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那個地方4
秦老闆感覺到嘴裡有血腥味,狠狠抹了一把嘴,竟然看到袖子上有血跡,不知道自己剛才咬了多大勁,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羅開捂著嘴,卻目光灼灼的看著秦老闆,眼睛就跟要跑出來,釘在秦老闆身上一樣,胸膛快速的起伏著,似乎在剋制自己的呼吸。
一邊兒的秦珮見羅開終於停下來了,大喊著:「羅開你過來!你過來我草你大爺!」
羅開這才把目光收回來,一雙寶藍色的眼睛眯起來,因為舌頭受傷,有點吐字不清,含糊的說:「我不過去,你要草我大爺,你讓我大爺過去,不過我大爺還在他娘胎里呢,你只能下輩子草了。」
秦珮被他氣得差點當場仰過去。
溫白羽無奈的揉了揉臉,感覺他們這一群人聚在一起,實在太戲劇性了,這根本就是一場鬧劇,還怎麼去找人!
秦老闆站起來,咳嗽了一聲,說:「咱們可以走了。」
羅開說:「你去哪?」
秦老闆說:「去那個地洞,再說了,咱們也不是一隊的,你就跟著自己的隊吧。」
羅開回頭看了一眼秦珮和魏囚水。
這個時候魏囚水終於開口了,說:「現在天還黑著,地洞里是什麼不清楚,不要貿然下洞,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等天亮之後再做打算,也可以休息一陣。」
魏囚水說的很有道理,現在天色很黑,而且這地方沒有陽光特別冷,陰氣很重,地洞里到底是什麼誰也說不好,或許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地方」?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好,等太陽出來再出發。」
秦老闆一聽,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羅開,羅開正笑眯眯的看向他,走過來拉著秦老闆坐下來,說:「你剛受傷,快休息一下,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你睡,我守著你。」
眾人都坐下來,万俟景侯並沒有睡覺,只是靠著砂礫的斷圍牆,讓溫白羽躺在自己腿上,然後把背包里的毯子蓋在他身上,他們出來的匆忙,很多背包都丟失了,更別說補給了,睡袋那麼重的東西,肯定沒有帶來。
眾人想要睡覺補充精神,結果沒有睡袋,毯子也有限,冷得實在睡不著。
万俟景侯雖然能生火,但是眼前這麼多不熟悉的人,也不好生火,就伸手握著溫白羽的手,万俟景侯手心很燙,這感覺特別暖和,就像暖水袋一樣。
七篤抱著蛋寶寶窩在一邊,把身體蜷縮起來,將蛋寶寶護在懷裡,很快就打起了呼嚕,是睡得最香的一個。
秦珮瞪著七篤,覺得特別不可思議,這麼冷的天氣,七篤也不蓋被子,竟然睡得這麼好。
秦珮說:「他不是睡死過去了吧?」
魏囚水見秦珮冷的打哆嗦,翻了翻背包,沒想到背包里竟然還有一套爐具,就把爐具拿了出來,又從背包里掏出了一個扁圓形的小露營氣罐,很快火就打起來了,不過這種爐具的火焰很小,不足以讓眾人取暖。
魏囚水把小鍋子放在上面,然後往裡倒了水,水煮得沸騰起來,分給眾人喝了一些,秦珮一邊喝熱水,嗓子一邊咕嚕,感嘆說:「還是魏哥厲害,靠別人我早死了一百回了。」
魏囚水冷笑一聲,一邊把剩餘的熱水倒進瓶子里,一邊說:「現在叫我魏哥了?不是姓魏的?」
秦珮僵了一下,說:「大男人那麼小心眼幹什麼?」
魏囚水說:「我告訴過你不要來這個地方,你不聽,現在受了傷,倒想起我來了。」
溫白羽喝著熱水,突然聽到秦珮和魏囚水的話,感覺魏囚水話裡有話,不由得仔細看了看兩個人。
魏囚水把倒進瓶子里的熱水塞給秦珮,說:「抱著,當暖水袋。」
秦珮把熱水瓶抱在懷裡,因為熱水太燙了,塑料瓶子都變形了,還有一股塑料的味道,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不抱著暖和的東西,絕對會被凍死的。
秦珮抱著暖水瓶,還在上牙打下牙,就聽魏囚水說:「明天天亮了之後,我先讓兄弟們送你出沙漠。」
秦珮愣了一下,說:「你呢?」
他說著,隨即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秦老闆,因為房子地方就這麼大,所以秦老闆也聽見了,正抬眼看他。
秦珮臉色一僵,立刻說:「我不出去,我還有事情沒辦完。」
魏囚水冷笑一聲,臉色比天氣還冷,說:「辦什麼事情?小孩子過家家嗎?你兩隻腳都成這樣,還怎麼走下去?讓人背著你嗎?」
秦珮聽魏囚水態度一下差下來,他可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人,立刻就發怒了,瞪著眼睛說:「憑什麼我就是過家家!你少瞧不起人我告訴你!沒你我一樣活!我就算爬,我也能自己爬到!魏囚水,你大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秦珮說著,突然站起來,因為兩隻腳都受傷了,很快「嘭」一下又栽倒在地上,但是剛才溫白羽給他治療過了,秦珮的腳腕也好的差不多,就是有點傷筋動骨,肯定不能立刻癒合。
秦珮從地上快速的爬起來,魏囚水正冷眼看著他這個小少爺有多少能耐,秦珮一股氣衝上腦袋頂,也不顧腳疼,飛快的衝出了殘垣斷戟的房屋。
秦老闆一下就站起來了,說:「秦珮!秦珮!」
秦珮根本就像沒聽見一樣,直接就跑了,一下扎進黑暗之中,眾人一時之間只能聽到外面狂風的怒吼聲,秦珮的身影和聲音都不見了。
秦老闆有些著急,羅開看著秦珮跑出去,轉頭對魏囚水說:「魏哥,你知道老闆的脾氣的,怎麼老跟他嗆著,你們倆一小時不吵架,我就要去廟裡剃度了!」
魏囚水黑著臉,說:「去把他找回來。」
羅開指著自己,說:「為什麼我去?你自己惹得你去。」
魏囚水還是黑著臉,也不說話,也不動,就看著正在燃燒的火苗,眼睛里一片複雜。
羅開站起來,說:「算了算了,誰讓他是我小舅子呢?」
秦老闆立刻瞪向他,說:「你說什麼?」
羅開笑眯眯的說:「我說我去找人,放心吧,你弟弟他受傷了,跑不遠的,我馬上把他找回來。」
羅開說著就出去了,溫白羽本身困得要死,這會兒也沒困勁了,心想著他們真是能折騰,秦珮也真是倔脾氣,骨頭都受傷了,還往外跑,幸好剛才他和万俟景侯已經檢查了一遍周圍,什麼東西都沒有。
過了會兒,溫白羽有些昏昏欲睡,實在堅持不住了,就靠著万俟景侯睡著了,睡了一會兒,猛地就醒過來,看了看天色,還沒有天亮,不過時間已經不算早了,只是冬天天亮的都晚,現在外面還一片漆黑,不過已經有了要天亮的趨勢,房頂露出的天空中帶著濃濃的壓抑感。
溫白羽眯著眼睛,看著灌風的房頂,總覺得要下雪了,而且下的還不小。
溫白羽醒了一會兒盹,然後目光轉了一圈,發現大家除了七篤和小傢伙們,大家都醒著,而且臉色陰沉。
溫白羽一愣,羅開和秦珮還沒回來?
溫白羽坐起來,說:「人還沒回來嗎?」
魏囚水始終沒說話,氣罐已經燃燒光了,爐具擺在地上,剛才秦珮抱著的那個熱水瓶,已經凍成了冰坨,粘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秦老闆則是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
溫白羽說:「不對啊,這外面就那麼大一點兒地方,秦珮能跑到哪裡去?」
秦老闆站起來,說:「我去看看。」
他說著,正要往外走,一個人影迎面衝上來,正是羅開,羅開一臉的熱汗,跑的呼哧帶喘,說:「不好了,秦珮不見了!」
秦老闆立刻緊張起來,說:「什麼叫不見了?!」
羅開說:「我找遍了,但是沒找到秦珮,難道秦珮出了古城去?」
秦老闆急的不行,左右看了看,抓起地上的行李背在背上,說:「我去找他。」
溫白羽說:「等等,羅開你找了那個地洞嗎?」
羅開說:「你們之前說的地洞嗎?我沒發現,在哪裡?」
溫白羽說:「秦珮這種性格,說不準會進地洞,要比咱們先一步。」
眾人一時間都坐不住了,連魏囚水也坐不住了,站起來,說:「去找找。」
大家全都醒過來,背上行李,馬上就出發了,剛才從秦珮衝出去,到現在,已經小一個小時了。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領著眾人到了那群石雕附近,但是仔細一看,竟然有點傻眼,溫白羽驚訝的發現這些石雕上面,根本就沒有記號!
所有的石雕都非常相似,如果說不同點,只有風化的不一樣了,但是這種不同點因為沒有規律可言,根本記不住,他們之前明明看到其中一個石雕有記號的,所以也沒有特意去記石雕到底長什麼樣子。
溫白羽蹲下來,摸了摸石雕的基座,上面有明顯的的划痕,旁邊的石雕基座上也有划痕,所有的石雕基座上,全都有划痕!
溫白羽詫異的說:「有人來過這裡,而且把所有的記號都毀了?他不想讓我們下去?」
眾人站在狂風之中,天色一點點亮起來,太陽升起來之後,立刻就暖和起來,起碼氣溫不在零下二三十度了,然而眾人此刻卻有些出汗。
就在剛剛他們休息的時候,也就一個多小時左右,有人來過這裡,而且把他們的記號全都抹掉了,為了保險起見,這個人還把所有的石雕基座都颳了一遍,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是哪個。
這裡這麼多石雕,溫白羽使勁推了幾下,好像都可以挪開,說不定其他事陷阱。
溫白羽說:「怎麼辦?現在該走哪條?」
万俟景侯看著這群石雕,目光轉了轉,閉氣眼睛,似乎在冥想,突然說:「這個。」
他說著,指了其中一個石雕,溫白羽已經不記得那個石雕長什麼樣子了,看什麼都覺得像,但是是万俟景侯說的,溫白羽自然深信不疑。
万俟景侯將石雕推開,眾人往下一看,是一個非常深的地洞,如果要下去,肯定要用繩子,但是秦珮什麼都沒帶就出去了,也沒有繩子。
羅開往下看了看,說:「秦珮沒有工具,沒有補給,真的會下去嗎?」
秦老闆眯著眼睛往下看,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熒光棒折亮,然後扔下去,地洞並不太深,但是看起來四米左右,如果從這跳下去,幸運的摔斷胳膊和腿,或者幾根肋骨,不幸的頭先著地,別看是四米,那也必死無疑了。
秦老闆說:「我弟弟的性格我了解,他這個人就是牛脾氣,很可能下去。」
羅開說:「我出來的時候,這些石像就都有划痕了,你弟弟出來的時候,怎麼辨認哪條是對的?這裡這麼多,咱們能選出一條對的,你弟弟要怎麼選?」
他一說話,眾人都踟躕了,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到底是誰在背後暗藏著,把他們的記號全都刮掉了?
按照羅開的說法,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記號了,那這個背後的人動手很快,幾乎是在他們發現記號回去之後,就立刻動手了。
魏囚水蹲下來,摸了摸地上的伏沙,撥開伏沙,就看到地上有幾道抓痕,說:「你們看。」
地上有抓痕,不過被伏沙給掩蓋住了,抓痕很新,只憑這些抓痕的話,確定不了到底是齊三爺他們留下來的,還是秦珮留下來的。
可是地上還有血跡,抓痕里藏著血跡,血跡很新鮮,眾人一看,頓時就確信了,秦珮的確下去了。
溫白羽皺眉的看著這些抓痕,說:「這不對勁啊,秦珮如果要爬下來,沒有道理留下這麼多凌亂的抓痕。」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除非,是有人推他下去,秦珮在掙扎。」
他一說話,秦老闆腦子裡「嗡——」的一聲,說:「走,咱們快下去看看!」
眾人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根繩索,但是只有一根,這樣的話必須依次下去。
秦老闆把繩索搶過來,說:「我先下去!」
羅開攔著他,說:「襲擊秦珮的人或許就在下面,還是我先吧。」
秦老闆嘴唇哆嗦了一下,看著羅開寶藍色的眼睛,因為天亮的緣故,寶藍色的眼睛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卻依然很深邃,看的秦老闆心臟一跳。
羅開抓住繩子,綁在自己腰上,万俟景侯將另外的一頭綁在石雕上,因為石雕是活動的,眾人合力把石雕推到旁邊的斷牆後面卡起來,避免被墜下去。
羅開很快地往洞里一跳,他的動作特別迅猛,立刻陷入了黑暗中,眾人都屏住呼吸,有些緊張的看著地洞,羅開進去之後,沒一會兒就沒入黑暗之中,這個時候秦老闆才從緊張中驚醒,趕緊拿出手電筒往下照,四米左右的距離,應該能看的依稀。
秦老闆用手電筒一晃,立刻「嗬——」了一聲,身體一晃,差點坐倒在地上,溫白羽伸手一托,托住秦老闆的后腰,說:「怎麼了?」
他說著,探頭一看,頓時也「嗬——」了一聲,地洞里沒有羅開,繩子在半空中搖晃著,一頭被割斷了,絕對是利器所致,他們的繩子本身夠長,但是因為從中間割斷,也就垂到一半深左右,距離地洞地步大約還有兩米。
羅開不見了,地洞的牆壁上全是血,一片的血,是飛濺的狀態,血量很大,但是他們沒有聽到任何呻吟和呼喊的聲音,羅開悄無聲息的就消失了……
溫白羽也有些怔愣,這一連串發生在不過幾秒之間,這也太快了,羅開的伸手他們見識過,能讓羅開悄無聲息的消失,難道又是那個「背後的人」?
万俟景侯看了看下面,說:「我先下去。」
溫白羽說:「小心點。」
万俟景侯將繩索拉上來,點了點頭。
因為他們的繩索變短了,而且還要系在腰上,就更短了,所以雕像不能卡在遠處的石牆後面了,必須要挪地方,這就比較麻煩,比較近一點兒的地方還有一扇石牆,但是看起來不是特別結實,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把雕像卡在那扇石牆上。
万俟景侯動作很輕盈,快速的順著地洞往下爬,眾人都舉著手電筒,一眨眼都不眨的盯著地洞里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往下盪的同時,在血跡旁邊停留了下來,伸手摸了摸,血跡非常新鮮,的確是剛留下來的,說明羅開受傷了,而且傷勢不輕。
万俟景侯只是停留了幾秒,隨即快速往下去,很快就落了地,拿出一根熒光棒來,折亮了向上晃了晃。
眾人都屏住呼吸,看到熒光棒在晃動,頓時鬆了一口氣,溫白羽迫不及待的把繩子拽上來,系在自己身上,快速的往下盪去。
溫白羽也順利落了地,万俟景侯正站在旁邊,這是一個圓形的地洞,地洞下來之後,四面打磨的非常粗糙,或許都沒有打磨,只是單純挖了一個洞,但是洞的側面有一個開口,開口很小,是一個非常狹窄的隧道,裡面非常黝黑,用手電筒照不透,必須跪在地上往前走。
其他人也順著繩索滑下來,他們人太多,一下來之後地洞就變得狹窄起來。
地洞的地上有血跡,現在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羅開的血,還是秦珮的血了。
万俟景侯打頭,將手電筒綁在胳膊上,很快鑽進狹窄的隧道里,往裡面爬,後面的人也快速的跟上去。
眾人往裡快速的爬,隧道非常窄,窄的讓人感覺非常壓抑,隧道的土地上有血跡的味道,溫白羽摸了摸那些血跡,還很新鮮,應該是剛掉上去不久的。
眾人順著隧道往前爬,溫白羽一直很緊張,那個背後的人一直在他們周圍,這裡這麼窄的地方,如果有人想要使壞,打頭的和墊尾的人都有危險。
大家不敢鬆懈,努力的往前爬,很快就看到万俟景侯加快了速度,然後往前一鑽,溫白羽立刻看到万俟景侯的身影一下消失在隧道里,隨即也快速的跟上去,擠出隧道。
眾人都跟著擠出隧道,全都覺得腰酸背疼,脖子也疼得厲害,背包因為太大了,一直刮蹭著隧道,上面全是土。
眾人一邊撣背包,一邊左右看著,隧道外面接著的是一個地洞,也是砂礫結構的,看起來是一個地下建築,風格和上面的古城一模一樣。
這座古城竟然修建了陽面和陰面兩個面。
地上的血跡消失了,四周非常安靜,這裡有點像墓葬,但是比墓葬粗糙的多,溫白羽總覺得這個造型有點像防空洞,但是看著周圍開鑿的痕迹,那比防空洞的年代久遠太多了。
而且也比防空洞複雜的多。
眾人舉起手電筒,跟著万俟景侯往前走,剛開始地洞比較開闊,後來就縮成了一個隧道,隧道是方形的,頂棚並不圓。
眾人走在隧道里,只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四周非常安靜,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連上面的風聲都消失了。
隧道很快出現了岔路口,岔路口的牆面上有很多劃痕,但是每面牆上,都有划痕,溫白羽說:「這也是齊三爺他們做的記號嗎?全被刮掉了?」
万俟景侯摸了摸牆面,看起來的確是這樣,那個人一直在他們前面,似乎不想讓他們進來一樣。
因為記號被刮掉了,眾人只好隨便選了一條,進入岔路之前,先在牆面上做了一個新的記號,隨即就全都走進了岔路。
走了兩分鐘,岔路竟然到頭了,是個死胡同,眾人往後退,這回牆面上的記號沒有丟,看起來那個背後的人就是在他們前面。
眾人又選擇了另外一條岔路,做了記號之後走進去,又是幾分鐘之後,發現岔路又到頭了,只好再次退出去,這回只剩下一條岔路了。
他們順著最後一條路走,很長時間都沒有到頭,但是這條路很詭異,隧道不停的在拐彎,就在溫白羽以為是「回」字型隧道的時候,隧道又拐了奇怪的彎,隨即三條岔路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如果不是這三條岔路上沒有記號,眾人還以為是鬼打牆了。
溫白羽說:「這裡的隧道怎麼這麼奇怪?」
万俟景侯眼睛掃了掃,說:「是迷宮。」
溫白羽詫異的說:「迷宮?!」
万俟景侯說:「大量的死胡同,還有很多無意義的拐彎,都是擾亂視聽用的,應該是迷宮一類的布局。」
羅開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了,必然是在地洞裡面,而秦珮也很可能在裡面,但是他們卻進了迷宮,一時半會兒真的走不出去,大家心裡全都著急。
眾人繼續往裡走,很快就不感覺冷了,全都是急的額頭出汗,眾人一邊走,万俟景侯一邊用筆和紙記錄下來地形,走了幾次錯路之後,很快就發現了規律。
万俟景侯在前面引路,眾人都跟著他飛快的往裡走,之後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這座迷宮雖然複雜,但是看得出來設計的時候非常倉促,後面用了好多重複,只要前面找到了規律,後面很快就破解了。
之後的路眾人再沒有走到死胡同裡面,一路順利的往裡走,很快的就走出了迷宮,大約浪費了一個多小時。
眾人走出迷宮,前面竟然是一個很大的石洞,石洞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石洞里一股發霉腐爛的味道,空氣非常的糟糕,地上堆著無數的骸骨,已經腐爛到沒有皮肉了,只要稍稍一碰,立刻就會化為灰燼。
溫白羽捂住鼻子,皺眉說:「這是什麼地方?這麼多死人。」
巨大的石洞,無數的死人,牆角的地方堆放著很多瓶子罐子和碗一類的東西,裡面有些已經變黑變硬的食物殘渣,顯然這些瓶子罐子全都是堆放食物用的。
這些人在石洞里堆放了食物,等吃光了食物,就全都餓死在了這裡?
溫白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石洞前面是個迷宮,顯然是不想讓人進來,難道是想要困住這些人,不想讓這些人出去?
可是這也不太可能辦到,畢竟迷宮設計的有些簡陋,對比一下這裡的空罐子空瓶子,這些人在吃完補給之前,肯定能走出迷宮了,而且迷宮裡也沒有任何的機關,不可能坐在這裡等死。
溫白羽腦子裡很亂,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万俟景侯伸手拽住溫白羽的手,說:「前面還有路。」
眾人繼續往前走,過了石洞之後,前面還有路,路很寬闊了,不需要往裡鑽或者爬,秦老闆一驚,說:「地上有血跡!」
血跡已經幹了,但是看起來並不古老,隧道里有掙扎的痕迹,似乎有人在這裡搏鬥過。
眾人順著血跡往前走,血跡很快就斷了,掙扎的痕迹也沒有了,持續的並不長,這樣看起來掙扎的人和突襲的人力量比較懸殊,沒有用多長時間掙扎的人就已經不行了。
隧道只有一條,一條通到底,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又是一間石室,這間石室要小了一些,大約半個籃球場那麼大,石室里放著無數棺材,密密麻麻的,似乎在做棺材陣,所有的棺材上面,雕刻的都不是銘文,而是一副一副的畫。
是敘述性的畫,連起來可以看成一個故事,眾人順著棺材往裡走,一副一副的看著上面的壁畫。
這些棺材的主人,應該就是古城的主人了,棺材雖然材質看起來很一般,但是壁畫雕刻的非常精緻,上面塗著一層漆料,有點發黑,不知道是什麼。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漆料,說:「是血。」
溫白羽還從來沒見過用血刷漆的,而且血容易侵入木頭裡,沒有牢固性,万俟景侯說:「是一層一層刷上去的,刷的很厚。」
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不知道這些棺材這麼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万俟景侯指了指棺材,說:「仇恨,血漆和壁畫很配合,表達的是一種仇恨。」
眾人都仔細去盯著那些棺材上的壁畫看,雖然沒有文字,但是圖形細膩,表達的很具體。
這是一個崇拜月亮的部族,壁畫上的人都對著月亮跪拜,其中有一些很費解的畫面,他們的刑罰是剁手,剁手之後,還要把這些手祭祀給月亮。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覺得,雙手是神明賜予的,一旦作惡就要將賜予的東西還回去。」
溫白羽對這些似懂非懂,繼續看下面的壁畫,這個部族崇拜月亮,而且是滿月,每一張圖上畫的都是滿月。
部族裡的人心靈手巧,能做很多東西,溫白羽看著這些,忽然就想起了明鬼和墨一是,這個部族做的東西,好多都和他們做的東西有些相像,或者有前身的影子。
接下來的壁畫則是戰爭,古城從繁榮變得蕭條,而部族裡的男丁全都被抓走了,被帶到一個山洞面前。
下面則是部族裡的人被奴役的畫面,有很多身材高大的人,揮舞著鞭子,或者兵器,奴役著他們幹活,其中還有一些奇怪的野獸。
溫白羽指著其中一個,說:「野獸?這是檮杌嗎?」
野獸畫的很簡練,但是絕對有檮杌的影子,檮杌的特點非常明顯。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這人的衣著特點,還有男女的特點,能看出奴役他們的人,是母系部落,女人的地位遠遠高於男人,再加上檮杌,這些人很有可能是西王母國的人。」
西王母國的人抓了這個崇拜滿月的部族,讓他們去做活?
下面一副圖,很快就解釋了溫白羽心中的疑問,這些被奴役的人,正在修建一個地宮!
地宮的特點非常明顯。
地宮修建好之後,這些人就全都被活埋在地宮裡了,自古以來修建陵墓的工匠從來沒有活著走出陵墓過,畢竟越是大的陵墓,越害怕招惹盜墓賊,放了工匠很可能透露消息。
但是壁畫並沒有結束,這些人被困在地宮裡,卻沒有困死,他們竟然巧妙的設計了逃生通道,從地宮裡逃了出來。
逃生通道的那副圖看起來非常平面,但是很顯然在某個墓室里,畫的非常清晰,万俟景侯立刻拿出東西,把棺材上的這幅圖拓印了下來。
後來這些人回到了這裡,但是很快的,西王母國的人也發現了有人逃離了出來,所以一直在派兵追殺他們,這些倖存者回到了故土,挖了這個底下城堡,把所有的糧食囤積起來,確實是一個類似防空洞的所在。
這些人知道命不久矣,因為西王母國的強大,沒有辦法出去和他們硬拼,但是仗著迷宮易守難攻,沒有人能進來,等他們的糧食吃完了,也就全都死在這裡了。
外面石洞里那些骸骨,應該也是部族的人,但是因為這些人地位比較低,而且棺材肯定不夠用,所以也就沒有棺材用,這裡面這麼多棺材,應該是部族裡地位相對高的一些人。
眾人一個一個把上面的壁畫全都看完,万俟景侯突然說:「有呼吸聲。」
呼吸聲?
這些棺材里竟然傳出了呼吸聲?難道這麼多年下來,棺材里的人還沒有死嗎?
眾人立刻屏住呼吸,万俟景侯仔細的聽了聽,指著最裡面的兩口棺材,說:「這兩口。」
魏囚水眼睛一眯,說:「血跡。」
他說著就衝上去,最裡面的那口棺材上有血跡,血跡非常少,應該是蹭上去的,當時大家都盯著壁畫看,所以全都給忽略了。
魏囚水伸手去摸棺材,棺材蓋子卻是開著的,並沒有扣死,當下雙手抓住棺材蓋子,猛地一掀。
棺材里躺著一個人,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無比,呼吸聲非常微弱,剛才個這棺材,也虧的是万俟景侯耳力過人,不然根本不能發現。
「秦珮?!」
眾人幾乎驚叫出來,秦珮靜靜的躺在棺材里,棺材里好多血,血的顏色很淡,成橘黃色,但是能聞得出來是血腥味的,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出來是什麼。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立刻說:「把他抱出來,棺液有問題,這應該是煉屍的棺材。」
煉屍的棺材?
溫白羽已經不是第一次見煉屍了,之前噫風也曾經干過煉屍的事情,煉屍可以讓屍體「死而復生」,但是是一種旁門左道,屍體不會真正的復活,只是吸取了天地靈氣,讓屍體變成了粽子而已。
煉屍也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煉成精華,然後被其他粽子吃掉。
魏囚水立刻將秦珮從棺材里抱出來,秦珮身上全是棺液,一身的血腥味,再加上他額頭上,手上還在流血,傷口被泡的有些腫脹。
魏囚水立刻撕掉秦珮的衣服,然後從背包里拿出毯子,將秦珮一裹,擦掉他身上的棺液,又拿出幾瓶水,將秦珮從頭澆到尾。
他們的水本身就不多,現在更不多了,但是秦珮的傷口很可怕,沒人抱怨一句,都生怕水不夠用,洗不幹凈秦珮的傷口。
秦珮被涼水一澆,地洞里也不暖和,當即一下驚醒了,「啊!!」的大喊一聲,說:「不要!不要!」
秦珮的精神有些失常,猛烈的掙紮起來,伸手去抓魏囚水,魏囚水的臉上一下被抓了一個血道子,臉偏向一邊。
秦珮用力太大,一下就見血了,血呲出來,濺在他臉上,秦珮猛地吸了兩口氣,全身顫抖起來。
魏囚水將人抱在懷裡,說:「秦珮?秦珮!是我啊,你怎麼了?」
秦珮猛烈的顫抖著,睜大了眼睛,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抖動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息下來,眼圈一紅,終於沒忍住,哭了出來,說:「我……我手疼……」
魏囚水緊緊抱著秦珮,說:「咱們這就出去,乖,秦珮,忍一忍。」
魏囚水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讓懼怕的秦珮慢慢冷靜了下來,他的目光在眾人說身上掃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麼人。
溫白羽剛開始還以為他在找秦老闆,畢竟秦珮是秦老闆的弟弟,而且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並沒有一開始看到的那麼緊張,就是誰也不願意低頭而已。
但是很快,溫白羽就發現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因為秦珮的目光帶著恐懼在尋找人群里的人。
溫白羽狐疑的說:「秦珮,你在找誰?」
秦珮聽到聲音,立刻抖了一下,溫白羽說話的聲音並不冷淡,也不嚴厲,溫白羽給人的感覺就很溫和,嗓音也不粗,沒道理把秦珮嚇成這樣。
魏囚水立刻皺起眉,冷著聲音說:「秦珮,是誰偷襲你?人在我們之中?」
他們這群人很多,不過多半是車隊里的人,都是秦珮雇來的打手,因為秦珮平時沒什麼架子,而且一擲千金,打手們都喜歡跟著秦珮,頂多哄哄小少爺就能掙錢。
秦珮一聽他的話,立刻又害怕起來,全身抖動著,篩糠一樣,緊緊抓著魏囚水的袖子,一點兒也不像剛才倔的跟頭牛的樣子,聲音顫抖的根本說不出話來,一直搖頭。
魏囚水抱著他,說:「秦珮,告訴我,不用害怕,是誰偷襲你?」
秦珮閉了閉眼睛,眼睛一片通紅,嘴唇顫抖了好幾下,說:「羅……羅開……」
「羅開?!」
所有的人都驚叫起來,竟然是羅開!
秦老闆有些震驚,搖頭說:「不可能是羅開,羅開也受傷了,剛才咱們還看見了他的血跡……」
秦珮睜開眼睛,看著秦老闆,眼睛里全是血絲,臉上好多血痕,顫抖的看著秦老闆。
秦老闆看著弟弟這幅模樣,狠狠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來。
眾人都陷入了回憶之中,仔細回想了一下羅開的種種作為。
首先是在補給站的時候,羅開突然消失了,說是去上廁所,血粽子出現的時候羅開不在場,後來又突然出現。
然後是在古城裡,秦珮跑出去之後,羅開去找他,回來之後告訴大家沒有找到,眾人再出去的時候,就發現石像的痕迹全都被刮掉了。
羅開去找人的時間不短,秦珮腿受傷了,不可能走快,或許秦珮也發現了記號,正賭氣想要下去,但是發現沒有繩索的時候,羅開找到了人,秦珮自然不會懷疑他,羅開卻把人推了下去,再破壞記號,那麼時間是綽綽有餘的。
最後一點就是,羅開在他們眼皮底下一下消失了,沒有任何動靜,如果是他自己消失的,那麼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了。
很可能當時秦珮就在地洞下面,羅開怕秦老闆先下去會看到秦珮,秦珮醒過來之後,也會告訴大家真像,所以才選擇突然消失,然後搬走昏迷的秦珮。
秦珮的樣子不可能是撒謊,他的眼眸一直在收縮,看起來非常驚恐,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不斷的喘氣,加上地下空氣不好,秦珮又受了刺激,有點喘不上來氣,頭暈的厲害,靠在魏囚水懷裡半昏迷著。
眾人心裡都非常複雜,羅開也是秦珮雇來的打手,大家相處時間都不短了,而且和秦珮沒仇,如果真是羅開下手,那麼缺少一個動機,為什麼羅開要置秦珮於死地呢?
這一點根本說不通。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說:「還有一口棺材有呼吸。」
他這樣一說,眾人立刻就想起來了,剛才万俟景侯說兩口棺材有聲音,他們打開一口,發現了秦珮,大家一時激動,就忘了另外一口了。
万俟景侯用龍鱗匕首往裡一撬,「咔嚓」一聲就給撬開了,眾人立刻發出「嗬——」的一聲,秦珮本身處於半昏迷,失控的哆嗦了一下,拚命的掙紮起來。
另外一口棺材里躺著的人,竟然是羅開!
棺材里同樣有棺液,但是這口棺材裡面的棺液少了許多,羅開身上也有深重的傷,尤其是腹部,腹部破了很大一個洞,幸虧棺液比較少,沒有灌進腹部,羅開嘴唇發紫,臉色蒼白,一雙寶藍色的眼睛閉著,看起來毫無生氣。
秦老闆說:「這是怎麼回事?!」
溫白羽說:「先救人再說!」
秦老闆一個人拽不動羅開,万俟景侯過去幫忙,兩個人一個人拽頭,一個拽腿,溫白羽托著羅開的後背,將人從棺材里抬了出來,放在地上。
秦珮見到羅開,即使羅開昏迷過去了,也非常害怕,幾乎大喊起來,一直往後躲,魏囚水抱住他,說:「別怕,別怕,秦珮,冷靜一點,別把傷口撕裂了。」
秦珮哆嗦著,眼睛盯著羅開,眸子收縮,嘴裡說:「羅開……是羅開……別……別殺我……為什麼要殺我……」
魏囚水看見秦珮這個樣子,很難想象他之前遇到了什麼,將人緊緊抱住,親著秦珮的額頭,說「秦珮,秦珮,看著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秦珮被他哄著,這才慢慢冷靜了下來。
眾人現在都是一個頭兩個大,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也想不通了,秦珮不像撒謊的樣子,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渾身是傷,絕對不可能撒謊,他應該是看到了羅開襲擊自己,而且地道里有大量的掙扎痕迹,當時秦珮很可能醒過來一次,所以很確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秦珮的精神失常,很大程度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震驚,秦珮和羅開的關係很好,如果一個關係好的人突然要殺你,你也會感覺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但是羅開此時又真真切切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因為失血過多,已經徹底昏迷過去。
眾人先給羅開止血,羅開躺得棺材,同樣是有棺液的,壁畫上塗了血漆,是煉屍的一種形式,不過幸好棺液經過常年累月已經揮發了很多,所以沒有進入傷口,羅開的傷口比較好處理。
血止住了,羅開漸漸從昏迷中轉醒,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秦珮又嚇得哆嗦起來。
羅開睜開眼睛,有些迷茫,寶藍色的眼睛里也充滿了血絲,非常疲憊,睜開了一下,隨即閉上,然後又睜開了,這回一雙眼睛好像豹子一樣,立刻睜大了,猛地從地上坐起來,看到了不遠處的秦珮,立刻大喊了一聲,想要掙紮起來。
秦珮被他嚇到了,嗓子里發出一聲低吼,場面一下混亂起來,魏囚水護住秦珮,羅開不顧身上的傷,猛地撲起來要去抓秦珮。
魏囚水手腕上的鐵絲一下拉出來,擋在羅開面前,說:「羅開!你幹什麼!」
羅開這個時候伸手捂住腹部,因為剛才動作太大,一下把傷口撕裂了,瞪著眼睛,說:「魏哥,秦珮他不是好人!他剛才要殺我!」
眾人一聽,更覺得混亂。
秦珮因為他的話非常失常,怒吼著:「羅開!你放屁!你是不是沒弄死我,想當著眾人面殺人!?我他媽真是看錯你了,為什麼要殺我!」
秦珮嘶吼著,猛地咳嗽起來,「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來,魏囚水趕緊將人抱住,說:「別動,坐下來。」
秦珮「嗬——嗬——」的喘著氣,瞪著眼睛,眼睛里全是血絲,恨不得撲上去咬死羅開。
羅開則是眯著眼睛看著秦珮,手捂著腹部有些顫抖,應該是很疼,很快手指縫裡就開始滴血了。
秦老闆看著他手上全是血,說:「你也坐下來,先把傷口處理一下。」
羅開看了一眼秦老闆,這才坐下來,猛地抽了一口氣,看起來很疼。
溫白羽左右看了一眼,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奇怪了,秦珮說羅開要殺他,羅開說秦珮要殺他,兩個人又都躺在了棺材里被煉屍。
溫白羽說:「你們兩個人仔細回憶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珮的回憶和之前溫白羽的推斷差不多,當時秦珮雖然倔,但是沒工具也不能直接跳下去,正在躊躇的時候,羅開就來了,秦珮以為羅開是給他台階,讓他回去的,所以根本沒有戒心,這個時候羅開卻要推他下去,秦珮當時候很慌,但是反應很快,一下就抓住了邊沿,羅開卻抓他的手,秦珮一下就掉了下去,然後就昏了過去。
秦珮手背上有很多劃痕,皮肉都翻起來,回憶的很凌亂,不像是在說假話。
溫白羽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這傷口卻不像是羅開抓出來的,羅開不留指甲,指甲剪得很圓滑,也不長,但是秦珮手背上的傷口猙獰,看起來就跟野獸抓的似的,能抓的那麼深,絕對是有指甲的。
眾人觀察力都很敏銳,都發現了這一點,但是沒有打擾秦珮繼續回憶。
後來的事情也和溫白羽想的差不多,秦珮暈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發現羅開正拖著他往裡走,秦珮當時猛烈的掙紮起來,而且大喊大叫,隧道里留下了掙扎的痕迹,但是因為秦珮和羅開的身量體力懸殊,很快被制服了,秦珮後來就暈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眾人。
秦珮說完,羅開立刻臉色很差的說:「你說謊!你根本不是秦珮!」
羅開的回憶則和秦珮正相反,羅開堅持自己出去的時候,並沒有找到秦珮,下地洞的時候,半途看見了躺在地洞下面的秦珮,因為是秦珮,所以羅開沒有戒心,想要立刻下去,這個時候秦珮卻突然縱身而起。
秦珮有多少能耐,羅開一直是雇佣,能不知道嗎,但是秦珮那個時候動作卻快的厲害,直接衝上來,羅開都沒有反應,一下就暈了過去,暈過去的時候感覺有血濺出來。
羅開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剛才了。
溫白羽聽完了,頭更大了,兩個人說的都合情合理,那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背後的人另有其人,但是他為什麼要扮作羅開的樣子,襲擊秦珮,又扮成秦珮的樣子,襲擊羅開?
這兩個人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溫白羽把自己的想法可能性說了一下,羅開思考了一會兒,說:「如果他真的是秦珮,我相信溫白羽說的可能性,秦珮的功夫不可能好的一下把我制服。」
秦珮立刻瞪著眼睛說:「什麼叫我真的是秦珮!我就是秦珮!」
魏囚水立刻攔住秦珮,說:「別激動,老實坐著,小心又頭暈。」
他說著,隨即看向羅開,說:「秦珮我還是認識的,他絕對不是假的。」
秦老闆也點頭,說:「我也覺得不是假的。」
羅開捂著自己腹部,說:「那是怎麼回事?沒道理襲擊我和秦珮,還把我們放進棺材里。」
万俟景侯突然說:「告訴你們甘肅臨潭有寶藏的,是什麼人?」
他一說話,溫白羽立刻就想起來了,在這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之前,秦珮的突然出現,是因為有人告訴他們,那座筒子樓里有寶藏,而且這個人很可能破壞了謝瘋子留下來的磁帶,或許和要殺秦珮和羅開的背後人,是一個人。
秦珮說:「是羅開告訴我的。」
眾人看向羅開,羅開看向魏囚水,說:「是魏哥告訴我的。」
球提到魏囚水那裡,魏囚水皺了皺眉,說:「我告訴你的?」
羅開說:「對啊,不是魏哥給我打的電話嗎?」
他說著,摸了摸身上,還有手機,因為放在上衣口袋,沒有泡棺液,找了一下通話記錄,顯示的是幾天前,魏囚水打給了羅開一通電話。
魏囚水更是皺眉,說:「我最近都沒聯系過你,上一次咱們兩個人聯系,是你主動聯系我,說秦珮要進沙漠,讓我準備器材。」
眾人一下全愣了,這件事情更加複雜了,那個背後人裝作魏囚水聯系了羅開,告訴他們筒子樓有寶藏,之後的一切,秦珮和羅開就順著背後人的安排,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万俟景侯說:「有可能是秦珮和羅開,無意間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會被滅口。」
秦珮和羅開對視了一眼,都皺起眉來,似乎在仔細的思考,但是實在想不出來他們發現了什麼,在筒子樓里就顧著吵架了,也沒發現什麼,而羅開就顧著看「美女」了,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万俟景侯繼續說:「但也有一點說不通,殺人滅口的話,就不會把你們放在煉屍的棺材里了。」
大家都沉默了起來,万俟景侯站起來說:「你們兩個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煉屍開始之後,對身體都有影響,或許那個人還會對你們下手。」
魏囚水對秦珮說:「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秦珮搖了搖頭,說:「手疼,身上也疼,腳也疼,但是奇怪的感覺沒有。」
羅開活動了一下身體,他身體素質畢竟好,血止住了就沒事了,也沒有感覺到奇怪的感覺。
万俟景侯說:「先從這裡出去。」
溫白羽說:「那要原路返回嗎?」
這個時候七篤卻猛地喊了兩聲,眾人立刻戒備起來,全都朝著七篤看過去。
七篤沖著他們身後的石牆,一直在喊,溫白羽說:「七篤?怎麼了?」
七篤喊了幾下,蹲在石牆邊上,伸手去抓石牆,很快石牆就被刨了一個坑,七篤的指甲非常鋒利,而且他絲毫不覺得疼,手指都出血了,也沒有任何感覺,還在刨著牆。
溫白羽趕緊走過去,讓七篤別再抓牆,然後拿出鳳骨匕首,在牆面上戳了幾下,万俟景侯也過來幫忙,很快他們就看到牆面後面,竟然有一個盜洞!
而且盜洞的挖掘痕迹是從裡到外的,也就是說有人在這個地方挖了一個洞,然後從這裡出去了。
溫白羽猛地回頭,看向石洞里的兩口空棺材,那兩口棺材是空的,躺著秦珮和羅開,原本的正主竟然不見了!
溫白羽說:「難道棺材里的正主跑出去了?」
這誰也不知道,但是盜洞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雖然非常簡陋,但是很深,一直往上蔓延,應該是沖著地面去的。
万俟景侯說:「我先去看看,等我吹哨。」
他說著,很快鑽進了盜洞里,盜洞打得非常簡陋,有的地方落了很多土,幾乎半埋住了,但是確實是往上走的。
盜洞里很快傳出了万俟景侯的哨聲,溫白羽率先爬進去,其他人也快速的跟上來,不過因為他們這裡有傷員,所以爬得並不快。
眾人順著盜洞一直爬,爬了半個小時,竟然還沒有爬出去,起先盜洞是朝上走的,但是很快就平穩了,一直在平穩前行,不知道通向哪裡。
這個時候再往後走,有點得不償失,眾人也很好奇這個盜洞通向什麼地方,就沒有後退。
秦珮的體力支撐不住了,倒在地上休息,這個盜洞比較窄,魏囚水想要背著他都不能背,眾人就停下來休息。
秦珮倒在上喘氣,魏囚水有些艱難的轉過身來,說:「身上還疼嗎?」
秦珮搖了搖頭,手上的傷口有點腫,但是剛才已經消毒了,不怎麼疼了,最疼的是腳,他的腳腕被血手抓的傷筋動骨了,現在又要長時間的往前爬,腳部用力肯定是不行的,膝蓋也咯的疼。
魏囚水難得笑了一聲,捏了捏秦珮的臉,說:「現在老實了?」
秦珮打掉他的手,說:「別動我。」
魏囚水說:「不是剛才抓著我都不鬆手的時候了?」
秦珮臉上一陣不自然,說:「呸,老子不想見到你,我還生氣呢!道歉!」
魏囚水說:「脾氣還挺大,讓我道歉?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煩嗎?你要是不跑出去,我們也不用這麼興師動眾的找你。」
秦珮臉色一陣蒼白,氣得發抖,說:「姓魏的你大爺,我……我不用你找,反正死了也沒人管……」
魏囚水見他氣得不輕,秦珮說話的聲音很大,盜洞又窄,一下傳出去了,秦老闆回頭看他們,羅開在前面說:「怎麼又吵了,別吵了兩位祖宗。」
魏囚水看到秦珮這個臉色,放軟了口氣,說:「我錯了,我道歉行不行?」
秦珮綳著臉,說:「不行!」
魏囚水笑了一聲,說:「你剛才還要我道歉,我道歉了你又說不行,你要怎麼樣?」
秦珮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但是仍然很生氣,心想著如果不是魏囚水罵自己,自己怎麼可能跑出去,也不至於受這麼多苦。
秦珮一想著,就感覺魏囚水簡直罪大惡極,綳著臉,眼圈很快發紅,魏囚水一見不對勁,說:「你哭什麼?」
秦珮說:「滾,姓魏的你這個大傻逼,我不想見到你,誰哭了!?你就是瞧不起人,我知道你從來沒看得起我過。」
魏囚水捏住他下巴,說:「罵誰呢?又罵人?」
秦珮梗著脖子,說:「我喜歡,你管不著!」
魏囚水往前一探,立刻將人按在盜洞里,伸手去扒他褲子,秦珮頓時害怕起來,使勁踹腿,一下又碰到了腳腕上的傷,疼的亂叫,喊著:「姓魏的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你敢?!」
魏囚水扒掉他的褲子,把他翻過去,狠狠在他屁股上打了兩下,立刻發出兩聲脆響,秦珮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
魏囚水說:「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秦珮頓時炸毛了,一邊喊一邊掙扎,說:「我草你大爺姓魏的,你竟然……竟然……」
竟然打他屁股!
但是秦珮實在說不出來,已經臉紅的抬不起頭來了,幸虧盜洞太窄,其他人沒看見,但是清脆的響聲肯定聽見了。
魏囚水將秦珮的褲子穿上去,把人箍在懷裡,因為狹窄,秦珮也掙扎不了,魏囚水放軟了聲音,說:「噓——別動,讓別人聽見了,秦珮,我沒看不起你,我是關心你。」
秦珮立刻說:「狗屁!」
魏囚水瞪起眼睛,說:「你再說?」
秦珮有點慫了,哆嗦著嘴唇不說話,魏囚水又說:「秦珮,我真的沒有看不起你,我要是看不起你能跟你做那種事情嗎?我還不是隨便和別人上床的人。」
秦珮臉一紅,就聽魏囚水說:「我喜歡你,秦珮。」
秦珮臉更紅了,沒想到魏囚水這麼說出來了,大家都在盜洞里,肯定聽得一清二楚,秦珮立刻喊著:「小……小爺不稀罕。」
說著嘴唇哆嗦起來,魏囚水的臉已經貼過來,含住秦珮的嘴唇,秦珮的話立刻全吞進肚子里了,不自主抓住魏囚水的衣服,緊緊抱住魏囚水,兩個人吻在一起。
溫白羽雖然離得比較遠,不過還是聽的一清二楚,這兩個人真是好興緻,在盜洞里都能親的不亦樂乎。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溫白羽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笑著說:「其實我也很想在盜洞里來一次。」
溫白羽瞪著眼睛,說:「來你頭啊,你去自交吧!」
万俟景侯笑著說:「我可不是血髓。」
這個時候背包鼓了兩下,小血髓花從裡面鑽出頭來,舉著手抗議,不過抗議無效,還是被万俟景侯重新裝進了背包里。
眾人休息了一會兒,很快又繼續往外爬,半個小時之後再休息一下,就這樣一共爬了足足兩個小時。
在幽暗的盜洞里,眾人心情越來越壓抑,直到兩個半小時的時候,前面突然傳出了隱隱的光亮,竟然是陽光,眾人都是一陣興奮,加快了腳步,使勁往外爬,很快的,就衝出了盜洞。
溫白羽一紮出盜洞,立刻就傻眼了,這地方竟然是綠洲!
他眼前再也不是黃沙漫天,鋪天蓋地的沙丘了,竟然是一片綠洲!
非常巨大的綠洲,看起來有點像原始森林,空氣也潮濕起來,盜洞就在森林之中。
眾人全都爬出來,出來之後也和溫白羽一樣震驚了,他們已經從沙漠到了綠洲。
万俟景侯拿出指南針看了看,這是西北方向,他們走了兩個半小時,已經走出了很遠。
這附近都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樣子,樹木非常茂密,因為樹木密集,所以沒有風沙,空氣有些濕冷,不過似乎比沙漠里要舒服一點兒。
他們從天亮就下地洞去,現在已經將近中午了,大家都有些筋疲力盡,就選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弄了些樹枝來,大家燒火做飯。
溫白羽說:「咱們到了綠洲,不知道之前那些人走到哪裡了,盜洞是封死的,顯然前面的人沒有走這個盜洞,咱們不會和他們錯開吧?」
万俟景侯說:「等吃過了飯再去找找。」
這個時候七篤抱著一堆樹枝,歡快的跑了回來,他身上也穿著衝鋒衣,口袋很大,胸口的口袋裝著蛋寶寶,把樹枝全都放在他們旁邊。
七篤幹活從來都勤勤懇懇,這些樹枝夠燒一天的了……
七篤一直抱著蛋寶寶,幾乎和蛋寶寶形影不離,溫白羽這個做爹的都很少摸蛋寶寶,溫白羽趁這個時候,準備摸摸蛋寶寶。
七篤則是很心疼的,就像割肉一樣,把蛋寶寶交給了溫白羽,溫白羽心說,到底是誰的孩子!?怎麼自己才像是搶孩子的那個?
溫白羽把蛋寶寶放在手心裡,蛋寶寶非常瑩潤,暖烘烘的,溫白羽忍不住蹭了蹭蛋寶寶,實在太暖和了,感覺像是個暖手寶?
溫白羽笑著說:「咱家四蛋孵出來一定是個小天使,太溫暖了。」
万俟景侯也伸手摸了摸,蛋寶寶特別溫暖,入手的感覺好像能暖化人心,瑩白的蛋殼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能看到上面有一條血道子。
溫白羽左右看了看,縫隙太小了,根本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東西,這個蛋寶寶的孵化時間好長,長的溫白羽都等不及了。
七篤眼看著溫白羽對著蛋寶寶摸來摸去的,坐在一邊很無聊,往火堆里添加著樹枝,然後從兜里掏出來一個東西來回來去的玩。
溫白羽一看,差點把手裡的蛋寶寶扔出去,七篤接過去,仔細摸了摸蛋寶寶,好像在確定溫白羽有沒有把蛋寶寶弄壞。
溫白羽趕緊把七篤玩的另外一個東西拿過來,說:「對講機?!」
七篤剛才拿著玩的,確實是個對講機,這東西看起來非常眼熟,溫白羽拿給万俟景侯看,說:「是不是齊三爺準備的裝備?」
万俟景侯皺眉說:「應該是。」
對講機已經壞掉了,沒辦法發出聲音,也沒有辦法接收聲音,但是看起來確實是齊三爺準備的那些裝備。
溫白羽說:「他們來過這裡?七篤,你在哪裡找到的這個?」
七篤正在摸蛋寶寶,非常仔細小心,聽到溫白羽的問話,指了指前面的樹林。
眾人立刻都站起來,往樹林里走,眾人走進去不遠,就看到了一片殘破的營帳,這地方曾經搭了一個營地,但是因為受到了攻擊,營地被廢棄了,地上好多裝備,全都散落著,但是四周沒有人聲。
眾人走進營地,發現這些裝備確實是齊三爺準備的,很多補給都在這裡,但是那些人撤退的太快,已經捨棄了大半的東西,估計只拿走了比較輕的食物還有武器。
溫白羽發現帳篷上還有血跡,營地肯定是受到了攻擊,但是現在一切都靜悄悄的,也沒發現有什麼東西。
溫白羽說:「現在起碼已經發現咱們並沒有走岔了。」
万俟景侯點頭,說:「撿一下能用的行李。」
眾人立刻開始撿行李,傷員都在一邊坐著休息,万俟景侯則是在周圍看了看樹林和草叢,說:「這邊的草有壓倒的痕迹,估計人是從這邊走了,一會兒咱們追上去看看。」
眾人撿了行李,不敢在這個地方久留,畢竟營地的人已經撤退了,恐怕這裡有什麼東西,就乾脆又找了一塊地方,生了火。
眾人熱了食物來吃,溫白羽吃著吃著有些犯困,万俟景侯還以為他是累了,就讓溫白羽靠著自己眯一會兒覺。
溫白羽躺在万俟景侯腿上,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困,鼻子見似乎聞到了一股與眾不同的香氣,溫白羽心中一驚,剛想要提醒万俟景侯,但是下一刻就陷入了黑暗中。
溫白羽心裡很緊張,但是就是醒不過來,在夢中猛烈的掙扎著,突聽「嗬——」的一聲大吼,溫白羽一下就被嚇醒了。
他躺在火堆旁邊,火堆被人踢散了,因為地上全是樹葉,容易著火,火勢在蔓延,溫白羽頭髮散下來,差一點就燒進去。
溫白羽猛地爬起來,火勢很大,這裡是樹林,如果著起火來就麻煩了,但是溫白羽發現,這火竟然是万俟景侯生的,不是普通的火焰,是火精!
溫白羽撲了半天火,根本撲不滅,就聽到一聲慘叫,立刻回過頭去,四周一片濃霧,秦珮車隊里的人不知道怎麼了,突然發起瘋來,沖著自己人開了火,而且眼神和臉色非常猙獰。
好幾個車隊的人都受了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上全是血。
溫白羽腦子裡「嗡——」了一聲,這個時候一個人舉起槍,對著溫白羽,溫白羽剛想要躲,結果後背突然有人撲他,將溫白羽一下往前撲去,正迎著槍撲過去,溫白羽手臂一陣劇痛,子彈直接從他的大臂穿了出去,溫白羽重重摔在地上。
疼得他眼前金星亂轉,後背的那個人力氣非常大,把他壓在地上,按住他的頭,另一隻手一掐,立刻掐住溫白羽脖子。
溫白羽奮力往上一掙,那人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一下又將溫白羽按了下來,溫白羽心裡罵了一聲,這是誰這麼大力氣,努力回頭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雙眼血紅,眯著眼睛,死死按住溫白羽,鬆開掐住他脖子的手,突然舉起龍鱗匕首。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万俟景侯就像不認識自己一樣!
溫白羽手臂中槍,一隻手奮力去瓣万俟景侯按住自己的手,另外一隻手卡主万俟景侯壓下來的胳膊,大臂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來,滴在溫白羽的臉上。
溫白羽臉色一片慘白,他沒受傷的時候,力氣都不能和万俟景侯比,万俟景侯是燭龍,天生一股怪力,現在又受了傷,溫白羽實在堅持不住了,猛地一撤手,隨即雙腿一踹,向旁邊一滾。
「嗤!」
龍鱗匕首插下來,直接扎在溫白羽耳朵邊,一邊寒氣颳得溫白羽的耳朵脖子生疼,万俟景侯根本不認識他,手一拽,重新將人拽過來,雙眼眯著,透露出一股狠意。
溫白羽咬著牙,使勁掰開万俟景侯的手,大喊著:「万俟景侯!你怎麼了?!」
他說這話,就看到旁邊又有一打手倒下了,渾身是血,所有人都在自相殘殺,小燭龍似乎也有些失控,一直在怒吼著,臉色非常猙獰,蛋蛋追著小燭龍一邊跑一邊哭,說:「哥哥!哥哥你怎麼了?嗚嗚,哥哥不要蛋蛋了……」
溫白羽被勒的沒勁,眼睛都要翻白,血流了一地,有點支撐不住,隱約間聞到一股香甜的氣息,溫白羽猛地驚醒。
是霧氣!
霧氣有毒!
万俟景侯再次揚起龍鱗匕首,溫白羽已經沒有力氣了,猛地閉起眼睛,就在這個時候,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一下鬆了,就聽到万俟景侯狐疑的說:「白羽?」
溫白羽掙開眼睛,万俟景侯臉上有些血跡,是溫白羽胳膊上的血甩在了他的臉上,万俟景侯眯著眼睛,皺著眉,有些糊塗的樣子,說:「白羽?」
溫白羽趁機爬起來,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清醒了,扶著溫白羽,說:「你中槍了?」
溫白羽來不及說這些,說:「霧氣有毒,我沒事,應該是血的問題,快把大家都制住!」
蛋蛋嗚嗚的哭,小燭龍猛地飛起來,已經完全失控,將蛋蛋一把抄起,一下飛上天去,蛋蛋喊了一聲,被小燭龍甩了出去,小燭龍臉上濺到了蛋蛋的眼淚,猛地驚醒過來,「唰——」的翅膀一張,飛過去一把抱住蛋蛋。
蛋蛋嚇得大哭起來,額頭上的火精一下一下的亮,哭的非常委屈,小燭龍手都在發抖,剛才他清醒的一瞬間,差點被自己嚇死,他竟然把蛋蛋給扔了出去。
蛋蛋的眼淚也有功效,而且蛋蛋因為受驚,哭的非常委屈,窩在小燭龍懷裡,抽泣的說:「哥哥是壞蛋,哥哥不要我了……」
小燭龍抱著蛋蛋,心裡一擰一擰的,說:「不哭了,噓——我錯了,是我錯了,哥哥沒不要你。」
蛋蛋噘著粉嘟嘟的嘴說:「哥哥是壞蛋。」
小燭龍聲音放的很輕,怕嚇到蛋蛋,說:「是,哥哥是壞蛋。」
溫白羽趕緊接了眼淚,所有人都受傷了,而且是自相殘殺,溫白羽覺得之前那些人撤離營地,或許也是因為這裡的霧氣,讓他們產生了幻覺,然後開始自相殘殺。
万俟景侯很快把其他人都制住了,溫白羽給他們滴上眼淚,很快大家都恢復了意識,都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頭暈腦脹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白羽滴完了眼淚,突然一驚,說:「七篤不見了!」
還有蛋寶寶……
這個時候,樹林的深處突然傳來怒吼的聲音,似乎是狼叫,又像是低吼,聲音沙啞異常,溫白羽說:「是七篤!」
這種聲音,七篤還是在囚牢里才發出過,自從七篤從囚牢出來,一直很歡脫,像一隻哈士奇一樣,有的時候還憨憨的,並不會突然發怒。
眾人立刻順著聲音跑過去,就看到七篤一雙眼睛鋥亮,在陽光下還顯得熠熠生輝,深藍色的眼睛散發著寒光,不停的用雙手撓著身邊的樹木和雜草,手指甲劃過去,用身體去撞巨大的樹,就聽「嘭——!」的一聲巨響,粗大的樹木幾乎被他攔腰撞斷。
這個時候就聽「咕嚕」一聲……
蛋寶寶從七篤的口袋裡一下掉了出去,滾在地上,滾到了樹坑裡,這才停了下來。
溫白羽立刻就想衝上去,但是七篤就在旁邊,比他們離得都近,一把將地上的蛋寶寶抓起來,眼睛里充滿了暴虐的寒光,根本沒有一絲的理智。
七篤高舉起雙手,狠狠往前一砸,瑩白的蛋寶寶一下砸在樹榦上,發出「啪嚓!」一聲巨響。
溫白羽「嗬——」了一聲,蛋寶寶被巨大的力氣撞在樹榦上,一下就碎了,瑩白的蛋殼像碎裂的寶石,一下四散飛濺,「唰——」的一聲,一塊蛋殼飛濺出去,直接刮傷了七篤的臉頰,七篤臉上滴下血來,聞到了血腥味,眼神更加暴戾了,不斷嘶吼著。
蛋殼紛紛碎裂,全都掉在地上,卻聽「呼——」的一聲,蛋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沖了出來,一陣風響聲,那東西帶起猛烈的大風,朝天猛地席捲而上,眾人被風吹得不禁後退了一步。
只見一雙黑色的羽翼翅膀一下展開,猛地振翅,凌厲的黑色羽毛,尖銳的好像鱗甲一樣,在暗淡的陽光下也能熠熠生輝,漆黑,卻帶著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