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6誰是傻瓜
第二天傍晚,伊恩特地比平時早些回家,滿意雷並沒有再不識相地出現。
至於江樵,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咚咚咚——」
飯菜剛擺上桌,還沒等開吃,就聽到敲門聲。
江樵急忙站起來,打算去開門。
「坐下吃飯。」
伊恩冷冷地拋出四個字,阻止了江樵的動作。光憑那討厭的氣味,他就知道外面敲門的是誰。
三分鐘之後,門不響了,江樵正準備安心吃飯,就被屋內一聲巨響嚇了一跳。
一頭百來斤的炎豬被丟到了廳內,江樵還來不及思索是從哪裡弄進來的,就看到雷麻利地從窗戶翻了進來。
「……」
對於這種突發狀況,江樵已經徹底無語了。
「滴——噠——」
一滴鮮血砸在地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江樵皺眉——「你受傷了!」
雷右胳膊裡測,被咬傷一大塊,留下很深的齒印,也不知道怎麼會咬到那裡。
「過兩天就好了。」
雷滿不在乎地道,在森林裡他受過的傷可比這嚴重多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讓江樵就這麼看著他流血,實在是做不到。索性到儲藏室挑了一塊柔軟乾淨的獸皮權當紗布,硬是按著雷做到椅子上包紮起來。
「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雷坐在椅子上看著江樵認真包紮,好像受了多麼重的傷似的,心裡不知怎麼就有些一樣,不自在地咕噥道。
自從阿姆不在了,就很少有人這麼緊張他了。在森林裡幾次差點兒死掉,也是他一個人硬撐著熬過來。
飯桌上,雷看著燒好的一大盆紅燒肉流口水。自從昨天吃過一次,他就對這道菜「情有獨鍾」。
正想伸勺子去舀,不料卻被半路伸出來一隻手狠狠打了一下——「受傷了不能吃這個。」
依著伊恩的口味,紅燒肉裡放了很多「辣椒粉」,對傷口的癒合很不好。
「簡直比我阿姆管的還多——」
雷悻悻地收回手,不滿地嘀咕,眼睛仍舊時不時朝著那盤紅燒肉瞟過去。
江樵看他那副模樣,不由好笑——「等你傷好了,我給你煮一大盆。」
「這可是你說的,不准反悔。」
雷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口水嘩啦啦。
見雷受傷,難得的,伊恩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什麼,任由江樵照顧他。就連晚上雷賴在這裡不走,也「好脾氣」地忍了。
由此,江樵確定,伊恩對雷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情。甚至,對他還有幾分關心?
還有雷的態度也很奇怪,只要有伊恩在,他就刻意表現的和自己很親近。
他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只是江樵意外的在這件事情上特別敏感。想不出雷這麼做的用意,也只有暫時聽之任之。
「樵,我要喝你喝的那種花草茶。」
三天以後,某個胳膊上幫著「繃帶」的傢伙仍然以「殘疾人」自居,對江樵要求這要求那——不是餓了,就是渴了。
「……」
江樵默,念在他是病號的份上,一個字——忍。
伊恩冷眼看著這個厚臉皮的傢伙在這裡扮「殘疾」。以雷的恢復能力,三天他的傷口早該好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伊恩仍然不動聲色,逕自吃著面前的菜。
倒是雷有些沉不住氣了,昨天伊恩還有點兒反應,今天無論自己怎麼使喚江樵,他都跟沒有看到一樣。
這樣的話,自己的計劃什麼時候才能成功啊!雖然,逗弄江樵也挺有趣的。
吃飯一半,伊恩狀似隨意地舀起一塊紅燒肉吃了起來。末了,淡然地道:「今天的紅燒肉不錯。」
話落,就聽咕嚕一聲,某人的饞蟲被勾了出來。
以雷對伊恩的瞭解,能讓他說不錯,那就真的是很不錯。再延伸一點兒就是——超級好吃。本來他都饞了三天了,經伊恩這麼一說,恨不得立刻塞一塊兒到嘴裡。
可是他也沒忘,這幾天為了逗弄江樵,他一直裝作還沒好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今天用的是炎豬肉。」
江樵毫無所覺,說著伊恩的話解釋道。
還用了炎豬肉……那鮮嫩的口味……
雷看向江樵打著商量:「我就吃一塊兒。」
「不行。」
為了對「病人」負責,江樵十分堅定地拒絕道。
「……」
雷泱泱地低下頭,只好作罷。
對面,伊恩瞇了瞇眼睛,還不上鉤?
他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優雅地道:「我去把剩下的湯端過來。」
「好。」
江樵仍然全神貫注地「監視」著雷,防止他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偷吃,漫不經心地應道。
為了怕湯涼了,剩下的還在火上慢煮著,咕嘟咕嘟散發著肉香。
湯盛了滿滿一盆,幾乎要溢出來,伊恩從雷身邊經過時,很不小心的手一滑,湯汁立刻濺了出來。
「哎喲——」
椅子上的雷立刻跳了起來,甩著胳膊直喊燙。
「……」
江樵看著那活動自如的右胳膊,額頭劃下一排黑線,和著他早就好了。
雷緩過勁兒來,就見江樵靜靜地看著他,應該說,視線落在他右胳膊上。
「我,那個……」
被江樵這麼注視著,並沒有一句指責,雷突然覺得無比心虛,想要找個理由為自己開脫。可向來能言善道的他,竟然在這時候詞窮了。
「既然你已經好了,明天就不要再來了。」
過了一會兒,江樵溫聲道。並且站起身來,撥了一半紅燒肉到雷碗裡——既然他的傷已經好了,當然不用再忌口。
吃著垂涎已久的紅燒肉,雷卻沒有了之前的胃口。江樵的舉動,反而趁的自己的行為是那麼的幼稚可笑。
如果江樵出言指責,或者怒目以對,他都可以應付,只有這樣無聲的寬恕,讓他更加汗顏。
「你是故意的。」
想到事情起因,他怨懟地看向伊恩,以眼神無聲傳遞。
「我就是故意的。」
伊恩薄唇微勾,以眼神回應。誰要這傢伙一再挑釁,這是他自找的。
「又來了——」
江樵看著門口幾乎堆成小山的獸皮,無奈地道。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每次中午他開門,就會發現門口堆著各種各樣的東西。上次是水果,上上次是一些稀奇的藥草。
這些獸皮,無論是顏色還是材質,都是上好的。
目前,江樵做衣服材料依然以獸皮為主,這也是為了符合獸人一直以來的習慣。不可否認的,這些獸皮對江樵很有用,簡直是投其所好。
江樵也有和伊恩提起,只是他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第四天東西還沒送,江樵就在門口等著,準備「守株待兔」。他倒要看看,送獸皮的究竟是誰。
等屋外響起腳步聲,他猛地將門打開,差點兒和外面的人撞上。
「雷?」
江樵訝異地看著又抱了一堆水果準備往門口放的獸人。
「樵,是我不對,你就原諒我吧!」
雷一點不意外看到江樵,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大聲道。
他將自己被伊恩設計的事情告訴了橘,又被好好嘲笑了一頓,最後還是給他出了這麼個主意。
水果、用作調料的植物,這些對別的獸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用來討好江樵絕對有效。
「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
江樵並沒有直接回應雷的道歉,一開始雷就沒有舀他當朋友,那張臉上的笑容太過虛假,那雙紫眸裡也缺少真誠。
「你果然看出來了,說你笨的那些人,他們才是傻瓜。」雷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一抹苦笑,「沒錯,我確實是有目的地接近你。」
本來他還想迂迴地達成目的,如今這些東西是白送了。
「……」
江樵也是一愣,沒想到雷這麼輕易就承認了。本來他還以為,這傢伙又會找一大堆藉口!
「想知道原因麼?跟我來。」
這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特別是,接下來的話還不能讓伊恩知道。
江樵只考慮了三秒鐘,就答應了。如果雷要對他不利,有無數的機會。
在那座滿是灰塵的石屋內——
「我故意和你親近,就是為了激怒伊恩,讓他和我決鬥。」雷將實話說了出來,心裡已經有了其他主意。
「利用我,激怒他?」
江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麼?
「看得出來,伊恩很在乎你。」雷看著一頭霧水的江樵肯定地道,「而且你也看到了,已經有了一點兒成效不是麼?」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雷的善變,實在讓江樵捉摸不定。不過回想一下,雷接近自己的時候,伊恩好像是有點兒反常。
「伊恩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雷緩緩地道,一點一點灑下誘餌。
「……」
江樵不語,有這麼明顯?怎麼連才見面的雷都看的出來?
「不用懷疑,如果你和一個人相處十年,也會足夠的瞭解他。」
一下看穿了江樵的心思,雷「好心」地解釋。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是要他做對伊恩不利的事,萬萬不可能。
「你也想伊恩早一點醒悟,不是麼?既然這樣,無論我做什麼,你只要配合就好。」
雷拋出一個誘人的大餡餅,賭江樵會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