這玩意兒還會開口說話？」

這個演員本來表情就很豐富，淡定的時候看不出，不淡定的時候這麼近距離一看，何晉差點兒綳不住笑出來！

他抽著嘴角解釋道：「機器人……寶寶。」

秦煬跟對方科普了一下「智慧寶寶」，還安利了自己公司。

男人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道：「呵呵，我都跟不上高科技了，不過這機器人看著還挺有意思……嘿！你瞧！這小子還朝我眨眼睛呢，這要賣多少錢一個啊？」

秦煬：「目前我們公司推出的一代智慧寶寶基礎版定價是一百萬。」

男人吃驚道：「哎喲，還不便宜！」

秦煬指了指湯圓道：「不過，這只是獨一無二的，因為這是我們的兒子。」

男人目瞪口呆地瞪著這詭異的一家三口，最後搖著頭走出了電梯，那表情彷彿在說——「現在的年輕人，真難懂」。

……

事後何晉給家裡打電話提起了這一茬，何母在那邊激動不已，直說下次有機會一定要來看看。

不過何晉覺得，那位徐姓男演員估計已經把自己和秦煬歸類為怪人了……

塵埃落定，一家三口的同居生活正式開始了。

何晉和秦煬一起摸索著給湯圓設置一些簡單的程式，譬如煮豆漿，秦煬會提前準備好新鮮的黃豆，由湯圓早晨定時醒來後放進豆漿機，家裡的掃地機器人和洗衣機器人也都由湯圓管理。

忙了一天，兩人筋疲力盡地洗了澡去睡覺，秦煬問何晉：「要不要讓湯圓明天叫咱們起床？」

「要吧，這兩天總是睡過頭。」何晉打了個哈欠，吩咐湯圓，「寶寶，明早八點叫爸爸起床好嗎？」

「寶寶記住了！」湯圓一握拳頭，望著他問，「粑粑要睡了嗎？」

何晉：「嗯，湯圓也休息吧。」

湯圓可憐巴巴地望著何晉：「寶寶能和粑粑一起睡嗎？」

何晉&秦煬：「……」

這個寶寶，貌似和他們想像中的不一樣。

殘忍拒絶了湯圓的要求，何晉和秦煬躺在床上，心有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床，何晉晚上沒怎麼睡好，秦煬也是，很早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摟著何晉吻，想拉著何晉一發晨愛，正到情濃處，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八點整，湯圓準時飛進來，歡脫地叫著：「粑粑～～快起床～～今天是晴天，室外溫度九攝氏度～～粑粑～～快起床～～」

秦煬：「……」

湯圓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爸爸們的心情，當即害羞地摀住臉，躲到一邊去自動進入待機狀態。

何晉：「……」

湯圓的「智能」超出了何晉和秦煬的預料，除了察言觀色、審時度勢，它還有超高的學習能力。

還好它的功能只限定在生活輔助區域，否則何晉都害怕這小東西的智商會超過自己和秦煬！

一個月後，和湯圓版本相同的元宵寶寶也造出來了，這種特殊訂製外形的寶寶每個價格都在兩百萬以上，何晉感嘆價格貴，一般人都養不起。

秦煬：「閒雲事業做那麼大，這點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我說『一般人』養不起嘛！」何晉突出了重點。

秦煬又說：「兩百萬已經很便宜了，你算算現在培養一個孩子要花多少錢，兩百萬估計到學前教育都不夠花，但買一個智慧寶寶，以後只要付點電費就行了，還終生免費零件升級呢！」

何晉：「但是養孩子會長大，會繁衍生息，湯圓只是像個小貓小狗似的寵物啊。」

「繁衍生息對我們來說真的這麼重要？雖然這是人類生生不息所必須的，但我感覺你這觀念還是太傳統了。」秦煬聳聳肩，「其實現在很多人養孩子也是為了陪伴，而且湯圓和貓狗有一個本質的區別，那就是『智慧』，它能聽懂咱們的話，還能跟我們交流，除了不會長大，不會有什麼古怪的叛逆期啊、青春騷動期啊，幾乎沒有任何缺點……哦對，連生孫子也是可以用科技來解決的，回頭可以自己創造一個嘛，只要你能與新的寶寶建立袓孫的感情就行了。」

何晉聽得一頭黑線：「好吧，你贏了……」

秦煬突發奇想道：「閒雲野鶴不是想讓元宵和湯圓定娃娃親嗎？可以提前把元宵帶回咱們家讓它和湯圓相處一段時間，省得家裡那個壞小子每次在我們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來打擾，我都懷疑它是故意的了！」

何晉：「這不太好吧，他們應該希望第一個接觸寶寶的人是他們自己。」

秦煬：「他們可以在遊戲裡跟元宵交流啊，反正所有的記憶都是相通的。」

何晉：「……」

「行行行！我先給他們打個電話，要是他們不樂意就算了。」秦煬掏出手機，撥了閒雲的手機號，接通後先說了可以領取元宵的事兒，又提出自己的想法。

閒雲聞言笑道：「有什麼不可以？正好我和野鶴平時工作也挺忙，自己的寶寶快遞肯定不放心，你就先領回去吧，等週末我和野鶴飛過來一趟，再親自拜訪一下你和何晉，向你們請教一下帶智能寶寶的心得體會。」

掛了電話，秦煬晃了晃手機：「聽到沒？」

何晉沒話說了，只能依秦煬的。

當晚，兩人便把元宵帶回家，到家後何晉先把湯圓召喚過來，循循善誘道：「寶寶，這個是元宵弟弟，它是閒雲和野鶴叔叔的寶寶，要跟我們先在一起生活幾天，這幾天你要好好照顧它，和它成為好朋友，知道嗎？」

若是在以前，何晉絶對不會跟湯圓說「不要欺負它」這種話，但這段時間感受下來，何晉覺得還是很有必要。

實體寶寶除了遊戲系統內的性格資料，還編寫入了人類小孩的某些特徵，譬如，它們偶爾也會鬧鬧小彆扭，做做惡作劇等等。

湯圓剛見到元宵時還很警惕，瞳孔眯得細細的，翅膀也扇得飛快，一副「爭寵者」出現、如臨大敵的模樣，等何晉解釋完才慢慢放鬆下來，奶聲奶氣道：「寶寶知道了。」

接著，秦煬把元宵從避震盒裡取出來，正式按下了啟動鍵。

半秒鐘後，元宵的睫毛閃了閃，緩緩睜開了眼睛，白衣服白翅膀，眸如琥珀，儼然是一隻大眼萌小天使！

雖然這個神族寶寶和湯圓的體形一樣大，但實際年齡還不到半歲，在遊戲裡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野外遊戲經驗都不如湯圓，更別說實體和人類相處的經驗。

小傢伙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人，眼眸突然變得水汪汪的，露出了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哎呀，糟糕！」何晉抱著它道，「是不是第一眼沒看到爸爸媽媽，要嚇哭了啊？」

「哭什麼啊，蜀黍親一個！」秦煬把元宵從何晉手裡抱過來，摟進懷裡就是吧唧一口。

可他忘了，機器人寶寶根本沒有人類的審美能力，不會因為秦煬長得帥就對他和顏悅色，反而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嗚哇」一聲，搧動著翅膀嚎啕起來。

「呃。」秦煬尷尬地鬆開它，小傢伙直衝沙發和牆壁的縫隙飛進去躲了起來。

兩人在沙發邊上哄了半天，元宵都沒出來。

「啊～～～咋辦！」秦煬不知所措地抱住了腦袋。

「我就說提前帶回來不太好了吧，閒雲性格那麼隨和，肯定是不好意思拒絶你的要求才答應的。」何晉無奈道，「你還是再給閒雲打個電話吧，讓他和野鶴趕緊找時間上一下遊戲，給元宵做一下思想工作，然後還是讓他們能快就儘快來領吧。」

「先等等，」秦煬吩咐湯圓道，「寶寶，你去把元宵弟弟找出來。」

湯圓認真地點點頭，一副「交給我你放心」的表情，發動雷達飛進沙發背後的空隙。

兩人只聽一陣「嘰嘰咕咕」的機械交流聲從沙發背後傳來，不一會兒，湯圓就把元宵從沙發後推了出來，何晉和秦煬紛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嘴巴張成了O字形。

秦煬：「寶寶好棒！」

何晉抓住兩眼仍在泛淚的元宵，輕柔地擦著它身上的灰，一邊問湯圓：「寶寶，你跟元宵說了什麼？」

湯圓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邀功似的在父親面前炫耀道：「寶寶說，他要是不出來，寶寶就揍他。」

何晉：「……」

秦煬：「……」

元宵適時地扁了扁嘴，縮著脖子，好像又要哭了。

何晉教訓湯圓：「寶寶！不能用威脅！你這樣會嚇到元宵的！」

湯圓委屈道：「什麼是威脅？」

何晉解釋：「就是用暴力手段迫使對方就範。」

湯圓似懂非懂，好不容易通過自己聯網獲知了這個詞的意思，才緩緩道：「可這個方法是最快速有效的。」

何晉頓時詞窮了，他急著對秦煬道：「完了，閒雲和野鶴要是知道咱們湯圓這麼對他兒子估計會殺了我們的！」

秦煬：「不會吧，你想得太嚴重了。」

湯圓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還做了次示範，直接對著元宵發射了一次高強度信號，把元宵嚇得兩眼一翻，直接自主待機了。

「粑粑你看，他不聽話我可以這樣，所以它肯定會乖乖的。」湯圓興奮道。

何晉：「……」你妹的，是誰說實體寶寶沒有戰鬥系統！

當晚，何晉又對著湯圓一陣耳提面命再三叮囑教育，才把元宵再次喚醒。

和智慧寶寶做遊戲會增加雙方的好感度，何晉陪它玩了一晚上的石頭剪子布和猜字謎，才哄得元宵跟自己說了兩句話，還怯生生地叫了聲「蜀黍」。

湯圓在一邊羡慕不已，在何晉身邊飛來飛去，時不時叫一聲「粑粑」，一邊找存在感，一邊提醒元宵，這個人類是屬於自己的。

晚上睡覺，為了防止湯圓欺負元宵，何晉把它們都調成了人工休息模式，看著兩隻寶寶依偎在一起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何晉才安心地回臥室。

第二天早上，沒有湯圓飛進來叫起床，何晉還有點不習慣。

秦煬倒覺得難得地清靜，拉著何晉爽爽地來了一發。

趁著何晉去洗澡，秦煬來到寶寶房，先喚醒了湯圓，湯圓睜開眼睛，委屈得直叫「爸爸」，自從它來到這個家，何晉和秦煬都是讓他自由活動的，就連充電也都是它自己進行，它還從來沒有經歷過「人工休息模式」，這種模式只有外力干預才能主動解除，對智慧寶寶們來說就相當於關禁閉。

秦煬親了親它的腦袋，小聲道：「寶寶，不可以再惹阿晉生氣哦，你一定要對元宵弟弟好，因為它以後是你的老婆啊。」

湯圓眨巴了兩下眼睛：「老婆？」

秦煬壞笑了一下，拍拍它屁股，道：「自己上網搜尋吧。」

臨出門上班，何晉還是有點不放心把兩個寶寶直接放在家裡，秦煬推著往外走：「哎呀，你真是閒吃蘿蔔淡操心，它們頂多信號波相互攻擊一下，傷不了身體。」

好吧，秦煬說的也沒錯，就算造成什麼心理陰影之類，高層系統修復一下就好了。

只是和湯圓生活了一段時間，何晉已經不再把智慧寶寶當成一個純粹的機器人了，反而覺得它就像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以己度人，說不定元宵對於閒雲野鶴來說也是這樣，所以他更為謹慎。

坐立不安了一整天，傍晚何晉早早回到家，一開門，剛想叫湯圓和元宵的名字，就見它倆已經一前一後地飛過來迎接了。

「粑粑～～」每天見到何晉回來，湯圓都格外興奮。

讓何晉意外的是，元宵也怯怯地跟在湯圓邊上，面上並沒有被支配的恐懼和不安。

何晉挨個碰碰兩隻寶寶的腦袋，問他們道：「元宵，今天過得好嗎？湯圓你沒有再欺負弟弟吧？」

元宵瞅了湯圓一眼，面上竟然露出一絲羞澀。

「粑粑！」湯圓牽起元宵的手，認真地糾正何晉，「元宵不是弟弟，是未婚妻！」

「噗……」何晉噴出一口老血，感覺自己有什麼地方崩塌了。

週末，閒雲野鶴終於來了。

為了能讓元宵父子三人儘快相見，秦煬跟何晉打算帶上它去機場接機，湯圓自然不肯一個人待在家裡也吵著要去。

這些日子，兩隻寶寶天天在家裡玩你追我趕的遊戲，飛來躥去，已經親昵得非比尋常。

到機場後，何晉和下了飛機的野鶴通電話，告訴他們自己的方位。

元宵彷彿有心電感應，瞬間安靜下來，趴在車玻璃窗上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面，當看見閒雲和野鶴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它興奮地大叫起來，用腦袋磕著車窗玻璃，急著想見爸爸們。

「哎！快降一下窗戶！」何晉怕它把自己撞壞了，急著提醒秦煬。

秦煬剛按下按鈕，元宵就風一樣地躥了出去，撞進迎面而來的野鶴懷裡，興奮地亂蹭亂拱，叫著「粑粑」，絲毫不見先前的靦腆膽小。

「哎呀！」野鶴喜形於色，可能一開始沒設想過遊戲裡的寶寶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會是什麼感受，這會兒竟有點激動得不知所措。

閒雲也是，放開手中的行李箱，一雙手在半空中抬抬放放，似乎也想抱抱元宵，但礙於它還在跟野鶴溫存，不好插手。

湯圓本來也跟著飛了出去，見到這一幕，情緒被感染，悄悄飛回何晉身邊，縮進自家爸爸懷裡撒嬌。

秦煬酸溜溜地說：「我發現湯圓跟你更親欸，這三年明明我帶他的時間比較多。」元宵也是，明明同時見到兩個爸爸，卻先去抱野鶴。

何晉也沒多想，笑著脫口而出：「那當然，這可是我親生的。」

「不愧是『親生』的啊，」秦煬調侃湯圓，「寶貝兒，以後乾脆叫阿晉媽媽算了。」

湯圓兩眼發亮：「好！」

何晉：「……」

過幾日恰是元旦，閒雲野鶴給他倆帶了一堆家鄉特產，有海鮮、年糕，還有野鶴媽媽親手包的黑芝麻湯圓，兩人本想住酒店的，秦煬夫夫見他們這麼客氣，熱情地邀請他們去自己家裡住。

「哎，會不會不方便啊？在你家附近開個酒店就好了。」野鶴道。

秦煬打了個方向盤上高架，一邊開玩笑道：「你願意上賓館，你兒子還不願意呢。」

野鶴：「啊？為啥？」

秦煬：「它早就是我家湯圓的人了，你說對吧，兒子？」

湯圓雄赳赳氣昂昂地點點頭：「嗯！元宵是我的老婆！」

元宵瞄了湯圓一眼，趕緊把臉埋進野鶴懷裡，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羞羞答答地叫了一聲：「粑粑～～」

閒云：「……」

野鶴抓狂道：「誰允許你們私定終身的！」

秦煬：「咳，那啥，不是你說要讓元宵跟我家湯圓湊一對嘛。」

那句話就是野鶴在遊戲裡隨口一說，現在看到實體寶寶了，感覺自然不一樣了，野鶴緊緊地抱著元宵，一副生怕自家寶貝會被別人搶走的架勢：「那也不能這麼早就讓它們知道啊，我家元宵才多大啊！才半歲！無情你這個禽獸！」

秦煬無辜地聳聳肩：「跟我有什麼關係？」

野鶴：「肯定是你教唆湯圓的！還說要提前帶回去跟湯圓培養感情，原來是早有蓄謀！嗷～～我的寶貝兒，爸爸才捨不得你這麼早嫁人～～」

秦煬望天，看來入戲深的人不止何晉一個啊……

閒雲野鶴最後還是盛情難卻地住到了秦煬家裡，秦煬本想請他們去酒店吃晚飯，可閒雲說帶來的螃蟹放久了會不新鮮建議當晚吃掉，幾人協商後決定從酒店訂點飯菜過來，自己在家蒸個螃蟹，順便叫逝水和九殿下過來一起吃。

六人齊聚一堂，酒過半巡，野鶴叫著：「把湯圓煮了！還有湯圓呢！」

「湯圓」一聽嚇了一跳，以為野鶴是想煮了自己，頓時淚眼汪汪地躲到何晉背後，委屈地叫著「粑粑～粑粑～」。

眾人反應過來後一陣哄笑，何晉哭笑不得地跟「湯圓」解釋：「不是煮你，是煮另一種湯圓。」

而後又帶它去廚房，告訴它，因為它剛出生時長得像那玩意兒，所以給它取名叫「湯圓」。

湯圓好奇地打量著那一鍋糯白的糰子，手工的湯糰皮厚不均，有幾個在煮的過程中就破了，淌出黑色的芝麻餡兒來，湯圓新奇道：「它肚子裡面是黑的！」

何晉：「是啊，裡面是黑芝麻。」

湯圓又問：「寶寶的肚子裡也是黑的嗎？」

何晉「噗哧」一笑：「你就是裡面那黑黑的東西，白白的已經不見了。」

湯圓若有所思，接著又問：「那元宵是什麼？」

何晉：「和你長得差不多，但你們倆的做法不一樣，你是包出來的，它是滾出來的。」

湯圓眨巴眼睛，一臉求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元宵是以餡兒為主的，把什錦或果仁切成小塊兒，放在盛有糯米面的大笸籮裡來回搖，最後就成了跟你差不多的樣子。」何晉解釋得格外費勁，說完了才反應過來，湯圓是智慧的啊，「你不會自己查嗎？」

湯圓一本正經道：「正常情況下，寶寶有不懂的問題都是問爸爸的啊。」

何晉鬱悶道：「不許懂裝不懂！」唉，一不留神就被這心機BABY耍得團團轉！

湯圓對對手指，委屈地退到一邊，自己搜索了一番，最後兩眼「叮」地一閃，總結道：「原來元宵是個裹了層糯米衣裳的小甜心呀！」

何晉：「……」

飯後六人湊了一桌打牌，一夥兒人玩到快十一點，逝水和九殿下才離開。

晚上閒雲和野鶴睡客房，元宵已經過爸爸們的許可進睡房充電休息。

關了燈，閒雲野鶴習慣性地摟在一起接吻愛撫，「未經人事」的元宵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烈的共情刺激，羞澀得差點要暈過去。

趁著爸爸們沒發現，他悄悄溜出房間去找湯圓。

孤零零的湯圓正一個人在房間裡顧影自憐，突然發現元宵回來，開心得飛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元宵湊過去，兩隻小寶寶貼了貼臉，用電波交流：「爸爸們在親親，我不好意思看。」

湯圓：「哇！你的爸爸們也親親啊，那你有感覺嗎？」

元宵害羞地點點頭：「嗯。」

湯圓摀住臉：「我也是，爸爸們親親的時候，我覺得很羞澀很舒服～」

元宵紅著臉說：「我剛剛查了，夫妻才能在一起做這個。」

湯圓抱住元宵往軟墊上一滾，學著爸爸們在床上的姿勢壓住元宵。

元宵感覺自己的CPU都快燒壞了，聲細如蚊地撒嬌道：「哥哥～～」

湯圓回想起秦煬老對何晉說的那句話，低頭親了親元宵的小嘴，奶聲奶氣地命令道：「叫老公～～」

次日一早閒雲野鶴起來，里奇外外找不到自己的兒子，叫名字也沒應聲。

後來還是何晉先喚湯圓帶他們去找，才在寶寶房的被子下發現昏睡中的元宵。

野鶴問：「它是沒電了嗎？」

何晉覺得奇怪，智慧寶寶都會自行充電，他們家湯圓基本是隨叫隨到的。

野鶴靠近寶寶，抱它起來，輕聲喚「元宵」，元宵才微微睜開了眼睛，但只是弱弱地喚了聲「粑粑」，就再次昏了過去。

閒雲也擔憂道：「怎麼回事，是生病了麼？」

何晉皺眉接過來仔細查看，發現寶寶的電量顯示是滿格的，但精神力顯示不足。

野鶴急得團團轉：「會不會是壞掉了？」

何晉搖頭，智慧寶寶的自我修復能力是很強大的，他們養湯圓這麼多天湯圓都沒出過什麼故障，不過是一個晚上，壞掉的可能性不大。看向邊上的湯圓，只見它一聲不吭地縮在自己背後，露出一副一臉小貓偷到腥的嘴形，何晉才反應過來，估計是這小東西搞的鬼——「湯圓。」

湯圓的瞳孔倏地緊縮，像是知道犯了錯一樣，討饒地叫了聲：「粑粑。」

何晉一點不心軟，厲聲道：「自己坦白，你對元宵弟弟做了什麼。」

湯圓慢悠悠地揮舞著翅膀，垂著腦袋試圖抵賴：「沒什麼……」

秦煬洗漱完過來，見愛人凶巴巴地瞪著兒子，忍不住道：「這是幹什麼？」

湯圓直覺在何晉地方得不到庇護，趕緊轉向秦煬，撲進了另外一位爹爹的懷裡，撒嬌似地蹭。秦煬被它蹭得高興，拍拍它的屁股把它摟在懷裡親了一下，問道：「怎麼了寶寶？」

何晉指著元宵道：「你別老慣著它，瞧，也不知它昨天晚上對元宵做了什麼，元宵一直昏睡不起。」

秦煬與湯圓對視了一眼，誘哄道：「來，告訴爸爸，你做了什麼？」

被兩個爸爸逼問，湯圓扛不住壓力，坦白道：「我、我對元宵弟弟發射了愛愛電波。」

四人面面相覷，一臉懵逼……愛愛電波是啥？

秦煬看向湯圓道：「解釋『愛愛電波』。」

湯圓察覺到魔王爸爸有點不高興，嚇得再不敢隱瞞：「就、就是能讓元宵弟弟很害羞很舒服的電波，爸爸們經常做的，只有夫妻之間能做。因為粑粑說元宵弟弟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我對元宵弟弟做這種事是合法的，而且元宵弟弟也是自願的，昨晚爸爸們都在做，我和元宵弟弟都感覺得到……」

幾人聽了湯圓這一席話，一個個面色古怪，像是被揭發了什麼羞恥的事。

秦煬尷尬地問：「那你做了多久？」

湯圓：「三、三個小時二十七分鐘……」

野鶴忍不住一把抱住元宵，崩潰地控訴道：「無情！你怎麼能灌輸給湯圓這麼污的事情！」

秦煬狡辯道：「明明是寶寶們自己無師自通，你看連我都不知道『愛愛電波』是什麼玩意兒。」

野鶴罵道：「這還不是你開發出來的！」

秦煬大喊「冤枉」：「我只是讓研發工程師們儘量使寶寶們擁有真實人類的情感啊，而且湯圓都說了元宵是自願的，智慧寶寶天生有學習能力，又能與人產生共情心理，要不是你們昨晚也那啥了，它們怎麼會效仿？」

眼看著話題朝著限制級的方向進展，何晉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道：「湯圓也有錯，它們還是孩子，怎麼能做這種事情？改天讓工程師們升級一下系統，修正一下在長大之前發生性行為的BUG。」

秦煬不同意：「智慧寶寶一直就這個體型，你怎麼分辨它什麼時候算長大？你草率決定修正不等同於閹割它們的感情麼？」

秦煬這一通歪理竟然讓何晉有些啞口無言，而古靈精怪的湯圓也早就通過察言觀色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站在自己一邊的，於此同時，它還自己聯網搜索了「閹割」的含意，頓時驚地眼眸都縮成了分隔號，緊張地撲向秦煬撒嬌：「粑粑，寶寶不要閹割。」

任誰聽到這奶聲奶氣的求饒都會於心不忍，湯圓緊接著又解釋道：「元宵弟弟只是精力不足，休息半天就會好的，而且恢復了以後我們的感情也會更親密的。」

眾人：「……」

最終還是閒雲出聲打圓場道：「咳，既然不是故障，還是算了吧，再說我們也很快也要帶元宵回去了，為此改系統也太大費周章了。」

湯圓幸運地逃過一劫，但元宵的離去仍然讓它失落了些許日子，直到兩對夫夫連線玩【神魔】，湯圓與元宵線上上相逢，才從再不能相見的異地戀恐懼中解脫。

為了維持寶寶們的情誼，每週兩三次玩遊戲也成了夫夫們的周常任務。

番外三　　幸福過日子

日子不急不緩地過著，和秦煬重新在一起後，何晉開朗了許多。

但憂鬱症的母親也不能不聞不顧，何晉每週都會給家裡打電話，和她說一說自己與秦煬的生活。

儘管如此，何母仍放心不下，連何父也不止一次透露過對何晉與男人同居生活的好奇心，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兩個男的在一起，家裡誰做飯洗衣服？她家何晉是從小不進廚房的，那姓秦的小子能心甘情願為他洗手做羹湯？生活中有什麼摩擦爭吵又是誰先讓步？對方人高馬大還手握經濟大權，看上去一點不好管服，她總是生怕自己兒子被欺負了去。而且何晉都快三十了，家裡沒個孩子總是不怎麼像樣。

雖然何晉好幾次在電話裡提及他們養的機器人寶寶，但何母老覺得匪夷所思，機器人怎麼能當自己的孩子養呢？機器能有感情嗎？養隻貓狗都比機器要好啊！

對於這些問題，何晉無論解釋多少次他媽媽都聽不進去，她甚至已經琢磨著跟身邊的親人好友問問，哪個窮人家多生一個孩子不要，送過去讓何晉和秦煬代養。

父母的擔憂與猜測，何晉沒法做到視而不見，以前遇到解釋不通的事，他會採取抗拒或撒謊的消極，直接在自己和父母之間豎一道牆，但經過三年的磨礪和隱忍，他不會再這麼做了。

一番思慮過後，何晉決定邀請父母來A市小住幾日，讓他們親自看一看自己的生活，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徹底放下心來。

和秦煬商討後，秦煬也表示非常支持：「來來來，讓他們來，來了就知道你跟著我『幸福』得很！」幸福的「幸」字他特地咬了重音，有點一語雙關的味道，惹來何晉一記笑踹。

擔心秦煬不習慣與他父母一起居住，何晉提前給他打預防針：「我媽這兩年雖然病情已經好多了，但她那個性格不太能和所有人都和平相處，如果到時候她做了什麼讓你不舒服的事，或是說了不好聽的話，我先提前跟你道個歉，你多擔待些，別往心裡去。」

秦煬聞言失笑，翻身把比自己瘦小了一圈的何晉壓住了裹在懷裡，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跟我還這麼客氣？好歹我是在你媽面前下跪過的人誒，她來住這麼幾天我都忍受不了，我有什麼資格跟你在一起？」

何晉一時語塞，正感動著，又見秦煬壞笑著往自己下身撞了撞，道：「我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你就在身體上補償我好了，只要你在床上張著腿帶著哭腔叫我幾聲『老公』，我保準被制得服服貼帖……啊！」

何晉被說得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地提膝猛頂秦煬胯間。

秦煬捂著老二歪在一旁，佯裝痛苦地呻吟道：「謀殺親夫啊……」

何晉捲了被子把自己護起來，充耳不聞秦煬裝疼的哼聲。

幾天後兩老就過來了，秦煬和何晉親自開車去火車站接他們回家。

對於這個拐走自己兒子的「有錢兒婿」，何母帶著本能的防備，放不下架子給一點兒好臉色。秦煬也不放在心上，娛樂圈兩三年的經歷已經使他擁有了非常好的心理素質。

轎車途徑A市最繁華的地帶，拐進鬧中取靜的高檔公寓，社區入口有敬禮的保安，內部環境裝飾得如同私家花園……儘管在電視裡也見過如此奢華的住所，但親眼見到眼前的一切，何母還是表露出了該有的驚訝。

趁著秦煬去停車，她新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扯著何晉的胳膊小聲問：「這裡的房子多少錢啊？」

何晉道：「具體我也不大清楚，是秦煬買的，不過這個地段的房價都很貴，差不多要八九萬一平方米，我們住的房子兩百多平米，算下來少說兩三千萬吧。」

何母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兩、兩三千萬？真假的？」她天天看新聞，對A市的房價多少有所瞭解，但沒有親自在A市買房的需求，這價格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和他們沒有絲毫的關係。

何晉笑道：「真的啊。」

何母：「他年紀輕輕，怎麼能賺這麼多錢？」

何晉：「他玩遊戲時當主播就賺了不少錢，後來進娛樂圈，那個行業你懂的，他們那種人，賺錢速度跟普通人不一樣。」

等秦煬從地下停車庫上來，何母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小夥子年紀輕輕腰纏萬貫，怎麼就看上他們家兒子了呢？

四人坐電梯上樓，秦煬還設置添加了何父何母的進門指紋，耐心地教他們怎麼操作。

一打開家門，湯圓就地從屋裡飛撲出來，歡天喜地地叫著：「粑粑～粑粑～」

何父何母被嚇得夠嗆，簡直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智能寶寶。

秦煬開口介紹：「爸媽，這是我跟何晉的兒子，叫湯圓。」

何父何母：「……」

湯圓也不怕生，繞著何父何母飛了一圈，用智能寶寶栩栩如生地童音問：「粑粑，這是誰？」

神經脆弱的何媽媽此刻已經有點招架不住了——這、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小孩怎麼長著翅膀！還能飛？

何晉察言觀色，先招呼兩老進來，又吩咐湯圓道：「這是爺爺奶奶，你進去給他們泡兩杯茶。」

湯圓機靈地做了個敬禮的手勢，道：「遵命！」

何父何母彷彿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小心翼翼地踏進這套裝修精緻的奢華公寓，只見屋裡窗明几淨，地面纖塵不染。寬敞的客廳裡擺放著樣式簡潔的沙發、茶几等傢俱，牆上安裝著呼吸感應燈，隨著人的步入會自動調整最舒適的燈光。

也不知秦煬按了什麼地方，入牆式的液晶電視悄無聲息地開啟，螢幕上顯示出海灘美景影像，與此同時，屋裡也響起了輕柔的浪聲，讓人彷彿真的置身海灘周圍，心情輕鬆愉悅。

何父環顧了一圈，奇怪道：「這聲音哪裡發出來的？」

秦煬笑道：「這個啊，家裡裝了隱形家庭影院環繞式音響，都嵌在牆壁裡了，看不到的。」

何父：「……」

不一會兒，湯圓就抱著一杯茶水飛了過來，它體型小，一次只能端一杯，還得用短短的胳膊用力圈住才不至於讓水杯掉落，揮翅時身子上下微微起伏：「奶奶，喝水～～」

裡頭的水眼看著要灑出來，何母立即用手接了，繼續用驚詫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智慧型機器人，湯圓朝她彎眼一笑，折回廚房去端另外一杯。

何母怯怯地坐下後，問：「家裡很乾淨啊，都是誰打掃的？」

何晉指著牆角處飛碟狀的圓盤道：「有家政機器人。」說罷讓機器人演示了一下，只見它能貼著地面洗地、拖地，碟盤上方還能伸出翅膀，像湯圓一樣飛到空中，尋找實體物件如牆壁、燈罩、置物架、窗戶等清掃灰塵和污垢。

有時候湯圓在家無聊，就會在家政機器人幹活時追著它玩鬧，這機器人也有智慧，但不像湯圓一樣寫人了孩童心性代碼，它只負責打掃衛生。

何父何母被一系列高科技產品震得瞠目結舌，何母又詢問了何晉機器人的價格，當聽到這麼個家政機器人就要近五十來萬一台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何晉解釋道：「家裡不少東西都是未投入市場的測試產品，所以價格也比較貴。」

何父何母太不能接受了，他們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哪捨得花幾十萬錢去買這麼個玩意兒？還不如動手自己幹呢！

接著，何晉又帶父母里奇外外地參觀了他和秦煬的新家，除了那些新科技，其它地方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了，床是床，櫃子是櫃子，何晉和秦煬也是凡胎肉體，總不能把現實生活過得像全息網遊。

只是，家裡沒有女人，到底缺了點兒柔和的點綴，除了幾盆綠色植物，屋子裡外大都是比較生冷的色調，置物架上擺的也都是打火機、機械模型、新型電子產品等男孩子喜歡的收藏和飾物。

客房裡，何晉已經親自替父母鋪好了嶄新的床單和被縟，也是清一色的淺灰色，看上去乾淨是乾淨，可總讓何母覺得不夠溫馨。

她打開行李，找出一包準備好的腊肉遞給何晉，說是他爸專門為他醃製風乾的，和米飯蒸蒸就能吃，以前在家裡，這也是何晉最喜歡的下飯菜，說著，又問何晉他和秦煬平時誰做飯。

何晉輕咳了一聲，道：「不太做，我們在外面吃的。」

以前兩人一起租房時還尋思著好玩當情趣做做，發現雙方都沒那方面天賦後，就不自討沒趣了。平日兩人都忙，公司裡有私人訂製食堂，秦煬找的是特好的廚師，兩人基本上都和研發工程師一起吃。出了門，上哪裡都有餐館飯店，這些年國家在食品安全這一塊也得越來越讓人放心了，只要有錢，什麼營養好吃的都能點得到。

可何母的觀念還停留早些時候，一聽又著急了：「怎麼能天天在外面吃呢，誰知道那些油啊食材啊衛生不衛生？」她是勞碌命，閒不住，當即就想去菜場買菜來給他們做飯。

何晉阻攔道：「媽，你們難得過來一趟，這兩天就在A市好好玩玩，秦煬早就在酒店訂好了晚餐，到點就會送上門來。」

何母拉下臉，像是老小孩似地鬧起了彆扭，何晉一看狀態不對，趕緊跟秦煬對視了一眼。

秦煬心有靈犀道：「酒店的菜我退了就是，媽媽有心，我也想嘗嘗她的手藝，上次去你家蹭了頓飯，我還唸唸不忘呢，家裡鍋碗瓢盆也都有，好久沒開火了，趁爸媽來咱們也享享口福。」

何晉：「……」

何母聽了果然面色好轉，何晉道：「那我帶媽媽去附近超市買點菜，你陪爸爸在家裡坐會兒聊聊天。」

秦煬：「好咧……對了媽，我想吃糖醋排骨啊！」

何母輕哼了一聲，眉頭卻因為這句話徹底舒展開來了。

糖醋排骨是何晉最喜歡的一道菜，也是她最拿手的菜之一，聽秦煬說要吃，她彷彿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與兒子的相似處，一顆心忍不住柔軟下來。

買菜回來，何晉幫著何母在廚房裡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好菜，席間秦煬可勁兒地誇，還問何母能不能傳授自己手藝，一頓飯吃得算是和樂融融。

晚上睡覺，何晉笑問秦煬：「你這甜言蜜語的功夫到底是跟誰學的？幾句話就把我媽哄得眉開眼笑了。」明明在外人面前都那麼高冷，在他面前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秦煬吮吻著他的脖子，呢喃道：「這不都是從你身上實踐出來的麼？」

何晉拍了他一下肩膀：「別鬧……」

夜晚時間正好，房間隔音效果又棒，秦煬怎麼能不「鬧」呢？仗著自己身高手長力氣大，不一會兒秦煬就制服企圖反抗的愛人，一報前幾天被頂到老二的仇！

抓住何晉的昂揚撫弄至起了反應，秦煬緩緩分開他的雙腿頂了進去，一邊頂弄一邊說這膩死人不償命的話，還反覆問：「你說我這甜言蜜語的功夫跟誰學的？」

何晉：「嗯啊，太深了……」

秦煬重重一頂，順勢附身咬住他的嘴唇，低喃：「怎麼愛你都不夠，以後再也不許離開我……」

何晉有一瞬的恍惚，知道秦煬被拋棄的後遺症又冒出來了。

……

事後，何晉渾身綿軟地靠在秦煬懷裡，聽他迷人的嗓音在耳邊沙沙道：「你呀，有時候也別太較真了，爸媽總是要有點存在感，給他們找點兒事做，他們反而覺得我們需要他們，替我們做點什麼，他們心裡才踏實、滿足。」

秦煬好像天生有那種交際的本事，能叫所有人都喜歡他、親近他。

可何晉不樂意聽他這副教育自己的口吻，不由嗆他道：「道理我自己不懂麼？少在我面前裝老成，再裝你還是比我小，還是我學弟……喂，你幹什麼？」

秦煬氣得伸手掐住何晉的腰臀，又揉又捏，想要再來一次：「你說誰小？」

何晉：「唔，放手！已經做過一次了……啊！」

秦煬宣誓主權似的重新抬起何晉的屁股，要讓愛人深刻地認識到，某些方面的地位可不是通過年齡取決的。

何晉：「你這個幼稚的……白痴！嗚啊……」

很快，房間裡就只剩下何晉難耐的呻吟聲和喘息聲了，至於最後他又是怎麼摟著秦煬的脖子哭泣求饒，誰也不知道了。

何父何母在A市一住就是半個月，這半個月，何母天天給兩個孩子做飯，何父閒著沒事也幫他們打理打理陽台上的花草。在這個過程中，兩老毫不意外地被湯圓這個萌物給俘獲了。

平時何晉秦煬出門上班，何母能跟湯圓嘮一天，自稱時一口一個「奶奶」，都忘了她交談的對象不是阿貓阿狗，而是一個機器人。

一天飯後，何母跟何晉感嘆：「這湯圓寶寶還真是神奇，它通人性，比真人還聰明……哎，我是落伍了，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不管何母怎麼說，有這樣的轉變也是好事，何晉高興都來不及，秦煬還提議道：「媽，要不我給你和爸也買一隻智能寶寶養養？」

何母立即拒絶：「我就算了，你們搞一個當兒子養，我養一個算什麼？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養隻狗都有感情，何況這麼聰明的機器人，萬一我跟他爸哪天突然走了，它怎麼辦？」

這話說得何晉與秦煬都愣住了，其實他們也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總覺得離死亡還很遙遠，何況，誰都沒想到何母會這麼重感情。

可若真的有那一天，智慧寶寶大概會被返廠清除記憶晶片吧，它也會忘記一切，清零重來。

何晉看了一眼湯圓，湯圓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驚慌地飛過來，淚眼汪汪地蹭著何晉道：「粑粑～～不要～～」

何晉差點酸了眼眶。

他剛打算說點積極的話調整心態，就聽秦煬笑道：「媽，這話太不吉利，我先說聲呸，但如果你們走了，我和何晉就幫你們接著把智能寶寶養下去。」

眾人都愣住了，秦煬繼續道：「現在都有代孕了，我和何晉真想要個孩子也不難，但我還想再等等，聽說以後還能通過融合兩個男人的精子來孕育寶寶，我更想要那種，真有了自己的孩子，那麼，湯圓也可以陪伴我們的孩子繼續生活下去，通過這樣的傳承，記憶和感情就永遠不會消失了。」

多麼美妙的暢想啊，連何晉都被觸動了，一下子從悲傷的情緒中緩過勁兒來。

湯圓聞言，也在邊上拚命揮起翅膀，興奮道：「寶寶要一直活下去！寶寶要繼續活下去！」

何晉忍不住建議道：「爸媽，養一個吧，智慧寶寶會自動的記錄下與你們生活的點滴細節，甚至會根據你們的喜好養成自己的獨特性格，倘若你們真不在了，至少、至少它會繼續陪著我們。」

何母心動了，可她想了想，又為難道：「就是太貴了。」

聽到這句話，何晉不由心頭一喜，的確，一百萬一隻的智慧寶寶的確價格昂貴，可「貴」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啊！

果然，秦煬接話道：「實體智慧寶寶本就是我們自己公司研發的，都說我送你們了，別考慮貴不貴的問題。」

直接替他們拍板決定後，雷厲風行的秦煬第二天就帶何父何母去公司領養新的智慧寶寶。

當程式師要求何父何母確認寶寶的姓名時，兩老對視了一眼，說出了思索了一整夜的名字：「叫……何霖吧。」

何晉&秦煬：「……」

何霖是何晉逝去的哥哥的名字，從現在起，何晉有了個新的、智慧寶寶哥哥。

何父何母又住了兩天，跟何晉秦煬學會了操作智慧寶寶的方式後，就回老家去了。他們已經住得夠久了，在秦煬和何晉關注他們的時候，何父何母也在觀察他們兩人。雖然兩個男人過日子看起來總有種違和感，何母也能挑出許多的不完美的地方，但是有一點，能蓋過所有的不足和遺憾——這麼多年，何母都沒見過何晉比跟秦煬在一起時更開心的樣子。

這就夠了，而她，也該把注意力轉移到新的寶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