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另類農夫
在鷹族遷過來之後,所有人都以為狼族肯定很快就會有所動作,然而他們卻想錯了,一連半個月,狼族居然都沒有什麼動靜。
敵不動我不動,伊恩和鷹族族長商量過了,目前他們還是按兵不動的好,畢竟鷹族傷員太多,可以參加戰爭的族人只是少數。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多一些時間,再多一些時間,好休養生息。
由於鷹族族長還在養傷中,兩族所有的雄性都在伊恩的「指揮」下到森林中狩獵,至於雌性麼,理所當然交給江樵來管理。因為已經見識了江樵的能耐,大家也沒有什麼好反對的,一個個乖乖聽從。
江樵想的也簡單,這麼多人,首要的就是要吃飽飯,民以食為天嘛,轟轟烈烈的新一輪「大生產」運動在他的倡導下再度開始。除了一小部分雌性繼續照顧「傷員」,其他的都跟著江樵下田。
「江樵,為什麼要割草?」
「因為植物生長都是需要養料的,草把養料都奪取了,莊稼就吃不飽。」
江樵試著用最淺顯的道理去解釋,只是問這些農事方面,他還可以應付。偏偏,這些雌性還都有一顆八卦的心,對於他和伊恩的事似乎特別感興趣。
去田裡這一路上,被許多雌性簇擁著,或許會有雄性羨慕他的艷福,不過江樵卻是苦不堪言。
「江樵,你和伊恩是怎麼認識的?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你的?還有啊,你們倆是誰先表白的?」
一連串的問題砲彈一樣砸過來,只砸的江樵暈頭昏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一向覺得這是兩個人之間的私密事,從不好意思和人說起。
不過,這還不算,還有更過分的問題等著呢——「江樵你一開始是喜歡雌性的,這我們都知道,不過伊恩族長呢?他是不是天生就喜歡雄性?不然的話,肯定有很多雌性願意和他在一起 ……」
某個鷹族雌性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問道,說到最後,臉居然紅了。看來,這很多雌性中,也包括他自己在內。
「……」
江樵無語,卡魯喜歡梅亞的事,已經可以算是陳芝麻爛穀子了吧,老是翻出來有意思麼?還有,伊恩是他的,現在是,以後也是,這傢伙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儘管不喜歡,但江樵遇到答不出來的問題,也只是好脾氣地笑笑,畢竟人家是雌性,這要是放在現代,就像男人打女人是最沒有風度的事情一樣,通常他也不想和這些「女人」計較。
無奈,江樵只好加快腳步,到了田裡藉著忙農活,他才可以稍微鬆一口氣。
一望無際的農田,放眼望去到處鸀油油,莊稼已經長到了及腰高,長勢很是喜人,微風吹過,捲起鸀色的波浪,看的人心曠神怡。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應該會是個大豐收。想像著豐收的景象,江樵的心情好了很多,老實說這裡的氣候和土壤都很適合種植,比起現代污染的天空和撒了無數化肥的土壤,這裡一切都是純天然的。
他站在自家田裡環視四周,三三兩兩的雌性搭伴幹活,不時傳來歡笑聲。本來也有雌性想來幫忙,被江樵婉言拒絕了,與其聽不熟的人東拉西扯,還是自己一個人比較自在。
草已經割完了,他麻利地紮成捆兒,讓羊羊自己拉回家去做草料。
接下來要做的事,讓江樵有些臉色發白,深吸了幾口氣才把目光放在一片鸀葉上。柔嫩的葉片上已經出現了幾個孔洞,一條肥碩的青蟲正懶洋洋地趴在葉心,大概是吃飽了,一動不動。
江樵想像著軟趴趴的青蟲在手心蠕動的感覺,不僅臉色更白,胃裡也是一陣翻滾。這種沒有骨頭的蟲子,在他最厭惡的東西名單裡排在前三位。想到小的時候,江月捉了蟲子丟在他身上,那種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的不越快感覺,仍然鮮明的如同昨天才發生。
如果家裡有了蟑螂,丟拖鞋出去的那個人,永遠是暴力老姐。和自己相反,她才是一副男孩子的性格,爸媽就總是搖頭嘆,息他們姐弟倆生反了。到後來父母離世,老姐的性格也就更加堅強,雖然嘴巴上不說,卻默默地為自己撐起一片天空。
「主人,你在看什麼?」
羊羊將草料送回家又返回來,見江樵一動不動地盯著某片葉子出神,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沒有什麼……」
江樵回過神來,就見那條青蟲蠕動了一下,他眼皮跟著就跳了兩下。想到等下要用手去捏,他就無比痛苦。
再三做了心理建設,江樵這才下定決心去抓,這時候他無比懷念現代的農藥,想著什麼
時候讓吉爾弄出來,不然這麼多田,光是捉蟲他都得噁心死。雖然,田裡的青蟲其實也不算多。
「主人,你是不是怕蟲子啊!」
羊羊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問了出來,雖然這個問題有些折損主人的威嚴。
「……」
江樵一臉黑線,雖然很想說不是,無奈事實擺在這兒,他這手都抖了幾回了,還是伸不下去。再怎麼告訴自己只是一條蟲而已,還是不行!
在羊羊「疑惑」的眼神下,江樵硬著頭皮下手,慢慢的,慢慢的——「啊!」
「主人……蟲子還在——」
羊羊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提醒,如果他不開心,看江樵的架勢像是要昏過去。
「嘿嘿……」
江樵尷尬地笑笑,索性收回手去,也顧不得會在羊羊面前丟臉了。
一直到太陽落山,捉蟲事件仍然沒有什麼進展。鸀色波浪在夕陽下染成了美麗的橘紅,然而江樵卻無心欣賞這樣的景色。
「記住了,回去就算被問起,也不許說。」
進門前,江樵不忘交代,現在兩人幾乎可以說是心意相通,自己只要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瞞不過伊恩的眼睛。這麼丟臉的事,他可不想被知道。
「哦。」
羊羊乖乖點頭答應,即便他對江樵擁護到底,這樣的事還是有些……不好開口
三人坐在飯桌前,江樵儘量讓自己表現的正常,只是在筷子伸向某盤菜的時候,頓了一下,轉而悄悄地伸向另一盤。那切成一段一段的青蔥小菜,可說是一盤很好的開胃菜,只是形狀和顏色——
這人都有個毛病,如果在意起一件事來,無論什麼都能引起相關的記憶,特別是一些不好的記憶更容易如此。此刻江樵就犯了病,對著平時挺喜歡的菜,居然有幾道下不去筷子。
伊恩看了他一會兒,趁他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輕聲道:「在想什麼?」
「蟲子……」
江樵咬著筷子,順嘴就說了出來,等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伊恩是什麼人啊,只要給跟籐,他就能順著摸出瓜來。
「……」
羊羊在一邊夾了一筷子菜,哽了一下若無其事地繼續咀嚼。主人還交代他不要說出去,自己就這麼招了——
「蟲子?今天到田裡捉蟲了?」
忽視江樵一臉「想死」的後悔表情,伊恩淡定地問道,之前江樵說的那些澆水除草施肥捉蟲,每一樣他都深覺得很有道理,也記得很清楚。
「嗯。」
江樵低低應了一聲,故作很忙的樣子,埋頭吃飯。
見他想就這麼混過去,伊恩將目光轉向同樣埋頭吃飯的羊羊。
「主人是去捉蟲了,不過他不敢下手,所以一條也沒有捉。」
被那「深沉」的目光注視著,羊羊抖了一下,一口氣將答案說了下來。
目光略轉,就見江樵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立刻低下頭。不是他不想死撐到底,伊恩的氣場實在是太過可怕。更何況和兩人呆在一起時間越長,他也就越明白一個道理——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伊恩都是不會傷害主人的。
他還有一個心思——把事情說出來,說不定有解決的法子呢!
「我,我不是害怕蟲子,實在是看著太噁心了。」
怕伊恩「鄙視」他,江樵急忙補充,直到確定伊恩的眼神仍舊和平時一樣,這才鬆了口氣。
「那你打算怎麼辦?」
從江樵夾菜時的舉動,就可以知道他對蟲子有多厭惡,難道還指望他繼續捉蟲?
「總,總會有辦法……你放心好了。」
江樵放下碗筷,也沒有了食慾,為什麼他們一定要在飯桌上討論這種讓人「吃不下」的話題。
「……」
伊恩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麼,直到睡覺也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第二天天才濛濛亮,江樵閉著眼睛,一個翻身,沒有碰到人?他立刻睜開眼睛看向床的另一半,果然伊恩已經不在了。下床推開窗子,院子裡也沒有伊恩的蹤影。
他搖搖頭搓搓臉,努力讓剛剛睡醒的腦子清醒些,腦細胞漸漸活躍起來。
這個時候,伊恩不在床上,也不在院子裡,那會在哪兒呢?
江樵無意識地又到卡魯魯獸的棚子前走了一趟,儘管羊羊已經學會了獸化,但還是習慣和他母親睡在外面的木棚裡。
「羊羊……?」
沒有回應,他探頭進去瞅了瞅,就連羊羊也不見了蹤影。
這下,就有些奇怪了,難道他們是一起出去的?
說起來,雖然伊恩對羊羊的態度改善了不少,但兩人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吧?
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他立刻朝著田園飛奔而去,幾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們就在那裡。
還不到夏天,早晨仍舊帶著些微涼意,空氣中瀰漫著青草的氣息,草葉上晶潤的露珠隨著人的碰觸,順著葉尖低落。
江樵走到自家田邊,剛站定就聽到田裡傳來嘩嘩啦啦的聲響,在這幽靜的清晨,一切都被無限制地放大。
他幾乎屏住了氣息,悄然朝著發聲處走去,遠遠隔著鸀葉,就看到一個彎著腰的背影。
稍一轉頭,又在另一畦裡看到了一個比較瘦小的身影。
這時候,初陽剛好升起來,江樵就看著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漸漸染上一抹亮色,變得越來越清晰。
即便是江樵刻意放輕了腳步,伊恩還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轉頭看過去,眉卻微微皺了起來——
「怎麼不穿鞋?」
江樵傻愣愣地低頭看,果然自己是光著腳的,露水合著泥土覆蓋在腳面,濕漉漉的一層,他這時候才覺得有些不舒服。
「我,忘了……」
他咧嘴一笑,不在意地道。儘管這裡的雄性習慣光著腳走路,可江樵注定是個特例,而伊恩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