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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驢蹄子專賣店》第266章
第266章 終點6

 万俟景侯一直昏迷不醒,他的眉頭皺著,似乎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眾人本身想要原地休息,等待著万俟景侯醒過來,但是事情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很快就有「簌簌簌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噫風突然皺起眉來,說:「不好,蜚蠊追過來了。」

 眾人回頭一看,冰坡的斷層突然湧起一股黑色的東西,那層黑色像是海浪一樣,個頭雖然沒有剛才那麼大,但是數量太驚人了。

 梁緒大叫起來:「臥槽,咱們踩了蟑螂窩了嗎?!這他媽跟黃蜂過境一樣!」

 十一一把抓住梁緒,說:「別廢話,跑!」

 眾人快速的往山上沖,這麼多的蟑螂,他們可不覺得正面應對是好辦法,大家快速的跑了起來,全都往山上沖。

 溫白羽背起万俟景侯,從他腰間抽出吳刀防身,畢竟鳳骨匕首太短了,真用這個對付蟑螂,早就都爬過來了,想一想就覺得噁心。

 大家快速的往前跑,蟑螂最可恨的地方就是不能用火對付,否則又要發生冰崩或者雪崩,溫白羽可還記得剛才的冰崩,還有他們上次到達雪山之後發生的雪崩,那種鋪天蓋地的雪,實在太可怕了。

 溫白羽背著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身材高大,上身壓在溫白羽身上,腿就蹭著地,但是溫白羽也沒有辦法,万俟景侯身材太高了,比自己高一大截,只能拖著地跑,尤其是這種危機的情況下。

 大家瘋狂的往前跑,小六突然從小白狼的手裡飛了出來,雙翅猛地從後背的蝴蝶骨鑽出來,發出「呼——」的一聲,一下打開。

 巨大的紫黑色翅膀,又發出「呼——」的一聲巨響,猛地扇動起來,劇烈的狂風一下席捲而來,身後的蟑螂被狂風一卷,瞬間被吹飛了很多,發出「簌簌簌簌」的聲音,從冰坡上掉下去,彷彿下了蟑螂雨一樣。

 小六似乎扇上了癮,一下一下的搧著自己的翅膀,停留在半空,不斷的激起蟑螂的海浪從山坡上掉下去。

 但是後面的蟑螂源源不斷,仍然一批一批的衝上來,實在太多了,小白狼一把抓住小六的尾巴,將他一下抓下來,抱在懷裡,快速的往前跑。

 小六頗為抗議,似乎覺得小白狼的舉動太粗暴了,竟然拽自己的尾巴,兩隻翅膀對著小白狼的腦袋「啪啪啪」打了好幾下,當然都不重,小六如果真的使勁,小白狼的腦袋就要變成紙片了。

 眾人快速的往山上沖,很快的那些蟑螂就跟不上來了,被小六阻隔了一段時間,拉開了一些距離,眾人不敢鬆懈,仍然繼續快速的往前跑。

 溫白羽背著万俟景侯,手上握著吳刀,吳刀彷彿成了最方便的登上棍,無論是什麼樣滑溜的冰破,只要把吳刀往上一插,都能藉力往前走。

 眾人把蟑螂越甩越遠,然而這個時候,蟑螂似乎想到了其他辦法,眾人就听到「簌簌簌」的聲音突然變了聲調,那些蟑螂不再追他們,但是開始做其他事情。

 方清詫異的說:「那些蟑螂在幹什麼?」

 鄒成一的腿受了傷,被噫風背著往前跑,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大喊著說:「快!往山上跑!雪崩,這些蟑螂在製造雪崩!」

 蟑螂發出奇怪的聲音,成千上萬的蟑螂突然開始撞擊雪山,彷彿是映證鄒成一說的話,雪山突然崩裂了,大雪從高峰上「轟——」一聲滾下來,不斷的往下傾瀉,彷彿發瘋的海浪一樣,快速的衝下山峰,路過低谷,但是還不足以傾瀉大雪的憤怒,大雪繼而從低谷一路洶湧攀爬而上,追著他們而來。

 成批的蟑螂也被大雪衝飛出去,但是他們的體積小,重量輕,被大雪衝出去還能存活,但是眾人要是被大雪衝出去,那就絕對必死無疑了。

 溫白羽背著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跑,往山上沖,但是雪山是冰晶金字塔的造型,向上上去就要路過陡坡,往山上爬還沒有跳懸崖來的輕松。

 溫白羽這麼想著,前面的人突然一下停住了,猛地收住了腳,如果不是後面的人收的快,幾乎就要把前面的人撞出去。

 梁緒在前面大喊:「他媽的,沒路了,是懸崖!」

 巨大的雪浪追了過來,溫白羽有一刻驚慌,突然覺得眼前的景像有點眼熟,立刻說:「跟我來,快跟我來!」

 眾人立刻跟著溫白羽往側面跑,後面瘋狂的雪浪就要追過來,但是溫白羽竟然選擇往側面跑,這樣看起來實在太不明智了,但是前面是懸崖,他們也沒有辦法了。

 溫白羽帶著眾人向前衝,這個地方很眼熟,他們之前來到雪山的時候,因為遭到河神和蜚蠊的襲擊,万俟流影還中了毒,突然發瘋咬傷了樊陰爻,當時大家發現了一個雪坑,地上還有血跡,万俟流影就是從那個雪坑掉進去的,雪坑其實是個盜洞,而且還是官盜挖出來的盜洞。

 他們往前衝,這裡一片茫然,溫白羽也不記得雪坑到底在哪裡,而且到處都是大雪,這裡常年積雪,積雪早就把坑口掩蓋了,根本無從發現。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失重感,發出「嗬——」的一聲短促的呼吸,整個身體往下陷去,腳底下彷彿踩到了浮雪,只有不厚的一層,浮雪突然坍塌了,根本禁受不住溫白羽背著万俟景侯的重量,發出「轟——」的一聲。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就掉了下去,坑口很深,兩個人掉下去,万俟景侯因為體重比他重,下墜的過程中突然從他的身上翻了下去,溫白羽猛地展開自己的雙翅,「呲啦——」一聲,坑口的大小根本不適合他展開雙翅,兩隻翅膀猛地撞擊著雪坑的四壁,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

 然而也是因為這樣的撞擊,他們下墜的速度減弱了,「嘭!」的一聲,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掉了下去,溫白羽抱住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一滾,離開坑口的位置,以防其他人下來把他們壓死。

 万俟流影看到那個雪坑,那股熟悉的感覺立刻湧上來,抓住樊陰爻準備往下跳,對其他人大喊:「跳下來!後面的人跟緊。」

 樊陰爻覺得万俟流影太瘋狂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一下就被万俟流影抱著跳了下去,兩個人快速的下墜,万俟流影突然拔出軍刀,順著坑口猛地一扎,下墜的力氣慢慢減弱,也是「嘭!」的一聲,兩個人快速的摔了下去,万俟流影抱住樊陰爻,往前一滾,正好撞到了溫白羽和万俟景侯。

 後面的人也跟著快速的往下跳,眾人全都跳下來,根本不能停留,溫白羽大喊著:「快跑,往前跑,雪要湧進來了。」

 眾人快速的順著墓道往前跑,雪崩的大雪彷彿是水一樣傾瀉入雪坑里,巨大的雪浪快速往裡湧,眾人往前跑,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從後面一下砸過來,砸的頭暈腦脹,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溫白羽眼前都是雪,墓道都被雪給填滿了,鋪天蓋地的雪,一下砸向他的後背,万俟景侯還沒有意識,被砸的一下掉了下來,溫白羽想要去抓他,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雪湧過來,瞬間將他們往先沖,一下埋了起來。

 「轟——」

 雪浪湧進來,但是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眾人被埋在下面,所幸並不是很嚴重,墓道裡有些擁擠,全是大雪,把壁畫都給掩埋了。

 眾人失去意識只是短暫的一會兒,溫白羽很快醒了,感覺自己要被壓死了,鼻子嘴巴里都是雪,幾乎不能呼吸,溫白羽努力的掙扎著,就听旁邊有「沙沙……沙沙……」的聲音,是其他人也醒來的聲音,眾人都奮力的挖著雪,猛地探出頭來。

 溫白羽扎出來,猛地咳嗽了好幾聲,把鼻子裡化掉的雪水咳出去,立刻從雪地裡掙扎了出來。

 旁邊小五拖著方清從雪裡扎了出來,方清臉色很差,嘴唇哆嗦著,或許是因為冷,全身打著哆嗦。

 小五將他趕緊拖出來,打橫抱起來,往前跑了幾步,把人平放在墓道裡。

 方清的意識是清醒的,但是他身體虛弱,牙關不停的「得得得」打著顫,小五握著他,掌心忽然發出「呼——」的一聲,冒出一股火焰,挨近方清給他取暖。

 小五也是燭龍,燭龍的火精很強大,墓道裡的雪水慢慢被融化了,變成了一汪的水,弄的墓道裡濕乎乎的。

 其他人也從半融化的雪水中鑽出來,鄒成一身體比較弱,處於昏迷階段,其他人都沒什麼事情,十一的胳膊骨折好像有點錯位,但是這對唐無庸來說小心意,給他直接掰了掰,唐無庸說,自己的鐵爪子也總是錯位,掰一掰就好了。

 「咔吧」的聲音疼的十一臉色都青了,梁緒站在旁邊看的只發抖,感覺略兇殘。

 眾人全都從雪裡爬出來,溫白羽卻發現万俟景侯不見了!

 他們昏迷過去絕對不到半分鐘的時候,而他身邊的万俟景侯不見了,溫白羽昏迷的時候,是護住万俟景侯的,畢竟万俟景侯一直沒有意識,而且正在蛇蛻,溫白羽把他護了起來,兩個人埋在雪裡的時候應該是在一起的。

 雪水全都融化了,根本沒有一點兒遮掩的地方,而万俟景侯一個大活人突然就不見了,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溫白羽著急的說:「万俟景侯不見了。」

 梁緒說:「別著急,先別著急,會不會是万俟景侯醒了,然後沒有發現咱們,所以自己走了?」

 這個可能性溫白羽早就想過了,但是剛才昏迷的時候,溫白羽記得很清楚,他是把万俟景侯護起來的,也就是兩個人是挨著的,幾乎是疊在一起的,如果是這樣,万俟景侯醒過來的話,沒有道理沒看見溫白羽,這樣自己走了太沒道理了。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九則已經進入了墓葬,然後把万俟景侯帶走了。

 但是這種可能性也不高,因為他們都是在一起的,九則如果抓走了万俟景侯,沒道理不抓走其他人,他們當時全都在昏迷,一勞永逸的事情沒道理分開做。

 九爺突然皺眉說:「還有一種可能。」

 溫白羽說:「是什麼?」他雖然這麼問,但是心裡似乎隱隱約約有一種不想接受的答案。

 九爺說:「或許是万俟景侯手上的杖頭髮作了。」

 果然是這樣……

 万俟景侯手上的杖頭很可能發作了,因為燭龍的蛇蛻時間長,雖然先把架子逼出來了,但是沒有完全蛇蛻成功,手心裡的杖頭還在,這樣在蛇蛻的虛弱階段,万俟景侯的意識鬆懈,不容易控制自己,而杖頭髮作起來就輕鬆的控制住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確是自己離開的,但是神誌並不清楚。

 溫白羽已經停不住了,說:「這樣太危險了,咱們趕緊走。」

 剛才湧進墓道裡的雪都是完整的,所以万俟景侯並沒有出去的跡象,顯然是進了墓道深處。

 噫風抱起還在昏迷的鄒成一,大家全都準備往前走,溫白羽從僅剩的背包裡拿出一個手電,照著明往前走。

 杜宇的墓葬,四周刻畫著杜鵑的壁雕,還有太陽和月亮的花紋,地上都是水跡,泥濘不堪,墓道似乎有些低緩的坡度,地上的泥水順著墓道往裡流,看不出來前方到底有沒有人走過了。溫白羽舉著手電快速的往前走,很快他們就到了車馬坑。

 跟之前看到的一樣,但是車馬坑里凌亂不堪,上次他們在這裡遇到了很多蟑螂,地上還有蟑螂的屍體,但是已經過這麼多年,已經變成了化石。

 眾人站在車馬坑外面看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裡面亂七八糟,不像有人走進去過。

 眾人順著車馬坑又往前走,溫白羽還記得這條路,當時他們被蟑螂一路追趕,然後恰巧發現了發瘋的万俟流影,万俟流影在冰層的上方,也就是墓葬的上方。

 溫白羽抬頭往前走,藉著微弱的手電光,很快他就看到了那種冰層,墓頂出現了透明的冰層,透過冰層可以隱約看見上面情況,但是因為冰層很厚,而且打磨的不是很光滑透亮,所以看不清楚。

 冰層的中間,有個方形的窟窿,可以讓一個人鑽上去的空間,這是万俟景侯之前用吳刀剌出來的,眾人當時就是從這個窟窿鑽上去的。

 溫白羽站在窟窿下面,說:「咱們要從這裡上去……」

 他的話沒說完,鄒成一似乎慢慢醒來了,大家一陣欣喜,噫風把鄒成一放在地上,說:「少爺,哪裡不舒服嗎?」

 鄒成一搖了搖頭,他只是撞到了頭部,有些噁心,大家都圍攏過來,鄒成一靠在噫風身上,半躺在地上,鄒成一搖頭之後,突然睜大眼睛,略帶驚訝的看著冰層上方。

 眾人下意識的抬頭,卻什麼也沒看見。

 溫白羽說:「怎麼了?!」

 鄒成一說:「上面有人,我剛才看見有人在那裡!」

 溫白羽立刻用手電順著冰窟窿王上照明,一瞬間,突然一張臉出現在了冰窟窿上方,猛地往下一探。

 「嗬——」

 不只是離得近的溫白羽被嚇到了,其他人也被嚇到了,這種出現好像是恐怖電影裡渲染氣氛專用的特寫。

 一張猙獰可怕的臉突然從墓葬的頂棚探下來,嚇得眾人都一怔。

 但是短暫的一怔之後,溫白羽忍不住大喊著:「万俟景侯?!」

 那個把臉探下來的人竟然是万俟景侯,他的出現太突兀了,而且表情非常猙獰,帶著巨大的暴怒和怒火,而且臉上在猙獰的笑著。

 万俟景侯突然探了一下頭,然後又猛地把頭收回去,立刻離開了冰窟窿,眾人就看到冰層上方,那個黑影突然向遠處跑走,他的動作太迅速了,眾人差點以為是自己看花了。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万俟景侯!」

 但是對方沒有回應,快速的往前跑,立刻就看不見了。

 溫白羽看了看左手,助跑的往前跑了兩步,猛地一躍而起,翅膀陡然一張,借助著向上的力氣,雙手猛地抓住冰窟窿的邊沿,臂力一撐,快速的悠上去。

 溫白羽撐著冰窟窿爬上去,四周什麼人都沒有,根本連個影子也沒有,而四周的牆上,和記憶裡一樣,那些冰裡全都包裹著「吸魂」的石頭。

 万俟景侯剛才那種猙獰的模樣,或許就是因為受到吸魂石頭的影響,他的臉色非常難看,難看到好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

 溫白羽快速的爬上來,下面的人也緊跟著快速的往上爬,全都爬上了墓葬的二層,順著墓道往前走,冰晶的墓道上都是吸魂石頭,而再往前走一點,就能看到十二具血屍。

 十二具血屍都被冰晶的墓道包裹著,彷彿是冰做的展台一樣。

 溫白羽看著那些血屍,突然開始出神,說:「不對……不對勁兒……」

 他說著,仔細的看著那些血屍,很多人都沒有來過這裡,例如九爺牧冬,也例如鄒成一和噫風,但是也有人來過這裡,例如唐無庸和慕秋,或者萬俟流影和樊陰爻。

 樊陰爻突然「啊!」的大喊了一聲,說:「面具!面具!」

 樊陰爻沒頭沒腦的喊著,但是來過這裡的人全都立時明白了,是面具!

 溫白羽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面具!

 這十二具血屍,應該代表的是血月族的十二個月亮,這是血月族的最高曆法,代表著他們對天象地理的最高任職。

 然而現在的十二具血屍,裸露著猙獰的臉部,臉上的月亮玉盤都不見了!

 有人拿走了月亮玉盤,那種可以瘋狂複製本體的月亮玉盤。

 溫白羽突然感覺到一種不安和恐懼,万俟景侯現在情況不穩定,而月亮玉盤突然消失了。

 前方就是望帝墓葬的主墓室了,但是真正的主墓室已經變得名存實亡,望帝的棺材被人曝露了,而配室,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存在,因為配室的石磚下面,掩藏著血月族的至寶聖泉,一切都來自於聖泉的改變。

 溫白羽說:「咱們過去。」

 十二具血屍並沒有起屍,這十二具血屍,應該是血月族最早的長老煉造成的,運用了最純粹的聖泉水,也就是九泉之一的酆泉之水,陰氣最強,粽子的屍氣自然也就最為霸道。

 現在這麼多問題席捲而來,溫白羽只希望這些粽子不要起屍。

 溫白羽帶著眾人快速的往前走,就听「嗖——」一聲,什麼東西快速的破空飛出,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慘白色的光芒。

 溫白羽聽到後面的人大喊了一聲:「當心!」

 還有人同時在喊:「趴下!」

 溫白羽快速的伏倒在地,一下撞在地上,手上的手電發出「咔嚓!」一聲巨響,燈光跳動了兩下,似乎因為劇烈的撞擊就要熄滅。

 在跳動的白光下,就听到「嚓——」的一聲,有一個鋒利的東西插在了溫白羽的身邊。

 溫白羽側頭一看,竟然是吳刀!

 黑色的吳刀散發著玄鐵的光芒,鋒利的刀刃插在墓道的冰磚上,看起來冷酷和銳利。

 溫白羽震驚的抬起頭來,只見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隨著吳刀的甩出,那個黑影慢慢的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帶著猙獰的暴怒,臉上青筋暴怒起來,眼睛是血紅色的,散發著暴戾的光芒,呼吸非常粗重,彷彿是一頭髮狂的野獸,慢慢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溫白羽的手電光正好照著那個人,眾人立刻就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樣貌。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情況非常不理想,似乎證明了剛才他們的猜測,万俟景侯真的被杖頭控制了,他的手心在滴血,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手心上的傷疤已經綻裂的無比猙獰,血肉從手心捲起來,帶血的皮翻著,看起來非常可怕,但是他渾然不覺得有任何疼痛,用一雙陌生的眼睛注視著他們。

 那雙眼睛……

 程沇對那雙眼睛最為在意,因為那雙眼睛就跟當時被控制的賀祈一樣,彷彿並不是眼睛,而是一雙監視探頭!

 万俟景侯的臉色猙獰,彷彿在忍耐什麼,而他的眼睛卻呆板,透露著一股凝滯的表情,有人在透過那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們。

 万俟景侯從前方慢慢的走過來,一點點的走過來,他的臉上露出獰笑,眼睛呆板的掃視著他們,嘴裡露出陌生的語句,說:「你們還不投降嗎,如果投降的話,我會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死法,讓你們死的體面一點。」

 這是九則的聲音!

 溫白羽的眼睛也瞬間通紅,像紅寶石一樣,似乎有火焰在裡面燃燒,這聲音是九則,果然是九則控制著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剛開始緩慢的走,說到這里之後,突然一下速度就變快了,他的身影像鬼魅,動作太快了,讓人眼花繚亂,根本無從反應。

 「唰——」一聲,吳刀瞬間被拔了起來,溫白羽只聽到了吳刀被拔起來的聲音,緊跟著眼前一黑,「嘭!」一下,万俟景侯突然一腳踹在溫白羽肩上。

 「嗬!」

 溫白羽發出短促的一聲輕呼,一下被踹飛出去,「嘭!」的一下,後方的牧冬突然甩出樹藤,一下接住溫白羽,饒是這樣,巨大的力氣差點將韌性十足的樹藤都兜折了。

 溫白羽被踹的吐出一口血來,幾乎站不起來,九爺趕緊跑過去檢查溫白羽的傷口。

 而万俟景侯發瘋了根本不認識他們,瘋狂的甩了一下吳刀,快速的衝過來,似乎要趕盡殺絕。

 噫風猛地皺起眉來,突然掠出去,雙手手掌心一夾,猛地夾住吳刀的刀刃,將吳刀卡死在手掌中。

 万俟景侯衝上去的趨勢一下就減弱了,但是他的力氣巨大無比,猛地使勁往前頂吳刀,噫風腳下不穩,連退了兩步,就在噫風穩住下盤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手腕一轉,吳刀發出「唰——」的一聲,突然開始旋轉起來。

 鋒利的刀刃彷彿變成了一個帶刃的風車,鄒成一大喊了一聲:「噫風!」

 噫風猛地鬆手,雙掌差點給万俟景侯就這麼絞了下來。

 噫風雙手都是血,鬆開之後一下踹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退了兩步,猛地一甩吳刀,直劈噫風的臉頰。

 牧冬從後面猛地甩出樹藤,一下卷住吳刀,噫風向後一掠,同時樹藤發出「啪嚓!」的巨響,直接被吳刀絞碎,牧冬扶住自己肩膀,猛地悶哼了一聲,畢竟樹藤也是牧冬的本體,看起來受傷不淺。

 與此同時万俟流影突然從側面衝出來,「當——」的一聲,万俟流影的寶劍和万俟景侯的吳刀一下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鳴聲。

 賀祈和十一對視了一眼,猛地舉起剛才從那些打手那裡繳獲來的手槍,賀祈先放了一槍,「嘭!」的一聲,万俟景侯瞬間反應,一下側頭躲了過去。

 「嘭!」緊跟著又是一聲,十一立刻跟著放了一槍,有万俟流影做誘餌吸引炮灰,十一的子彈瞬間打出,万俟景侯動作再快,也不能同時應付三個人,尤其還都是高手。

 子彈發出「嗖!」的一聲,直接打進了万俟景侯的小腿上,万俟景侯的小腿一陣劇痛,猛地一彎,幾乎要跪在地上,手中的吳刀一甩,「嚓!」的一聲豎直插在地上,万俟景侯最終還是沒有跪下去。

 万俟景侯似乎猛的失去了戰鬥力,畢竟他小腿受傷了,就在眾人鬆一口氣,溫白羽想要衝過去的時候,唐無庸突然說:「不好,咱們把他激怒了。」

 万俟景侯的眼睛散發出火焰,是真的火焰,巨大的火焰,從眼睛裡燃燒出來,他的眼睛彷彿是兩顆散發著火彩的紅寶石一樣,臉色無比猙獰,帶著一股狠戾,那是暴怒的情緒。

 万俟景侯的臉上和身上,能看到的地方,都開始慢慢的長出一種寶石一樣紅色的鱗片。

 燭龍的鱗片!

 溫白羽嚇了一跳,這裡是墓葬,還是雪山的墓葬,如果万俟景侯把這裡砸塌了,大雪傾瀉而下,他們到時候就都完了。

 溫白羽顧不得什麼,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程沇想要拽他,但是溫白羽卻不理他,快速的走上去。

 万俟景侯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嗓子裡不斷的發出嘶吼的聲音,臉上的鱗片越來越多,猛地一甩吳刀,突然衝著溫白羽迎面砍去。

 溫白羽掌心一探,鳳骨匕首瞬間架了起來,「啪!!」一聲,吳刀看在鳳骨匕首上,溫白羽的腳下立刻發出「咔嚓!」一聲,冰磚都要裂了,鳳骨匕首上甚至被啃出了一個小口子,而吳刀的刀刃也捲起來一小塊。

 溫白羽的雙手發麻,虎口一下爆裂,鮮血湧出來,瞬間順著溫白羽的手心手臂手肘往下流。

 万俟景侯注視著那些血液,血液彷彿愉悅了他的身心,万俟景侯的嗓子裡發出「呵呵」的冷笑聲。

 「當心!」

 万俟景侯的吳刀一轉,突然轉變了方向,似乎要去削溫白羽的脖子,溫白羽猛地一低頭,一下閃開,快速的向側面去閃,万俟景侯反應非常快,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子彈還在小腿裡面,動作卻仍然不會受阻。

 「啪!當——」兩聲,溫白羽覺得自己能接下万俟景侯突然打過來的兩下,完全是万俟景侯的狠戾激發了自己的應激能力,鳳骨匕首接下吳刀發狠的兩下撞擊,吳刀瞬間也被啃出了幾個豁口。

 地上的冰磚發出「咔嚓……咔……」的聲音,瞬間列出好多縫隙,万俟景侯已經把溫白羽逼到牆角。

 兩個人動作太快,眾人根本不敢大意的前去幫忙,幾乎無法插手,不知道會不會幫了倒忙。

 瞬間溫白羽感覺到「嘭!」的一聲,後背已經頂到了冰牆。

 冰牆裡是陳列的十二個沒有面具的血屍,溫白羽「咔嚓!」一聲,把冰牆靠裂了,万俟景侯的吳刀瞬間扎過來,溫白羽舉起鳳骨匕首,猛地一攔。

 「咔嚓……咔……咔嚓……」的聲音不絕於耳。

 万俟景侯的臉上帶著紅色的龍鱗,紅寶石一樣的眼睛似乎在燃燒,獰笑著看著溫白羽,眼神很呆板,語氣很陰冷,用陌生的嗓音笑著說:「溫白羽,你說我讓他削掉你的左臂,還是右臂?這是你最後挑選的機會了!」

 万俟景侯說著,突然大聲的獰笑起來,然後手腕一抖,眾人就听到「咔!」的一聲,吳刀瞬間變長了。

 這一下溫白羽始料未及,變長的吳刀發出「嗤——」的一聲,瞬間扎進了溫白羽的肩膀裡。

 「啊……」

 溫白羽低吼了一聲,疼的他手腕無力,緊跟著就是「嗤——」的聲音,溫白羽手腕一鬆,吳刀更猛烈的紮進了溫白羽的肩膀上,万俟景侯的手往下削,好像就要從溫白羽的肩膀開始,削下他的手臂。

 溫白羽嘶了一聲,肩膀上的鮮血噴濺出來,噴濺了万俟景侯一臉,溫白羽雙手猛地一托,托住万俟景侯的手腕,防止他他的手向下用力,真的把自己的胳膊砍下來。

 鮮血一下嗞出來,眾人都聽到了溫白羽的嘶吼聲,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非常的慘烈,小白狼急的猛地扑出去,小六忽然展開翅膀,紫黑色的鳳尾一卷,卷向万俟景侯。

 而万俟景侯似乎像是長了後眼一樣,左手猛地一甩,一把抓住了小六的鳳尾,現在的万俟景侯根本沒有意識,根本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兒子,小六的鳳尾差點被他拽下來,小白狼撲過來,露出獠牙,万俟景侯鬆手一抖,小白狼順勢將小六一下接住,小六身上的羽毛都掉了一根,落在地上。

 溫白羽看到小六受傷,手上的力氣更加不穩,吳刀一寸一寸的紮進來,扎穿了溫白羽的肩膀。

 万俟景侯獰笑起來,說:「溫白羽,滋味舒服嗎?接下來就是他們,我要把他們也都剁成碎片,別急……」

 溫白羽注視著万俟景侯呆板的眼睛,一隻手攥住吳刀的刀刃,防止吳刀往下削,另外一隻手滿手都是鮮血,慢慢抬起來,輕輕撫摸著万俟景侯的臉。

 鮮血蹭在他的臉上,臉頰上,順著臉頰輕輕的往下滑,一瞬間,万俟景侯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衝擊力,這種鮮血並不能激發他的殘暴,而是讓他的心臟猛地收緊,收得很緊很緊,彷彿要裂了一樣,痛心疾首,很疼……

 万俟景侯的眼睛出現了一絲波動,吳刀的力氣也變得鬆了,但是還是牢牢扎在溫白羽的肩膀上。

 溫白羽粗喘著氣,嘴角也有血流下來,眼睛通紅的注視著万俟景侯,喃喃的說:「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會認識我……」

 万俟景侯臉上突然露出猙獰的表情,但是那種猙獰,和剛才的暴戾並不一樣。

 万俟景侯的臉上露出一種掙扎的猙獰,眼睛裡的火焰猛烈的跳動起來,眼神開始波動,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句話……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其他人傷害你……

 万俟景侯突然發出「嗬——」的一聲低吼,雙手打顫,左手掌心快速的開裂,皮肉快速的翻起來,蛇蛻的越來越快,一根樹枝一樣的東西從他的掌心裂了出來,但是並沒有完全退出來,只是露出了一個尖銳的尖頭。

 万俟景侯一聲大吼,眼睛瞬間恢復了清明,溫白羽猛地鬆一口氣,撫摸万俟景侯臉頰的手突然垂了下來,一瞬間有些不清醒。

 溫白羽只聽見万俟景侯大喊了一聲:「白羽!」

 就在万俟景侯突然清醒的時候,變故也發生了,溫白羽身後的冰牆突然裂開了,裡面失去月亮面具的血屍突然動了起來。

 「啪嚓!」一聲撞裂冰牆,瞬間勾住溫白羽的脖子,一下將溫白羽託了起來。

 溫白羽的意識短暫的昏厥了兩三秒,反應過來的時候窒息的難受,血屍身上散發著劇烈的血腥味,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瘋狂的往前拽。

 與此同時,就听到「叮鐺叮鐺——」的聲音,是攝魂金鈴,金鈴一響,十二具血屍全都動了起來。

 一個人影被血屍簇擁著,從前面的墓室裡慢慢走了出來,他少了一條手臂,九爺一眼就認出他來了,說:「九則!」

 九則獰笑著,說:「我最討厭不聽話的傀儡,你竟然能掙脫開我的杖頭術,但是又有什麼用呢,這裡就是你們的終點。」

 溫白羽被血屍勾住脖子,立刻就恢復了意識,手中鳳骨匕首一翻,血屍瞬間發出「咯咯咯」的一聲大吼,竟然被溫白羽一下把手掌給砍了下來。

 溫白羽手肘向後猛烈一擊,血屍向後倒去,溫白羽快速的往前一躍,万俟景侯伸手接住他,將他護在身後。

 溫白羽握著匕首的手抬起來,手心裡血糊糊的,但是卻沒有任何疼痛的表情,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冷笑,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跡。

 溫白羽笑著說:「這位大爺是從精神病跑出來的,還想給咱們設置一個終點?」

 万俟景侯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的臉上還保持著龍鱗的花紋,眼睛裡也還燃燒著火紅的火焰,臉上卻已經沒有了那種猙獰,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万俟景侯左手的掌心裡,那根杖頭扎在中間,尖端已經露出來了,万俟景侯舉著自己的左手,右手猛地抓住杖頭的尖端,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向外拽。

 「呲啦——」一聲,劇烈的疼痛沒有讓万俟景侯發出痛呼的聲音,反而讓他興奮起來,呼吸也加粗了。

 「嚓!」的一聲,杖頭被万俟景侯生生的拽了出來,万俟景侯把那根杖頭直接扔在地上,冷笑著說:「沒錯,這裡的確是一個終點,但不是我們的……而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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