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為刀俎
凌採薇掂了掂手上的鐵球,睨視他道:「想要我的秘方可以,讓你們主子來見我。」
「我說了就算。你想要什麼?」
「讓你的人立即撤兵,留下創傷藥,保證到安城的沿途安全。」
「這個可以答應你,不過,你要跟我們走。」
「妄想。」
「你不跟我們走,如何得到秘方?」黑衣人氣急敗壞。
「本公主平安到達安城,秘方即刻給你。」
「萬一你胡亂寫一通,我拿個錯方子回去,豈不是自找沒趣?」
凌採薇拿著鐵球做個了虛拋的手勢,嚇得黑衣人連退幾步。她見狀大笑:「那就要看你的運氣了。」她現在只能賭,賭這個人看中她手裡的武器。這是真公主怡姝自制的,說是用來防身,果然威力無比。這要是用於戰場絕對勢不可擋。
派出去送信的人走了也有三個時辰,不知銀都距這裡有多遠,援兵會不會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這個南太子當真是個窩囊廢,迎個親都不敢到邊境來,連自己的太子妃都護不周全。看來,只有自己救自己了。
「你個臭丫頭敢戲弄我,這筆買賣不做了,大爺現在就殺了你。」他拔出佩劍,作勢就要砍,凌採薇也不躲,舉起手裡的鐵球,警告他道:「你不想要命就殺過來。」
黑衣人本來是想嚇唬她,沒想到她一個女流之輩卻有勇有謀,把他將在那裡,進退兩難。他親眼見著這個鐵球殺了他的弟兄,此刻,他決不能莽撞的把命送了。
不遠處,樹梢上。
「爺,要不要救?」
「等。」
「等?再等太子妃的小命就懸了。」
「未必。你看。」
「哦?來人啦。」
樹林的東邊呼啦啦湧上一堆黑衣人,飛快地朝凌採薇這邊跑過來,大聲叫喊:「頭兒,快走,有援兵。」
凌採薇心中一喜,難道銀都救兵到了?不知綠茉、青檸是否無恙。她手中的鐵球攥得更緊,琢摸著等這群人跑到近前就扔出去,炸死幾個算幾個。正當她盤算何時扔球時,突然感覺背後有風,還來不及回頭分辨,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兜頭罩過來,把她緊緊裹住。她驚駭萬分,想不到敵人會用聲東擊西的計謀算計她。
「卑鄙無恥的小人。」
「哈哈哈哈,」人群裡大搖大擺走出來一個身高中等,舉止輕浮的人來,笑得山響,半晌才停住:「衛國公主不僅姿色上乘,人也聰明,竟然敢在此地跟在下的人討價還價。你已經是俎上肉,刀下魚,任我宰割,知道嗎?」
凌採薇在網裡掙扎半天,見是徒勞,便老老實實用手撐著頭頂的絲網站在原地,冷笑道:「也許未用網之前你是刀俎,我為魚肉,但如今你大費周章的抓而不殺,又另當別論了。」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猖狂的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有這般膽識的女人。我說,你還是別嫁那個病癆太子,嫁給我得了。」
「好啊,好啊。」人群裡一陣沸騰。凌採薇哪見過這樣出言不遜的無賴,臉騰地紅了,把臉一扭狠狠啐道:「你也配?」她恨不得把鐵球扔到他身上,炸爛了他。無奈人在網中,根本無法施展。
樹梢上多話的那個又開始唧唧咂咂:「爺,那混蛋想給您戴綠帽子。」
「我不聾。」
「那您打算還要再考驗一會兒太子妃?」
「廢話,你當隨便什麼人都能做我的女人?」
四兩嘻嘻乾笑了兩聲,心裡揣測著太子妃的言行,憧憬起太子府將要上演的好戲,臉上雖然戴著黑無常的面具,仍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喜悅。
「你奸笑個什麼勁兒,還不快聽聽這個彪悍的女人跟老三那個混蛋密謀些什麼呢?」
「太子久病,體弱卻壽長,他人想要取而代之不是易事。你若放我,我們合作,我助你早日取代太子。」她清冷如冬日溪流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的在「早日」兩字上著意加重了幾分。樹上某人不知為何後背一陣冰涼。
對面之人略有沉吟:「合作?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合作?你又怎知我想取代他?」
凌採薇輕聲嗤笑,月光下一隻纖纖玉手朝那人腳下一指:「自己看。」
那人低頭,一雙靴子隱約在黑色長袍下泛著金色的光,這是皇親貴胄才穿得起的金絲楠線在月光映照下獨有的光芒,而這些光芒勾勒出的圖案是一匹仰天長嘯的蒼狼,蒼狼是南國人的圖騰,只有南榮一族有資格穿。擁有南榮姓氏的不是南國皇帝就是皇子。
「呵呵。」南榮恆似乎為了遮掩羞赧之色,不自然的捋了捋耳朵。「百密一疏。怡姝公主心思慎密,在下…在下…實在是喜歡。哈哈。」他話鋒一轉,手一揮,身邊一干人等心照不宣迅速地退了下去。先前與凌採薇僵持的那人臨走時還討好的上前進言提醒小心凌採薇手中的鐵球。
南榮恆不耐煩的揮了揮,「她是不想活了敢在網中自取滅亡。退下。」那人悻悻地隨隊伍退到樹林深處。
「你休想打我什麼主意,小心魚死網破。」凌採薇暗暗攥緊手中的鐵球。
「放心,公主放心。你不是說要談合作之事,既然是要謀害太子,當然不能太多人聽見,最好是你知我知。否則事情敗露,我無所謂,你在太子身邊恐怕凶多吉少。」南榮恆肆無忌憚地走到凌採薇身邊,繞著她轉了一圈,調笑道:「模樣還算俊俏,就是身子單薄了些。不過太子那身子骨是消受不起的,不如我們珠連璧合我替他先入洞房再放你回去,我才能安心合作之約呀。」
凌採薇哪裡聽到過這般猥瑣不要臉的混帳話,大片緋紅蔓延到耳根,雖又怒又恨,卻一時想不到更好的脫身之法,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他解開網行不軌之事就找機會炸死他。雖然知道鐵球的餘威會傷了自身,但若想保全清白也別無他法,便應付他道:「談合作可以,你先放我出來。」多年來在宮中忍辱負重,她早就斂藏起凌家大小姐的清高與鋒芒,學會了如何屈伸。不過,她仍把那個遲遲不來救人的南太子在心裡咒了千百遍。
樹上某人不知為何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爺,定是有人罵您。」
「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