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3吃羊醋
伊恩本來以為,又能過回原來的生活,可事實並非如此。
說卡魯魯要下崽了,也不算是藉口,隨著它越來越焦躁,產期也就是這兩天了。
「你要多吃點,不然到時候沒有力氣……」
江樵又添了一把紫苜到槽裡,也不管它聽不聽的懂。
遠遠看見伊恩扛著獵物回來,他從棚裡探出頭來——「回來了?飯做好了,你洗洗手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伊恩一進門就看到熱氣騰騰的飯菜擺在桌上,全都是他愛吃的。
吃到一半,眼看飯菜漸漸涼了,對面的座椅還是空的。他皺眉看向窗外,江樵仍然窩在棚裡,絲毫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半夜,伊恩從睡夢中醒來,只覺得四周異常安靜,難得沒有打呼和磨牙的聲音。睜開眼一看,哪裡還有江樵的人影。
他黑著臉下床,逕直走到屋外棚前,果然看到江樵正傻傻地蹲在那裡,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隻卡魯魯。
「去睡覺!」
伊恩走到他身後,冷冷地道。一般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江樵都會乖乖聽從。
「你先睡吧,我不放心。」
江樵頭也不回地道,仍舊死死盯著那隻卡魯魯,好像下一刻它就會不見似的。
「……」
伊恩不語,習慣了乖乖聽話的江樵,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天,伊恩終於忍無可忍,再這麼下去,先有事的不是那隻該死的卡魯魯,絕對會是眼前這個傻瓜。
「你是要自己回去睡還是被我打暈丟回去?」
藍色眼眸裡冷意森森,聲音越發的淡漠。
江樵二話不說起身朝著屋裡走去,他知道伊恩說這話絕對是認真的,為了不丟臉,還是照做的好。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半夜,江樵一雙眼開開合合,就是睡不著。
「我好像聽到咩咩在叫!」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窗外,還是無法放心。不待伊恩反應過來,已經沒了人影兒。
此時,伊恩無比後悔,當初他就不應該抓這隻卡魯魯回來。現在好了,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麼?
江樵跑到棚前,就看到那隻卡魯魯半臥在地上,痛苦地低叫著。地上一攤的血水,想是羊水已經破了。
江樵小時候跟著奶奶在鄉下住過一段時間,也看過奶奶給母羊接生,看到這種情形還不算驚慌。
蹲下來摸摸卡魯魯的肚子,又探向□,惹得它叫的更加悽慘。
「咩咩,等下你要用力!」
江樵大力按揉它肚子,語氣輕柔地道,完全是把它當人來對待。
「已經看到頭了,加油啊!」
江樵擦擦頭上的汗,小崽兒個頭太大,才造成現在的難產!
「咩——」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母獸的聲音更加虛弱,江樵有些慌神,怎麼辦?時間拖的久了,不僅小崽兒會窒息,連母體也會有危險。
「冷靜點兒,不要慌。」
淡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有些安定人心的作用,江樵咬咬牙,右手向母獸□伸去。
軟軟的,濕漉漉的,摸到頭,江樵一狠心,大力向外拉去。
「咩!」
一聲慘叫,帶著解脫,卡魯魯癱軟下來。
江樵捧著剛出生血淋淋的幼崽,也顧不得髒,直接送到伊恩面前獻寶——「你看,小傢伙兒個頭真大!」
「……」
伊恩看著面前笑的燦爛的傢伙,好像就此得到了全世界,心裡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腦子裡突然就湧出一個念頭,連一隻野獸幼崽都這麼喜歡,如果是江樵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只是,想到江樵有可能和某個雌性在一起,心裡直覺排斥。可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他又有什麼理由阻止呢?
「羊羊,你以後就叫羊羊好不好?」
小心翼翼將幼崽擦擦乾淨抱在懷裡,江樵笑瞇瞇地道。
一個五大三粗的獸人,異常靈巧地抱著一隻還不會睜眼的小東西,畫面有些奇異的溫馨,讓伊恩的心微微一動。
他一直所追求的,始終堅持的東西,隱隱地在江樵身上浮現出來。
「你先抱著。」
不等伊恩回答,江樵直接將羊羊放進他懷裡,起身去找草編給虛弱的卡魯魯獸蓋上。
懷裡的小東西依舊軟軟的,伊恩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著,頭一回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覺。
「你說,羊羊什麼時候才會走路啊!」
江樵嘴裡咬著勺子,心思又跑到了外面的小卡魯魯身上,這些天他開口閉口就是羊羊。
伊恩眼皮也不抬一下,自顧自吃飯。
「外面太冷了,要不我們還是把它抱到床上吧!」
沒隔一分鐘,江樵又試著同伊恩商量。
這一次,伊恩索性放下飯碗,起身向外面走去。
「……」
這下,就算江樵再遲鈍,也察覺到伊恩的不對勁。應該說,他這麼反常,已經好幾天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屋外,伊恩也很鬱悶——飯菜還是同一個人做的,也依舊香噴噴的。前些時候江樵不在他覺得不習慣,現在人就在身邊,為什麼他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還有,每次看到江樵窩在那隻卡魯魯身邊,一臉垂涎地盯著那隻「羊羊」,他這心裡就更不舒服。
自從江樵為那隻卡魯魯接生之後,它對江樵就不再那麼排斥,偶爾還允許他摸摸那厚厚軟軟的毛。這麼一來,江樵跑的也就更勤了。
幾乎每次他回來,江樵都呆在那兩隻畜生旁邊。那樣又厚又難看的毛有什麼好摸的?有他獸化之後漂亮麼?與其去摸那隻卡魯魯,還不如摸他呢!
——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江樵左思右想,就是找不出原因,無奈只好找個軍師來分析一下。
「這麼說,從你們從市場回來,他就開始反常了。」
橘聽完江樵講了兩人最近的相處,仔細分析之後得出結論。
「你是說,我那麼做不但沒用,還適得其反了?」
江樵一下沮喪起來,虧他還為自己的計劃沾沾自喜。
「你那個計劃沒有任何問題,應該說還真起到了效果。」
橘卻不讚同他的看法,想到某種可能,臉上笑意逐漸加深。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沒想到伊恩居然還有這樣一面。
「你就直說吧!」
江樵著急地催促,這都什麼時候了,橘還有心思賣關子。
「簡單來說,就是伊恩吃醋了。」最有可能的還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吃醋。
「怎麼可能……?」
江樵一下子睜大了雙眼怎麼也沒想到橘會給出這麼個答案。在他心裡,就算天塌地陷,伊恩也和「吃醋」這個詞不沾邊,更何況還是吃他江樵的醋?
「你不相信?我們可以試試——」
橘微微搖頭,看來無論江樵再怎麼下決心,還是不夠自信啊!
「怎麼試?」江樵狐疑地道,橘該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吧!
「回來了?飯做好了,洗洗手來吃吧!」
依舊是和前幾天差不多的話,江樵站在門口,慇勤地接過打來的獵物。偷眼去看伊恩的反應,不確定橘說的是否有用。
橘只告訴他,按照兩人從前的相處模式來就行了!
「……」
伊恩仍舊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好像有比出門的時候好看了一點?
「我做了新口味的肉醬,等會兒你幫我嘗嘗?」
飯桌上,江樵繼續試探地問。
「嗯。」
這一次,伊恩終於開了尊口。
還真的有用……江樵偷偷鬆了一口氣。
「味道怎麼樣?」
一如往常,等伊恩嘗過之後,江樵一臉期待地問。
「再加點兒燈籠果磨成的粉會更好。」
!!!徹底恢復正常了?江樵下巴差點掉下來。
接下來兩天,江樵儘量少去看羊羊,儘管心裡一直掛著,在伊恩面前更是絕口不提。
至於伊恩,也沒有再像先前那麼反常。
「被我說准了吧!」
一見江樵的表情,橘就知道自己料對了,伊恩果然是在吃醋。
哈哈,如果和別人說,伊恩居然吃一頭畜生的醋,肯定沒人相信。在大家眼裡,伊恩幾乎是僅此自然之神的存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樵還是不解,怎麼自己只是按照從前的相處模式去做,事情就解決了——居然這麼簡單?
「你之前的生活一直是以伊恩為中心,事事都先考慮到他。這次回來之後,你一門心思都在卡魯魯身上,後來又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幼崽身上,他當然會覺得不習慣,進而吃醋。」
「難怪,每次我在他面前提羊羊,他都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江樵撓撓頭,一臉的傻笑,一時還有些無法相信伊恩真的為自己吃醋,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橘,你說,他會吃醋,是不是說已經開始喜歡我?」
應該是這樣的吧,江樵不太敢確定。
「傻瓜,當然是因為在乎一個人才會吃醋,只不過伊恩自己還不明白。」
橘微笑著道,下一步麼,就是怎麼讓伊恩明白他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