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行長歎了一口氣，悄然分出一點意識，將涼提督體內被虛空侵蝕的部分壓製住。

“我松手之後你還能保持半柱香時間的理智，你還有什麽遺願麽？”

涼提督楞了一下，再看向風天行的時候，眼眶當中盡是熱淚。

“多謝風提督，懇請風提督讓我孩兒繼承我的職位，他能力出眾，早些年是我愚鈍，藏著這孩子，以後還請風提督讓他有發揮自己才能的舞台。”

說完，涼提督主動松開了手，他的身軀上騰起一陣火焰，整個身體仿佛都要化作一團烈火。

涼提督對著風天行微微躬身，然後轉身而去，化作一團熊熊烈焰，以微弱的光火，撞向宛若蒼天壓下的虛空。

他的渺小、無奈，清晰的烙印在每一個魔族的腦海。

但他的勇武和果斷，也會被魔族銘記。

風天行緩緩收回手，在那一團火焰被虛空吞噬之後，長歎了一口氣。“涼提督雖然犯錯在先，但其勇武讓人敬畏，令其子領涼提督職位，好好掌管轄地，莫要辜負父親厚望，奢夜明，再從學院當中挑選十人，交付涼提督之子，隻助

他穩固權力，三年後返回學院。”

奢夜明抱拳應諾。

“是，屬下這就將命令傳遞給丹，讓他安排。”

風天行默默點頭，直到這一刻，在場的提督們才感覺到風天行的寬厚，而非先前的嚴厲。

尤其是在看見風天行手臂上那一點點縈繞不去的黑煙之後。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便是虛空侵蝕的痕跡。

為了讓涼提督確信他的話，為了讓涼提督能夠安心一戰，他不惜冒著被虛空侵蝕的風險，握住了涼提督的手。

這等關懷，讓風天行的地位瞬間高了起來。

一個提督突然單膝跪下。

“在下今後願為風提督效忠，再無他念。”

另一個提督也是緩緩跪下。

“還望風提督擔待，今後屬下永遠追隨風提督，絕無二心。”

……

一個又一個提督低頭了，他們承認了自己的無知和弱小，也承認了風天行的強大。

整個大軍的軍心和紀律又一次回到了風天行的手中。

這一切都是富貴險中求。

風天行長歎一聲，轉身離去，一臉蕭索。

似乎這一次決定讓他很難受。

突然，風天行轉身看向那一片被虛空黑壓壓陰雲包裹的山峰，一群提督也是陸續抬頭，疑惑的看著他們不遠處的黑雲。

刹那間，一道赤紅的光芒撕裂了黑暗，一片蒼藍火焰當中，涼提督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焚化。

“風提督，下輩子再做弟兄！”

“虛空吃我這一招烈火焚天！”

轟！

隨著蒼藍火焰席卷而起，漫布整個山峰的黑雲仿若遇見了天敵一般，被烈火逼迫退向山峰，直到整個法陣內都是一片蒼藍的光火，一聲轟鳴，大地為之顫抖。

轟鳴之後，一切都重歸於寂靜。

風天行又歎一口氣。

“若是今日不做這等愚蠢舉動，如此手段勢必能成為我麾下一員大將。”

風天行的感慨讓這一眾魔族紛紛閉嘴。

他們知道風天行在感慨什麽。

他們也知道他們藏了什麽。

風天行給了他們機會，就看他們願不願意抓住了。

隨著風天行的離去，整個法陣附近又恢復了尋常時候的索然無味。

只有巡邏的魔族一次次輪替，他們不約而同的都看向涼提督臨死一戰前的景象。

而風天行回到大帳之後，博瑞第一個帶著醫生過來，想要為風天行療傷，風天行卻是直接擺手。

當著陸續進入的那一群魔族說到。

“我本就兼修人族丹道，這點侵蝕沒有太大影響，無需驚慌。”

說完，風天行便揚言要閉關煉丹，一共需要一天的時間。

實際上，風天行手上的黑煙是他故意留下的，以他的意識強度，這一點微不足道的侵蝕，隨手就能掐滅。

但那樣做就無法繼續收買魔族人心了。

現在收買人心，得到魔族信任，以後只需要一次敗家，就能讓魔族精銳覆滅，給人族創造崛起的空間。

風天行表面上閉關，實際上讓博瑞在大帳當中替他守著，當著他的面離開了大帳，一路撕裂空間趕路，直到閻提督所處的位置。

這邊幾乎折騰了半宿時間，早已出發支援的紅鳩還沒送回消息，這很顯然是有意外發生，他得過去看看。

等到風天行最後一次從空間裂縫當中踏出，他看見了滿身鮮血，已經癱倒在地上休息的閻提督。

一點都沒有統帥該有的模樣。

風天行踢了他一腳。

“情況如何了？”

閻提督猛地驚醒，利爪已經彈出手掌，瞧見是風天行，連忙收了爪子，一臉恭敬道。

“風提督，被圍困的虛空有點厲害，下午他想要衝破包圍，我這死了三十萬，還好及時把屍體收斂回來，否則這虛空更難對付。”

“先前我都親自上陣了，還好紅鳩來得及時，我才能休息一會兒。”

風天行點頭，隨手丟給他一枚丹藥。

“恢復精力的，你跟我去一趟外邊，看看情況如何。”

閻提督不假思索，連忙將丹藥吞下，帶著風天行來到他挑選的指揮所。

與其說是他們圍困虛空，倒不如說是身居高山防備更合適點。

虛空在下方組織進攻，而紅鳩帶著魔族抵擋，看起來就像是自己那邊戰況的身份對換。

風天行思考了片刻，指向下方的虛空。

“不是讓你圍他們麽，怎麽反倒你們被圍了？”

閻提督一臉的慚愧。

“這東西先前裝孫子，假裝被圍困，下午時候才突然爆發，把我們給困在山上了。”

“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怨氣，我都當鐵王八防守了，他還是不松口，一副要咬死我的架勢。”

風天行若有所思的點頭，又看向閻提督。“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你是廢物沒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