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刀耕火種
「樵,你怎麼還一點不著急啊?」
吉爾眼看大家都開始準備了,而江樵還是一點動靜沒有,忍不住跑來詢問。
「什麼事?」
江樵這兩天正琢磨給橘做什麼樣式的袍子好,還有就是開店前的準備,對吉爾的話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道族長那申請了地麼?現在可是冬種的時候了。」
吉爾無力地道,合著他根本就不知道啊!當初居然還一口氣領了兩個人的。看著還沒進入狀況的江樵,他再次重申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讓地就這麼荒著可是會被收回的。『』
「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江樵也很懊惱,這些天事情實在太多了。想想以前在奶奶老家的時候,冬天種的是麥子吧,就不知這裡要種什麼。
「我家裡還有多出來的一些種子,再去問問橘家裡有沒有剩餘的,這時候市場是不會有了。」
這麼一說,江樵也有些緊張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族長把地收回去,他可不想天天就只是吃肉。
好在,最後總算湊夠了種子,據吉爾的描述,這是一種叫做籮籮的植物,果實結在地底,每株結一個,個頭兒很小,不過味道還不錯。
江樵來到田裡,就見只剩下一兩家還在忙碌,大部分田地都已經種好了。看到他,那兩個雌性也沒有打招呼,逕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只是,江樵越看越皺眉頭,上次來的時候他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那些紫苜太過茂盛,遮蓋著地表他也就沒怎麼在意,現在紫苜收割了,他這才恍然——是這裡的種植方式有問題。
「你們該不會是就這麼隨便把種子撒進土裡吧?」
江樵嚥了下口水,轉頭看著吉爾和橘艱難地問道。
「大家都是這麼做的,有什麼問題麼?」
吉爾不解,怎麼江樵一副受了刺激的樣子。
「當然……沒有,不過我想試試新的方法。」
雖然這麼說,只是江樵在心裡狂喊——這比刀耕火種還原始啊!翻地呢?施肥澆水呢?
「你又有什麼主意了?」
吉爾一聽立刻興奮起來,他早就發現江樵腦子裡總有很多奇奇怪怪卻十分有趣的想法,有時候還挺管用。
在吉爾和橘好奇的目光下,江樵花一整天做了簡單的農具,像掀還有鏟子什麼的,不過犁之類的大件農具比較複雜,只有等以後好好琢磨。
吉爾舀著做好的農具摸來摸去,只說要去幫忙,就連打獵回來的伊恩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我看家裡的肉儲存的也差不多了,明天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沒有錯過伊恩好奇的目光,江樵笑瞇瞇地「邀請」,心裡盤算著,那些地足足有十幾畝,單靠他們三個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伊恩看了一眼江樵,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這傢伙心裡想什麼就差沒寫在臉上了。
「不是吧,你也去?」
吉爾吃驚地看著伊恩,又看看一臉理所當然的江樵,難道是自己太大驚小怪?
也難怪吉爾這種反應,種植一直是雌性的事情,雄性一般是不參與的,這就和「君子遠疱廚」差不多。
「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又沒有規定雄性不能去……」
橘一開始也有些訝異,不過想想伊恩的性子,又怎麼會在乎那些?也幸好,樵遇到的是伊恩,說起來這兩個人在很多方面意外的相容呢!
第二天江樵的那些農具,還有伊恩居然出現在田裡,都引起了族人的好奇,許多人紛紛去看。
「你們看,不能種的太密,不然長不開,像這樣分出隴和畦就好多了,這樣也不容易踩壞苗子……」
江樵回憶著以前種地的步驟,細細地解釋著,說的本來抱著看熱鬧心思的族人一愣一愣的,一開始還半信半疑,後來還真覺得有幾分道理。
「伊恩和我用掀翻地,吉爾你們用鏟子把種子埋地裡,以前大家撒的太淺了……」
刻意忽視越來越多圍觀的族人,江樵硬著頭皮給每個人分派任務。不管怎麼說,先把地給種上再說。
「以前我們只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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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圍觀的雌性感慨地道,連帶著看向江樵的目光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就是說啊,怪不得收成總是不太好!呃,江樵是吧,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另一個雌性很是贊同地道,轉頭看向大家一直認為膽小又沒用的雄性,努力回憶著他的名字搭話道。
江樵心虛地摸摸後腦勺不自然地解釋,這哪裡是他想出來的?就算自己再活一千年,也抵不過老祖宗智慧的結晶啊!
不過,這還是部落裡的族人第一次主動同他說話,也算是意外的收穫——「我也不知道,就是腦子裡自然就產生這些想法……」
「這個東西叫做掀?用木頭做柄太不結實了,換成石頭或者獸骨會更好。」
被家裡雌性拉來的某個雄性也興致勃勃地插嘴,掂了掂對他來說過於輕巧的掀,給出自己的建議。
「你說的也沒錯,不過對雌性來說,石頭柄太重了。」
江樵微笑著解釋,立刻又博得身邊許多雌性的一致同意,誰都沒想到一個粗獷的雄性竟然這麼細心。
「等忙完了,你能把這些給大家再好好講講麼?」
大家交頭接耳小聲討論一陣子,推舉一個雌性站出來道。只是,想到他們以前對江樵不友善的態度,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這對於部落裡的雌性意義重大,甚至對所有獸人家庭都很重要。
對於這些雌性來說,種植只是副業,因為根本收不了多少食物,大部分還是要仰仗著雄性狩獵。可現在江樵給了他們新的希望,大家都希望能為家庭多分擔一些——如果他的做法真的有效,雄性狩獵的壓力就會減輕不少。
江樵倒是沒有推脫,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他也希望大家能夠捨棄那種原始的做法,不說什麼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之類的大道理,總希望日子越來越好過。
他要向大家證明,雄性並不是隻有狩獵這一條出路,自己也能夠獨立生活的很好。
「你還別說,被樵這麼一弄,還真不錯。」
辛苦忙碌兩天,總算把地給種完了,吉爾打量著幾人的成果,滿意的直點頭。
一大塊地被有序地分成許多小塊,不像大家種的雜亂無章,單是明年收的時候就省事不少。
另一個讓人意外的地方就是伊恩,力氣大就是有好處——大部分地都是他翻出來的,後來江樵也跟著吉爾他們只管播種。
兩天的高強度勞作,除了伊恩,三人都累的腰酸背痛,江樵看著完全沒事的某個強悍存在,在心裡把他的萬能程度再度升級。
「這兩天都辛苦了,晚上我做大餐犒勞大家。」
江樵話落,立刻聽到吉爾的歡呼,剛剛還軟趴趴的,一瞬間恢復了活力。
至於伊恩,看起來和平時一樣淡定自然,只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的眼睛如同陽光照射下的藍寶石一樣也在閃閃發亮。只有橘還好,不過多半是因為還沒有見識過江樵的手藝。
「樵,可以吃了麼?什麼時候才能吃飯?」
廚房裡,吉爾小狗一樣圍著江樵轉,眼巴巴的看著擺上桌的美味食物,恨不得立刻撲過去。
「等一下,還有一個肉湯……」江樵忙著將肉片下鍋,錯眼就見橘悄悄伸向飯桌的手,「不許偷吃!」
再瞧瞧桌邊看起來老老實實等開飯的伊恩,嘴角貌似閃著一點油光?
江樵看著這幾個傢伙,實在無語——事實就是,這就是一群或直接或隱形的吃貨!
一直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整治出一大桌子菜,不說橘,單單考慮到伊恩和吉爾的食量,江樵每道菜都做足了份量。
「開飯!」
一聲令下,三雙手迅速地伸向那些食物。
江樵目瞪口呆地看著三人以風捲殘雲之勢狂掃桌上的食物,盤啊碗的很快見了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基本上桌上已經光潔溜溜。
「喂,這個是我的,不要搶!」
眼看著最後一粒肉丸落到伊恩手裡,吉爾氣得跳腳,沒辦法,誰讓他沒人家反應快。
「……」
至於伊恩,壓根兒不搭理他,自顧自把搶到的肉
丸送到嘴裡。偏偏,不管是搶食物還是吃的時候,居然還給人一種無比從容的錯覺。
「慢點兒吃,不夠了我再做。」
摸摸還空著的肚子,江樵自覺地走向廚房。
一頓飯吃下來,每個人都吃的嘴上流油,肚子發脹。吉爾滿足地打個飽嗝兒道:「樵,你真是太厲害了,如果是個雌性就好了……誰有你這樣的伴侶,都是他的福氣。」
「你怎麼不乾脆做樵的伴侶?」
橘好笑地看著「一本正經」的吉爾,深覺有趣地道。
「這個,還是算了——」
想到江樵動不動就愛哭,而且哭到稀里嘩啦沒有任何形象的的性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還是喜歡找一個強壯的獸人,至少比較有安全感。
「嗯,如果樵是雌性,估計大家搶著找他做伴侶。」雖然那張臉普通了點兒,但心靈手巧,在另一方面,也算是一個堪稱萬能的存在啊!
想到這裡,橘不由看向一直沉默聽著大家說話的伊恩。從小到大沒少聽吉爾說起伊恩的事,對他的性子也算瞭解——很難想像他和哪個雌性結成伴侶……
之前看到伊恩和江樵兩人相處融洽,他還真有些吃驚。
「嘿嘿,如果樵是雌性,比起某個討厭的傢伙可好多了……」
順著橘的目光看過去,多年的默契讓吉爾也跟著了悟,意有所指地道。
兩人的目光在伊恩和江樵身上來回,心裡都有些惋惜。
雖然部落裡不少雄性結成伴侶,但總有一個遺憾——在血脈的傳承上,不論在哪裡都無比重要,一個雄性永遠不可能生的出孩子。
「我去洗碗。」
被兩人看得心裡發毛,江樵立刻站起來收拾碗盤,對于吉爾和橘的話不敢深想,不知怎麼竟然不敢再看向身旁的伊恩。
「我們吃飽了,也該走了。」
感受到氣氛一霎那變得古怪,兩人也跟著站起來。
伊恩聽著廚房裡傳出的嘩嘩水聲,微微皺了皺眉頭,剛剛吉爾和橘的話,很明顯影響了江樵的情緒——也只有心煩意亂的時候,他才會把碗盤弄的叮噹作響。
「不用聽他們說,你這樣就很好。」
站在門邊半晌,伊恩也只找出這麼一句安慰的話來。
「嗯。」
江樵手上動作一頓,低低應了一聲,又接著洗碗。背對著伊恩,嘴角溢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少年時他也想過,如果自己是個女人就好了,所有的麻煩也就不存在了。
可惜,他是個大男人!喜歡的也是男人……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大家也在漸漸認同——」
伊恩想了想又說,不知為什麼,看到江樵這麼低落,心裡的不舒服感也在加深。
「我沒事。」
江樵忽而轉身,朝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就好。」
伊恩注視著面前的大臉,那笑容很真實,看得出發自真心,雖然不解江樵為什麼一下子就想通了,但只要這樣就好。
聽著身後腳步聲走遠,江樵繼續洗碗,心卻真的平靜了下來。剛剛伊恩的話,的確起到了安慰作用,不管其他人怎麼看,但伊恩不是已經認同了自己麼?
只要想到這個,心裡的鬱悶就一掃而空。
那些不敢想的,不該想的,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