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都已經這麽做了！為什麽還要放棄他！”

　妖月空奮力嘶吼，他為傳訊那邊的真龍後裔不甘到了極致！秦逸塵沒有說話，他在反思自己，是啊，第一開始就拚盡全力煉化雷龍，是最為正確的答案。

　盡管他也選到了，甚至已經在做了，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這一步似乎在考驗時，白觀星能夠放水，但黑祖，一定不會放水。

　在黑祖面前，在大恐懼大劫難面前，這一瞬的遲疑，就足以置他於死地。

　白觀星要的，是比他更為優秀的真龍後裔，能夠完美到極點，能夠絲毫不犯錯的存在！可秦逸塵很不服氣，因為誰沒有犯過錯啊？

　他覺得只要能認識到錯誤，能將因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而造成的損失彌補回來，償還清楚，那就可以了。

　但秦逸塵卻知道，白觀星是對的。

　就好像，他當年在人族挑選優秀的丹道學徒一樣，煉製同一種藥液，有人失敗了，有人成功了，那必然是成功的學徒勝出。

　或許那位失敗的學徒只是失敗了這一次，他之後能做到更好，能次次成功，可機會，終究只有那一次。

　秦逸塵也淘汰過那些失敗的學徒，也曾被淘汰過，所以，白觀星將自己和華道柔淘汰，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或許他已經做的夠好了，或許他已經能傲視帝君了，或許他都能讓元天帝吐血了，可終究，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甚至秦逸塵自己都見過這種比他優秀的人，例如龍婉兒。

　婉兒姐都能犧牲，甚至就是婉兒姐足夠優秀，躍入血海的才是她，那自己，也應該能被淘汰，能被犧牲。

　然而此刻，虛影那邊的妖月空卻奮力掙扎，他的妖爪滿是冷厲，想刺入白觀星的眼裡，想看看才智通天的白澤之子是不是也會看走眼！奈何白觀星此刻已然動用了問天關的力量，他的力量，已然不是妖月空能匹敵的。

　“咯崩！”

　白觀星扼住了妖月空的手指，只需力量運轉，便可將後者的妖爪掰斷。

　“但黑祖再也不會給我！也不會給你！給所有人哪怕再犯錯一次的機會！”

　白觀星說完這句話，似乎也變得虛弱了許多，他低下頭，白藍神眸孤寂，才智通天，便高處不勝寒，誰人能與他立於這雪山之巔，共聞這運籌天下的風景？

　“我知道，誰都會犯錯，可我們現在，已經禁不起犯錯了。”

　“我要找的，是一個不再會犯錯的人。”

　“我也不想殺他們，可今後我也不能將他們視作最優秀栽培的選擇，對他們同樣是一種殘忍！既然如此，為什麽長痛不如短痛呢？”

　白觀星深吸一口氣，他透過傳訊，望向秦逸塵：“逸塵，能和你當兄弟，我很開心。”

　“你或許不是最優秀，但你一定很優秀……我會給你安排一場新的道路，或者全力支持你自己想走的道路。”

　“或許有一天，你將會證明今天是我錯了，我也很希望，那一天真的能到來。”

　秦逸塵咬著牙，此刻他已經淚水淌落，卻混著笑容，統統咽進嘴裡。

　淚水很是苦澀，似乎淚水一直都該是這個味道，可他卻覺得陣陣甘甜，或許是錯覺，或許更可能是他以前味蕾出了問題，淚水原本就該是甜的。

　“觀星兄，不必再說了，我不會悲憤，隻該慶幸，慶幸我失去的只是先天軀，而婉兒姐，魯越帝，那些先祖們，卻失去了一切。”

　“我也不會覺得殘酷，我更應該慶幸，慶幸你能找到比我天賦更強，比我才智更高，比我更為優秀的選擇。”

　“因為那樣，我們的勝算，才會更高。”

　白觀星的白藍神眸再也止不住的顫動，在那一刻，他似乎都在後悔。

　因為這種考驗，這種選擇，是他們兄弟姐妹都不曾嘗試過的，他是開辟了先河，而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是對的。

　只能說，先河之所以叫先河，是因為其開辟天下先，先河能率領後邊那名為歷史的滾滾長河一同向前奔騰。

　先河開疆，其中必然有屬於先河的浪花因此消失犧牲。

　白觀星低下了頭，他憤恨的告訴自己，其實誰都沒錯，其實根本沒有什麽最正確的答案！錯的唯有黑祖！被拎在半空的妖月空也怔住了，他終於明白了白觀星的大智慧，他更明白了白觀星為何如此高處不勝寒，為何如此孤傲。

　白觀星才智通天，但他不可能一出生就才智通天，他會學習，他會進步。

　而如何學習，如何進步？

　自然要從錯誤之中學習進步。

　就如昊易帝一樣，他出生時可不是昊易帝，他如何成就昊易宇宙決，他如何能從無盡時空中，找尋到那一縷縷反敗為勝的機會。

　自然是因為他要去親自看清楚那些無數次的失敗，看清楚無數同族的慘死，才能從中找出勝利的機會，才能從中找出不會再有同族慘死的，那個最後，也同樣是最好的未來。

　白觀星，亦是如此。

　犧牲一位秦逸塵，能讓他從中又參悟什麽，才智更能精進一步，可在此之前，他已經走過無數次，看過無數錯誤，甚至親自品嘗過太多失敗的滋味。

　所以，他立於雪山之巔，他高處不勝寒。

　妖月空似被緩緩的放下來，秦逸塵的內心也漸漸歸於平靜，淚水似乎也止住了。

　然而就在此時，妖月空那雙宛若彎月的妖瞳卻忍不住一顫，因為他赫然注意到，觀星兄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瞬。

　那雙如雪一般的白藍神眸之中，竟然閃過了一縷漆黑。

　“桀桀……白澤之子，你還是不如你的父親聰明啊！”

　“你明明知道你堅持的都是對的，可卻升出了後悔，因為，你不像你父親，他知道眾生必有高低上下之分，哪怕那些螻蟻好，也需要站在最高的巔峰，去指揮，去統禦他們……”“白，白兄？

　！”

　妖月空愣住了，秦逸塵也豁然抬頭，這，這聲音……這不是白觀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