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測量

　　本來就沒什麼方向的葉溯匆匆吃完了飯填飽了饑腸轆轆的肚子後，被尼克拉著去參加他們都十分重視的精神力測量，雖然他至今沒弄明白精神力是什麼玩意。

　　那個女孩候映冬因為受傷沒有覺醒精神力，十分遺憾地錯過了這次難得的機會。

　　尼克一路上因此長吁短歎。

　　領事館恢宏大氣，隱約有鋒芒沖天，大理石建築更是硬朗闊氣，讓葉溯眼前一亮。經過館口光可鑒物的石柱，葉溯順便照了照儀容，對著那張只有十七八歲的臉也不知道該歎氣還是興奮。

　　「這樣子的我應該才上高中吧？」葉溯心想，「難為自己了，好幾年前的長相都還記得。」

　　走進領事館，裡面堂皇開闊的設計再次讓葉溯驚歎不已。他不知道的是大理石是這裡最低等級的材料，在他眼裡十分恢宏，在其他人看來就是有多寒酸就有多寒酸，只有還算有檔次的格局設計能拿得出手。

　　「韓少校，孩子們帶來了。」尼拉恭敬地對坐在上方的年輕男人稟報。

　　男人對葉溯等人輕輕笑了笑，眉目疏朗，氣質清潤，一身挺拔齊整的軍裝讓他多了幾分不明顯的凌厲，讓人心生好感的同時又不至於覺得他太過隨意。

　　葉溯暗暗欣賞了幾眼，暗歎他夢到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氣勢比計微常高端太多。

　　尼克原本還有些緊張，被他那麼一笑頓時就放開了，還在葉溯耳邊小聲說：「韓少校長得真好看，跟我看的那些凶神惡煞的警衛兵一點也不一樣。」

　　韓業對他身旁的大領事說道：「開始吧。」

　　大領事忙微微低頭，讓人啟動了測量儀，並對哲修說：「你先去測量，記住心情不要起伏太大。」

　　他是哲修的父親，對哲修的前途不可謂不關心，在哲修覺醒精神力後他隱約能感知到自己兒子的精神力可能會很強大，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再被局限在這個小地方，他想盡辦法聯系到了韓業少校，正是希望哲修能夠在他面前表現出色，得到一飛沖天的機會。否則哲修再怎麼樣也不過是繼承這個偏僻落後的星球。

　　哲修點頭，小手握得很緊，一步一步走到測量儀面前。

　　「不要緊張。」一位控制測量儀的軍官笑道，將兩支貼片貼在他的太陽穴，剩余的八支貼片按順序在後腦處一一排列，貼片連接的儀器屏幕上瞬間出現大段數字和波形，並且在不斷變化著，到後來，變化的幅度逐漸減小。

　　大領事吞咽了一口口水。

　　一分鍾後，軍官摘下哲修腦部的貼片，在哲修緊張期待的眼神下說道：「精神力等級A+，感態是鋒利。」

　　「太棒了！」大領事強裝了許久的鎮定終於破功，轉眼對上韓業平靜的眼神不由有點不好意思，只好在心裡暗搓搓地高興。

　　精神力等級最高為SS，往下依次排列是S，A+，A，A-，B+，B，B-……

　　S以上的級別珍貴異常，一般精神力等級達到A就可以在軍隊裡當上不小的官職。而哲修年齡還小，如果在學校表現好的話，得到針對性訓練和藥物溫養，有一定的可能將精神力提升至S級，要知道韓業的精神力等級也只是S而已。人族聯邦有兆兆人口，也才出了15位SS級的人，全部都是地位崇高的大將軍，駐守在邊防線。

　　更讓大領事高興的是哲修的精神力感態。感態是對精神力性質的概括，自人類精神力覺醒以來出現過不少種感態，最大眾的有鋒利、細膩、厚重、敏銳等等。感態鋒利的精神力更適合用於作戰，立功的機會也就更大。

　　哲修終歸還是個孩子，激動得小臉通紅，偷偷瞄了眼韓業，看到韓業對自己鼓勵一笑，頓時更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好，迷迷糊糊地回到原本的位置，等到清醒過來，尼克的測量結果已經出來了。

　　「等級B+，感態奇詭，一個比較少見的感態。」

　　尼克興奮地握拳，雖然和哲修相比有挺大的差距，但他已經十分滿足了，就是感態讓他有點失望，他想當一個機甲制造師，如果感態為細膩對他的幫助將會很大。

　　葉溯看了兩人的測量過程，心裡模模糊糊明白了些什麼。

　　「到你了。」大領事心情平復下來，對葉溯和顏悅色道：「我聽哲修說你很勇敢，替他們拖延住了很長時間，我為一心星有你這樣不畏強權機智勇敢的公民感到驕傲。」

　　葉溯被誇得有些尷尬，連忙走到測量儀前。

　　「等級B-，感態細膩。」

　　聽到這個結果，葉溯還沒怎麼樣，尼克就委屈起來了：「怎麼可能這麼低，葉溯哥那麼厲害，會不會是測量儀錯了……」

　　尼拉忙制止尼克，這可是韓業少校親自帶來的儀器怎麼能質疑？要是惹他不開心，他兒子走出一心星的希望就泡湯了。

　　尼克還是嘟囔著：「葉溯哥哥真得很厲害，他一點也不怕那些壞人的槍。」

　　哲修也點了點頭，想極力證明葉溯真的不平凡。

　　葉溯不在意一笑，對所謂的精神力等級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這個夢境的奇特，看到這麼一段清晰嚴密的流程下來，他怎麼也難承認這只是他在做夢而已。可如果不是做夢，那又是什麼？

　　大領事看向韓業：「少校，你看？」

　　韓業微笑，對哲修和尼克說：「我會給你們華都大學附屬中學的入學資格，四年後會考到哪裡看你們自己。至於你……」韓業看向葉溯，目光頓了頓，似乎也在考慮怎麼處理葉溯。

　　畢竟葉溯的年齡比尼克和哲修要大上幾歲，中學不太適合他，而大學的要求又太嚴苛，葉溯沒有達到。

　　尼克緊張地捏住葉溯的手臂，讓心不在焉的葉溯回了神，對上韓業如一泓清泉般的眼神居然也開始緊張起來。

　　「你上過學嗎？」韓業問。

　　「上過。」

　　「側重於哪方面？」

　　「……」葉溯很想說是化學，可他覺得韓業問的和他理解的不是一回事。

　　韓業了然地笑笑，說：「你很勇敢，無論什麼時候勇敢都比天賦重要。你和他們一起去中學學習一年，如果這一年你表現突出的話，我會讓華都大學對你進行額外的錄取考核。」

　　「太好了。」尼克比當事人葉溯還要興奮，「葉溯哥，你那麼厲害一定會被華都大學錄取的！」

　　葉溯默然，他可不想重新念一遍書。

　　韓業對三人說了一番鼓勵性的話後便離開，去了大領事為他准備的休息室。

　　少校一走，大領事和尼拉再也掩飾不住興奮，一把撲到自己的兒子身邊，將他舉得老高，「太給老爹爭氣了！」

　　尼克樂不可支。哲修卻努力繃著一張臉，「把我放下去！」

　　葉溯笑了笑，心裡卻不由發冷，愈加覺得這個地方太過詭異。這裡的人一個個那麼鮮活，事態發展嚴密合理，而他自己更是邏輯清晰、思維順暢，一次就算了，還來第二次，這怎麼可能是做夢？

　　後知後覺的葉溯一瞬間產生了巨大的惶恐。

　　見葉溯臉色不好，尼克的興奮勁過去了：「葉溯哥，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睡覺了。」

　　「……」尼克：「可是你才醒沒多久。」

　　葉溯拉下臉：「我比較嗜睡。」

　　「要不，我陪你去逛逛領事館吧。想到自己快要走了，以後就很難看到這裡的一草一木，還真是傷感啊。」尼克興奮激動的神情使這句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葉溯搖頭，還是決定先去睡覺，他迫不及待想要求證一些事，「對了，現在幾點？」

　　「聯邦時間為晚上18點50。」

　　「也該睡覺了。」葉溯睜眼說瞎話，按照原路返回醒來的那間房間。

　　尼克正想追去卻被父親尼拉阻止了，「他是流民，你和他交往要小心些。」

　　「啊？葉溯哥是好人……」

　　「不是說不讓你和他接觸，就是得注意些。流民大都凶狠，要是把他脾氣惹上來了，好人也會發怒的！」

　　所謂的流民就是沒有身份芯片或其他身份證明的人，他們也許是棄兒，也許是半路破產，也許是逃犯，反正沒有家庭沒有親人，為了生存流浪在各個地方，和其他的流民爭奪食物和生存空間。

　　流民葉溯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不知道此刻不僅是尼拉就連韓業都對他的身份展開了調查。

　　「查不到任何資料，這星球的黑戶太多，根本沒地方查。」身材傲人的席雪將一塊沒多少文字的光屏劃到韓業面前，「上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這些地方最容易滋生一些敗類，居然都不好好管理。」

　　「要錢的啊大姐。」韓業身旁另一位穿著墨綠色軍裝的男人聶小凡說道：「聯邦的邊緣星球數不勝數，要真一一管好，整個聯邦都得被拖垮。」

　　席雪暴躁得不行：「反正就一個半大孩子，身上沒有任何隱藏芯片的東西，也許就是這星球的流民。」

　　韓業沒說話，細細地看那為數不多的文字，多是哲修和尼克還有那四個歹徒的供詞。

　　「司長，我覺得這歹徒出現的也不對勁，會不會是針對你來的？」聶小凡說。

　　「就他們那智商也敢和司長作對！」席雪沖聶小凡翻翻白眼，指著歹徒的供詞，「我檢查過了，他們的感生麻痺槍是八百年前的舊貨，時靈時不靈的，這個叫葉溯的孩子能無視它純粹是因為運氣。還有那架突然提速的機甲，同樣是件老貨，不過它的能量板倒有點來頭，是道格大師創造的先鋒一代，雖然年代也很久遠了，但當時引起的轟動可不小，應該是哲修的精神力引導導致能量板最後的能量集中爆發引起機甲失控。還有最重要一點，那個說是被葉溯一招分解的綁匪其實是摔進溝裡了，按理說那麼淺的溝摔下去也沒什麼影響，但這個人實在是蠢啊，還以為葉溯放了大招，硬是把自己給活生生嚇暈了。」

　　聶小凡持不同意見：「如果不是那個叫葉溯的突然出現，那三個孩子可就被綁走了，智商低也不影響對付小孩子。而且，他們綁誰不好，偏偏綁司長要找的這幾個孩子，還有那幾把槍，雖然過時了也不是這顆小星球上的小綁匪能弄到的，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策劃。」

　　韓業一下一下地叩著桌面，食指上的一枚銀白色戒指簡潔又不失精致，襯得他的手指更加修長優雅，銀白色的金屬光澤又在含蓄隱晦地提醒這是一雙充滿力量的手。

　　戒指是他的身份芯片。

　　身份芯片的初始狀態都是一片薄薄的信息合成板，個人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將芯片鑲嵌在各種款式的戒指、手鏈、項鏈等中。如席雪，她的身份芯片就是耳朵上那一朵紅色的鮮花耳環。

　　「派人密切關注這三人。」韓業說，指了指哲修、尼克以及葉溯的名字。

　　「是，司長！」聶小凡立正敬禮，領命。片刻後，肩膀又垮下來，「司長，你要找的是哪個孩子？雖然哲修的精神力等級不錯，但也不需要你親自來吧？」

　　韓業輕輕搖頭：「我也無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