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蒼牛獸角做成的匕首，按陸彬要求打磨出來的小指大的鋒利的骨刀，止痛藥，止血藥，骨針，縫合用蠶絲，兩桶裝滿羊奶的竹桶，兩盆溫水，還有一些零碎的，潘小果認為有可能用得上的東西，比如可以讓人昏迷的那種麻醉用藥草，幾碗豬龍獸排骨高湯，乾濕毛巾幾條，可以咬合的小棍子。

「安，羊奶的桶太大了，你去拿小一點的盆裝羊奶就行.」

陸彬躺在床上，看了看房間裡準備好的東西，最後羊奶的桶太大了，他現在肚子裡的蛋估計也就兩個拳頭大，太大了反而不好。

「好，我現在就去拿。」

安慌亂的跑出去，期間還撞了一下門，哐噹一聲大響。

院子裡的門緊緊的關著，龍騎士和龍戰坐在院子裡守著，不讓其他人進來，特別是龍祭。

龍戰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被龍騎士拉過來的而已，不過看幾個人那麼嚴肅，連潘小果都在原地轉悠著看起來很緊張，他也沒開口問，直接聽話的坐在院子裡等著。

潘小果臉有點僵硬，看的陸彬嘆了口氣。

「小果，你不要緊張。」

「……我也想不緊張。」

以前把某些人開膛破肚，都是自己身為家族一員必須服從命令去做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啊！要不他還是去找別人來幫忙，比如說身為祭祀的龍祭？生產經驗豐富的丹茲？

「潘小果，你答應我了，所以今天只能你來，其他人我信不過。」

潘小果的呢喃，陸彬隔得很近，所以聽得也是很清楚，別說是丹茲、龍祭了，就是安還是因為自己手術後會昏迷，潘小果又是個懷著孕的，沒辦法才讓安跟著進來由他照顧孩子。

「……我只是想想而已，都答應你了，我是不會反悔的，可是我擔心出血太多怎麼辦？」

血崩？流血太多，這裡可是沒辦法輸血的，到時候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潘小果最大的擔心就是這個。

「放心好了，我說不會就是不會的。」

安端著幾個不大的石盆進來，一個一個的拿給陸彬看看，最後選了兩個差不多兩個巴掌長一點的盆，小心的裝好三分之二的羊奶，安擦擦自己額頭的汗水。

安一心想著待會會有蛋出來，蛋裡面是自己的弟弟，至於潘小果仔細和他說的那些劃開肚子取蛋什麼的，他有點驚恐，還有點害怕，只是最後還是顫顫巍巍的跟著進去了，看著躺在床上的陸彬，安的眼神就會不由自主的轉向他的肚子。

「好了，開始吧。安，要不你先出去，在門口等著就行。」

到時候讓潘小果把蛋端出去給他照顧就行了，畢竟直接破開肚子什麼的感覺很兇殘，這和殺一隻野獸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陸彬覺得安太小，不足以承受這個畫面。

「是啊，安，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潘小果贊同的點頭。

安猶豫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沒事，我可以幫幫忙的。」

兩個人看安的眼神那麼堅決，也沒再勸說，只是到時候也確實要第三個人幫忙，索性就同意了。

陸彬的精神不錯，還喝了一碗湯，雖然不需要什麼力氣，但是那種疼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把衣服脫光，整個人仰躺在床上，腰部底下墊了一點獸皮，也沒有特意的加高，陸彬手裡攥著潘小果拿給他的木棍，深吸一口氣。

「看到我肚子上的那條紅線了嗎？沿著紅線下去一點五寸，稍微差距一點點也沒事，不會有多少血的，都是避開了血管了。」

陸彬的下、身是蓋著亞麻布的，只是遮住重點部位而已，可能是不常暴露在陽光下，陸彬的肚子還是稍顯白、皙，映襯了肚子上那條手掌長的紅線特別明顯。

從臍部向下，並不是一條直線，中間打了兩道彎，潘小果額頭的汗一下子就出來了，要是直線倒是還簡單一下，問題是是彎的，彎的就意味著中間需要停頓轉彎，這疼痛比直接一刀下去更恐怖。

安整張臉一下子白了，他才十六歲多一點，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情況，還沒開始只是聽聽就忍不住心裡打冷顫，更別說待會還會動真的，真的是太恐怖了！

這裡沒有酒精什麼的用來消毒，潘小果用鹽搓了好久，就是怕匕首上帶著細菌什麼的，現在從鹽水裡把匕首拿出來，慢慢的瀝乾，深吸一口氣，看向陸彬。

「你準備好了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孩子以後也會有的。」

陸彬點點頭，「動手吧，安，你轉過身去。」

安聽話的轉身，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在看到什麼以後還能保持鎮定。

潘小果用手揉了揉陸彬的肚子，沒有想像中的緊繃感，匕首對著臍部紅線的開始，「陸彬，我開始了，你把那個放嘴裡吧，忍著點。」

陸彬沒有咬著木棍，只是用手緊緊的攥著，連青筋都暴了起來。

潘小果看了一眼，沒說話，集中的對著紅線，平覆自己跳的有點快的心臟，手慢慢的劃了下去。

「啊！！！！！！！！！！！！！！！！！！！！！！」

一聲驚叫，讓所有人的心跳都停了幾下。

安臉色慘白，耳朵裡還有點嗡嗡的聲音，手不住的顫抖，他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回頭。

潘小果看著傷口，確實沒有多少血流出來，看來陸彬他們那裡特意弄得這條線也是有用的，陸彬的叫聲，不是對他沒影響，但是他不能慌，誰都可以，只有他不行。

再次吸口氣，「陸彬，我要繼續了。」

匕首慢慢的向下，生生的切開血肉，陸彬的叫聲一聲比一聲痛苦，也更加尖銳。

院子裡，龍騎士和龍戰兩個獸人的臉色也是一白，要不是聽到的聲音既不是潘小果，也不是安，之前還被警告不管怎麼樣都不可以進去，估計現在兩個人已經站在房間裡了。

門被轟轟的敲響，外面龍祭的聲音傳了進來。

「騎士，龍戰，你們給我開門，我是祭祀，我會藥理，讓我進去，快開門！！」

兩個人沒說話，龍騎士倚在門上，看著裡面，突然對那個非獸人產生了一絲敬佩，小果說是要直接破開肚子，取出裡面的蛋，想到自己血肉被野獸生生撕扯下去的那種感覺，龍騎士就知道那是有多深重的痛苦了。

外面正在焦急的龍祭，並不知道，在這一刻，不只是龍騎士對他失望，就連安也對他失望了，即使龍祭其實也沒有犯多大的罪，於是在這種情況下，磕磕絆絆的幾十年。

整整十幾分鐘，潘小果一點動搖都沒有的直接開到了紅線的最下面，血已經覆滿肚子，潘小果看著白花花夾著血的肉，突然反映了過來，捂著嘴退到一邊，干惡了起來。

陸彬的汗把自己的頭髮全部弄、濕、了，連下面的獸皮上都是一灘水漬，緩了緩勁，陸彬嘶啞著聲音叫潘小果.

「小果，你……」

「沒事，沒事，就一下子有點衝擊性而已，現在該怎麼做？」

潘小果端起邊上的碗，喝口水，舒服了一點。

「你過來，扶著我一下，安」

一抬頭發現安已經轉身了，而且兩隻眼睛蹬的大大的，看的出來，整個人現在正在震驚中。

「安！」

潘小果的聲音放大，安一下子回了神，顫悠著小腿，走到床邊。

「我、我、我該做什麼？」

陸彬伸出手，握住安，「安，待會我會把蛋拿出來，你幫我清洗一下，然後放好，好嗎？」

陸彬的聲音其實有點聽不清了，但是安卻冷靜下來了，鄭重的點點頭。

潘小果扶著陸彬慢慢的起來，撕開的傷口，因為移動流出更多的血，陸彬的臉整個的扭曲了，這股疼痛，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龍祭！

陸彬看不見肚子，但是手還是伸了進去，潘小果聽見裡面似乎是一道道密碼鎖打開的聲音，然後陸彬拿過那把小骨刀，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割了什麼，突然湧出一股粘稠的液體，順著傷口滑到獸皮上，濃重的血腥味，現在又夾雜了一股說不出的清香，混合起來說不出的讓人壓抑。

「安，過來。」

陸彬低聲的，說了這一句，就沒話了，右手的骨刀已經被扔在了一邊，還有一團奇怪的薄膜，手再次伸了進去，帶出一顆金色和白色相間的蛋，上面也沾染了不少血和粘液，整整兩個小孩拳頭的大小，完全超出了傷口的大小，潘小果眼神深深的看了看陸彬，這個人看起來並不是堅強的人，可是卻對自己這麼狠，這樣拿出來，想必，那種疼痛不下於慢慢切開血肉吧！

安讓自己冷靜，雙手小心的接過看起來脆弱不堪的蛋，雖然他不敢想像裡面的是他的弟弟，但是，就是陸彬這樣的做法，也讓他不敢輕易的疏忽。

兩顆蛋，陸續被拿出來，陸彬只是看了一眼就整個人都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