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陰謀背後(二)
傾城夜殤渾身散發的森森冷意,讓我感覺格外寒冷。
我明白事態嚴重,事關四大長老的安危。雖然我對四大長老並無好感,但傾城夜殤在意,而且這四人手中握有救我師父墨塵煙的寶物,我不得不投鼠忌器。
「小古,停手。」我一聲令下,白蒹葭才得已有片刻喘息。
她看我的眼神充滿嘲諷與仇視:「凌採薇,你終於怕了?」
「言怕為時尚早。白蒹葭,你打得什麼主意?如果想要以命換命,我不一定會同意。」我輕輕挽起袖子,露出手中的聖女令,此時令牌已經漸漸散去剛才的赤紅,慢慢恢復正常顏色。
白蒹葭恨意更重,轉頭看向傾城夜殤:「你,去殺了她,只有她死了,你才能見到四大長老。否則,他們會被活活折磨死。你是選凌採薇還是選四大長老,想好了再說。」
傾城夜殤面沉如水。他死死盯著白蒹葭卻始終未看我一眼。
我掃了一眼全場,如果傾城夜殤反水想要殺我,還真是不好辦。
燕飛纓正在吹笛,完全被牽制,他若停下來,底下所有人都會不再受控制而聽從於白蒹葭的指揮,雖說我在外圍也安插了百人左右的高手,但是到那一刻,場面混亂,難免不讓白蒹葭跑掉。再想除掉她就難上加難。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燕飛纓繼續以一管玉笛制衡所有中蠱之人。
閻五行、白蒹葭可由古濤來等人對付,而我,只能直面傾城夜殤的背叛了。
然而,我有自知之明並不是他的對手。
除非南榮烈與秦無涯清醒過來助我一臂之力。可眼下他們二人眸光凝固,沒有絲毫活泛之氣,證明蠱毒未除。
我往他們那邊望了一眼,突然感覺南榮烈的眼球似乎動了一下,再要確認,卻又恢復先前的樣子,竟是太心切看花了眼。
如果馮昌文此刻在我身邊就好了,我始終堅信無論發生何事他都會站在我身邊保護我。
腦海中的念頭百回千轉,唯一勝算只有賭一賭傾城夜殤能站在我這一邊。
「夜殤。」我喚了他一聲。
我們之間雖然相處時間不長,我也不曾有恩於他,甚至幾次想要讓他遠離我,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他的殺手身份。
我並不信任一個冷血的殺手會忠心護主,會在利益面前不受誘惑。
每次他出現在我面前,我心裡都會有些不自在,情不自禁的偷偷去瞄他頭上的發簪。生怕不知哪天這支殺人無數的簪子會插進我的喉嚨裡。
所以,我那聲夜殤喚得怯懦且沒有底氣。
夜殤似乎沒有聽見,站在台上紋絲不動,彷彿天地間只他一人存在。
我尷尬地又喚了一聲他的名字,白蒹葭卻嗤笑道:「凌採薇,你也有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時候。知道為什麼夜殤猶豫嗎?因為四大長老中的三長老是他爹。這下你明白了吧?」
我一愣,頓時心涼了半截。世上任何感情都敵不過親情重要,就算傾城夜殤現在對我痛下殺手,我也釋然。
可是,為什麼白蒹葭知道夷狄這麼多秘密?她真的只是南後袁樂瑤的傀儡嗎?四大長老為了保命,真的能把夷狄千年的秘密都告訴白蒹葭這個瘋女人?她們不顧夷狄族人的安危了嗎?
夜殤仍舊安靜地站在台上,他既不看我,也不看白蒹葭,而是抬頭仰望佈滿繁星的夜空,彷彿那點點閃爍的光芒能帶給他正確的選擇。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聖女令搶過來。」閻五行躍上看台提醒白蒹葭。同時步步緊逼到我身前,「臭丫頭,你何時給我下的毒?解藥呢?」
我的餘光瞟了一眼身側仍舊看天發呆的夜殤,慢慢向後退了兩步,冷笑道:「閻五行,剛才我發慈悲給你解藥你不接,現在又逼著我給,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不是想讓我死嗎?我突然覺得拉你陪葬真心不錯。解藥喂狗也不會給你。」
閻五行惱羞成怒:「好,你讓我給你陪葬,我讓墨塵煙給我陪葬,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別想活著。」
倘若未見到墨塵煙的父親我會被他這句話震懾住,無計可施,說不定就會就範。可是眼下即使沒有他手上的帝王蠍也能救醒師父,我還怕他作甚!
「閻五行,你放心下地獄,我師父不會死,他會活得好好的,因為你父親正趕去救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到墨塵煙就快要醒過來,我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
師父,雖然我們就要天人永隔,但想到你能醒過來,能再一次看到蔚藍的天空,呼吸到清新的空氣,感受到四季美妙的變換,薇兒就開心,死也心滿意足。
閻五行聽到這個消息有片刻愣怔,估計他不會想到他們的父親還活著,並且要親自去救他的三哥。
古濤來趁機手一揮:「兄弟們上。」
十幾個黑衣人立即把閻五行與白蒹葭圍在中間,白蒹葭不服氣地喊著夜殤的名字,提醒他殺我。夜殤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最後把目光鎖定在我身上。
我苦笑:「真沒想到,你又從護法變成殺手。怎麼,要動手了嗎?」
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抱歉地看著我,突然撥下頭上髮簪仰天獰笑。
我全身戒備,擔憂地向南榮烈那邊快速掃了一眼,但願白蒹葭看在他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別傷害他。
「別了,南榮烈,我們來生再見。」
燕飛纓站在牆上看到眼前一幕,玉笛離唇,驚呼道:「小野菜小心。」
看他那副樣子似乎想要飛過來保護我,我及時喝止他:「別過來,繼續吹笛,以大局為重。」你就是飛過來也打不過夜殤呀,不如讓我碰碰運氣。
他猶豫一瞬,底下人立即騷動起來,看起來十分恐怖。幸好他聽話的又奏響了玉笛,場面才控制住。
我的目光對上夜殤的冷眸,那對如千年冰潭般的眸子閃了一閃,令我想起第一次與他對視時那種可讓人凍成冰坨的寒冽。那是殺了太多人後,視人命如草芥一般的輕蔑與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