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揚州百越墓5
眾人把火升起來,然後把衣服脫下來烤乾,這裡的環境濕潤溫暖,根本不像冬天,有一種暖春的錯覺。
大家從船上逃下來的匆忙,根本沒有帶什麼東西,只是靠船上的補給品,更加沒有什麼聯絡工具,也不知道屠三那伙人跑到哪裡去了。
賀祈受傷最嚴重,側靠著一根樹閉目休息,濕衣服就裹在身上,也懶得去動。
程沇走過去,見他頭髮和身上還是濕的,說:「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吧?」
賀祈睜開眼睛,這動作有些吃力,不過還是笑了一下,說:「求之不得。」
程沇聽他這個時候還開玩笑,想要揍他,可是還真下不去手,只能幫他小心翼翼的把外衣脫下來。
賀祈的後背有傷口,外衣和傷口粘黏了,脫起來特別費勁,疼的賀祈滿頭都是冷汗,粗重的喘著氣。
程沇感覺壓力很大,手都在抖,說:「你忍一下……要不我讓別人來幫忙吧?」
賀祈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臉色有些慘白,後背的傷口又有些流血,賀祈卻笑著說:「脫衣服這種事情,怎麼能讓別人做呢?」
程沇這個時候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傷口摘出來,衣服上全是血,血糊糊的一片,有的已經應硬成了痂。
程沇給他脫完了衣服,就聽到賀祈不說話了,探頭一看,差點嚇死,賀祈好像暈過去了。
溫白羽他們聽到程沇的喊聲,立刻衝過去看個究竟,賀祈滿臉慘白的靠著樹,一動不動的,身體冰涼,也嚇得溫白羽一跳。
溫白羽探了探賀祈的鼻息,說:「沒事沒事,只是暈過去了,嚇死我了。」
賀祈的傷口有些流血,万俟景侯突然皺眉說:「等等。」
他說著,攔開眾人要碰賀祈的手,指了指他的傷口說:「你們看,這些粉紅色的印記,是血屍毒。」
溫白羽仔細一看,真的是粉紅色的印記,就在傷口周圍,呈逐漸蔓延的狀態,因為這裡都是樹木,光線被遮擋著,所以一時沒有注意。
溫白羽詫異的說:「血屍毒?他真的是賀祈!?」
程沇的手都在打顫,真的是賀祈……
但是不知道賀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明明那時候把賀祈給埋了,賀祈的身體已經涼透了,然而賀祈現在卻好端端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涼透了?
程沇突然腦袋裡精光一閃,說:「他……他的身體是涼的。」
万俟景侯皺眉,伸手過去碰了碰賀祈的手背,果然是涼的,冰涼冰涼的。
起初程沇還以為是海風的緣故,畢竟海上太冷了,現在烤著火,大家的體溫都回歸正常了,而賀祈的還是涼的,剛才程沇以為賀祈受了重傷,虛弱的所以體溫不正常,但是現在他突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溫白羽說:「可是他有呼吸,而且還有意識,不可能是……」
是起屍……
這是三個字溫白羽實在說不出口,雖然賀祈之前算計了他們,但是他救了程沇好幾次,而且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他有很多自己的不得已。
万俟景侯站直身體,突然說:「你們難道忘了太平鼎那個墓葬里,最後的黑毛粽子了嗎,他也有呼吸。」
万俟景侯這樣一說,眾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實在說不好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了。
黑毛粽子有呼吸,那是因為他是用太平鼎煉出來的殭屍,而賀祈呢……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賀祈也是煉出來的殭屍?
那誰煉造的賀祈?賀祈遇到了什麼,突然起屍了,而且還有了意識,有了呼吸,和常人無異。
而他們在港口碼頭再次相遇了,看起來是個巧合,如果真是有人煉造了賀祈,那這個巧合,似乎也不是那麼巧了。
或許是帶有目的性的……
溫白羽覺得這個問題越想越複雜,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個時候賀祈突然咳嗽了兩聲,慢慢醒了過來。
万俟景侯在他還沒有完全蘇醒的時候說:「他的血有毒,碰過的趕緊清理,另外先靜觀其變。」
眾人點了點頭,賀祈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一堆人圍著自己,扯了一個笑容,說:「我感覺自己像國寶一樣。」
眾人休息了一會兒,想要在道上找找有沒有特別的東西,食物或者淡水之類的。
万俟景侯打算去周圍找找,溫白羽肯定要跟著他,賀祈受了重傷,不能再走路了,要留下來休息,程沇就陪著他。
但是程沇一個人陪著他們也不放心,九爺提出來在原地等待。
溫白羽考慮了一下九爺的身手,九爺的功夫很厲害,雖然腿有些微跛,但是他的功夫真的很厲害,而且他貫手的武器竟然是細線,好幾股細線同時打出去,就跟牽木偶一樣把東西捆住,幾乎是無形無聲。
溫白羽就點了點頭,牧冬站起來和他們一起去找,如果真的找到了食物,還能幫忙搬一下。
三個人就出發了,小白狼趴在溫白羽的肩膀上,說實在了,太沉了!
小傢伙吃的太多,竟然長得如此快,溫白羽抱了一會兒就抱不動了,臉色有些發紅,沉得一臉都是汗。
万俟景侯笑著把小傢伙接過來,抱在懷裡,果然很沉很沉,小傢伙心很寬,他們身在孤島之上,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似乎是在海上漂泊得有些累了,就趴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兩條小肉手抱著万俟景侯的脖子,睡著了,睡得還挺香。
他們一路往前走,前面都是樹木,特別的錯綜複雜,地上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到處都是斷裂的樹枝,一不小心就會把腿給劃破了。
牧冬人高馬大的,站在前面開路,路一直就是這樣,只有樹木和植物,高矮都有,但是沒見到動物,也沒有鳥獸之類的。
眾人往前走了半個小時,感覺再走就不好了,於是決定無功折返,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前面有個房子。」
溫白羽和牧冬同時往前看,都沒有看到房子,看起來是万俟景侯的眼力特別尖。
万俟景侯用吳刀開路,將樹枝撥開,然後穿過茂密的樹叢,溫白羽和牧冬跟在後面,走了幾步之後,果然看到了那個隱藏在森林之中的小屋子。
屋子非常簡陋,看起來就像是臨時搭建的窩棚一樣,門上也沒有掛鎖,畢竟這個地方沒有人煙,根本不需要鎖門。
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孤島上竟然有人在居住?
溫白羽說:「這有人住?」
万俟景侯慢慢走過去,看了一眼房子的台階和窗檯,上面全都是灰土,說:「可能曾經有人居住過。」
他說著,伸手去推門,「吱呀——」一聲,門就打開了,裡面黑洞洞的,因為只有一個窗戶,但是窗戶開的位置很不好,屋子裡曬不進陽光,裡面陰森森的,涌出一股發霉腐爛的臭氣。
万俟景侯把門推開,慢慢走了進去,溫白羽跟在後面,最後是牧冬,三個人走進去,裡面黑乎乎一片,轉身大小的屋子,只有一間,正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面亂七八糟的堆得都是東西,旁邊是一個大箱子,很破舊,但是裡面滿滿當當的堆滿了東西。
最前面則是一張大通鋪,特別的大,佔了一面牆的位置,通鋪上竟然有人!
有人躺在那裡!
溫白羽剛要說:「這屋子還有人。」
但是他的話沒說出口,就聽到身後有風聲,然後什麼東西突然砸了過來,牧冬喊了一聲:「白羽大哥!」
他的話沒喊完,溫白羽就感覺有東西砸中了他的脖子,「乓!」一下,溫白羽被砸的後退兩步,差點磕暈了,而那個東西就跟黏住了自己一樣,還往前歪倒,幾乎要壓在自己身上。
溫白羽睜眼一看,頓時一聲大喊憋在了嗓子里,他實在不敢張嘴,因為那東西散發出一股惡臭的氣息。
一張腐爛的人臉,幾乎臉對臉的貼著溫白羽,鼻子已經爛的凹陷下去,眼珠子萎縮了,眼眶有些空洞,看起來分外嚇人。
竟然是一個死人!
死人本身就在門後面,万俟景侯推門的時候輕輕碰了一下那個死人,但是因為死人不會動,沒有呼吸,當時誰也沒注意。
他們的目光都盯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了,那個死人身體僵硬,站立不穩,被一碰之後慢慢的從門后砸了過來,正好砸中了溫白羽。
溫白羽屏住呼吸後退了兩步,万俟景侯趕緊衝過來,吳刀抵住那個屍體,將屍體翻開,把溫白羽拽起來。
溫白羽摸了自己脖子兩把,那地方痒痒的,刺辣辣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屍毒。
溫白羽嚇得喘粗氣,說:「怎麼……怎麼回事,這裡竟然有死人?」
万俟景侯指了指床上的那個人,說:「那也是個死人。」
這地方太可怕了,荒島上有個木屋,裡面卻都是死人,怪不得走進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陰涼腐臭的氣息,一個屋子裡面兩個死人,能不腐臭嗎。
万俟景侯走過去,把窗戶打開,讓風吹進來,把臭氣驅散,然後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那個倒在地上的死人,又去窗邊看了看那個躺在床上的死人。
溫白羽也小心翼翼的跟過去看了看,這兩個死人的面部表情很可怕,雖然已經僵硬了,但是能看得出來,死前受了極大的痛苦,表情非常的絕望無助。
万俟景侯用吳刀抵住屍體的脖子,側過去看了一眼,說:「中毒死的。」
溫白羽說:「怎麼會中毒?」
牧冬說:「他們吃了什麼有毒的東西嗎?」
万俟景侯搖頭,用吳刀把床上屍體的手抬起來,那是一隻腐爛的只剩骨頭的手,說:「中毒的根源應該是手,手部腐爛的最嚴重,他的手骨是黑色的,應該不是吃了什麼東西,而是摸了什麼東西。」
溫白羽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摸了什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孤島上還有不能碰的東西?
万俟景侯說:「分頭看看有沒有能帶走的應急物品,別瞎摸。」
溫白羽和牧冬都點了點頭,然後就分頭在四周尋找,但是也不敢碰東西。
牧冬突然「嗯?」了一聲,墊著自己的衣服撥了一下桌上亂糟糟的紙,竟然從桌上找到了很多身份證,不過看起來是假的,因為這兩個人的身份證太多了!
牧冬說:「這個人我認識,龐爺?還和磊爺做過不少生意的。」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走過去,看到牧冬說的那個「龐爺」的身份證,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說:「身份是假的。」
他說著,用吳刀去撥桌上其他的東西,有很多證件,多半是假的,應該是為了行走方便製備的,另外桌上還有很多圖紙,籌劃書之類的,還有開銷和補給補充。
万俟景侯眯眼說:「你所說的這個龐爺,應該是個土夫子。」
溫白羽沒想到,這裡的人竟然是土夫子?那也就說明這個荒島上有墓葬?
牧冬則是不解的說:「土夫子是什麼意思?」
溫白羽:「……」
溫白羽突然想起來了,兩個叔叔已經洗手不幹很多年了,他招來的夥計剛剛大學畢業,是正直的好青年,根本沒涉足這個圈子。
溫白羽說:「就是……盜墓賊。」
牧冬嚇了一跳,說:「龐爺是做這個的?我一直以為他是古董商。」
溫白羽拍了拍牧冬的肩膀,感覺牧冬真是正直好青年啊,雖然人高馬大的,但是還是嫩了點兒。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溫白羽拍著牧冬肩膀的手,溫白羽只覺得如芒在背,趕緊把手給收回來了,瞪了一眼万俟景侯,心說小心眼。
万俟景侯從箱子里找到了一些補給,一些已經腐爛了,但是有些保質期很長的還能吃,就把那些補給收拾了一下,讓牧冬撐開背包,把補給全都塞了進去,然後把桌上那幾張看似是地圖的東西也塞了進去。
水已經不能喝了,有點發毛,只好全都扔在這裡。
另外牧冬在一塊鬆動的地板下面,找到了一個集裝箱,眾人搬出來之後,發現裡面是滿滿一箱的槍支,火力充足,而且子彈很充足。
牧冬沒見過這麼多槍,他這輩子是好公民,還沒見過這個東西,除了在電視劇里。
万俟景侯拿起一把槍,在手掂了掂,說:「還挺先進的。」
溫白羽說:「他們有補給,有火力,竟然就這麼死在這裡了?」
万俟景侯說:「看來這個孤島不能久留。」
溫白羽也表示同意,不知道時間長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牧冬說:「咱們拿了他們的東西,好歹把人埋了吧。」
万俟景侯對此無所謂,不過溫白羽表示贊成,於是大家就合力把屍體埋了起來,然後才背上行李準備回去。
小白狼還在睡覺,剛才屍體倒下來竟然都沒有醒過來,他們一路往回走,走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小白狼突然從万俟景侯的身上抬起頭來,看著前面,一藍一黑的眼睛突然露出敏銳的光芒,嘴裡發出「呋——呋——」的低吼聲。
那種低吼聲很耳熟,是七篤經常發出來的,一種警戒的聲音,小傢伙到底也是狼,警覺力非常高。
万俟景侯突然說:「警戒。」
溫白羽立刻把鳳骨匕首拿出來,万俟景侯扔了一把槍過去,給牧冬。
牧冬手忙腳亂的接過來,說:「我……我不會用這個。」
万俟景侯說:「記得拉保險,不要打自己人,實在不會用就當磚頭用。」
牧冬一臉憨氣的說:「磚頭?這個我會用。」
溫白羽:「……」
聲音火速的向他們這邊撲來,速度非常快,而且腳步聲很凌亂,似乎是很多人在同時奔跑,同時還有「簌簌簌——簌——」的聲音,就好像蛇蹭著地面再快速爬行。
蛇!
溫白羽想對了,真的是蛇,大老遠他就看到了蛇,那種有著巨大蛇尾,女人的身體,還有青蛙腦袋的怪物。
水妖竟然可以從水裡竄上岸來,飛快的掃盪著,而腳步聲則是程沇他們發出來的。
程沇他們在岸邊烤火,等待著溫白羽他們查看情況回來,結果溫白羽他們暫時沒等到,突然看到了海里湧起巨大的海浪和波瀾。
九爺猛地站起來,說:「快走!」
當時眾人都懵了,有點反應不過來,賀祈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把拽起程沇,說:「走!」
與此同時,巨大的水妖一下從淺海沖了上來,甩著巨大的蛇尾。
賀祈拉著程沇快跑,九爺在後面,猛地抖手甩出幾縷銀絲。
銀絲髮出「嗖——」的一聲,一下卷了過去,原來銀絲的尖端有鋒利的三角勾,就像箭頭一樣,有鋒利的倒刺。
銀絲甩出去,三角勾一下剁進了水妖的尾巴里。
「咯咯咯咯咯——!!」一聲大吼,水妖的尾巴來回騷動。
九爺猛地伸手一拽,三角勾「咔!」一音效卡在了水妖的肉里,巨大的牽引力讓水妖的尾巴一下就砸中了地面。
九爺牽引著水妖,賀祈和程沇已經跑遠,九爺這個時候才猛地一用力,他的手指牽引著銀絲,指縫還夾著一個特製的刀片,刀片頓時割斷韌性十足的銀絲。
九爺快速的往後一翻,就地一滾,爬起來快速往前跑。
水妖受了傷,大吼著,瘋狂的衝出水來,卷上岸去,快速爬行著沖他們追去。
九爺雖然身手厲害,但是他的左腿微跛,普通走路根本看不出來,但是跑起來相當吃力。
程沇和賀祈看到了溫白羽他們,同時溫白羽他們也看到了他們身後的水妖和九爺。
水妖巨大的尾巴一掃,九爺聽到後背生風,猛地往前一撲,快速一滾,但是水妖的尾巴不間斷的橫掃。
九爺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氣,一下把他甩了起來,猛地飛上了天去。
「九爺!」
牧冬大喊了一聲,九爺的身體像斷了線一樣,他的身材高挑,但是並不健壯,一下被甩飛出去。
牧冬立刻衝上去,迎面就撲過去,一把抱住九爺,水妖的尾巴非常有力,兩個人一起向後撞去,「咚!!!」的一聲巨響,撞斷了一棵不算粗的樹榦,這才停了下來。
牧冬「嘔——」的一口突出一口濃血,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腦後一陣生疼,涼絲絲又暖呼呼的,不用摸也知道,肯定是流血了。
溫白羽聽著樹木撞斷的聲音,簡直驚心動魄,万俟景侯一下躍出去,吳刀發出「咔!」的一聲,水妖立刻伸出尾巴去掃他,只是一瞬間,万俟景侯左手的龍鱗匕首「嗖——」的甩出去。
「哆!!!」
水妖的尾巴再一次被貫穿了,巨大的蛇尾被穿出了一個大窟窿,巨大的身體竟然向後飛去,可見万俟景侯甩出匕首的力氣有多大。
水妖被打飛,但是万俟景侯往前躍出去的勢頭並沒有減弱,應該是想要乘勝追擊。
万俟景侯的吳刀快速一擺,水妖想要翻身逃竄,被「咔!」的一聲剜掉了一片肉鱗,鮮血呲出來,猛地突出青蛙一樣的舌頭去卷万俟景侯的吳刀。
吳刀「嗖——」一聲,在半空中突然又縮短了,這讓水妖毫無防備,一下沒有捲住,但是下一刻縮短的吳刀瞬間發出「咔!」的一聲又伸長了。
万俟景侯手腕一卷,就像電視劇里的大俠挽劍花一樣,「唰——」一聲,水妖來不及收回去的舌頭一下被挽了下來。
只是一瞬間,水妖就受了重傷,立刻向後撤退,飛快的卷著蛇往回逃竄。
万俟景侯本身想追,解決一個後顧之憂,但是牧冬的樣子看起來不好,又吐了一口血,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万俟景侯立刻躍回來,溫白羽想要劃開手掌給牧冬一點血,被万俟景侯制止了,溫白羽現在身體虛弱,靈力受制,而且算一算時間,小六估計馬上要出生了,更不能讓溫白羽再消耗。
万俟景侯后劃開自己的手掌,把血抹在牧冬的嘴唇上。
牧冬吐了兩口血,五臟六腑劇痛,整個人有些昏沉,喝了万俟景侯的血,似乎好一些了,但是應該腦震蕩,還是暈的厲害。
溫白羽說:「得讓牧冬休息一下。」
万俟景侯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木屋子,說:「進去。」
他說著,一下把牧冬扛起來,牧冬身材高大,被万俟景侯這樣一扛,竟然也跟扛小雞仔一樣,不費吹灰之力。
眾人快速的進了木屋,好在屍體已經掩埋了,屋子裡的臭氣也驅散的差不多了。
万俟景侯把牧冬放在床上,九爺趕緊從背包里拿出醫藥箱,處理了一下牧冬腦後的傷口。
牧冬很快就醒過來了,他趴在床上,九爺還在給他包紮頭上的傷口。
牧冬傻笑了兩聲,說:「哎,我真沒用啊,本身想救人的,結果自己受傷了。」
九爺的手頓了一下,給牧冬包紮好傷口,說:「謝謝。」
牧冬有些受寵若驚,搖頭說:「沒事。」
他這一搖頭,頓時感覺頭暈的厲害,趴在床邊乾嘔,九爺給他輕輕拍背,動作很溫柔,那一瞬間,牧冬突然覺得自己受傷也是值了的。
程沇也把賀祈扶上床去,正巧了,賀祈和牧冬都只能趴著,一個後背有傷,一個腦後有傷,兩個人成難兄難弟了,趴在一起還挺惺惺相惜的。
溫白羽鬆了口氣,在桌邊坐下來。
九爺也坐下來,說:「水妖把咱們的救生艇捲走了。」
溫白羽說:「這下好了,咱們可以長時間徵用這個屋子了,真沒有白髮現。」
程沇說:「那水妖到底是什麼玩意,怎麼追著咱們不放?」
他說著,九爺突然皺起眉來,伸手撥了一下桌上的那堆紙,溫白羽趕緊說:「小心,小心有毒啊。」
九爺搖頭說:「這上面沒有毒。」
他說著,把那些紙拿起來看,臉色越來越詫異,隨即露出一抹笑容,眾人都沒見過九爺這樣的笑容,九爺這個人經常笑,但是笑的都很溫柔疏遠,並沒有會心的笑容。
牧冬第一次見到九爺這種笑容,突然又覺得,這種笑容,應該自己以前也見過,而且見過很多次,很多次……
九爺將那些圖紙拿起來,說:「是這裡,竟然就是這裡!」
溫白羽說:「什麼這裡?」
九爺將圖紙拿給他們看,修長的食指點著上面的一個玉佩,說:「你們看這些花紋。」
溫白羽詫異的睜大眼睛,說:「幾何?!」
九爺抖著那幾頁紙,說:「這些資料非常全面,屠三要找的墓葬群,應該就在這附近,這裡還有地圖。」
賀祈聽到墓葬群,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他們手裡捏著的圖紙,然後又趴回床上去了。
溫白羽詫異的說:「原來就在這個荒島上?」
溫白羽回憶了一下剛遇到屠三的情景,屠三確實說是要出海,而且地點很隱秘,沒有他就找不到地方。
但是誰也沒想到,現在屠三不見了,而他們竟然誤打誤撞的找到了地方。
九爺有些激動,他快速的翻著那些圖紙,說:「少了幾頁,這塊缺頁了。」
溫白羽趕緊打開背包,說:「沒有沒有,在這裡。」
他說著把背包里那幾張紙也掏出來,遞給九爺。
九爺拿過來,按照順序擺好,說:「沒錯……是這裡。」
溫白羽看他的表情,有些不解,探頭過去看,就看到墓葬似乎已經被人命名了,上面用碳素筆寫了幾個大字。
趙佗墓……
万俟景侯也走過來,坐在桌邊,翻了翻那幾頁資料,九爺笑著說:「兩位不是要找九鼎嗎?如果我猜的沒錯,這附近就應該是南越武帝趙佗的墓葬,南越上古地處九州中的揚州,揚州鼎,應該就在趙佗墓中。」
程沇說:「趙佗墓?趙佗的墓葬,不是有古書記錄,應該在廣州嗎?」
万俟景侯說:「也不能確定,書上記載『佗死,營墓數處,及葬喪車從四門出,故不知墓之所在』。」
賀祈看著他們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那邊的牧冬是聽得似懂非懂,他當然知道趙佗是誰,畢竟牧冬跟著溫白羽的兩個叔叔學習,都是搞古董生意的,然而讓他似懂非懂的是,他們怎麼開始討論墓葬了,而且聽起來是此次的目的地……
万俟景侯把那些資料放在桌上,突然看向九爺,說:「既然咱們已經接近目的地了,那麼九爺也可以開誠布公的說一說了吧?九爺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九鼎,那九爺呢?目的是什麼?」
九爺輕笑了一聲,說:「景爺還真是謹慎的人。」
万俟景侯說:「請講吧。」
九爺點了點頭,看起來挺坦然的,也沒什麼想隱瞞的事情,說:「說起我要找的東西,或需要講一個小故事,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耐心聽完。」
百越,是古人對長江中下游,和南方各民族的泛稱,在先秦的典籍中,就能看到「越人」的出沒,秦漢時期形成了百越,或許提起百越,很多人都會迷茫,那是一種古老民族的泛指,但是其實百越的習俗,也滲透到了而今,例如「姑蘇」、「餘杭」,這種齊頭雙音節的地名,就是百越語的遺留。
百越人的居住範圍,正巧和九州之中揚州的範疇相重疊。
趙佗是南越第一位皇帝,自稱南越武帝,秦漢時期,趙佗發展南越,融合漢文化,將南越推上了一個高潮。
九爺說:「或許只是單說趙佗這個人,也不算太有名,畢竟提起武帝,只能想到漢武帝,誰也不會第一個想到南越武帝,但是趙佗的手中,有一樣國寶,據說也是這樣國寶,才將趙佗的南越國,推向強盛的,這樣寶貝在趙佗離世之後,就變成了殉葬品,埋葬在了趙佗的墓葬中。」
他說著,万俟景侯立刻皺眉,說:「陽燧珠?」
九爺點了點頭。
程沇迷茫的說:「陽燧珠?那是什麼東西?」
九爺笑著說:「傳奇記載了一個關於陽燧珠的傳說故事,相傳唐朝有個人叫崔煒,失足跌進了一口古井之中,古井之下就是趙佗的墓葬,趙佗將國寶陽燧珠贈與崔煒,崔煒返回人間之後,將陽燧珠賣了,一個胡人用高價將陽燧珠買走,後來坐船返航的時候,陽燧珠不慎落入水中,火珠入水,形成了如今的珠江。」
溫白羽說:「真的有陽燧珠這種寶物?」
九爺說:「應該是確有其實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九爺既然聽說過這個傳說,那也該知道,無論如何,趙佗的墓葬里,都不可能擁有這顆陽燧珠了,傳說是一種渲染手法,或許這個故事想說的就是,趙佗的墓葬已經被盜竊,陽燧珠不知所蹤了。」
九爺笑了笑,說:「景爺說的沒錯。」
万俟景侯皺眉說:「所以你到底要找什麼,必然不是陽燧珠。」
九爺點了點頭,說:「陽燧其實是一種古代放在日光下取火的工具,多半用痛銅、錫製成,制造的工藝一樣,但是制造的時間不一樣,得到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五月丙午日的正午鑄造,得到的就是陽燧,十一月壬子日的子夜鑄造,得到的就是陰燧,陽燧取火,陰燧接露,是古代祭祀的陰陽禮器。大名鼎鼎的漢武帝承露盤,以求長生不老,就是陰燧盤。而寶珠,其實也有兩顆,陰陽相生,一枚是陽燧珠,已經被偷盜遺失,另外一枚,則是陰燧寶珠……我的目的,就是這枚寶珠。」
長生不老……
溫白羽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他狐疑的看著九爺,難道九爺找陰燧寶珠,為的是長生不老嗎?
万俟景侯聽完了,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別的,看起來他是相信九爺的話了。
九爺笑著說:「兩位放心,我們的利益並不沖突,反而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九爺並不提他想找陰燧寶珠幹什麼,但是表明他們並不是敵人。
眾人在木屋裡休息了一會兒,拿出食物來吃,因為大家晚上都沒有睡好,吃了東西就窩在通鋪上休息會兒,還能蓋上毯子,感覺待遇已經很不錯了。
溫白羽感覺特別的累,肚子里有些隱隱的疼,但是不是很嚴重,靠在万俟景侯懷裡很快睡著了。
眾人全都睡著了,這個時候通鋪上有人動了一下,慢慢翻身坐了起來,是賀祈,賀祈慢慢的撐著自己的胸口,坐了起來。
賀祈坐起來之後,慢慢的下了通鋪,他的傷口很疼,走的很慢,也很輕,走到了桌邊,慢慢的坐下來,然後拿起一張一張的資料,一張一張的翻,眼睛快速的瀏覽著那些資料。
「沙沙……」
「沙沙……」
聲音很輕微,賀祈坐在桌邊,瀏覽的很快,而且眼睛里似乎有些失焦,眼神很獃滯,眼睛里一片混沌,但是眼珠子轉動的很快,那感覺不像是一對眼睛,倒像是一對攝像頭,快速的瀏覽著那些文件。
「唔……」
程沇一翻身,突然感覺到身邊的人沒了,嚇了他一跳,桌邊的賀祈也嚇了一跳,失焦的眼睛頓時收了回神,趕緊把資料扔在桌上,站起來扶著床邊。
程沇見他下床了,輕聲說:「怎麼了?你去幹什麼?」
賀祈扶著床邊說:「沒什麼,坐起來休息會兒,總是躺著,傷口有點疼。」
程沇沒有多想,說:「盡量躺著吧,別撕裂了傷口。」
賀祈笑了一聲,說:「你關心我?」
程沇愣了一下,他們已經確定這個人就是賀祈了,程沇怎麼可能不關心他,程沇沒說話。
賀祈慢慢撐著上了床,沒有躺下來,突然伸手摟住程沇的腰,程沇不敢掙扎,怕他把傷口弄裂。
賀祈似乎得到了鼓勵,慢慢湊過去,嘴唇在程沇的嘴唇上輕輕摩擦,輕輕的啜,淺淺的吻,說:「程沇,我想吻你。」
程沇臉上很不自然,不好意思的說:「你已經在做了!」
賀祈笑著說:「不,深吻。」
他說著,舌頭猛地鑽出去,舔shì著程沇的嘴唇,鑽進他的嘴裡,使勁啜著他的口腔和舌頭。
程沇「嗬……」了一聲,想要抱緊他的後背,但是又怕碰到賀祈的傷口,只能張開嘴來,用舌頭輕輕的回應賀祈。
賀祈簡直受寵若驚,瘋狂的將程沇壓在床上,親吻他的嘴唇和脖子,程沇趕緊攔住他,說:「別……別,夠了。」
賀祈見程沇滿臉通紅,呼吸也急促了,笑著親了親他的額頭,聲音沙啞的說:「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程沇臉上更是紅,賀祈真是太會說情話了,程沇根本招架不住。
牧冬聽見那邊粗重的呼吸聲,立刻就醒了,其實他是頭暈,嗓子里噁心,腦震蕩的感覺還沒有消失,所以本身就睡不著。
他聽著後背兩個人的接吻聲,有些不好意思,牧冬還很年輕,在感情上是個青瓜蛋子,牧冬雖然長得高大帥氣,有很多女生倒追,但是因為家裡不富裕,從大學開始就忙著打工,所以沒時間搞對象,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牧冬睡不著,一張眼,就看到了躺在他旁邊的九爺。
九爺一身紅色的半古長袍,襯托的身材纖細,他的腰很細很細,雙腿又長又直,臉頰白皙,嘴唇邊有淺淺的皺紋,並不顯得蒼老,反而增加了一份成熟的性感。
牧冬嗓子里發出「咕咚」一聲,突然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奇怪,想要移開目光,但是他的眼神無比熱烈,又不由自主的盯著九爺。
就在這個時候,九爺突然睜開了眼睛,毫無徵兆的睜眼了,牧冬和九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一瞬間,牧冬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他想要狠狠的擁住九爺的細腰,啃咬他薄薄的嘴唇,舔吻他嘴角上那些淺淺的紋路,想知道那些淡淡的性感的紋路,到底是不是甘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