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全忘了
馮昌文想知道的,正是我不想說的。
我故意低頭要收回自己的腳,南榮烈卻抱在懷裡不肯鬆手。
滾燙如火燒的感覺蔓延到雙頰,我漲紅了臉,嗔怪南榮烈:「放開!」
南榮烈挑眉對我擠了下眼睛:「不放就不放。」
馮昌文被我們兩人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徹底激怒,抬腳踢起地上一根木柴:「凌採薇外面那兩個人是怎麼死的?」
我看著那根可憐的木柴跌進火堆裡,激起無數小火星,往高空飛去,就像馮昌文此刻的心情可以燎原。
南榮烈慢悠悠轉過身看他,更正道:「是三個人吧?文昌星君把人頭都數錯了!」
馮昌文運了半天氣,終於壓住心中怒火:「三個人也好,兩個人也罷,凌採薇,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為了你提心吊膽、辛苦追來救你,你總要給個交待吧?」
南榮烈這一次沒有幫我,他和馮昌文一起追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不是我不想說,是我沒想好怎麼告訴他們。
聖女身份連我自己都不知是真是假,何況還有個白蒹葭隔在我和南榮烈之間,他先認定她是聖女,如今我又告訴他我才是聖女,總覺得有些荒唐。好像我費勁心機在與她爭一樣。
我討厭爭奪。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爭來也沒意思。
我這副模樣不像聖女倒像是個女鬼,說出去也沒人相信我是聖女呀。
反而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不如不說。
可是,要編個故事搪塞他們兩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此時此刻讓我編圓滑了絕對辦不到。
我瞪著雙眼,眸子裡盛滿無辜與驚恐。我用這樣的眼神掃過一臉擔憂的南榮烈,又掃過生著氣等我回答問題的馮昌文,然後,我想到一招妙計。
「頭好疼!」身體向後一仰,我裝暈過去。
預期中的那隻大手準時出現托住我的脊背,旋即被他抱入懷中。
「薇兒怎麼了?」南榮烈抱著我,焦急的用大手輕揉著我的臉頰。
馮昌文立即抓住我的手腕診脈。
我的一顆心撲通撲通慌張的跳著。該死的馮昌文,又想壞我好事。
暈了就是暈了,你千萬別說我沒事。
「她沒事。放心。」馮昌文這個剋星。
南榮烈似乎不信:「沒事?沒事怎麼暈了?」
四周安靜下來,空氣瞬間凝固。只聽得見木柴燃燒的噼啪聲。幸而有這種聲音掩蓋我的心跳聲,馮昌文太不配合。
我閉著眼睛感覺似乎過了洪荒之年那麼漫長,漫長的我都要自己鼓起勇氣睜開眼了,才聽到馮昌文陰陽怪氣地說道:「她只是又累又乏暫時性昏迷,睡一覺就會好。」
南榮烈把我攔腰抱在懷裡:「她沒事就好。幫我把披風解下來蓋在她身上。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事回到客棧再說。」
厚厚的披風把我嚴嚴實實的裹住,連雙腳都包裹的不透一絲風。我心疼大雪天凍著南榮烈,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清醒」過來陪他一起走。
卻聽馮昌文說道:「她最好明天才醒,不然我定要讓她說清楚,屍體身上的血洞是怎麼來的?」
我一聽麻煩還在後面,堅決打消了要醒過來的念頭。
雖然整個人被南榮烈緊抱在懷裡,可外面的風雪仍然讓人覺得無法抵擋。
我蜷縮在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漸漸漸漸睡著了。
後來,小星告訴我,那一夜南榮烈看到我桌上的信,又看到窗下的小靴子,整個人都要瘋了。
不僅和馮昌文大吵一架,還打了白蒹葭。因為她跑來說風涼話,他不愛聽了。
直到小星在風雪中等到南榮烈把我抱回來,才又看到他的笑顏。
我喝著雞湯,聽小星在那繪聲繪色的描述白蒹葭挨了南榮烈一巴掌後的反應,笑得把雞湯一口噴了出來。
就在我和小星笑得前仰後合時,馮昌文出現了。
他也不問我醒來後身體有什麼不適,直接逼問我昨晚的問題。
關於昨晚發生的事,我終於想好了不用回答的理由。那就是我忘記了。
我的記憶被封存,時好時壞,所以昨晚受到驚嚇,睡過一覺後就把事情全忘了。
馮昌文當然不信。
「我昨晚還把藥喂你吃了。你怎麼會忘記,你的記憶只會越來越好。瞧瞧你臉上的疤痕,又淡了不少。你就是不想說!昨晚裝暈也就罷了,現在還裝失憶。凌採薇,你越來越壞了!」
我就是不想說,因為我知道,即便我編個故事出來,也能被他輕易拆穿,所以不如不說。
他費了半天功夫,見我嘴硬撬不開,又開始哄我說。我正與他周旋,白蒹葭推門進來了。
見我與馮昌文獨自在房間,她臉上擺出副不自在的神色,好像我和馮昌文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馮昌文擋住了我的身體,我趁機扭過臉戴上面紗,不想讓她看到我臉上的變化。
「白姑娘有何事?」我不高興地問她。
小星出去幫我買蜜餞,沒人攔她,她來我房間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她裝作關心我的樣子走到床邊對我噓寒問暖,我冷冷地如一個旁觀者看著她在那演戲。
果然,不出十句話,她又提起昨天傍晚跟我提到的那件事。
「綠衣姑娘可知爺身邊多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哦,比你美嗎?」我調侃她。
她頓了頓:「各花入各眼,誰更美還要看爺更喜歡誰!」
「白姑娘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他喜歡誰是他的事,和我沒有關係。你要是不滿就去找他,和我說一點用都沒有。」
「綠衣姑娘真的不怕爺變心?他對這位姑娘可好了,你瞧他今天都沒陪你,又和那個小狐狸精出去了。」
我心念微動。
按常理南榮烈應該會陪在我身邊等我醒來,可是今天他卻讓小星陪著我,一天沒見人影。雖說昨晚表現很好,可是現在這樣又是為何?難道真被人勾了魂,會是誰?
馮昌文一直聽我和白蒹葭唇槍舌戰默默不語,見我沉思,他反而開口。
「女人多了真是麻煩。白姑娘既然這麼討厭那個小狐狸精,你幹嗎不自己打跑她,跑來跟綠衣說這些是什麼用意?」
他又指著我數落:「你也是笨!事情還沒查清楚就在那兒胡思亂想。等南榮烈回來問問他不就得了。自己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我哪有胡思亂想。他和誰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嘴硬的頂他。
南榮烈在門口哈哈一笑:「你是說真的?」
我抬眸,看到他玄衣黑氅,英姿挺拔站在那兒,讓人心中一暖。
這時,他身後探出一個人來,歪著腦袋打量我。
我端詳半天,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