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死亡谷4(第二卷完)
万俟景侯抱著溫白羽快速往前走,他們一直走出很遠,万俟景侯才把溫白羽放下來,溫白羽這個時候已經從昏迷開始轉醒了,但是稍微動一下就滿頭出汗,虛弱的不行,呼吸也急促,必須大口呼吸,不然覺得喘不過氣來。
溫白羽睜眼看見是万俟景侯,頓時感覺到一陣心安,頭暈的厲害,看了看四周,還是在墓道中。
墓道並不窄,眾人全都堆在墓道中,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的腹部上有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血,因為他身體虛弱,傷口癒合的很慢,剛才眾人滑下通道的時候,背包全都弄丟了,根本就沒有止血藥。
万俟景侯把手掌覆蓋在他的小腹上,他的手掌還在流血,鮮血正好蹭在溫白羽身上,溫白羽喘了兩口氣,似乎有些平靜下來了,已經快速的止血,但是失去的血不可能回來,溫白羽還處於嚴重貧血的階段,頭暈腦脹的,反應也有些慢。
眾人集合在一起,兩邊都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九命驚訝的說:「這個人下的套夠深的,他到底想幹什麼?」
溫白羽也想不通那個人要幹什麼,關鍵他還抓走了關楠,而且那個古怪的樓房竟然通向了這個墓葬,到底有什麼聯系?
眾人看向鄒成一,九命說:「這不是你的墓葬嗎?這裡是幹什麼的?」
鄒成一苦笑了一聲,說:「這裡怎麼是我的墓葬?你仔細回想一下,第一次到這座墓葬的時候,是在哪裡發現的我?」
溫白羽仔細想了想,因為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次是去尋找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並沒有來過這裡,當時來這裡的是溫白羽、雨渭陽、時敘、饕餮、訛獸,另外子車和薛柏,這麼一說,見過鄒成一墓葬的,眼下也只有溫白羽了。
溫白羽想了想,因為嚴重貧血,腦供血都不足,精神有些萎靡,腦子轉的也慢,他回想了一會兒,大約五六秒,才想到了,不禁「啊」了一聲。
九命立刻說:「怎麼了?」
溫白羽睜大眼睛,說:「上次我們來的時候,沒有見過主墓室,鄒成一不是在主墓室里,而是在一個陪葬的小墓室里。」
眾人有些驚訝,陪葬的小墓室,這說明鄒成一不是墓主。
鄒成一點點頭,說:「而且我也不是粽子,我還活著。」
九命抓了抓頭,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鄒成一說:「實話跟你們說,我是被抓來陪葬的。抓來之後我就一直被封在那個棺材裡面,溫白羽上次到了這裡,無意間把我放了出來。」
溫白羽說:「誰抓的你?」
鄒成一搖頭,說:「我不知道,而且有個疑問,這裡的墓室看起來有很長的年頭了,陪葬不在墓主下葬的時候準備,竟然在墓主睡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之後再準備,這有些說不通。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抓人來陪葬。」
万俟景侯皺眉說:「是養屍。或許上一個陪葬已經沒有價值了,所以才被迫尋找下一個陪葬者。」
他這樣一說,眾人都有些後背發涼,這到底是什麼墓葬,竟然要養屍,這樣看來,如果當時溫白羽沒有把鄒成一放出來,那麼鄒成一現在估計就已經被吸成乾屍了。
溫白羽喘了兩口氣,看著鄒成一說:「你能告訴我,噫風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鄒成一聽他提起噫風,臉色有些不自然,說:「我之前說過謊話。」
鄒成一併不是鄒成一,這只是他借用的一個名字罷了,鄒成一之前說噫風是他父親棺材上的封泥,因為很寂寞,被他捏成了泥偶,後來這個泥偶就真的活了,便是噫風。
不過鄒成一說的半真半假。
鄒成一說:「噫風並不是誰父親棺材上的封泥,他就是你打開的那扇棺材上面的封泥。」
溫白羽驚訝的說:「就是關你的棺材?」
鄒成一點頭,說:「我被當做陪葬的時候,還是活人,我不記得在裡面躺了多久,好幾年吧,那具棺材不知道有什麼問題,我在裡面被關了幾年,但是並沒有餓死,也沒有渴死……一個空間幽閉的棺材,我不知道你們體會沒體會過關在裡面的感覺,一方面是寂寞吧,另一方面,我也想過突破出去,你們知道的,我用靈力就等於消耗自己的生命,在那時候我的腿徹底瘸了,當時非常恐慌,我變成了一個瘸子,躲在棺材里,還能做什麼?我用棺材上的封泥捏了一個人出來,給他輸入了我的靈力,本身是想讓他代替我的雙腿……」
噫風是棺材上的封泥,而這個棺材,和這座墓葬,從頭到尾都不太對勁。
万俟景侯說:「我們是從另一邊掉下來,路上遇到了很多粽子,這座墓里的東西很兇。」
溫白羽順著墓道看了看,墓道里很黝黑,他們的手電筒也報廢了,而且上次溫白羽他們到這座墓葬的時候,並沒有全都走通,只是見到了關著鄒成一的陪葬室,其餘的墓室他們都沒看見,然後就順著斷壁往下滑,從山洞鑽了出去,從山洞鑽出去就是昆崙山的內部。
而從另一個鐵門出去,就是昆崙山的外部。
溫白羽說:「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關楠,然後咱們從這裡出去。」
小血髓花這個時候從地上爬起來,後背伸出好多蔓藤,一個勁兒的亂甩,嘴裡「啊啊」的叫,然後指了指墓道深處。
溫白羽詫異的說:「你知道在哪裡?」
小血髓花又甩了甩自己的蔓藤,尖尖的手指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溫白羽有些吃驚,小血髓花難道在表示自己能聞得出來嗎?
血髓說:「血髓的幼種對氣味非常敏感。」
眾人立刻都看到了一絲希望,立刻興奮的看向小血髓花。
溫白羽說:「那就走吧。」
万俟景侯說:「你身體行嗎,我抱著你?」
溫白羽起初還覺得行,畢竟休息了一會兒,而且傷口也止血了,但是後來他覺得太高看自己了,他覺得還行,不是因為貧血已經補上了,而是大腦已經稍微適應了貧血,一旦運動起來,大腦因為貧血供氧不足,急喘加頭暈,溫白羽有些吃不消。
万俟景侯手一抄,將他打橫抱起來,說:「乖,休息會兒。」
溫白羽頭暈腦脹的靠在万俟景侯胸前,疲憊的閉了閉眼睛,眾人看著溫白羽慘白的臉色都放輕了腳步,這個時候還是讓他多休息會兒吧。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張開了眼睛,突然說:「等等。」
九命湊過來,說:「主人,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溫白羽擺手,說:「好像有聲音?」
九命還以為溫白羽因為貧血產生耳鳴了,結果万俟景侯的臉色也突然變了,說:「戒備。」
眾人立刻緊張起來,小血髓花突然在地上跳了兩下,就看到一個黑影突然撲出來,一下往小血髓花身上撲去。
血髓眼睛一眯,身後的蔓藤猛地一卷,血髓的蔓藤可比幼種要粗大的多,而且有力的多,猛地打出去,直接將黑影卷了起來,同時將小血髓花一下拽到自己身前。
小血髓花根本不知道危險,坐在血髓的蔓藤上,還高興的拍著手,眼看著撲過來的粽子被蔓藤卷的高高的,最厲害「哈哈」的笑了起來。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小血髓花那麼小,萬一被粽子撲了,不是壓癟了,就是一口直接吞了,偏生小血髓花是個混世魔王,看見別人打架就覺得好玩,長大了一定不得了。
那粽子又是和鄒成一長得一模一樣的,粽子被血髓的蔓藤捆起來,並沒有伏屍,使勁掙扎著,臉皮被蹭掉了,看起來像是劣質品一樣,不斷的怒吼著,他的脖子上還插著一排的藍色針劑,看起來密密麻麻的有些可怕。
血髓卷著那個粽子,就見小血髓花突然從自己的蔓藤上蹦了下去,體態還挺靈活,「唰唰唰」幾下,直接跳了下去,然後「噠噠噠」的順著墓道往裡跑。
眾人一見,趕緊追上去,九命說:「他簡直是就是個小祖宗,跑的還挺快,這裡這麼黑,萬一跟丟了就慘了。」
東海用胳膊撞了一下九命,讓他別烏鴉嘴,關楠已經不見了,萬一小血髓花又丟了,估計血髓就要暴走了。
眾人一路追著往前跑,小血髓花跑的異常快,在黑暗裡的墓道里一竄一竄的,就看見前面隱約有些亮光。
溫白羽詫異的說:「長明燈?」
跑著跑著,小血髓花就不跑了,隨即又調頭往回跑,然後「啪」一聲跳到了血髓身上,抱住了他的手指,回頭指著前面,「啊啊」的叫。
眾人看小血髓花這種反應,前面肯定有東西。
大家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往前走,燈光就越亮,前面似乎有不少長明燈,而且墓道兩壁的裝飾非常精細。
溫白羽看這這兩邊的裝飾,隱約覺得前面可能就是之前沒到過的主墓室。
溫白羽心裡有些緊張,拍了拍万俟景侯,說:「把我放下來吧。」
万俟景侯有些擔心,溫白羽說:「萬一裡面有東西。」
万俟景侯這才把溫白羽小心翼翼的放下來,溫白羽雙腿一著地,頓時有些發軟,差一點栽下去,万俟景侯手疾眼快的摟了他一把,溫白羽趕緊說:「意外,沒事,腿有點軟。」
他說著,扶著万俟景侯站起來,試著走了幾步,感覺已經適應了,眾人這才有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長明燈的燈光已經很亮了,能隱約照透整個墓道,在墓道的牆上,有一個黑影子,黑影不斷的搖曳著,是從墓室里映照出來的。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那個黑影,不是人,看這個造型,倒像是一棵樹?!
墓葬里有一棵樹?
眾人往前再走幾步,前面已經到了盡頭,在右手邊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
墓室的大門敞開,竟然是兩扇墓門,而且保存的非常完好。
万俟景侯伸手在木門上摸了一下,說:「菩提木。」
用菩提木做墓門,這還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眾人進了墓門,頓時有些驚訝,只見墓室巨大,四周點著長明燈,一顆菩提木就生長在墓室的正中間,菩提木的根莖十分複雜,巨大的樹根中卷著一樣黑漆漆的東西。
是棺材……
一口棺材隱藏在巨大的菩提樹榦中,棺材一半已經嵌入了菩提樹的樹榦中,另一半凸出來,而正對著他們的棺材面上,用陽刻的方式雕刻著一隻金蟬。棺材是木頭的,金蟬上麵包了金,金色非常亮眼,一點兒也沒有被腐蝕,在影影綽綽的長明燈光下,金蟬的眼睛,翅膀都栩栩如生,顯得異常詭異。
墓室里非常空曠,除了一顆巨大的菩提樹,一個沒有槨的棺材,其餘什麼也沒有,並沒有任何陪葬品和祭品。
眾人走過去,都有些吃驚,這樣看到一個棺材,唐梓綬還是第一次,而且這個棺材似乎有些詭異,上面雕刻的金蟬好像是活的一樣,生動得讓人有些後背發麻。
万俟景侯圍著巨大的菩提走了一圈,這棵樹並沒有問題,而且菩提有很強的人文背景,代表著覺醒和智慧,玄奘法師《大唐西域記》中就記載了這種樹,「菩提樹者,即畢缽羅之樹也,昔佛在世,高數百尺,屢經殘伐,猶高四五丈,佛坐其下,成等正覺……」
不過眾人還都沒見過菩提長在墓里的,畢竟菩提樹是喬木類,比較高大,而且喜光,喜高溫和高濕,而墓葬里陰氣重,這裡是昆崙山,就更別說高溫了。
九命看著那棺材,說:「咱們要開棺看看嗎?」
眾人對視了一眼,他們現在是毫無目的的尋找關楠,根本沒有一個準確的目標,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溫白羽點頭說:「開。」
因為他們身上沒有開棺的工具,一切只能靠手工了。
万俟景侯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具棺材,棺材鑲嵌在了菩提木中,想要把它打開,必須要把棺材從菩提木中拖出來才行。
九命挽了挽袖子,說:「那咱們一起拖吧。」
万俟景侯卻突然抬手,說:「不用。」
他說著,伸手搭在棺材上,輕輕往外一拽……
就聽「嘎啦嘎啦嘎啦……」的聲音,棺材下面竟然有輪子!万俟景侯根本沒有用力,就直接把棺材從樹洞中拽了出來。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溫白羽後背像是爬了蟲子一樣,說:「棺材底下有輪子?我怎麼覺得這像是太平間的設計?」
他一說話,其他人也感覺後背有蟲子爬,頓時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万俟景侯把棺材輕而易舉的拖了出來,然後拿出龍鱗匕首,「咔」的一聲插進棺材里,輕輕的圍著棺材縫隙一轉,隨即就皺起眉來。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棺材沒有上封。」
他說著,匕首稍稍用力,一下就將棺材蓋子給撬了起來,同時伸手去推,就聽「轟隆——」一聲,棺材蓋子被輕而易舉的推開來。
眾人迫不及待的伸頭去瞧,隨即都「嗬——」了一聲。
九命第一個嚷起來:「空的!?」
唐梓綬本來第一次見棺材,還以為裡面有些什麼,當時做了很多心理準備,手心都出冷汗了,結果探頭一瞧是空的,當下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轉頭看眾人的目光都非常凝重,小心翼翼的說:「怎麼了?」
太子伋說:「空的棺材,很有可能是粽子起屍了。」
溫白羽聯想到剛才万俟景侯說的養屍,如果真是養屍,那麼墓主不見了,說明已經養好了,否則不可能從棺材里出去。
九命說:「現在怎麼辦?」
他正說話,東海突然說:「小心!」
眾人立刻警戒起來,快速的向後退,溫白羽因為失血反應有些慢,万俟景侯拽住他的胳膊,將人往懷裡一帶,溫白羽就看到有一個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頭頂,確切的說是菩提樹上掉了下來,然後「喀拉」一聲掉在了棺材里。
眾人警戒了好一會兒,但是除了那個東西掉下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發生了,菩提樹上枝葉繁茂,但是如果藏了一個人,或者一個粽子,肯定會被眾人發現的。
墓室里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溫白羽探頭往棺材里一看,剛才空無一物的棺材里竟然多了一樣東西,就是剛才從樹上掉下來的東西。
溫白羽仔細的看了看拿東西,說:「一個珠子?」
万俟景侯也看了看,隨即伸手用龍鱗匕首撥了一下,這才把珠子從棺材里撿起來,用長明燈的燭光一照,說:「這是金蟬子菩提,星月菩提子里的一種。表面目滿黑點,中部略微凹陷,猶如眾星捧月,外形和金蟬子相似,做佛珠用的。」
溫白羽有些不解,為什麼突然從樹上掉下來這麼一個玩意,而且佛珠都是串起來的,這個顯然散了。
溫白羽回頭看著棺材,上面有一個金蟬,而這個掉落下來的珠子也叫金蟬子,不知道到底寓意著什麼。
中國古代對金蟬的寓意很多,大多數是佛教傳入中國之後的產物,就像西遊記里的唐三藏,就是金蟬子轉世。而古代很多詩人墨客對金蟬又有另一番詮釋,因為蟬的渺小頑強,夏聲秋亡,甚至高亢的叫聲,詠蟬都備受推崇。
眾人在墓室里逗留了一會兒,都沒有找到任何關楠的蹤跡,不過小血髓花帶著他們到這個地方來,或許關楠曾經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也說不定,但是現在這裡是空空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眾人從墓室里退出來,原路返回,到了岔路口繼續往另外一條墓道上走。
這座墓葬竟然大的出奇,他們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竟然又發現了三條墓道。
眾人一時間有些踟躕,到底往哪個方向走,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距離,但是溫白羽對這裡的地形還是不熟悉,說明他們離出口還是很遙遠的。
九命說:「往哪裡邊走?」
溫白羽看了看三條墓道,說:「一個一個走吧,先走最左邊的。」
他說著,指了指左邊的墓道。
眾人都沒有異議,畢竟也不知道哪條路是正確的,就順著最左邊的往裡走。
只不過走了幾步之後,眾人就聞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然後是「呼呼」的風聲,似乎有東西朝著他們跑了過來,而且是一大波東西。
就見墓道的深處,從黑暗之中涌出來一大堆殭屍,那些殭屍和鄒成一長相一樣,后脖子上都帶著藍色的光芒,瘋狂的從墓道里衝出來,見到他們就開始猛撲猛咬。
万俟景侯手中的龍鱗匕首猛地一滑,瞬間兜倒了幾個撲過來的粽子,隨即腳上一蹬,猛地將一個粽子踹飛出去,伸手攔住溫白羽,說:「後退,後退。」
前面的粽子像潮水一樣飛撲過來,唐梓綬後退了幾步,撞到了墓牆,身體一歪就要摔倒,他雖然學過幾招防身的東西,但是用在這個地方根本不管用,那些粽子瘋狂的撲過來,滿嘴都是屍臭,巨大的吼聲讓人心慌意亂。
唐梓綬摔倒的一霎那,太子伋立刻從旁邊撲了上來,一下抓住唐梓綬的胳膊,用後背幫他擋了一下,就聽「嘶啦」一聲,粽子顯然抓到了太子伋的後背,但是那人並沒有皺眉,似乎不覺得疼痛,抓住唐梓綬往後退,說:「走。」
東海的三叉戟也拿了出來,但是這裡的粽子太多了,搞得真跟流水線似的,粽子源源不斷的飛撲過來。
万俟景侯手中的火精一下亮了起來,著起熊熊的大火,但是那些粽子已經完全癲狂了,就像飛蛾撲火似的,根本不畏懼火精,一個接一個的撲進大火中,前面的撲進來,後面的很快替補上。
東海說:「這樣不行,先往後退。」
眾人也覺得不是辦法,只能紛紛往後退,那些粽子就一點點往前追,直到他們完全退出了最左邊的墓道,然後往中間的墓道里退去。
那些粽子卻突然不追趕他們了,就站在最左邊的墓道里,嘴裡發出「咯咯」的吼叫聲,粗吼著看著他們,但是沒有一個追上來的。
眾人停留在中間的墓道里,都有些喘粗氣,一身都是血,雖然沒有嚴重的傷,大多數血都是那些粽子的,但是又是血,又是屍臭的,都搞得非常狼狽。
溫白羽奇怪的看著那些不追趕過來的粽子,粽子只是用瘋狂的眼神盯著他們,但是並不採取行動,溫白羽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說:「這些粽子為什麼不追過來?這條墓道里有什麼東西?或者這些粽子的使命就是給咱們修正路線,逼迫咱們進入中間的墓道?」
溫白羽這樣一說,眾人都有些沉默,粽子不追過來,顯然不讓他們走旁邊的墓道,那中間的墓道肯定有東西,或者有陷阱。
九命說:「那怎麼辦?明知道是陷阱,還要走嗎?」
他正說著話,小血髓花突然站起來,「啊啊」的叫了兩聲,然後興奮的指著前面,隨即邁開小腿兒,「噠噠噠」的往前飛奔。
眾人喊了一聲,混世魔王卻不搭理他們,只是飛快的往前跑,眾人只好趕緊追上去,不知道小血髓花又看到了什麼,或者聞到了什麼。
別看小血髓花現在身量小小的,而且最近有些抽水,不過跑得非常快,在墓道里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跑的頻率還挺高。
溫白羽就見前面的墓道里,有一個黑影快速的閃了過去,鄒成一立刻大喊:「是噫風!是噫風!絕對沒錯!」
溫白羽有些詫異,說:「噫風?」
鄒成一說:「這個混蛋,他在墓葬里,快追。」
眾人奮力向前跑,不過那個黑影跑的很快,再加上墓道漆黑,一下就消失在了前面,噫風的影子消失了,眾人甚至沒看清楚,只有鄒成一看清楚了,而小血髓花還在繼續往前跑。
大約跑了十分鐘,溫白羽實在受不了了,眼前金星亂轉,嗓子里充血的要吐,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幫他把留下來的熱汗擦掉。
不過不等万俟景侯說話,溫白羽定了定神,抬頭一看,頓時興奮起來,眼睛都亮了,說:「這裡!是這裡!」
他一說話,眾人都看過來,小血髓花也不跑了,轉過頭來,又兩三下跳上血髓的手臂去,抱著血髓的胳膊蹭來蹭去的。
万俟景侯說:「這裡怎麼了?」
溫白羽讓万俟景侯扶著自己快走兩步,就看到前面一個巨大的深谷,面前是峭壁,越過深谷之後,對面也是峭壁,中間本身有一條石橋,但是石橋斷了。
溫白羽往深谷下面看,說:「是這裡,上次我就是從下面的山洞進入昆崙山的,再往前走,就是鄒成一陪葬的墓室。」
鄒成一被抓進來是陪葬的,根本沒有見過這座墓葬,除了那口關住他的棺材,鄒成一對這裡都是陌生的,但是他這麼一說,鄒成一忽然感覺有一些熟悉和恐懼的感覺……
九命說:「橋斷了,咱們怎麼過去?」
血髓說:「這個好辦。」
他說著,身後的蔓藤「嗖——」的伸出去,無數條粗大的蔓藤飛快的伸長,一下從峭壁打出,竟然卷到了峭壁的另一頭去,無數蔓藤形成了一座很寬的橋,看起來特別結實。
小血髓花興奮的跳下來,順著蔓藤踩上去,在上面又蹦又跳的,第一個順著蔓藤往對面跑。
溫白羽眼看小血髓花要消失,趕緊說:「別讓他跑了。」
眾人立刻從後面去追,蔓藤編織的橋非常穩固,眾人走在上面根本沒有一點兒搖晃,很快就全都走到了峭壁的另一頭。
血髓用蔓藤勾住對岸,隨即快速的一甩,整個人騰空甩起來,借著蔓藤的力氣,一下拽到了對面,穩穩的落在地上。
溫白羽認得這裡,他們當時是從一個破廟的青銅門進來的,進來之後天圓地方,發現是個墓葬,現在他們走的路雖然是反著走,但是他也記得這塊。
這條路沒有任何的開叉,很容易走,絕對不會迷路,路上只有一個墓室,墓室有點小,看起來是個陪葬墓室,但是裡面堆著許多陪葬品,陪葬品的中間是一口棺材,那就是關住鄒成一的棺材了。
他們走了一會兒,果然就看到了那個墓室,墓室還想之前那樣,裡面有些昏暗。
除了溫白羽,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到這個墓室,墓室里的場景可比剛才那個主墓室要讓人震驚得多。
地上全是珠寶玉石,各種陶器瓷器,各種名貴的陪葬品,數不勝數,看得人眼花繚亂的,而且這些陪葬品保存的非常完好,沒有一點兒瑕疵。
陪葬品圍繞著棺材旁邊,棺材的旁邊還圍繞著一種東西。
那就是死人……
很多死人圍在棺材旁邊,有白森森的骸骨,有腐爛的乾屍,也有還沒腐爛的屍體,而且這些人的死狀看起來都是自殺的。
九命第一次見,奇怪的說:「這些人都瘋了嗎?跑這裡集體自殺?」
溫白羽說:「這個墓室有點邪乎,之前這裡有屍香。」
他對万俟景侯說:「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咱們在巫墓里見過,這些自殺的人肯定都是因為中了屍香的幻術,產生了幻覺。我們之前到這個墓葬的時候,也都中了屍香,如果不是這個屍香,我那時候也不會把鄒成一從棺材里放出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根本不去動棺材,先在四周搜羅了一遍,看看有沒有掩藏起來的屍香,如果有要儘快處理掉才行,不然一會兒被迷惑了心智,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眾人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有屍香。
鄒成一看著那口棺材,說:「這棺材是閉合的?」
他這麼一說,溫白羽才一下驚醒過來,棺材明明是打開的,不然鄒成一怎麼跑出去的?剛才只注意屍香了,而且眼看一個閉合的棺材才覺得正常,完全忘了這裡的棺材應該打開的才正常。
棺材閉合了,說明有人在他們之後來過這裡,並且有充足的理由將棺材合上。
万俟景侯看著那口棺材,漆黑的棺材身上什麼也沒有,銘文也沒有,但是仔細一看,刻著一種奇怪的文字,類似於符咒的東西。
万俟景侯皺眉說:「果然是養屍的陪葬,這具棺材是煉屍用的。」
溫白羽說:「煉屍?有什麼作用嗎?」
万俟景侯說:「說白了就是個棺材形式的丹爐,可以煉化裡面的東西。」
他說著,輕輕在棺材上摸了幾下,似乎在仔細地聽,說:「棺材裡面有人。」
九命嚇得毛都站起來了,說:「不會告訴我有呼吸聲吧?」
万俟景侯說:「中空的聲音不對。」
万俟景侯常年下斗,對聲音很敏感,一個棺材里空的和裝著東西的聲音並不一樣,他剛才手扶上去,感覺棺材的壁並不厚,而且裡面的聲音很沉悶,說明裡面絕對有人,並非空的。
溫白羽說:「撬開看看。」
万俟景侯點點頭,龍鱗匕首卡在棺材蓋子里,先劃了一圈,感覺棺材沒有封泥,也沒有封釘,很快往上一撬,就聽「咔」的一聲,棺材蓋子應聲打開了。
「轟……隆……」
棺材蓋子打開的一霎那,血髓立刻睜大眼睛,說:「關楠!」
血髓一直冷冷淡淡的,但是對關楠非常緊張,眼看棺材一打開,關楠竟然面色慘白的躺在地面,情緒一下就暴怒起來,猛地衝上去要將棺材里的關楠抱出來。
万俟景侯卻一把捏住血髓的肩膀,說:「別動!」
血髓冷眼回頭看他,想要甩開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卻皺眉說:「棺材下面還有人。」
他這樣一說,眾人仔細一看,頓時「嗬——」的抽了一口冷氣,這棺材里的場景實在太可怕了。
關楠面色慘白的躺在棺材里,他似乎受了傷,露出來的臉上手上,全是大小的血痕,整個人毫無生氣,雙頰凹陷,看起來非常憔悴。
而關楠的身下,似乎還壓著一個人,那個人一雙泛著藍色光芒的骷髏手,正從下面搭在關楠的肩膀上,似乎保持著抓住關楠雙肩的動作,把關楠卡在了棺材里。
溫白羽仔細看了一眼那雙手,不禁吸了口氣,說:「是鏡子墓里的那個女屍,就是吞掉建木碎片的那個,你看她的手。」
那雙手和鄒成一的腿一樣,已經全部變成了骨頭,散發著幽幽的藍光,雖然屍體被壓在關楠身下看不到模樣,但是溫白羽敢肯定,一定是那個肉鱗臉的女屍。
女屍竟然也在這裡?
為什麼要和關楠關在一個棺材里?
煉化……
溫白羽腦子裡一閃,他突然記起剛才万俟景侯說過的話,這具棺材相當於一個丹爐,能把裡面東西煉化,女屍吞了建木碎片,那個人的目的是集齊所有建木碎片,把女屍煉化的話,也就是把建木碎片煉化,那關楠呢?
溫白羽想到遇到關楠時候的種種事情,雖然之後他們找到了關楠的屍體,證明關楠很多的異常都是因為他死了,而且死在了建木碎片上,擁有了一部分建木碎片的靈力。
但是關楠能隨手變出牛肉罐頭這種奇怪的舉動,還是沒能解釋出來。
而且肉鱗女屍雖然擁有建木碎片,但是強大的建木碎片竟然沒有讓她保持意識,這有些說不通。
這些林林總總的事情加起來,溫白羽腦子裡亂鬨哄的,又覺得有什麼要破土而出,難道女屍吞掉的建木碎片,也不是完整的碎片?而另外一部分,則在關楠身上?
溫白羽有些想不明白,又有些突發奇想,不過已經來不及去想這些了,万俟景侯突然說:「小心。」
就聽「咯咯」的聲音響了起來,圍繞在棺材旁邊的骷髏、乾屍、腐屍突然動了起來,就像觸動了他們的閘門,一個個從地上快速的爬起來。
九命說:「完了,起屍了,這麼多?!」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眾人就聽「轟隆!」一聲巨響,原本沒有墓門的墓室口,突然落下一張鐵網,一下將眾人全都圈在了墓室之內。
陪葬墓室本身就不大,這時候門關上了,地上的屍體全都起屍了,墓室一下顯得更加狹小。
眾人圍攏在一起,那些粽子從地上爬起來,發瘋的向他們衝過來。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護在身後,手中龍鱗匕首一轉,戒備的看著那些起屍的粽子。
唐梓綬背著鄒成一往後退,很快就退到了鐵網旁邊,已經退無可退了,唐梓綬就看到眼前有一個陰影,他下意識的往側面一撲,背上的鄒成一一下被甩了下去。
鄒成一頓時縮起脖子,伸手護住後腦,被甩出去之後,挫折地滾了一圈,「嘩啦」一聲撞散了一堆陪葬品,這才停下來。
黑影一下撲上來,太子伋竄過去,猛地抓起地上的唐梓綬,立刻將人按在懷裡,就地一滾,躲開乾屍的撲咬。
「你受傷了!」
唐梓綬看見太子伋胳膊上一片血跡,有些驚訝。
太子伋來不及說話。猛地抓住墓室門口的鐵網,伸手使勁發力,立刻搖晃的鐵網「嘩嘩」作響,但是鐵網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竟然無比結實。
太子伋沒能將鐵網撕破,手中立刻被尖細的鐵網划傷了,有的傷口深可見骨。
墓室實在太小,還充斥著這麼多粽子,万俟景侯護住溫白羽,溫白羽也想幫忙,但是他一緊張肚子又開始疼,疼的冷汗直流,靠著墓牆竟然有些力不從心,慢慢出溜了下去,癱在地上粗重的喘著氣。
万俟景侯緊張的看著他,說:「怎麼樣,還能堅持嗎?」
溫白羽點點頭,說:「有……有點肚子疼,還好。」
溫白羽說話的時候,臉色很蒼白,而且力不從心的,說出來沒有一點兒可信度。
溫白羽剛說完,突然睜大了眼睛,說:「鄒成一!」
他說著,就看到一個粽子猛地向鄒成一撲過去,鄒成一被甩下去之後,一個人半坐半躺在角落裡,額頭被陪葬品撞出了血,腫起了一大塊,有點發暈,他雙腿用不上力氣,根本不能挪動地方,眼看著一個粽子撲過來,鄒成一隻能咬牙曲起胳膊往前爬。
但是他的動作太慢,根本來不及躲避粽子。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万俟景侯卻淡淡的說:「不用管他。」
溫白羽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眼看鄒成一就要遭了毒手,就見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了粽子後面,猛地伸手一抓,一把抓住粽子的頭。
乾屍已經完全風化了,身上的皮肉萎縮,皮膚呈現紫黑色,散發著腐臭的味道。
乾屍被那黑影一把抓住了頭,雙手亂擺,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緊跟著就聽到「咔嚓」一聲,黑影的五指收攏,一下將乾屍的頭骨抓碎,隨即伸手猛的一甩,一下將乾屍甩出去,「嘭」的一聲砸中了一片粽子。
那個黑影穿著一身黑色的長風衣,白襯衫,黑西褲,一絲不苟的皮鞋,站在鄒成一的面前,他手上都是血,還有疑似乾屍腦漿的東西,從口袋裡拿出紙巾來,細細的將手上的污穢擦乾淨,這才蹲下來,看著鄒成一流血的額頭,說:「少爺,您受傷了。」
鄒成一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雙眼一下紅了,眼圈發酸,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雙手突然暴起,抓住男人的領子,低吼著說:「噫風!你死哪去了!你這個混蛋!」
噫風只是拿出乾淨的紙巾,幫鄒成一擦拭著額頭上的血跡,輕輕摟住鄒成一的後背,說:「少爺,我在呢。」
鄒成一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裡有很多問題,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什麼都問不出來,而且也不敢問,只能雙手抓住他的領子,緊緊地抓著,嘴裡一遍遍的說:「噫風,你這個混蛋,混蛋……」
鄒成一一邊罵人,嘴唇一邊哆嗦,似乎要委屈的哭出來,噫風趕緊摟住他,在他的脖頸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少爺,別哭,我在呢。」
溫白羽沒想到噫風會突然出現,怪不得万俟景侯說不用管,但是万俟景侯又怎麼知道噫風會突然出現?
溫白羽肚子里都是疑問,就在這個時候,墓室里的粽子卻都突然不動了。
只聽「咯咯咯」的聲音,是從棺材里傳出來的,就聽「簌簌」的響聲,棺材里的人竟然動了。
關楠還是一臉慘白,毫無生氣的躺在棺材里,而他身下的肉鱗臉女屍竟然動了,抓住關楠的肩膀,慢慢坐了起來。
血髓立刻眯了一下眼睛,全身爆發出一股怒氣,說:「放開他!」
女屍只是「咯咯咯」的發笑,但是並沒有什麼意識。
就在這個時候,墓室里卻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有些蒼老,笑著說:「噫風大人,您做的很好,現在所有的建木碎片都在這裡了,再加上鳳凰血,建木碎片終於可以煉化了。」
他的話一出,眾人都立刻看向噫風,露出了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
溫白羽說:「真的是噫風?」
鄒成一猛地睜大眼睛,突然伸手猛推了噫風一把,噫風卻死死抱著他,並不說話。
鄒成一腦子裡「嗡」的一聲,發狠的推著噫風,但是噫風抱的他太緊了,鄒成一就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一口咬下去不是鬧著玩的,一下就咬出了血,恨不得將噫風的一口肉咬下去。
噫風卻沒有動,只是嘴裡發出「嘶」的一聲。
鄒成一咬的牙都發酸了,眼睛紅的厲害,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來,聲音嘶啞的說:「噫風,你這個混蛋,我還不如養一條狗!」
噫風稍微動了動,突然鬆開了手,看著鄒成一,說:「少爺,我從來都沒背叛過您。」
他說話的表情很認真,也很嚴肅,結果就聽那個聲音笑了一聲,說:「是啊,噫風大人這麼做,完全都是為了您呢。」
鄒成一的眼睛眯起來,那個聲音又笑著說:「大人為了給您集齊建木碎片,真是鞠躬盡瘁,不過後來發現集齊建木碎片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且鄒少爺您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差了,所以大人迫不得已,想到了另一種方法……」
那聲音說著,有些頗為得意的聲音,似乎因為知道幕後的一切而得意,繼續說:「後來大人就想到了一種直截了當的辦法,一邊繼續找建木碎片,一邊利用屍體,做成您的樣子,如果成功,那麼屍體不會死,不會老,不會生病,不會發病,雙腿健全,而鄒少爺您,就成為了一個替代品。」
鄒成一看向噫風,淡淡的說:「那些粽子,是你做的?」
噫風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辯解的話,鄒成一立刻有低吼著問:「那些粽子,是你做的,是不是!」
噫風將眼鏡摘下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說:「是。」
鄒成一笑著說:「你做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假人,就不用找建木碎片了?果然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說到底,你就是嫌棄我是個瘸子,一直在拖累你嗎。」
噫風立刻說:「少爺,不是這樣,我……」
鄒成一雙目注視著他,一雙金色的眼睛慢慢流出血淚來,噫風一陣著急,說:「少爺,您別哭,別哭……」
鄒成一卻沒有反應,雙眼不斷往外流著血,周身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溫白羽看見鄒成一殘疾的腿開始發光,藍色的光芒透過褲子,竟然傳了出來,異常的亮眼,與此同時,一雙金色的眼睛也開始散發出藍色的光芒,很快龍眼的金光就變成了藍色的冰晶,眼球瞬間冰晶化。
鄒成一的身體踉蹌了一下,眼眸一下就失去了光彩,竟然一瞬間又瞎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同時藍色的冰晶正順著眼眶往外爬,鄒成一的整個身體都在迅速的變成冰晶。
噫風嚇了一跳,一向冷淡的臉上露出驚慌,說:「少爺,冷靜一些……」
鄒成一沒有說話,他顫抖的舉起手來,一雙手也在迅速的變成藍色的冰晶,就像棺材里的那具女屍一樣,蒼白的手一下褪去了皮肉,變成藍色的骷髏。
噫風抓住鄒成一的手,鄒成一全身都在暴怒著,用一雙藍色的眼睛看著他,說:「噫風,我就是這樣的人,而你是我捏出來的一條走狗,我不允許有人背叛我,尤其是你……」
他說著,一隻藍色的手抓向噫風,與此同時,眾人就聽到「哧——」的一聲,隨即是噫風嗓子里發出「嗬……」的急喘聲,鄒成一的骨頭手竟然在一霎那見,插進了噫風的腹部,滴答滴答的血順著他藍色的手臂流下來,掉在墓室的地板上。
噫風眼睛里絲毫沒有詫異,只是眼神有些痛苦,突然伸手將鄒成一緊緊抱在懷裡,隨著他們的動作,鄒成一的手更深的插入了噫風的腹部。
鄒成一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噫風摟住他,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聲音很輕,嗓子里不斷的涌著血,說:「少爺,您太胡來了,您不能貿然運用自己的力量,身上難受嗎?疼不疼?不過沒關係,少爺還記得那顆丹藥嗎……」
噫風說著,身體就像在燃燒,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快速的化成了一灘血水,在鄒成一冰藍色的手心裡,托著一把混合了血水的泥,同時還有一枚藍色的丹藥。
鄒成一的手有些顫抖,冰藍色的眼睛里流下了好多眼淚,決堤一樣,胡亂的用骷髏一樣的手在地上划拉著那些血水,將血水裡的泥快速的搓成一堆,抱在自己胸前,喃喃的說:「噫風……你這個混蛋……」
溫白羽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被鄒成一一瞬間的暴怒給嚇的呆愣了,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都來不及阻止,鄒成一竟然親手殺了噫風,噫風在眾目睽睽下,化成了一堆泥,還有丹藥,那是噫風的心臟……
鄒成一瞬間的暴怒讓他的靈力全都爆發出來,身體根本禁受不住,從眼睛到臉,從手到腿,快速的變成藍色的冰晶。
那隱藏著的聲音突然大笑了起來,說:「真是太精彩了,沒想到噫風大人竟然不堪一擊,鄒少爺的表現,實在讓人驚嘆,沒想到只用了一點點屍香,竟然就讓鄒少爺表現的這麼精彩。」
他一說話,眾人都愣住了,屍香……
鄒成一迅速的暴怒,原來和屍香有關係。
那個人一直掩藏起來,並不露面,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過來的。
万俟景侯突然冷聲說:「你姓方。」
他一說話,大家更是驚訝,姓方的,難道是方教授?可是他們一路發現的都是方教授的屍體。
那聲音只是笑著說:「那又怎麼樣?」
這不是變相的承認嗎!竟然真的是方教授,那這個世上到底有多少個方教授?
万俟景侯說:「你死而復活,不是建木碎片的問題。」
方教授笑了起來,說:「你竟然知道了這麼多,建木碎片算什麼,我替大人辦事,大人能給我想要的研究,也能給我永生。」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聲,說:「就是在一次次的死亡之中的永生?」
溫白羽突然想到牢房裡那些方教授,每一個死去的時候,表情都非常的恐怖,難道是在這種死亡之中的永生,那也太可怕了。
方教授笑著說:「你們懂得什麼,這叫蛻變,鳳凰重生,尚且要遇火而焚,不是嗎,想要永生,必須要經歷蛻變。」
溫白羽說:「你口中的大人是誰?」
方教授「呵呵」的笑了起來,說:「不用再拖延時間了,你們找不到我,所有的建木碎片也都齊全了,是時候該煉化了,有了這些建木碎片,或許我們的永生,就不需要這麼痛苦的蛻變了……」
他的聲音非常詭異,回蕩在墓室之中,話音一落,就聽「咯咯咯」的笑聲響起,肉鱗臉的女屍抓住關楠,就要伸手去關棺材,與此同時,其他的粽子也開始起屍,撲向戴著建木碎片的唐梓綬。
万俟景侯伸手攔住溫白羽,說:「你真的覺得,建木碎片都在這裡了嗎?」
方教授的聲音陡然拔高,說:「你是什麼意思?」
他說完,突然笑了,說:「你還想拖延時間嗎?万俟景侯,你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突破大人精心布置的局。」
万俟景侯說:「你有沒有想過,噫風早就看出來你另有目的?」
他一說話,方教授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說:「不可能。」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鏡墓的女屍,是你養的吧?不用急著否認,你早就查清楚了鏡墓的資料,帶著你的學生去用血殉葬,養了女屍七年,但是你後來卻發現女屍擁有的建木碎片,只是有形,並沒有神,不然女屍也不會沒有意識。而真正的建木碎片,並不是女屍吞進肚子里的形,而是關楠,我說的對嗎?」
血髓立刻看向万俟景侯,說:「關楠?」
溫白羽也差異的說:「關楠……是建木碎片?」
眾人都有些詫異,方教授隔了好半天,才冷笑著說:「對,你說對了,別再拖延時間了,反正所有的建木碎片都在這裡了,你們還有什麼辦法,乖乖等著煉化吧。」
万俟景侯只是淡笑了一聲,說:「是嗎。」
他說著,就聽女屍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聲音,這回並不是笑聲了,而是驚恐的尖叫聲,就見棺材里的關楠突然睜開眼睛,伸手一抓,抓住了女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血髓立刻就要上去幫忙,結果被万俟景侯攔住了,說:「別急。」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關楠眼睛里放出藍色的光芒,就好像鄒成一的眼睛一樣,這舉動嚇了眾人一跳,而那種藍色的光芒,一下就穿透了女屍的頭顱,肉鱗臉不斷痙攣著,腦袋一下開花了。
關楠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好像一個傀儡似的,猛地跳出棺材,然後將女屍拖了出來,伸手直接剖開女屍的肚子,手在裡面胡亂的抓,發出「斯里嘩啦」的聲音。
溫白羽聽見內臟被攪動的聲音,頓時「嘔」了一聲,捂住自己的嘴巴,万俟景侯趕緊把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口,說:「沒事,別看就行了。」
九命驚訝的張大嘴巴,說:「哎呀,關楠是不是魔怔了。」
唐梓綬從沒見過這麼噁心的場面,臉色有些蒼白,太子伋從後面托住他的腰,唐梓綬抖了一下,頓時臉上有些發紅,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臉上發紅。
血髓眯了眯眼睛,看著眼前的關楠。
關楠掏出了女屍肚子里的建木碎片,隨即「哈哈」笑了一聲,那笑聲就像一個小孩的聲音。
「關楠」隨即走過來,將手中的建木碎片放在万俟景侯手裡。
方教授的聲音陡然升起,像見鬼一樣,說:「鬼王?!不可能,鬼王是認主的,噫風已經死了,誰控制的鬼王!?」
「是我。」
一個聲音猛地從門外響起,剛才一直死氣沉沉的鄒成一突然渾身痙攣了一樣哆嗦起來,他什麼也看不見,卻掙扎著坐起來,向聲音的方向看去。
眾人也是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見噫風一身黑色的大衣,好端端的站在門外,伸手在墓室外的牆上拍了好幾下,鐵網突然「嘩啦啦」的升了起來,機關被關閉了,圍攏著他們的那些屍體一下就全都伏屍了。
鄒成一不敢置信的說:「噫風?」
他剛剛明明中了屍香,一下暴怒起來,竟然將噫風親手殺了,藍色的丹藥還在他骷髏一樣的手裡,他手裡甚至還有做噫風的封泥,沒想到逸風竟然又出現了。
噫風走進來,立刻抱起癱坐在地上的鄒成一,看見他手裡還托著藍色的丹藥,並沒有吃,聲音有些無奈,說:「少爺,您太不讓人省心了,怎麼不吃丹藥,身上不疼嗎?」
他說著,將丹藥拿起來,放在鄒成一的嘴邊,鄒成一卻不張嘴,噫風低頭過去,貼住鄒成一的嘴唇,舌頭一卷,將藍色的丹藥卷進了鄒成一嘴裡。
鄒成一因為急速的冰晶化,嘴唇都是冰涼的,愣愣的把丹藥吞了進去,說:「噫風?」
噫風見他的表情,不禁放軟了聲音,說:「少爺,我在呢。」
万俟景侯冷淡的看了他們一眼,說:「現在不是敘舊的時間,方教授人找到了嗎?」
噫風點頭,說:「他說話那麼長時間,位置早就暴露了,咱們走。」
血髓說:「等等,關楠呢?」
噫風偏了偏頭,說:「已經安全了,咱們過去匯合。」
眾人一瞬間都有些傻眼,剛剛剖開女屍肚子的「關楠」也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藍幽幽的大頭小鬼,正是他們在夜郎古墓里發現的鬼王。
沒想到鬼王的主人真的是噫風。
噫風似乎隱瞞了許多事情,不過看万俟景侯的表現,似乎也知道很多事情,大家一時間都有些迷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出了墓室,噫風抱著鄒成一蹲下來,輕輕拍了拍鬼王的頭,說:「去。」
鬼王立刻發出「哈哈」的笑聲,然後快速的在地上飛快的爬向,一下沒入墓道之中。
溫白羽說:「他去哪裡?」
噫風說:「去抓方教授,剛才万俟景侯拖延時間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他,你們放心,鬼王的能力不錯,對付方教授綽綽有餘,咱們先去找關楠。」
大家心裡還是有很多疑問,但是一聽到關楠兩個字,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擔心,干緊跟著噫風往前走。
他們很快就出了墓葬,從破廟的青銅大門出去,關楠就在破廟之中。
關楠半靠在地上,地上對方了毯子,照明工具,旁邊還有幾個背包,關楠手裡握著槍,一聽到動靜立刻就行了,戒備著用手電筒往前照,一看到是眾人,立刻激動起來,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發出「嘶」的一聲。
血髓立刻搶上去,一把抱住關楠,緊張的說:「受傷了沒有?你臉色很差,哪裡還不舒服?」
血髓緊張的模樣讓關楠有些高興,血髓平時都冷冷淡淡的,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而且關楠自始至終大條的不知道自己和血髓連孩子都有了……
關楠搖搖頭,說:「沒事,只是有點皮外傷。」
他說著,血髓低頭檢查了一下關楠,發現他的胳膊上有很多傷口,有的是針眼,有的是划傷,還有十字的刀傷,不過看起來大多數都癒合了。
血髓立刻暴怒起來,關楠顯然是受了虐待的,一股刺鼻的氣味一下涌了上來,關楠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血髓又有點手忙腳亂的收攏自己的怒氣。
血髓輕輕拍著關楠的後背,說:「沒事了。」
關楠點點頭,其實他也是害怕的,畢竟關楠其實歲數不大,而且被一個人帶走那麼遠,還關在牢房裡。
小血髓花跳上關楠的肩膀,抱著關楠的臉頰蹭來蹭去的,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
溫白羽說:「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抓關楠,是因為關楠才是建木碎片?」
万俟景侯點頭,噫風說:「他們想要關楠的血,女屍肚子里的建木碎片是形,有神才能融合。」
怪不得方教授要把關楠和女屍一起關在棺材里,是準備把兩個人一起煉化,可是他們不知道万俟景侯和噫風竟然早就算好了,而且偷偷救走了關楠,用鬼王掉包了正主。
溫白羽詫異的說:「所以那天你和万俟景侯守夜之後失蹤了,是去做這件事了?」
噫風點點頭,說:「跟隨指示進入死亡谷,這本身就是個被動的事情,如果一直被動下去,到最後肯定會被將軍,我知道我一個人做不完這件事。」
九命說:「所以投靠了暴君嗎,那暴君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不告訴咱們,咱們一直被蒙在鼓裡啊!」
溫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肯定是怕知道的人多了,到時候露餡,而且當時噫風和万俟景侯和盤托出之後,馬上也遭遇了成片的蜈蚣,這倒是讓他們措手不及,隊伍一下就衝散了,再遇到的時候多了唐靈和唐梓綬,有外人在場,万俟景侯就更謹慎了。
噫風抱著懷裡不停顫抖的鄒成一,眼看著他的臉也在慢慢的冰晶化,說:「建木碎片全都集齊了,都在這裡,咱們並不需要煉化,但是唯一需要的是關楠的血。」
血髓立刻戒備的看向噫風,畢竟噫風在和万俟景侯和盤托出之前,藏了許多事情,包括那些長得像鄒成一的粽子,夜郎古墓里的鬼王,還有地下室的青銅鼎……
這些種種的跡象表明,噫風這個人藏得很深,而且和他們並不是一路的,如果不是這次噫風一個人不可能搞定,還不會向万俟景侯和盤托出。
要關楠的血,血髓第一個不答應。
鄒成一的情況很虛弱,不斷的痙攣著,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冰晶化,從眼睛里爬出許多冰藍色的細線,一點一點的侵蝕著鄒成一的皮肉。
鄒成一的手已經完全變成骷髏了,已經堅硬無比,手指頭不能彎曲,但是死死捂著手心裡的那堆泥,好像失去了意識,但是嘴裡不停叫著「噫風……噫風……」
噫風握著他的手,輕聲說:「少爺,我在呢。」
但是鄒成一根本聽不見,只是露出驚恐的表情,叫著「噫風……噫風……」
噫風一瞬間眼圈有些發紅,輕笑了一聲,說:「少爺,我知道錯了,不管長得像不像,不管健全不健全,只要不是少爺您,始終不行……」
關楠看著鄒成一蜷縮成一團,似乎非常痛苦,一隻黑色的羽毛慢慢的從他的後背鑽出來,一點點變大,有些詫異,也有些著急,立刻說:「你告訴我該怎麼做,要我的血,要多少?」
血髓立刻不同意的看著關楠,關楠搖頭說:「我不能見死不救,而且抓我的人又不是噫風,就算噫風之前有事瞞著咱們,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鄒城一去死啊。」
關楠說著,聲音變小了,手有點抖,說:「明明還有機會……我……我知道被人放棄去死的感覺……」
關楠似乎想到了在槐安國墓葬里,自己落下陪葬坑,明明還有希望,卻被同行的人乾脆拋棄的情景,絕望的卡在樹枝里……
血髓嘆了口氣,說:「別太逞強。」
血髓明顯口氣軟化了,噫風有些驚訝,看著他們,說:「只要一點血,並沒有危險。」
他說著,就要站起來去拿建木碎片,但是一鬆手,鄒成一的反應就非常大,立刻驚恐的大喊著「噫風!」,溫白羽有些不忍心,說:「我們拿,你抱好了他。」
万俟景侯從身上把所有的建木碎片拿出來,依次擺在地上,隨即看向唐梓綬。
唐梓綬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領子,趕緊把黑色的皮繩解下來,把上面的項鏈墜遞給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又放在地上,一支成型的建木展現在眾人面前,並不是高大可通天地的建木,只是一個擺件而已,建木散發著木質的光澤,卻又散發著青銅的光澤,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關楠將手指刮破,血水順著手滴下來,直接掉在地上的建木上。
建木頓時發出一種熒光一樣的光澤,碎片慢慢聚攏在一起,快速的凝聚,竟然有一種破鏡重圓的感覺,瞬間凝聚在一起,便成了一支完整的建木。
噫風有些興奮,他自從有意識開始,就沒這麼興奮過,立刻抓起地上的建木,放在鄒成一手裡,說:「少爺,您醒醒,別睡,少爺您成功了。」
噫風說著,看向鄒成一,鄒成一的腿手和胳膊,甚至臉上都快要完全變成冰晶了,幸好脖子上還有皮肉,噫風快速的在鄒成一的脖子上一劃,血滴下來,掉在手上的建木上。
建木頓時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一霎那的光芒之後,鄒成一背部的黑色羽毛竟然一點點退了下去,身上藍色的冰晶也慢慢的減退,好像剛才可怕的冰晶只是一種錯覺。
鄒成一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也不再抽搐,藍色的光芒退去之後,鄒成一眼皮抖了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黑色大衣的男人,是噫風……
他竟然又能看見了,而自己的手又有知覺了,可以活動了,一手握著一支樹枝,另一手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小捧泥土。
「噫風?」
鄒成一有些醒不過來,詫異的說了一句。
噫風笑著說:「少爺,您醒了,沒事了。」
他說著,伸手輕輕捏了捏鄒成一的膝蓋,鄒成一「啊」的一聲呻吟了出來,他的腿常年沒有感覺,膝蓋突然傳來一陣麻癢的感覺,讓他嚇了一跳,低頭一看,自己的腿竟然恢復原樣了,不再是那種可怕醜陋的冰晶骷髏。
鄒成一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溫白羽笑著說:「哎,這下好了,鄒成一也沒事了,對了,那我叔叔呢,還有其他神鴉族的人,不會也要一個個拿著建木樹枝去找他們吧?」
鄒成一搖搖頭,說:「不需要,我是這一代的族長,建木沾了血,神鴉族的詛咒也就算是解了。」
他說著,有些疲憊,似乎完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噫風笑了笑,眯著眼睛看鄒成一,突然身體一歪,鄒成一在他懷裡抱著,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
噫風「咚」的一聲倒在地上,眾人都有些吃驚,沒想到噫風突然有些昏迷,鄒成一立刻爬起來,他現在身體完全好了,腿也可以動了,有些緊張的看著噫風。
鄒成一的手搭在噫風身上,突然感覺濕乎乎的,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鄒成一立刻拉開噫風的大衣,就見他胸口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大窟窿,血水順著往下流,已經染紅了一大片,不過大衣是黑色的,噫風一直把大衣系著,所以根本看不見。
鄒成一不可置信的看著噫風胸口的窟窿,噫風倒在地上,短暫的失去意識,臉色蒼白。
溫白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時詫異的說:「噫風怎麼了?快點救人。」
万俟景侯則是不緊不慢的說:「沒事,死不了,他是彭祖墓里鑄造九鼎用的陶土,死多少次都沒事,只要重新塑形就行了。」
溫白羽:「……」
溫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肯定記小仇,雖然噫風和他合作,不過之前在彭祖墓里他們吃了不少虧,噫風已經和他全都講了,最初把他們引過去的確實是自己,不過噫風只是想隱藏身份,讓他們在附近轉轉,累了也就回去了,但是沒想到方教授從中作梗,想把他們引到彭祖墓里斬草除根。
從那個時候開始,噫風就注意方教授了。
溫白羽見鄒成一眼圈通紅,知道噫風雖然偏激了一點,但是其實也是為了鄒成一。
溫白羽有點心軟,咳嗽了一聲,說:「血腥味太大了,我聞著有點不舒服……」
溫白羽現在身體虛弱,万俟景侯一聽,也不管是不是借口,就對鄒成一說:「你在墓室里殺的就是噫風,不過是噫風的一部分陶土,為了讓方教授信以為真用的。把陶土重新裝上就行了。」
鄒成一雙手有些發抖,原來在墓室里的確實也是噫風本人,只不過是噫風一部分的陶土,怪不得陶土那麼少。
鄒成一把那些混合著血水的陶土劃到一起,和噫風胸口的窟窿差不多大小。
鄒成一給噫風重新捏上了陶土,眾人還要在這裡等鬼王回來,就都聚攏在一起休息,溫白羽累的不行了,就靠著万俟景侯睡著了。
噫風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是黑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鄒成一看著自己,鄒成一眼神有些疲憊,似乎是一晚上沒睡,噫風撐起身來,鄒成一想要扶他,卻收回了手。
噫風伸手抓住鄒成一的手,說:「少爺,您不打算理我了嗎?」
鄒成一沒說話,噫風立刻抱住他,輕輕撫摸著少年人的後背,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說:「如果從今以後少爺真的不理我了,還不如殺了我。」
鄒成一陡然吸了一口氣,說:「你以為我不敢嗎!」
噫風發現少年人在自己懷裡發抖,連忙輕輕的拍著,說:「我錯了,是我錯了,少爺,對不起……少爺,我胸口有點疼,您親親我?」
鄒成一的臉從鐵青一下變得通紅,咬牙切齒的推開噫風,說:「噫風,你這個大混蛋!」
噫風立刻又抱住鄒成一,說:「是,我是混蛋。」
溫白羽靠著万俟景侯休息了一會兒,就聽到鄒成一的說話聲音,抬頭一看,噫風竟然醒了,他剛想要過去看看噫風怎麼樣了,結果鄒成一突然發出急喘的聲音,然後是親吻的聲音。
溫白羽頓時臉上通紅,趕緊裝作沒看見。
他一動,万俟景侯就醒了,伸手摟住他,說:「再休息一會兒,嗯?」
万俟景侯的聲音有些沙啞,估計是因為剛才眯瞪了一會兒覺,剛醒來的聲音說不出來的性感,蘇得不行不行的,聽得溫白羽耳朵發麻,趕緊伸手揉了揉耳朵。
溫白羽等那邊親吻的聲音停下來之後,才坐起身來,說:「鬼王怎麼還沒回來?難道遇到了什麼事情?」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錶,說:「你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再等一會兒。」
溫白羽點點頭,其實他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雖然鬼王的力量非常強大,而且絕對忠於噫風,但是溫白羽總是介懷那個空的金蟬棺材,心裡有一點兒奇怪的感覺……
万俟景侯看著溫白羽瞪著眼睛出神,說:「睡不著?」
溫白羽說:「啊……剛才走神了。」
万俟景侯笑著說:「睡覺都能走神,嗯?」
溫白羽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都被燙紅了,有點不自然的撇撇嘴,感覺嗓子和嘴唇有點干,伸出舌尖來,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万俟景侯看見他舔著自己嘴唇的動作,眼神有些發沉,立刻低下頭來,摟住溫白羽的腰,另一手按在溫白羽的耳後,含住了溫白羽的嘴唇。
溫白羽覺得舌根都被吸的發酸了,万俟景侯跟發瘋一樣,吻得他大腦發暈,呼吸一抖一抖的,胸口快速的起伏。
万俟景侯一邊粗重的親吻他的嘴唇,一邊用手不停的捏溫白羽的耳朵,說:「白羽,咱們好久沒做過了。」
溫白羽心裡一陣無奈,說:「你別睜著眼睛說瞎話。」
万俟景侯笑著說:「樹林的不算,沒做到底。」
溫白羽更是無奈,臉紅的不行,腦子裡在炸煙花,万俟景侯伸手摟著他,狠狠的吸著溫白羽的嘴唇,咬他的耳朵,說:「我不亂來,讓我摸摸,嗯?」
溫白羽真想說,摸你大頭鬼啊!
不過万俟景侯是行動派,又不斷溫柔的吻著他的嘴唇、額頭、下巴,單純的親吻讓溫白羽覺得更加不好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的臉色卻突然變了,「嗬……」的喘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急促。
万俟景侯立刻撐起身體來,緊張的說:「怎麼了?我傷到你了?白羽?」
溫白羽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捂著腹部,說:「不……不是,有點疼,不知道怎麼了……」
這邊一下慌亂起來,其他的人聽到聲音也都醒來了,圍著溫白羽干著急,不過他們誰也沒有經驗。
九命說:「主人是不是要生了?!」
他說著,轉頭向關楠,說:「怎麼辦,該怎麼做啊?」
「啊?」關楠詫異的不知道為什麼九命會問自己。
唯一有經驗的關楠還不知道小血髓花是自己生出來的,畢竟直接從皮肉里長出來,這種方式也挺詭異的……
溫白羽疼的厲害,大腦發暈,呼吸急促的不行,呼吸一急促,再加上貧血,就覺得更是頭暈,天地都在轉,万俟景侯的影子在自己眼前轉,有點發慌的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一時手忙腳亂的,讓他下斗他是有辦法,但是看著溫白羽一臉痛苦的樣子,万俟景侯在這之前也只有溫白羽一個人,更沒有生孩子的經驗,只能緊緊握住溫白羽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著溫白羽。
溫白羽渾身是汗,腦袋一偏,突然暈了過去。
在昏沉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個很輕的聲音在和他說話,少年的聲音,帶著一種清冽,好像流淌的泉水,又有點溫柔……
——溫白羽,你見過蟬嗎?它們在泥土中數年,甚至十數年,然後鑽出泥土羽化,蛻變的過程一旦被干擾,這隻蟬就會終身殘廢,然而它們的壽命最多只有兩個月,夏生秋死,靠吸收樹的汁液來延長自己卑微的壽命。溫白羽,我就是這樣一隻,從泥土裡鑽出來的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