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機甲

　　「怎麼沒有用？」葉溯身後的男孩見了鬼似地念道。

　　葉溯聳肩，做夢嘛，沒用正常。

　　歹徒們驚懼異常，手一抖，武器又朝著三個孩子中的唯一一個小女孩發動攻擊。

　　眾人都有些麻木地看著，誰料結果和剛剛截然相反，小女孩雖然也是面無表情，但然後卻是砰的一聲直挺挺倒下去。

　　男孩欲哭無淚：「為什麼又有用了！」

　　葉溯不得不再次吐槽夢的尿性，一會有用，一會沒用的，讓人沒有一絲絲顧慮，也沒有一點點防備。

　　見此，歹徒又有了點信心，打劫都打到這種程度了，再收手簡直是業界恥辱，他獰笑一聲：「孩子，我不管你是什麼人，重要的是你就一個人，你不怕麻痺槍，你身後的人怕！你一個人還能護住他們仨嗎？」

　　男孩小心地拉拉葉溯的衣袖：「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要是被他抓到我們可就慘了。」

　　在這群小孩子看來，葉溯能擋住對方的一星級武器，肯定很厲害！

　　「我能有什麼辦法？」葉溯十分光棍地回答，看到小男孩臉色煞白，安慰道：「放心，就算被抓到你們也不會有事的。」

　　嗯，只要他醒了就沒事了。

　　男孩怎麼知道葉溯的想法，以為葉溯只能顧得了自己，咬咬牙對旁邊心智十分成熟的所謂官二代小孩說道：「哲修，實在不行，我們只能借助機甲逃跑了！」

　　「你還有機甲！尼克，你從來沒說過你有機甲的，你沒把我當朋友！」叫哲修的男孩破天荒地露出肌肉扯動角度大於180的神情。

　　「咳咳。」尼克尷尬地拿出一只心形項鏈，只是左上方缺了一個角，「這是我在垃圾回收站撿到的一架廢棄機甲，後來又撿了一些零件修修補補的，不知道有沒有用，原本我只打算當個模型留作紀念的。」

　　「你們神叨叨地在說什麼？」歹徒橫著眼，麻痺槍對准那個小動作不斷的尼克。

　　葉溯出於人道主義再次擋在尼克面前，反正就是個夢，就陪小孩子玩玩吧，醒太早又要面對落選的事實，唉。

　　尼克被吼了一聲，嚇得趕緊打開空間按鈕，刷的光芒一閃，一架兩米多高的機器人橫空出現。

　　葉溯無力地扶著額頭，他居然夢到了長短腿的大黃蜂！

　　兩米多高的黃色機器人看上去似乎威風凜凜，但是表面的金屬坑坑窪窪，到處是被腐蝕燒焦的痕跡，更無語的是其中一只腿不知道去哪了，被尼克拿了一根稍短點的金屬棍安在上面，顯得不倫不類。

　　機甲被召喚出來時，還晃動了幾下才勉強停穩。

　　歹徒們乍一看還嚇得魂飛魄散，等看清後頓時哈哈大笑，「笑死我了，這是什麼玩意？」

　　哲修立即對尼克說：「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尼克訕訕，他也知道這東西和真正的機甲相比差太遠了，可這也好歹算是他組裝維修的，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偉大的機甲制造師，只可惜，在這落後貧窮的星球上他的夢想就跟做夢一樣。

　　「試試吧。」尼克說，「反正都要被他們抓走，要是臨死前駕駛一下自己組裝的機甲我也沒有遺憾了。」

　　葉溯被這孩子悲哀的表情給觸動了，於心不忍：「放心，你們一定沒事的。」

　　葉溯的鎮定從容以及無比強大的自信心終於再次感染了這兩個小孩。

　　哲修狠下心說：「試就試吧，前幾天我的精神力正好覺醒。」

　　「太好了！哲修你真是天才！」尼克臉上露出笑容，「我還擔心小寶不能用，有了你的精神力一定可以的！」

　　葉溯無奈地轉了下身體，擋住歹徒的又一次嘗試性的攻擊，「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快點？」

　　雖說他可以無視一星級武器，可是看到那能把女孩麻痺的奇怪東西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也很發毛的好吧，要是他的夢境抽個風，自己中了招，一切都要玩完。

　　「哦哦。」尼克抱起女孩，拉著葉溯跟在哲修後面擠進原本只夠一人乘坐的駕駛艙。

　　「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進去？」有個歹徒不解地問。

　　「要不然呢？」一直作為發言代表的那歹徒翻白眼，「後來的那小子太詭異了，我猜他身上一定有個高星級的小型防護裝置，才能擋住我們的攻擊。不過這類裝置由於輕便，能量補給通常很少，我們再消耗他幾次，也許就沒用了。等他萎了，其他人不就任由我們處置，嘿嘿。」

　　「貌似很有道理！」

　　至於那架長短腿大黃蜂，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好在葉溯四個人身體才發育不久，勉強擠進了機甲胸腔位置的駕駛艙。葉溯再次被眼前看到的東西驚訝了一把，奇奇怪怪的按鍵、駕駛桿、和分列一排的顯示屏、刻度表，充滿了高科技的高端與洋氣，雖然有不少屏幕裂了很影響美觀。

　　葉溯還是忍不住驚歎自己的想象力，他沒事都在想些什麼呢，盡做些不著邊際的夢。

　　「哲修，你用精神力幫助我，我來駕駛機甲！」

　　「好。」

　　尼克立即在駕駛盤上操作起來，他曾經練習過無數次，只是從未成功啟動。隨著哲修的注意力集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能量滲透進機甲的每個分子材料裡，讓尼克覺得這個銹跡斑斑的機甲如臂使指。

　　刷，能源指示燈亮了，很微弱。能源刻度表的指針艱難的移動著，但的確在證明機甲已經能正常啟動。

　　尼克大呼了一聲好。

　　機甲絕大多時候都依靠實在的能源來驅動，但緊急時刻，人的精神力也可以暫時充當能源或者強化儀器無法識別的微弱能源，逃出能源匱乏導致的困境，這是人類精神力的偉大之處。

　　在歹徒們驚訝的目光下，機甲竟真的晃悠悠地開始動了，一步兩步，左搖右擺，像個身有殘疾的耄耋老人。

　　「我去，這不是玩具啊！」

　　盡管是一架丑陋的殘缺的機甲，但對於這個幾乎是聯邦裡墊底的星球來說已經是近似於傳說中的東西。

　　「快！攔住他們！搶下這架機甲我們也發了啊！」

　　說攔，還真不是他們信口開河。機甲行走的速度太慢了，他們幾大步跑著眼看就能追上。

　　「他們要追上來了。」葉溯看到唯一一個還有用的屏幕顯示那幾個綁匪越來越近，當然，語氣依舊那麼不急不躁。

　　尼克卻急得臉色通紅，雙手忽然突破練習時的極限，他艱澀的手指倏地靈活起來，左手控制方向，右手調整角度，似乎心念所想，手指都能跟上，尼克沉浸在這種狀態裡無法自拔。但無奈機甲速度始終提升不了多少，少了一只腿能快哪去？

　　哲修的臉色漸漸發白，尼克當然知道這是精神力即將枯竭的前兆。

　　「怎麼辦？」尼克快哭了，他以為機甲能使用就能所向披靡，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囿於眼界做了錯誤的判斷。

　　「我們躲在這裡面……等到韓少校來救我們吧……」渾身僵硬的小女孩恢復了一點知覺，微弱的聲音倒讓慌亂的尼克找到了點主意：「對，不管怎麼說小寶也是機甲，他們一時半會打不開的！」

　　別看大黃蜂身上慘不忍睹，可那些傷口都是至少三星級武器才能制造出來的。這殘機敗甲用來擋幾個只有感生輻射攻擊武器的歹徒一段時間還不成問題。問題是韓業少校能不能發現他們遇到危險並且及時來救援。

　　雖然哲修早在遇到危險時就向他的父親發去求救信號，但他父親身為這顆星球的大領事正在招待遠道而來的貴客韓業少校，沒有時間也不敢當著少校的面去查看信息。歹徒們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敢肆無忌憚。

　　剛開始的好奇過去，葉溯倒覺得有點無聊，絲毫沒被尼克他們害怕緊張的氣氛影響，尤其是看這幾個孩子除了尼克一個比一個成熟就更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心比天寬的葉溯看到哲修一動不動，也學著他的樣子苦思冥想。

　　熟悉的感覺湧上來……

　　就像喝醉了迷迷糊糊進入夢鄉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脫離身體而去，沿著毛孔沿著發絲蔓延出來。輕松，無比的輕松，逃脫了沉重的軀殼而自由自在。

　　葉溯恍惚地將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悄悄探出去，碰到機甲的內壁時不知怎的，下意識操控它們沿著機甲的身軀游走，並且像個維修工人一樣到處敲敲打打。

　　「怎麼回事！」尼克瞪著那陡然亮得刺眼的能源指示燈，一時間呆住了。

　　機甲像是瘋了一樣，核心主腦區域超高速運轉，連接四肢的線路都被主腦以破釜沉舟的姿態強行貫通，滴滴滴，線路警告和能源飽和的提醒接二連三響起。能源刻度表徹底失控，左右大幅度搖擺。

　　在歹徒驚駭欲絕的目光下，機甲老人突然煥發出了強大的生命力，以接近音速的速度朝前猛地跨去，一眨眼功夫，機甲幾乎要消失在歹徒視線裡。

　　可惜，機甲的另外一只殘腿此時成了拖後腿的存在，能源和指令都無法抵達這只腿，機甲失去平衡，踉蹌了三四步後直接往前跌倒，當當當的滾了幾圈，十分狼狽。

　　機甲駕駛艙內的四人摔得七葷八素，四仰八叉。

　　哲修捂著腦袋，精神力消耗過多再加上撞到堅硬的機甲內壁，疼得他汗珠大滴大滴落下。

　　「小寶怎麼了？」尼克顧不上疼，拍了拍駕駛台，一點反應也沒有，能源指示燈黯淡無光，本來還亮著的監控屏幕也都黑了下去，「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小寶怎麼會突然失控？」

　　最不可思議的是還是往強大的那方面失控！

　　葉溯被這麼一攪也從那種奇妙的狀態退出來，他搖了搖頭，還來不及奇怪就意識到他們還處於危險的境地呢，旋即很是隨意地建議：「你們看現在他們離這挺遠，我們要不要先離開這個……機器人，找個地方躲起來？」

　　尼克愣了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