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懷麟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可能是人活得久了之後,就會開始懷念和對比;也可能是因為白如安的突然到來,引發了他的回憶。
懷麟總是想起自己在「重生」之前,在s基地過的那段日子。那時候他沒有什麼朋友,只認得白如安等寥寥幾人,更別說能過生日、開派對了。
除了他之外,好像所有人都在為了生計奔波忙碌,時間就是物資、物資就是生命,每個人頭上都仿佛有個倒計時在數他們的生命:一瓶礦泉水等於六個小時生命、一個肉包子等於十個小時生命、一塊巧克力等於二十個小時生命……
今天你可能還能活七天,於是你開心地去睡了一覺。但如果真的睡著了,被人偷光了家當,一覺醒來,你會發現不拼命的話,就只有二十四個小時可以活了。
幸運的人,也許一天二十四小時能賺到三十個小時的生命;不幸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走向終結,卻無計可施、無力回天。
末世中期的時候,人們就是在互相交易、盜竊、搶奪著彼此的性命。
那個時候越是殘酷,現在懷麟就越能體會到這種生活的珍惜。
溜冰現在是一項奢侈的運動。
十二號基地的眾人把體力揮霍一空之後,唯有技能最□□的嚴飛光還能有余力站在台上,用小提琴拉出了歡快活潑的一曲生日歌,傻乎乎笑道:「獻給男神的!」
他還沒有拉完,旁邊倒了一地的糙漢子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跟著唱了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首長生日快樂!」
唱得鬼哭狼嚎,嚴飛光拉到後面都呆如木雞,調子完全被這群漢子給拐跑了。
懷麟笑倒在陸星兆懷裡,看著白如安將自己親手做的蛋糕給端了上來,鄭重地說道:「我的這個義子懷麟,看起來很乖覺、其實一肚子壞水,勞煩大家照顧這麼久了,現在他終於成年了!」
陸星兆接道:「不勞煩不勞煩,義父大人現在可以安心放手了——」
「我就由陸星兆接手了!」懷麟笑吟吟地宣布。
古今中外,估計還從來沒有人聽見過這樣的宣言。
白如安呆了呆:「啊……哦,陸星兆同志,懷麟就……就交給你了?」
陸星兆茫然道:「謝……謝謝義父?」
兩人總覺得哪裡不太對,齊齊去看懷麟。
懷麟自己回過神來了,發怒道:「我這是過生日,不是婚禮!你們都在干啥啊!!趕緊給我插蠟燭、許願,然後切蛋糕,開始分吃!」
「哦!」
眾人快活無比,前面一長溜根本沒注意聽,只聽見最後一句「分吃!」,立刻一擁而上,只給懷麟留了最中間一小塊,剩下的轉瞬就只剩下殘渣了。
「……」懷麟傻眼了,抓狂地提起旁邊的水壺,瞄准那些個腦袋,「再留一塊啊!我家快遞君的呢,我義父的呢?!」
忽然,只聽嗖嗖兩聲,從他抓著的那個水壺裡,奇跡般地鑽出來兩只倉鼠,動作奇快地往盤子裡躥去。
只用了一瞬間,懷麟的最後一塊蛋糕也不見了。
金閃閃指揮著自家老公懷二乖,馬上又畏罪潛逃,跑得沒影兒了,原地居然還留下了兩張大鈔。
懷麟:「……」這誰教的?一群流氓把我家二乖也教壞了!!這樣是算搶劫還是強買強賣啊?
陸星兆忙道:「沒事沒事,我吩咐炊事員也試著做了一塊。」
懷麟磨了磨牙,道:「哥,我們走。哼哼,他們敢搶蛋糕吃,我就克扣他們的酒!」
陸星兆眼睛一亮:「哪裡來的酒?不對,你不可喝,你還未……」
他熟練地說到一半,就意識到懷麟現在已經可以算是成年了,便自動消了音。
兩人互相咬了一會兒耳朵,鬼鬼祟祟地溜了。
白如安無奈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搖了搖頭道:「唉,現在的小年輕……」
嚴飛光站在他身旁,笑道:「男神需要喝點酒壯膽,順便找個借口好下手。」
「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白如安搖頭晃腦道,「連下一輩都已經找到對象了,我居然還單著……」
嚴飛光打趣道:「義父大人這麼年輕,再過幾年再遇到對象也不遲啊。現在先看著小年輕們談戀愛,練習練習麼。」
「嘿,說的好像我一定能遇到似的……」白如安自嘲地搖了搖頭。
嚴飛光笑得眼睛微彎,也跟著搖了搖頭。
白如安回過頭來,打量了嚴飛光片刻,臉上的笑容略微一收,說道:「你……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嚴飛光溫和地點了點頭。
白如安道:「你究竟……是不是異能者?我做了這麼久的研究,從未見過你這樣特殊的個例——‘全能’是種什麼樣的異能,你們難道都沒有概念?」
「義父大人這麼聰明,想必也知道‘異能’的范圍有多寬泛。假如人類的智商一般在一百到兩百,忽然出了一個250的,那他到底算不算有異能呢?」嚴飛光笑瞇瞇道。
白如安的目光深沉了起來,低聲道:「你不是一般人,為什麼要跟在小乖身邊隱姓埋名?你究竟有什麼圖謀?」
「第一,我不是審判教的人,更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勢力,我自願來到十二號基地;第二,我不是懷明安排下的第二人,他所預言的那句‘眾星之兆,輝耀黎明’裡,不也沒有‘嚴飛光’這個名字嗎?」嚴飛光笑了笑,揮了揮手道,「第三,我很喜歡懷麟。我沒有什麼圖謀,我只是個小提琴手。」
說完,他飄飄然地走了,金發拂動,真是神仙中人也。
白如安目送他的背影。
只見嚴飛光剛走進人堆裡,就被每個人都順手搓揉了一把,簡直是生活在十二號基地食物鏈的最底層。
白如安:「……」所以這到底是個隱士高人,還是個吉祥物?
話分兩頭,另一邊,懷麟已經領著陸星兆到了酒窖裡。
十二號基地裡原本就是儲存有一些白酒的,這些酒主要用於驅寒,有時冰天雪地裡一口酒能比任何藥物都有用。不過因為基地位置在亞熱帶,所以存量相當少,只能說是有備無患。
因為基地裡一群漢子都是嗜酒的,告訴他們這裡有且只有那麼寥寥幾瓶的話,簡直不可能再太平下來了,所以懷麟和丹哲兩個賊兮兮的家伙把酒給藏到現在,以作備用。
此刻懷麟就從酒窖裡搬了兩瓶出來,自顧自嘟囔道:「怎麼感覺在搬女兒紅……呸呸,這是我的生日,不是婚禮!!」
他和陸星兆找到了之前吃燭光晚餐的地方,將一瓶白酒不由分說地倒在兩個水壺裡。
陸星兆擔憂道:「懷麟,先前沒見過你喝酒,如果不能喝,你也不要太勉強了。」
「我喝過很多次了啊!那時候天太冷,你也給我找了不少酒來御寒。」懷麟笑道,「別擔心,我酒量好的很。」
……
好個屁。
一小時後,陸星兆哭笑不得,將懷麟背在背上,說道:「你還好嗎?」
懷麟暈暈乎乎,整個人軟成了一灘爛泥,嘰嘰歪歪道:「好……好的很,小爺當年也是喝過正宗燒刀子的人!間接接吻,嘿嘿嘿……」
陸星兆無奈道:「我還沒有祝你生日快樂……你要先醒酒嗎?還是直接睡下了?」
「睡……睡啊!」懷麟笑嘻嘻扒在陸星兆後脖上,醉醺醺地親了兩口,「咱們洞房花燭夜!小爺以後會疼你的,翠花兒!」
陸星兆無言以對,決定不再和這個小酒鬼多說什麼了,趕緊先把他送到房間裡去。
幾分鍾後.
陸星兆整個脖子都紅了,耳朵上被懷麟咬了數個牙印,整個人氣喘吁吁地踹開門,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懷麟給丟到了床上。
懷麟兀自不肯消停,小八爪魚一般,再次扒拉在陸星兆的手臂上,噘著嘴道:「來嘛,哥,親個嘴兒!」
這回終於叫對了,陸星兆低頭一看,見到懷麟臉上通紅、兩眼水汪汪的,忍不住湊過去真的親了一下。
懷麟像偷腥的貓兒一樣偷笑了起來,猛然從床上翻下來,軟綿綿站不太穩,努力去推陸星兆。
陸星兆:「???」
懷麟道:「床……床咚!我要推倒你了!」
「……」陸星兆無言以對,默默伸出手將懷麟攬在自己懷裡,然後向後倒去。
這下姿勢對了,雖然過程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懷麟幸福地砸了咂嘴,手忙腳亂地壓在陸星兆上面,伸出舌頭舔了舔陸星兆的下巴,疑道:「鹹的?」
陸星兆汗都快留下來了,深呼吸了好半天,終於忍無可忍地翻了個身,說道:「首長大人請躺好——」
懷麟:「……哎,哎?……哎!!!」
片刻後,首長大人的喊聲變了個調兒。
「一嗯二啊三不要」什麼的秘訣,完全已經忘了個精光呢。
真的實踐起來,果然還是陸星兆同志最會身體力行,完全領悟了博大精深的相關知識,進行了深入淺出的實踐行動,最後達到了三月不知肉味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