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鬼眼4
溫白羽嚇了一跳,去看小福的手,小福的手好端端的,上面根本沒有血,就是有點慘白,更別說背後有什麼臉了。
又是預見。
目前為止,小福的預見都是準確的,這讓溫白羽心臟一提。
冥帝也愣了一下,万俟景侯皺眉說:「生死簿。」
冥帝又把那本線裝書拿出來,「嘩啦啦」一翻,就翻到了小福的壽限,之前他和溫白羽透露過,小福的壽限是二十歲,而現在,小福的壽限赫然寫著——十七。
冥帝眯了眯眼,生死簿上的福壽全是自動形成的,根據人的命格和造化,一旦形成絕對不會更改,但是小福的命格因為鬼眼已經從長壽變成了二十歲的短命,現在竟然又縮短了?!
溫白羽沒來得及看,冥帝已經合上了生死簿,然後對小福說:「你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要看。」
小福點點頭,特別老實的閉上了眼睛。
黃老闆還在研究那些藍色的翡翠,一聽冥帝讓小福不要看東西,立刻說:「不行啊,不行啊,小福能看見不幹凈的東西,不讓他看咱們就危險了,我跟你說沒關係的,那小兔崽子就會裝,一天到晚的裝可憐,你們不了解。」
黃老闆還沒說完,冥帝已經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黃老闆不認識這個明先生,只知道是個老闆,做生意的,而且看起來很有錢,穿的西裝,戴的墨鏡都是好東西,哪知道那個人的目光這麼可怕。
黃老闆抖了一下,但是沒當回事,心裡罵了幾句,就去看他的翡翠了。
溫白羽說:「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趕緊出去,你也趕緊把鬼眼拿走。」
冥帝突然笑了一聲,說:「溫白羽,我不瞞你說,鬼眼是至陰之物,不是招招手就能收回來的東西,如果我強行拿回來,或者小福不願意給我,鬼眼立刻會碎……就算小福自願給我,如果沒有蠶叢石棺里的一樣陪葬品,我也拿不回來鬼眼。別人都說閻王註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但是生死有命,因果循環,並不是我定的,你們明白嗎。」
小福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是死死閉著眼睛,溫白羽則是沉默了,万俟景侯站起來說:「那就先找到蠶叢石棺。」
眾人準備走出石室,就看到黃老闆正在招呼阿全一起把牆上的翡翠都鑿下來。
溫白羽說:「這些不是翡翠,我勸你們不要動。」
黃老闆笑了一聲,說:「不是翡翠?那是什麼?」
溫白羽說:「是人骨頭。」
黃老闆又笑了一聲,就好像溫白羽是文盲似的,說:「我黃爺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翡翠還是看得出來的,你們這些年輕人,倒斗還行,但是眼光不行,我告訴你們,這些翡翠能賣個好價錢,古代倒斗如果能發現一條玉脈,那不是下半輩子,是你家祖孫三代,甚至整個家族都發達了!還真別說,如果這是人骨頭,這麼漂亮的人骨頭,那估計比翡翠賣的還有價錢。」
黃老闆是典型要錢不要命的人,阿全有點害怕,說:「黃老闆,要不咱們先去找蠶叢的棺材,一會兒回來再弄?不然這些太沉了,而且咱們包里的食物是滿的,裝不下多少。」
黃老闆一想也對,但是又怕墓葬太大,回來找不到路,就準備先鑿下來一小塊隨身帶著,如果真的走不回來,也不怕可惜了。
溫白羽不想理他,就和眾人一起先走了出來,黃老闆一個人鑿牆上的骨頭。
黃老闆剛要鑿,就聽見「咯咯」的聲音,類似於青蛙的叫聲。
阿全嚇得一哆嗦,說:「我怎麼聽見有什麼聲音?」
溫白羽朝墓道後面看了一眼,說:「不好,那座墓門下面有滑槽,應該是粽子把墓門給頂開了。」
黃老闆大喊一聲:「什麼!那怎麼辦?!」
溫白羽說:「快走。」
冥帝蹲下來背起小福,小福嚇得睜開眼睛,也朝黑暗的墓道里看去,但是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見「咯咯」的聲音,似乎在逼近他們。
黃老闆一直都是搗騰古董的,總說自己見多識廣,就是下墓其實也沒見過會動的粽子,多半是古屍而已,已經死的很透的那種。
黃老闆當即嚇得魂不附體,立刻沖在第一個往前跑。
溫白羽想叫住他,墓道里走這麼快,又一片黑暗,就怕有什麼機關。
但是黃老闆跑的特別快,一下就消失在墓道的黑暗中,還伴隨著「啊啊啊啊」的大叫,眾人追了幾步,用手電筒往前照,但是墓道的牆壁似乎吸光,手電筒的光照不了太遠就暗下來。
万俟景侯側頭看著牆壁,有些金屬光澤,似乎塗了特殊的塗料,皺眉說:「這段牆壁有問題,手電筒的光照不透墓道,前面應該有機關,大家注意腳下。」
他說著,帶頭往前走,眾人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他們走出很遠,依然沒有看到前面的黃老闆,但是後面的「咯咯」聲越來越大了。
小福害怕的直抖,冥帝感覺到他在自己背上不停的顫抖,不禁出聲安慰的說:「小福,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害怕,你閉上眼睛,一會兒咱們就出去了。」
小福使勁點點頭,又怕冥帝看不到,還「嗯」了一聲,他抓住冥帝的肩膀,伸手進口袋裡把紙鶴攥在手心裡。
身後「咯咯」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有「簌簌」的聲音,似乎是一大片東西蹭著地爬過來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的。
阿全嚇得要昏過去,拚命的大喊,溫白羽說:「別嚷了,盡量屏住呼吸,不要亂跑。」
阿全趕緊點頭,然後用手捂著嘴。
前面不遠有一個墓室,但是並沒有墓門,是大敞著的,眾人躲進去,裡面擺放著許多祭品,還有大型的青銅祭器,眾人就分散著躲在這些大型祭器後面。
冥帝捂著小福的口鼻,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福點點頭,死死抓著手裡的紙鶴。
溫白羽讓大家滅掉手電筒,眾人蹲在祭器後面,能拿槍的全都端著槍準備瞄準。
「咯咯……」
「咯咯……咯咯……」
聲音好似青蛙的叫聲,越來越近,從遠處涌了過來,然後就聽到「簌簌簌……」的聲音,黑暗的墓道里有隱約的陰影在竄動。
眾人把身體縮在祭器後面,因為墓室里的祭品非常多,已經把大家遮掩的嚴絲合縫了,根本發現不了。
那些粽子從後面撲過去,在墓室的門口停留了一下,然後有幾個粽子走進來,伸出乾癟的手來,「嘭」的一聲碰掉了一個青銅罐子,罐子咕嚕嚕的滾到了小福的腳邊。
小福閉著眼睛,嚇得眼睫毛拚命的抖動,死死抓住冥帝捂著自己的手,卻不敢出一聲,憋得臉都紅了。
冥帝見他害怕的厲害,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
阿全嚇得都要癱了,但是他這人膽小,沒有黃老闆那麼多主意,也就比較聽話,不容易作死。
乾屍走進來繞了一圈,然後就紛紛爬出了墓室,然後朝著墓道前面撲了過去。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但是全都不敢鬆懈,等了大約兩分鐘,那些「咯咯」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大家才又鬆了一口氣。
阿全一下就倒在地上,嚇得渾身痙攣起來。
小福使勁的喘著氣,冥帝捏了捏他的臉頰,笑著說:「小福這麼勇敢?」
小福有些害羞,臉上憋得已經很紅了,眼睫毛抖了抖,睜開眼睛,漆黑的墓室里,小福的眼睛很亮,一片烏黑,黑的讓人心驚膽戰的。
冥帝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皺眉。
「咯咯!」
突聽一聲粽子的喊聲,溫白羽心裡一緊,說:「不好,粽子折回來了。」
他們正說,就見一批粽子從墓室外面涌了進來,不知道為什麼去而復返了。
溫白羽說:「這些粽子這麼狡猾?」
他說著,万俟景侯已經打開手電筒,眾人也都打開手電筒,一霎那的聚光讓粽子有些畏懼,紛紛後退了幾步。
万俟景侯把槍上膛,「砰砰」連續幾發,全都打中了,幾個粽子被槍擊中,「嘭」的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隨即很快又從地上爬起來。
阿全大叫著:「怎麼不管用啊!」
甘祝把槍扔在一邊,拿出自己的銅鈸來,說:「這些粽子年頭太久了,子彈也不是銀的,剋制不了他們。」
冥帝把小福背在背上,說:「抓緊了,閉著眼睛別看。」
万俟景侯也把槍丟下,將龍鱗匕首引出鞘,突然縱身而起,一下踩在一個粽子背上,似乎把粽子做了跳板,再次騰躍而起,雙腿一攪,就聽「咔嚓」一聲,粽子的腦袋頓時歪了,万俟景侯一用力,粽子一下飛出去,「嘭」的巨響,砸倒了一片粽子。
万俟景侯開路,說:「走!」
冥帝第一個背著小福衝出去,阿全已經癱在地上起不來,甘祝和混沌一人一邊提起阿全,也沖了出去。
万俟景侯抓住溫白羽的手,說:「快走。」
溫白羽說:「一起走。」
兩人壓后衝出墓室,身後的粽子被砸的七葷八素的,很快又從地上爬起來,繼續發出「咯咯」的怒吼,從身後追上來。
他們一直往前跑,通道里出現了一個墓門,青銅做的大門,上面有一隻羊頭,墓門是關閉的,沒有打開過的跡象。
溫白羽覺得奇怪,不知道黃老闆跑到哪裡去了,如果一直往前跑,肯定要遇見這個墓門,黃老闆不打開門是怎麼進去的?而且這麼重的門,他一個人根本打不開,沒進去卻不見人影,這倒是奇怪了。
甘祝和混沌一見前面被擋住了,頓時把阿全扔下,然後上前去開門,青銅大門沒有鎖,但是閉合著,下面依然有滑軌,雖然笨重,但是還難不倒混沌和甘祝。
兩個人合力將青銅門推開,趕緊讓眾人進去,混沌喊著:「關門關門!快點關門!」
他正說著,那些粽子已經撲過來了,万俟景侯端起槍,雖然子彈對這些粽子不是太管用,但是好歹也可以阻擋一陣,立刻連發數槍。
但是粽子實在太多了,一下涌過來,門還剩下一半沒關上,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那些粽子明明已經爬到了門邊上,卻不敢進去,而是在門外發出「咯咯」的聲音,爬來爬去的。
阿全一見,頓時鬆了一口氣,說:「得救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不進來?」
甘祝和混沌已經「嘭」的一聲關上青銅門,万俟景侯轉頭看了看四周,說:「那些粽子應該是陪葬的奴隸,很多地方是奴隸不能進入的。」
他一說,眾人都開始環顧四周,四周刻的也是眼睛,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憤怒惡毒,如果說剛才還不確定這些眼睛的情感,那麼現在眾人已經無比確定了,被這麼多憤怒的眼睛盯著,好像要被詛咒了一樣。
眾人都是冒起一陣雞皮疙瘩。
眾人繼續往前走了一會兒,因為剛才逃命,阿全實在走不動了,小福也有些體力透支,大家就決定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阿全說:「黃老闆呢?他不是往前跑了嗎,怎麼沒有發現?難道……難道剛才被粽子吃了?!」
阿全說完了,全是都在發抖,小福也被他嚇了一跳。
大家坐在一起休息,這座墓葬建在山中,從外面看只有一個洞窟,但是裡面卻別有洞天,也不知道到底還有多遠才能看到主墓室。
而且這個墓葬越來越奇怪,眼睛是憤怒的眼睛,而墓門上是羊的圖騰,這和古蜀人的信奉不太一樣。
大家休息了十分鐘,就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個墓室。
又是一間堆放祭品的地方,但是竟然有些不同尋常,溫白羽「嗯?」了一聲,在牆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沒有頭的青銅人,青銅人的姿勢是跪姿,從脖子的角度來看,應該是微微低頭跪著的。
青銅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划痕,上面是被划斷的,並不是沒有腦袋。
溫白羽拿著那個青銅人思索了一會兒,皺眉說:「你們看這個。」
眾人圍攏過來,混沌說:「這個造型,在跪拜嗎?」
溫白羽搖搖頭,說:「你們看它脖子上的划痕,和剛才那個青銅面具很類似嗎?」
他一說,眾人都想起來了,万俟景侯說青銅面具下面應該還有一截,那麼現在看來,這截跪拜的青銅人,很可能就是下面的一截。
但是為什麼要做成這個姿勢呢?
溫白羽皺著眉說:「青銅面具縱目,明顯是蠶叢的形象,誰會做一個陪葬品,讓蠶叢跪著呢?這些青銅器和剛才看到的眼睛一樣,裡面都有憤怒的情緒。」
他一說,眾人也感覺到了,那種跪的姿勢十分卑微,如果是跪拜信仰,那應該會感覺到虔誠,再加上青銅面具是蠶叢的造型,蠶叢可是古蜀國的第一位王,就算是後人也不能讓蠶叢跪在地上。
混沌「咔咔咔」的嗑著瓜子,說:「所以這個墓很奇怪,明明是蠶叢墓,結果裡面的東西變成了憤恨的情緒?」
万俟景侯說:「還有那些羊的圖騰……古書上記載,在蠶叢帶領族人遷徙到成都定居之前,成都也有許多部族,並不重視農耕,是以打獵為生,羊是他們的圖騰。」
他頓了頓,繼續說:「蠶叢的部族進入成都之後,并吞合併了許多部族,戰爭和爭執是少不了的,最後成為了古蜀國第一位蜀王,開始勸農耕,發展農業,讓古蜀人從崇拜羊,轉而崇拜眼睛、鳳鳥和太陽。」
混沌吃了幾顆瓜子,又開始搓花生米吃,一邊搓一邊說:「哦我知道了,古老的圖騰信仰就跟宗教似的,人家明明信奉羊,非讓他們信奉別的,或許這就是憤怒。」
万俟景侯點頭,說:「但這也是一種推測,結果還是要找到蠶叢的石棺才能下定論。」
他們說著,冥帝突然出聲說:「小福呢?」
他一說話,眾人都愣了,隨即快速的尋找了一圈,小福身材小,如果被祭器擋住了也有可能,但是大家找了一圈,又喊小福,小福聽到了沒有可能不答應的。
小福竟然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了。
溫白羽說:「墓室里肯定有機關。」
眾人趕緊分頭去找機關,但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凄厲的喊聲傳了出來「救命……救命啊……」
隨著喊聲,還帶有嘈雜的電流聲,「刺啦……刺啦……」的,就跟鬧鬼一樣。
阿全聽見聲音從自己的背後傳出來,嚇得頓時跌在了地上,阿全猛地回頭,背後什麼也沒有。
然而那聲音並沒有消失,「呲啦……呲啦……」電流聲斷斷續續,夾雜著一個男人的喊聲「救命……呲啦……救……啊啊啊啊……」
阿全嚇得哆嗦著,這聲音又在他背後響起,絕對是鬧鬼。
阿全顫抖的爬,但是始終沒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吧嗒」一聲,一樣東西掉在了阿全的腳邊,他低頭一看,那東西還在發出「呲啦……呲啦……」的電流聲,很嘈雜,斷斷續續的喊著「救命……誰、誰救救我……呲啦……有人嗎……」
溫白羽立刻蹲下身去撿起來,原來是對講機。
阿全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嚇……嚇死我了……我都忘了還有對講機。」
他說著,對講機里又傳來大喊聲,還有亂七八糟的背景音,那呼救的聲音竟然是黃老闆。
黃老闆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在拚命的奔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有人……有人能聽見嗎……救我啊!!」
溫白羽說:「你在哪裡?遇到了什麼?」
黃老闆那邊一聽有人,對講機里頓時傳來撕心裂肺的呼救聲:「我不知道自己……呲啦呲啦……在哪裡啊!!快救我……有鬼啊!!真的呲啦……有鬼啊!乾屍……好多乾屍追我們!」
他說著,溫白羽竟然從對講機里聽到了小福的聲音。
冥帝立刻神經一緊,說:「你身邊還有人?!」
黃老闆的聲音驚慌的大喊:「有人!有人啊!!呲啦……呲啦……小福也在!我們不知道在哪裡啊……有乾屍……好多乾屍……追我……」
「呲啦……」
眾人就聽見一聲電流響,隨即是「嘭」的一聲巨響,對講機立刻安靜了。
溫白羽喊了兩聲,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連電流的聲音都消失了。
溫白羽急的厲害,万俟景侯突然說:「機關找到了。」
眾人低頭去看,就見地上有一個青銅的跪拜人像,也是縱目的眼睛,但是拿不起來,似乎釘死在地上了。
万俟景侯伸手試了試縱目的眼睛,稍一用力就忽悠忽悠的,絕對能按下去。
「咔!」
万俟景侯伸手按下去,一陣涼風吹過來,悄無聲息的,旁邊的墓牆竟然翻了一下,阿全正靠著墓牆喘氣,被墓牆一帶,頓時翻進了墓牆的另一面里,整個墓牆悄無聲息的翻了一面,阿全立刻就不見了,連喊都沒來得及喊。
眾人趕緊離墓牆近一點,万俟景侯又按了機關,「呼——」的一下,墓牆的機關力氣特別大,一下把眾人兜進墓牆裡,被兜著翻了一面。
「嘭!」的一聲,摔在地上。
墓牆後面又是一個通道,黑不見底的,眾人把手電筒打開。
他們剛才看那個跪拜青銅人的時間並不長,小福突然觸動了機關被帶到了墓牆的另一頭,按理來說依照小福的體力,根本跑不遠。
眾人往前去找,就見地上竟然有血跡,阿全大喊了一聲:「血!」
地上的血還是新鮮的,並不知道是小福的還是黃老闆的,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眾人趕緊往前追,沿著血跡走,就見到地上散亂著背包,背包里的食物全都掉在地上,被踩爛了。
背包的拉鎖沒有開,但是從側面被撕爛了,一看就是受到了襲擊,在食物的碎渣中,他們還發現了一個被碾碎的對講機。
血跡就在這裡斷了,眾人在周圍看了一圈,前面有一個墓室,他們走進去,墓室裡面竟然有無數具冰晶一樣的屍骨,全都只剩下骨頭了。
最讓人吃驚的是,墓室里除了橫七豎八的屍骨,竟然有一地的黑色羽毛,和之前溫白羽收到的羽毛一模一樣!
溫白羽吃驚的看著這座墓室,万俟景侯突然說:「有血腥味。」
他說著,快速繞過那些屍骨,果然就看到小福蜷縮在角落裡。
万俟景侯一說話,眾人都圍過來,小福非常狼狽,他雙手都是血,看起來已經擦過了,但是血跡粘在手上沒擦乾淨,胳膊上有傷口還在流血,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小福靠著牆,躲在那些屍骨後面,旁邊還有已經暈過去的黃老闆,黃老闆身上的傷口也被簡單的處理過,他側卧在地上,後背上有一雙血粼粼的眼睛……
万俟景侯蹲下來按了按黃老闆的脖子,說:「還有脈搏。」
小福蜷縮在角落裡,臉上下巴上全是血印,冥帝見了心裡一緊,上前兩步,伸手要把小福從屍骨堆里抱出來,小福連連搖手,又搖腦袋。
小福死死閉著眼睛,從始至終就沒睜開過,說:「不要……不要管我,剛才有好多發光的乾屍,不要□□屍碰了,會有……會有血眼睛。」
冥帝以為小福嚇怕了,說:「小福快來,叔叔給你看看傷口,已經沒事了。」
小福卻仍然搖頭,說:「我……我沒救了……你們走吧……」
溫白羽心臟一提,立刻伸手抓住小福的胳膊,小福疼的「嘶——」了一聲,但是溫白羽的動作非常強硬,一把將小福拉過來。
眾人都是「嗬——」的吸了一口氣,小福後背的衣服破了,蒼白的後背上赫然也有一雙血粼粼的眼睛。
乍一看確實是眼睛,其實類似於一種燙傷,但是傷口在不斷的流血,而且顏色發黑,看起來是中了屍毒。
小福全身發抖,似乎特別疼,嘴唇已經咬破了,樣子看起來很可憐。
溫白羽沉默了一下,突然拿出鳳骨匕首,在自己手心裡劃了一下,然後把血滴在小福的背上,又在黃老闆的背上滴了幾滴。
兩個人後背的眼睛立刻迅速的縮小了,青黑的血也變成了鮮紅色。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的手還在不停的流血,伸手抓過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舔舐他的傷口,溫白羽「嘶——」了一聲,說:「輕點。」
万俟景侯說:「疼了?」
溫白羽點點頭。
冥帝見小福的傷口明顯縮小了,立刻翻出身上的生死簿,小福的壽限因為少量的鳳凰血,已經明顯被拉長了。
冥帝看著溫白羽,說:「溫白羽,擅改天命是要遭天譴的。」
溫白羽笑了一下,說:「我可沒善改,你那不著調的生死簿早就被改了好幾次了。」
冥帝沒有辦法,但是小福的傷勢突然好轉了,他又有幾分放心,看著小福一直不睜開眼睛,說:「小福,眼睛受傷了嗎?睜眼我看看。」
小福則是堅決的搖頭,使勁搖頭說:「我不能睜開眼睛。」
溫白羽手上的傷口已經慢慢癒合了,鳳凰血可以長生不老,甚至起死回生,少量的鳳凰血也可以解毒,但是溫白羽的傷口不容易癒合,不過這些就難不倒万俟景侯了。
燭龍特殊的體質正好和溫白羽互補。
溫白羽的手心已經不流血了,轉而對小福說:「你又看到了什麼?」
小福搖頭,說:「我什麼也沒看到,只是……只是我覺得,我一睜眼,就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監視?」
這種說法讓眾人都有些不解,冥帝的臉色沉了下來。
溫白羽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冥帝說:「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鬼眼一直是冥界的聖物,在冥界里存放了幾千年都相安無事,前不久鬼眼突然消失了,有能力從冥界盜走聖物的人,想必不簡單。」
万俟景侯說:「然而鬼眼卻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
冥帝點頭說:「鬼差回報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一個孩子怎麼可能盜走鬼眼,現在看來,我覺得是有心人盜走了鬼眼,又把它放在小福身上,小福能看到的東西,我想那個人也應該能看到。」
溫白羽說:「這就是監視?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冥帝說:「應該是蠶叢石棺里的東西。那個人或許一早就知道小福會一起下斗。」
他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下去,眾人也不方便問石棺里到底是什麼。
溫白羽說:「如果找到石棺,那麼就是讓盜走鬼眼的人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如果不找石棺,按照你說的,沒有石棺里的東西,沒辦法取出鬼眼,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冥帝思索了一下,說:「石棺里的東西非常重要,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拿石棺里的東西,鬼眼雖然神奇,但是說白了只能看到生死,我必須要把石棺里的東西帶走。」
眾人沉默了一下,怎麼樣才能取出石棺里的東西,又不被盜走鬼眼的人發現?
小福一直在沉默,這個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怯怯的說:「我……我有一個辦法……」
冥帝剛才還在發愁,聽他這麼說,笑起來,捏了捏小福的鼻頭,說:「你有什麼辦法?」
小福搖頭說:「說出來就不靈了,但是我真的有辦法,肯定不會讓那個人發現。」
他說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直視著冥帝,似乎非常篤定。
冥帝有些發愣,笑著說:「既然小福說有辦法,那就是真的有辦法。」
小福笑了笑,有些赧然,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說:「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被那個人發現的,但是要到最後才能說。」
眾人都不知道小福賣什麼關子。
這個時候阿全喊了一聲:「哎,黃老闆醒了!」
這個黃老闆也是命大,而且拖了小福的福分,得到了一點鳳凰血,竟然撿了條命回來。
黃老闆嘴裡「哎呦哎呦」的從地上爬起來,說:「我……我死了嗎?我的明器還沒有拿到!」
他說著,看到了眼前成對的冰晶骨頭,嚇得「啊!」了一聲,臉色蒼白,說:「這些……這些翡翠……為什麼要做成骷髏的模樣?」
溫白羽冷笑一聲,說:「早就告訴你不是翡翠,這些才是骨頭的原型,剛才那個墓室,明顯是用骨頭磨碎了建的。」
黃老闆嚇得半死,哆哆嗦嗦的往後退。
冥帝站起來,說:「別浪費時間了,早點解決,早點出去,小福身上還有傷,托時間長了不好。」
他說著,伸手抱起小福,要把小福背在背上,小福搖了搖頭,說:「我能自己走。」
冥帝說,你又不重,而且受了傷,就老實的讓我背著吧。
小福沒有辦法,冥帝背著他,眾人就準備往裡找主墓室。
溫白羽一邊走,一邊問小福,說:「你們剛才遇到了什麼?」
小福回憶起來,有點發抖,說:「好多乾屍……但是跟之前看到的那些乾屍不一樣……這回的乾屍,會發光……」
溫白羽奇怪的說:「會發光?」
小福點點頭,說:「乾屍會發出淡藍色的光,露出來的骨頭,和……和剛才那些很像。」
溫白羽突然想到昆崙山上那個嚮導,頭被吃掉之後還能動,而且骨頭也變異成了冰晶,小福遇到的那些乾屍,估計也是這個樣子。
他們一路往裡走,並沒有遇到小福說的會發光的乾屍,黃老闆被嚇怕了,而且身上有傷,他那個體重沒人背的動他,也沒人願意被他,黃老闆讓阿全扶著他往裡走。
這回黃老闆是學乖了,跟在最後面,都不敢往前走,讓溫白羽他們打頭。
「你們看。」
甘祝說了一聲,眾人抬頭往前看,就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羊頭,全是用骨頭搭出來的,墓門就是羊頭,一個墓室展現在眾人眼前。
溫白羽說:「看來這是主墓室了?」
万俟景侯點頭說:「應該是,進去看看。」
他說著,小福突然「啊」的輕喊了一聲,冥帝回頭說:「怎麼了?」
溫白羽就見到小福輕喊了一聲,然後突然看著自己的手,有些驚慌,又伸手去抹臉和眼睛,那動作似乎是擦著眼睛和臉上流下來的東西。
但是眾人看的都很清楚,小福的手上、臉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小福倉皇的擦了兩下,冥帝又問:「怎麼了?」
小福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說:「沒……沒事……」
冥帝皺眉說:「騙人可不是好孩子。」
小福愣了一下,然後有堅定的搖頭,說:「真……真的沒事……」
溫白羽覺得小福一定是又看到了什麼,但是不願意說出來,但是小福這個人實在太倔了,別看平時比較軟萌,但是不願意說的絕對不張口,打死也是沒事。
眾人只好進了主墓室。
慘白的骨頭堆出一個巨大的羊頭墓門,羊頭的造型也是骷髏,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的,那些骨頭之間不知道塗了什麼,竟然黏合的非常好。
黃老闆感嘆著看這羊頭,說:「哎呀,這麼多動物骨頭拼的,這麼大這麼完好,如果能卸下來帶出去,一定能賣大價錢。」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聲,指著上面一根骨頭,說:「這明顯是人的上臂骨。」
他一說,黃老闆「啊」的尖叫了一聲,說:「人的!?」
眾人不再理他,就進了墓室。
墓室里並不算太大,中間放著一口石棺,四周堆砌著無數的冰晶屍骨,幾乎讓人沒有立足的地方,那些冰晶屍骨圍繞著石棺,數不勝數,就像剛才的墓室,除了冰晶的屍骨,地上還有一根根黑色的羽毛,散落了一地。
眾人都沒想到主墓室竟然這麼雜亂,似乎都有些吃驚。
黃老闆雖然害怕,但是看到了石棺,說:「一定是蠶叢的石棺!」
他說著邁開那些屍骨跑過去。
石棺合著,竟然沒有封死,而且也沒有封嚴,石棺的板子和下面的棺材身竟然還有一道縫,裡面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溫白羽皺眉說:「被人打開過?」
黃老闆一聽,說:「什麼!?被人打開了?那裡面的東西是不是已經被盜走了?」
他說著,招呼阿全說:「咱們把這個板子抬起來看看!」
阿全有些害怕,不敢去打棺材。
黃老闆罵了一聲,說:「你這個孬種,一會兒我如果發現了值錢的東西,就不給你。」
他說著就要推蓋子,甘祝把他一把撥開,黃老闆瞪了甘祝一眼,但是甘祝身材高大,而且冷著臉,黃老闆自覺打不過。
万俟景侯圍著石棺看了一遍,然後拿出探桿,從黑漆漆的縫隙里探進去,輕輕撥弄了幾下,搖頭說:「石棺開啟,陰陽二氣早就泄沒了,裡面的屍體已經*了。」
他說著,讓眾人離遠點,說:「蓋子打開有屍氣。」
眾人趕緊捂住口鼻,万俟景侯手上用力,就聽「哐啷」一聲,石棺的蓋子被他推了下去。
棺材一打開,頓時騰起一股黑氣,黃老闆起初還覺得他們小題大做,頓時被黑氣嗆了,劇烈的咳嗽起來,所幸那些黑氣並不致命,嚇得黃老闆臉色都青了。
黑氣散去之後,石棺里的東西就清清楚楚的擺在眾人面前。
因為石棺被開啟,裡面的屍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陪葬品雖然有,但是和腐爛的屍骨黏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可怕。
黃老闆眼見那些青銅器躺在棺材里,已經被腐蝕的黑漆漆的,頓時捶胸頓足的,說:「這棺材怎麼這樣?不是說蠶叢的棺材千年不腐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溫白羽看著那棺材里的樣子,不禁搖頭說:「我估計咱們剛才的猜測是對的,這並不是蠶叢墓,只是有人盜了蠶叢的石棺,沒有一個後裔會這麼對待先人的屍骨的。」
混沌本身想嗑瓜子,但是甘祝看了他一眼,混沌就咂咂嘴,沒有對著腐爛的屍體嗑瓜子,說:「這是有多大仇?」
万俟景侯看著混亂的棺材,說:「除了憤恨,還有其他,你們看棺材,裡面的東西被翻得很亂,或許有人在找東西。」
他一說話,眾人就想起來了,冥帝說那樣東西在蠶叢的石棺里,而且是冥界的機密,就不知道是什麼了,這麼寶貴的東西,或許真的有人在找。
黃老闆對腐爛的石棺已經沒有興趣了,在旁邊兀自找著祭品,墓室里除了棺材和屍骨,還堆放著幾件祭品,都是保存完好的青銅器,黃老闆拿了幾件,愛不釋手的把玩,突然眼尖看到了一個稍微大一些的青銅祭器。
黃老闆立刻跑過去,伸手摸了摸那祭器,突聽「吱吱……」的聲音從祭器後面響起,黃老闆嚇了一跳,「啊!」的大喊一聲。
眾人一回頭,就看見黃老闆站在墓室的角落裡,一隻巨大的蜘蛛從祭器後背突然竄了出來,蜘蛛爪子一下抓住黃老闆的臉,就聽「咔嚓」一聲,黃老闆喉嚨里發出「嗬——」的一響,突然就倒在地上了。
巨大的蜘蛛還趴在黃老闆的臉上,後背上有一雙類似於眼睛的花紋,黃老闆像山一樣倒下來,那蜘蛛在黃老闆的臉上不斷搓動著前腿,就聽「吱吱」的聲音,黃老闆的腦殼就被開了一個大洞,很快黃老闆肥胖的身軀一下就乾癟下來。
這場面過於恐怖了些,阿全之前見過了一次,第二次見也要暈過去,大叫起來,小福是第一次見這場面,嚇得臉色蒼白,大睜著眼睛,渾身抖動著,手腳頓時冰涼起來。
冥帝捂住小福的眼睛,說:「別看。」
巨大的蜘蛛轉瞬吸食完了黃老闆,似乎發現了眾人,就開始搓動著兩條前腿,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在物色下一個獵物。
蜘蛛一下撲上來,万俟景侯將槍上膛,「嘭」的一聲,蜘蛛的一條長腿應聲飛了出去,「啪嗒」掉在地上,從長腿里流出一股綠色的臭水,地板都給燒成了一個窟窿。
蜘蛛缺了一條腿,在地上不斷掙扎著,万俟景侯又連發了幾槍,正好全都打在蜘蛛的腿上。
「吱吱……」
蜘蛛大叫起來,叫聲十分凄厲,混沌看著那蜘蛛轉瞬沒有了腿,在地上不斷掙扎著,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說:「暴君你也太狠了,怎麼不幹脆打他肚子。」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說:「蜘蛛的殼太厚,打了不一定有用。」
混沌:「……」
蜘蛛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流出好多綠水,過了一會兒就不動了。
黃老闆已經死的不能再透了,溫白羽不禁想搖頭,果然是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他後背上的眼睛已經被溫白羽的鳳凰血治的差不多了,竟然就這樣被蜘蛛給吸成了乾屍。
阿全嚇得要死,一刻也呆不住了,嚷著要出墓去。
溫白羽也不想在這裡呆著,對冥帝說:「棺材里到底有什麼,趕緊拿了咱們走。」
冥帝走過去,看著棺材里腐爛的一坨,說:「一會兒我拿了東西,估計盜走鬼眼的人就會出現,反正咱們都小心點。」
他說著,用探桿去撥棺材裡面的東西,溫白羽說:「這裡面早被人翻了一個底朝天,你確定還有嗎?」
冥帝點頭說:「放心好了,絕對有……」
他說著,用探桿把屍骨撥開,然後不斷的敲擊著石棺的邊緣,似乎在聽著什麼聲音。
小福看著他們在棺材里找東西,自己則伸手從兜里把紙鶴拿出來,小福輕輕摸了摸紙鶴的腦袋,紙鶴毫無聲息的樣子,不會點頭,也不會長翅膀,好像很普通的東西。
小福吸了一口氣,突然瞧瞧的在放在一邊的背包里摸了摸,然後拿出了一把軍刀。
小福的手在抖,一手握著軍刀,一手捏著紙鶴。
「噠噠……噠噠噠……」
石棺被敲擊的發出聲音,突然就聽「空空」的聲音,這塊地方的敲擊聲顯然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溫白羽睜大了眼睛,說:「石棺里有夾層?」
冥帝笑了笑,說:「要是沒有夾層,不是早就被人搶走了?」
他說著,就聽到「哐啷……」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眾人後背一緊,立刻回頭去看,只見小福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身邊還掉落了一把帶血的軍刀。
眾人心裡一緊,立刻衝上去,小福的雙眼不斷的往外冒著血,他的左眼到右眼有一道長長的划痕,鼻樑中間也有一道血痕,看起來是一刀劃下去的。
冥帝衝過去抱起小福,小福大張著眼睛,血從眼睛里滾出來,劃過臉頰,一直往下淌。
冥帝說:「小福,你怎麼了!你在幹什麼!」
小福「嗬……嗬……」的喘著粗氣,說:「雖然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但是我也能感覺的到,我的眼睛……並不是好東西……」
冥帝似乎有點醒悟,說:「這就是你的辦法!?」
小福點點頭,閉上眼睛,血水順著臉頰一股一股的流下來,止都止不住。
聲音顫抖的說:「我知道這雙眼睛不是自己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還給你……你說……你說相對於眼睛,石棺里的東西更重要,所以我才自作主張的……現在眼睛壞了,你會生氣嗎?」
冥帝渾身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著急,突然放開小福,衝到石棺面前,伸手進石棺,稍微用力,就聽「咔嚓」一聲,石棺的石壁頓時被冥帝抓碎了一塊,裡面露出一個夾層,夾層里是包著一塊皮,皮裡面顯然有東西。
冥帝把東西胡亂裝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回身沖回來,抱起小福,說:「走,先出去!」
他說著,小福的胳膊突然一垂,手裡的紙鶴一下掉在了地上,「噗」的一聲掉進了血水裡,頓時染紅了。
溫白羽伸手去抓小福的手,然後又去按他的脖子,竟然沒有脈搏了,小福的身體迅速的冷下來。
「小福?!」
溫白羽喊了一聲,小福完全沒有反應,身體已經冰涼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全「啊!」的大叫了一聲,只見墓室開始劇烈的晃動,有石塊從頭頂上掉落下來,然後從墓室的角落裡爬出了大量的蜘蛛。
巨型的蜘蛛「簌簌簌」的迅速爬過來,一起撲了過來。
万俟景侯攔在最後面,眾人從墓室里跑出去,等眾人都跑出去,万俟景侯的手心裡突然冒起一股巨大的火焰,一下打在了墓室里。
「呼——」的一聲,巨大的火焰燃燒起來,墓室里的蜘蛛發出「吱吱」的尖叫聲,在火海里掙扎,很快就挺大呲啦呲啦的聲音,似乎是燒焦了,冒出一股難聞刺鼻的味道。
眾人一直往前跑,身後的墓室劇烈的搖動著,似乎馬上就要坍塌,再加上劇烈的大火,雖然擋住了蜘蛛,但是墓室也越發的不結實。
「嘭!」的一聲巨響,頭頂上一塊巨大的石頭一下坍塌了下來,溫白羽喊了一聲小心,跑在後面的冥帝把小福往懷裡一抱,立刻往前一撲,就地一滾。
巨大的石頭砸下來,將身後的路給擋住了。
前面竟然已經到了頭,是一面石牆,阿全顫抖的說:「沒路了!後面也被擋住了!咱們……咱們怎麼辦?」
冥帝有些不耐煩,嘖了一聲,突然伸手,一下敲在阿全的脖子上。
阿全「啊」了一聲,一下就暈倒在地上。
溫白羽說:「你幹什麼?」
冥帝說:「我沒這麼大耐心了,這裡面只有他是普通人,不當著他面,就不算破壞行規了。」
他說著,万俟景侯突然說:「小福不對勁。」
眾人低頭一看,只見冥帝懷裡的小福,眼角似乎流出了一些黑色的東西,好像是血,但是顏色比血要深得多。
而且那黑色的東西竟然帶著一股奇香,瞬間撲鼻而來。
溫白羽他們都沒有防備,万俟景侯臉色一沉,說:「屏住呼吸。」
但是眾人都聞到了那股香氣,溫白羽只覺得腦袋裡一陣眩暈,連一秒都不需要,竟然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溫白羽腦子裡暈乎乎的,他的元嬰和肉身歸位之後,幾乎不懼怕任何毒,而且他們之中甘祝是葯人,甘祝的血液本身就是一種□□,所以也不懼怕任何□□。
但是那股香氣竟然出奇的厲害……
溫白羽感覺到有風在吹,頓時一激靈,睜開眼睛,就看見万俟景侯坐在自己身邊,自己身上還搭了一件衣服。
四周竟然不是墓葬,而是在山上,天色很黑,點了篝火,溫白羽坐起來一看,有些眼熟,竟然是他們進墓前的那塊大石頭。
他一坐起來,万俟景侯就伸手扶他,說:「醒了?」
溫白羽奇怪的說:「咱們這是怎麼了?」
万俟景侯搖頭,說:「我也不清楚,當時和你們一起失去了意識,醒來就在這裡了。」
溫白羽借著篝火的亮度環視了一下四周,除了已經被吸成乾屍的黃老闆,一個人也不少,冥帝和甘祝也已經醒了,坐在火堆旁邊。
溫白羽看著混沌,說:「他怎麼樣?」
甘祝搖頭說:「放心,沒事。」
溫白羽又去看小福,頓時心臟一緊,小福在墓葬里的時候,已經全身冰涼了,溫白羽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小福的手指動了一下。
溫白羽一驚,還以為是起屍,畢竟之前小福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一股黑血,還帶著奇香,他們都沒有防備,一下就中了招。
小福喉嚨里咕嚕了一聲,竟然真的醒了過來。
溫白羽有些吃驚,万俟景侯說:「剛才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檢查過大家了,小福的身體是溫熱的。」
溫白羽狐疑的說:「有人救了咱們?」
冥帝扶著小福坐起來,笑了一聲,說:「天下沒有白掉餡餅的事情。」
他說著,拍了拍口袋,說:「從石棺里拿出來的東西沒有了,看起來是咱們暈過去的時候,被拿走了。」
小福醒過來,還有些發懵,冥帝扶著他,小福張開眼睛,左右看了看,眼前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溫白羽發現小福的眸子變成了深褐色,已經恢復正常了,並不是那種漆黑的顏色。
溫白羽說:「鬼眼沒了?」
万俟景侯說:「看來咱們還是中了圈套。」
他說著,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遞給溫白羽,說:「這是小福身上別著的。」
溫白羽看著羽毛,皺了皺眉,整件事情似乎就是一個圈套,羽毛的主人先拿走了鬼眼,他知道小福會跟大家一起下蠶叢墓,把鬼眼放在了小福的身上,而鬼眼除了能看到預見的生死之外,就如同小福說的,還是一種監視……
目的就是為了在他們找到石棺里的東西的時候,把這件東西搶走。
溫白羽有些不解,石棺里到底是什麼東西?而且黑色羽毛的主人竟然還順手救了他們,把他們從墓葬裡帶了出來,小福之前身體已經冰涼了,這個人竟然可以起死回生。
小福的眼睛恢復了正常,卻是一片漆黑,伸手抓了抓,冥帝趕緊把手放在他手裡,說:「小福乖,有什麼不舒服嗎?」
小福搖搖頭,聲音有點小,說:「我……我看不見了……但是我好像想起來了……」
小福說他之前只記得自己是被拐賣了,然後黃老闆把他買回去,有很多事情已經記不得了,那時候小福以為是自己之前太小,還不記事,而且小時候的事情,他真的不願意想起來。
不過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小福從出生開始,就被帶進隔離室里,不讓他見任何的人,小福的父母確實想把他的眼睛培養出來,十歲的時候,小福就能看到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東西,也就是大家所說的不幹凈的東西。
這對一個孩子來說非常可怕,小福當時很害怕,但是所有的人都在問他,看到了什麼,到底看到了什麼,太不可思議了。
十歲之後,小福就出了隔離室,孩子從四五歲開始,就已經記事了,更別說十歲的小福了。
因為從出生開始就進入隔離室,小福的身體素質非常差,就簡單的感冒就能要了他的命,就在小福的父母覺得他不可思議的時候,小福發燒了。
只是普通的發燒,因為身體素質太差,就演變成了高燒,小福的眼睛被燒壞了。
毫無免疫力,眼睛又壞了,毫無利用價值,小福有點不願意回憶自己是怎麼被拐走的,或許是被丟棄的。
之後小福的眼睛竟然奇迹般的復明了,或許就是那對鬼眼,他能看到除了不幹凈的東西,更神奇的事情,便是預見死亡。
小福搖了搖頭,說:「自從能看見東西,我好想忘了很多……現在看不見了,我也想起來了,原來我早就瞎了……」
小福的聲音很輕,眾人聽著都覺得有些心酸,不管怎麼樣,現在鬼眼消失了,而且小福死而復生,這確實是好事。
混沌已經醒了,大咧咧的從冥帝懷裡把小福摟過來,說:「來小福,我告訴你啊,其實眼睛看不見,還有別的事情可以享受,比如吃東西啊,我之前不僅看不見,還不能吃,不能吃才最痛苦啊。」
他說著,剝了一個開心果,塞在小福嘴裡,說:「好吃吧?」
眾人看得眼皮直跳,甘祝拽了混沌一下,說:「你的手那麼臟,小福身體差,你以為像你似的。」
混沌哼哼了一聲,說:「我怎麼了。」
冥帝趕緊把小福重新摟過來,說:「小福快吐了,一會兒拉肚子。」
小福特別聽話,真的把開心果吐了,氣的混沌默默的自己嗑瓜子去了。
冥帝摸了摸小福的頭髮,笑著說:「這就對了,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小福張這麼可愛,萬一被怪叔叔拐走了怎麼辦。」
他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撥了皮,放在小福嘴邊。
溫白羽:「……」
看他笑的一臉猥瑣,也不知道誰是怪叔叔。
小福眼睛看不見,先是抿了抿嘴唇,然後伸舌頭輕輕舔了舔,隨即才含在嘴裡。
「咳……」
冥帝咳嗽了一聲,說:「甜吧?」
小福點頭說:「嗯。」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冥帝,那眼神非常的鄙夷。
冥帝又咳嗽了一聲。
溫白羽說:「石棺里的東西丟了,怎麼辦?」
冥帝攤了攤手,說:「還能怎麼辦?繼續找唄。」
溫白羽說:「我怎麼看你不著急?」
冥帝說:「著急能怎麼辦?再者說了,石棺里的東西其實只是一部分,他只拿了一個,是沒有用的,必須拼成一個整體才有用,他想要剩下的,始終要再出現。」
冥帝說著,很惋惜的說:「哎,東西丟了,我本來以為小福能來陪我,結果現在得不償失。」
小福沒聽懂什麼意思,其他人都聽懂了,冥帝是冥王,掌管冥界,小福死了之後自然會去冥界輪迴,如果功德大的人,也可以留在冥界供職,做一個鬼差。
冥帝顯然是打著金算盤,想讓小福留在冥界,結果沒成想,小福竟然死而復生了。
冥帝一想起來就有些惋惜。
万俟景侯又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冥帝,眼神中的鄙夷之色更多了,說:「你也有幾千歲了吧?」
冥帝想了想,說:「具體多少歲我不記得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小福才十七。」
冥帝:「……」
眾人一邊說話,一邊坐著休息,阿全還沒有醒來,所以冥帝說話也沒有故意遮掩什麼。
小福則是含著棒棒糖,老實的坐在一邊,突然「啊」了一聲。
眾人一陣緊張,還以為遇到了什麼事情。
小福臉上有些失落,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說:「紙鶴不見了。」
溫白羽鬆了口氣,說:「小福,那些騙小孩的東西,丟了就丟了。」
冥帝說:「什麼騙小孩的東西。」
他說著,又把生死簿「撕啦——」一聲撕下來兩頁,看的溫白羽眼皮直跳。
冥帝疊的很利索,這回疊了一隻紙鶴,又疊了一個桃心。
溫白羽看見冥帝一臉怪叔叔的表情,把桃心也一起放在小福手裡,不禁眼皮更是狂跳。
阿全醒了之後,溫白羽他們找到了停著的車,一路先開到了最近的醫院,讓小福做了一下檢查。
小福有點低燒,因為體制太差,住院觀察了幾天。
快要出院的時候,眾人就買了飛機票,溫白羽想讓小福跟自己回北京去,反正黃老闆也沒了,小福跟著自己住的話,肯定不會受委屈。
溫白羽問小福願不願意,小福當然是願意的,他向來跟溫白羽很親近。
万俟景侯很不願意,臉色不好看,但是又不能說什麼,小福和溫白羽太親近了,只要溫白羽一來,小福就粘著溫白羽,万俟景侯已經被冷落了很多天,雖然知道和一個未成年的小孩「爭風吃醋」是很跌面子的事情,但是也沒辦法……
万俟景侯看著小福和溫白羽聊天,突然站起來,走出病房,然後打了一個電話,沒半分鐘又坐回來。
半個小時之後,就在溫白羽已經和小福談妥了回北京的事情之後,一個穿著騷包西服的男人走進了病房。
冥帝手裡還捧著一把花,小福耳朵很靈,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誰,立刻驚喜的大張著眼睛,雖然看不見,還是朝病房門口去看,說:「明叔叔來了嗎?」
冥帝一笑,立刻走過去,把花放在小福懷裡,說:「小福兒,身體怎麼樣了?」
溫白羽眼皮一跳,對冥帝說:「看病人有送玫瑰的嗎?」
冥帝擺手說:「不拘小節,不拘小節。」
溫白羽說:「我看你是居心叵測吧。」
冥帝坐下來,說:「看你說的,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從來不做這麼低級的事情。」
他說著,對小福說:「小福,聽說你要出院了,跟叔叔回去住,怎麼樣?」
小福眼睛里露出一絲驚喜,但是又立刻黯淡下來,溫白羽立刻說:「不怎麼樣,為了小福的人身安全,他剛才已經答應我回北京了。」
冥帝說:「回北京好啊,我也住北京啊,我的公司總部也在北京,正好讓小福跟我住。」
他說著,對万俟景侯說:「你說對吧,你們家那麼小,還有那麼多雜七雜八的寵物,萬一傷到了小福怎麼辦?小福身體弱,對什麼貓毛啊,都過敏的。」
万俟景侯聽了,點頭,很簡單的說:「對。」
溫白羽:「……」
溫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顯然對方和冥帝是早有預謀的,這兩人竟然碰頭了,簡直不能再好。
小福一聽能跟冥帝一起住,頓時非常開心,一點兒也沒預計到自己的「危險」。
溫白羽沒辦法,小福因為幾個紙鶴已經被冥帝徹底的收買了,溫白羽囑咐小福說:「你可要小心,別吃虧知道嗎?如果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小福認真的點頭,說:「放心吧,而且明叔叔是好人。」
溫白羽呵呵一笑,說:「他根本不是人。」
冥帝:「……」
冥帝似乎覺得溫白羽說的挺對,自己不是人,自己是鬼,不可否認尊貴為冥王也是鬼,但是怎麼聽溫白羽的話,怎麼覺得是罵人……
大家回了北京,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有人開了豪車,等在機場了。
駕駛位坐著一個穿白色西服的男人,臉上一絲不苟的模樣,看起來冷冰冰的,副駕駛位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並沒有那麼冷冰冰的面容,看起來有幾分老實。
白色西裝的男人從駕駛位下來,打開後座的車門,說:「明總。」
冥帝笑了笑,說:「小福,別撞頭。」
他說著,扶著小福坐進了車裡,然後自己也坐進去,白色西裝的男人關上後車門,隨即坐進了副駕駛。
溫白羽眼皮一跳,看著小福朝自己揮手,豪車開遠,很感嘆的說:「我突然很後悔讓小福跟冥帝走,應該再堅持一下的,剛才那倆人……」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謝必安,范無赦。」
溫白羽:「……」
溫白羽他們回了小飯館,雨渭陽是闌尾炎,早就出院了,而且已經活動自如了,唐子在飯館里看店,看見他們回來,就說:「老闆,你叔叔給你打電話來著,好幾天了,讓你回電話。」
溫白羽他們去下斗,深山老林和墓葬裏手機都沒有信號,溫白羽的兩個叔叔打電話打不通,就只好打到小飯館里。
溫白羽「哦」了一聲,就撥了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人是溫九慕,接起來立刻說:「白羽!?」
溫白羽說:「喂?小叔,你給我打電話了?什麼事?」
溫九慕的聲音立刻拔高了,說:「你還問我什麼!你自己說自己做了什麼事。」
溫白羽後背一緊,小叔的態度很不對勁啊,而且這麼開口問,讓自己怎麼招供?萬一說多了豈不是不妙?
幸好溫九慕很快就說:「你為什麼突然下鬥了,還跟著那個姓黃的,他在道上口碑極差!」
溫白羽一聽,頓時明白了,自己兩個叔叔當年也是土瓢把子,雖然已經洗白了這麼多年,但是人脈和消息還是有的,黃老闆找他們下斗,估計消息是傳到兩個叔叔耳朵里了。
溫白羽乾笑一聲,說:「呃……我們這不是挺好的,已經回來了,而且万俟景侯跟著呢,沒事的。」
溫九慕說:「我都聽說了,黃老闆死了,是不是?」
溫白羽心裡叫苦,小叔的消息果然靈通。
溫九慕又說:「你大叔叔很生氣,反正你就等著他教育你吧,這幾天買機票,下周之前來金華。」
溫白羽苦著臉說:「……小叔我知道錯了,能不能不去啊,大叔叔還要當面教育我啊!?」
溫九慕笑了一聲,似乎沒忍住,說:「這回怕了?你這臭小子,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大叔叔不知道,我是聽說了,把事情壓下來了,沒讓他知道,如果他知道,非揍你一頓信不信?」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說:「敢情小叔你嚇我啊。」
溫九慕說:「只是給你個教訓,另外機票還是要買的……下周你大叔叔過生日,你過來一趟吧,叫万俟景侯也來。」
溫白羽笑著說:「這個沒問題。」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溫白羽掛了電話,對万俟景侯說:「我小叔說下周讓咱們去一趟金華,大叔叔過生日,要一起慶祝一下。」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笑,說:「那要給咱們叔叔買什麼壽禮?」
溫白羽一聽,臉上頓時有點不自然,說:「誰跟你咱們。」
溫白羽知道兩個叔叔雖然已經金盆洗手多年,但是對古玩還是非常喜歡的,就拜託雨渭陽挑一件比較好的。
雨渭陽店裡正好有,說給他最低價,但是這個最低價也讓溫白羽心肝直顫,古董這東西,還真不是溫白羽這種粗人能收集的。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剛回了北京,就買了機票準備去金華。
接機是溫磊和溫九慕一起來的,溫白羽照樣還有些暈機,更暈車,一路上要死不活的躺在万俟景侯腿上。
等到了地方,有僕人過來提行李,然後把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行李都放在了溫白羽的房間里。
溫白羽一看,頓時額頭直跳,說:「呃……他的房間呢?」
僕人說:「小少爺,老爺說了万俟先生就住您房間,所以沒有收拾客房。」
溫白羽:「……」
溫九慕的氣色還不錯,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而溫磊則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溫白羽問他怎麼了,溫九慕說溫磊這些日子有些骨頭疼,是之前下斗的時候留下的傷口,天氣不好就會疼。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晚上當然住在一間里,溫白羽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鑽在被窩裡,看見万俟景侯洗了澡從外面走進來,立刻把頭也蒙起來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走過去,說:「想憋死?」
溫白羽在被子里一鼓一鼓的說:「你睡右邊,我睡左邊,床這麼大,別壓著我,明天是壽宴,我可不想一瘸一拐的去。」
万俟景侯挑眉,把被子一掀,把溫白羽從裡面刨出來,說:「那怎麼行,我可以輕點。」
溫白羽聽他在自己耳邊說話,頓時後背一陣發麻,万俟景侯的體力非常好,而且自從成了燭龍之後,那體力就更不是一般的好,每次只是單用手指,溫白羽就發泄的暈過去好幾次,這讓溫白羽的心理創傷面積大得不能再大。
万俟景侯親了親溫白羽嘴唇,溫白羽有點不爭氣,鼻息間聞著万俟景侯身上還沒有乾的濕潤水汽,就跟喝了酒一樣,頭腦暈暈的,不由自主的伸手摟住万俟景侯的脖頸,兩個人很快就吻在一起。
溫白羽的雙腿磨蹭著万俟景侯的腰,弓起身體,不一會兒氣息就粗重了。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卻不緊不慢的親了親溫白羽的額頭,然後說:「時間不早了,睡吧,等明天壽宴之後再繼續。」
溫白羽頓時有些傻眼,瞪著万俟景侯,覺得他一定是故意逗自己,不然已經箭在弦上了,竟讓告訴他明天再繼續!
万俟景侯笑著看了他一眼,說:「怎麼,等不了?」
溫白羽喘著粗氣,就想吐他一臉,氣的背過身去,就聽見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果然是逗他。
万俟景侯從後背抱住溫白羽,說:「生氣了?」
溫白羽沒說話,就聽万俟景侯說:「跟你開個玩笑。」
溫白羽深刻的覺得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就聽万俟景侯繼續說他的冷笑話。
「想要我親你?」
溫白羽毫不猶豫的說:「不想,滾滾滾。」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那你這裡這麼興奮?」
溫白羽被他摸得「嗬……」的喘了一聲粗氣。
万俟景侯幫溫白羽發泄了一次,又讓溫白羽用手幫他,溫白羽手都酸了,万俟景侯的體力真不是一般的強悍。
第二天早上起床,溫白羽都覺得自己的手腕還是酸的,拿著筷子都抖啊抖的。
溫磊是金華有頭有臉的人,從住的地方就看得出來,絕對是溫白羽干一輩子小飯館買不起的,從一早上開始,就有許多人過來送禮祝壽。
溫白羽身為溫家的小公子,又是第一次露面,溫白羽忙的厲害,就跟陀螺一樣轉來轉去的,見到人還要假笑。
溫白羽突然慶幸起万俟景侯的體貼,幸好昨天晚上只是替他擼了一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從早上開始就有人送禮,一直到晚上的壽宴,來了很多有頭有臉的人,還有許多特意從別的地方坐飛機趕過來的。
壽宴要開始之前,很多人都站在一起聊天,不斷的有人過來和溫白羽攀談,溫白羽有點不習慣這種寒暄。
溫白羽穿了一身西服,万俟景侯也穿了西服,是溫九慕特意讓人做的,非常合身,溫白羽很少見万俟景侯穿正裝,眼睛差點拔不出來。
万俟景侯的身材非常好,穿上西服也不顯得瘦弱,反而顯得身材高大有型。
宴席上溫白羽算是半個主角,万俟景侯站在他身邊,自然看過來的人很多,一些大家閨秀紛紛盯著万俟景侯看。
溫白羽翻了翻白眼,心想著万俟景侯的臉還真是沾花惹草。
他正想著,万俟景侯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溫白羽一回頭,一片陰影壓下來,立刻感覺到嘴唇上一熱,頓時睜大了眼睛。
溫白羽捂著嘴說:「突然幹什麼?」
万俟景侯手裡端著一杯紅酒,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說:「看你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親一下。」
溫白羽看著万俟景侯戲謔的笑容,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自己剛才嫉妒的表情太離譜了,都被人發現了?那也太丟人了。
正說話間,溫磊和溫九慕已經走了進來,主角來了,一時間宴廳里安靜了下來。
溫磊說了兩句客套話,但是他這個性格,也不願意多說,隨即大家都落座了。
這時候一個僕人從外面走近來,手裡捧著一個盒子,交給溫磊,說是外面一個先生送的壽禮,來了就走了,沒有進來。
溫磊有些奇怪,盒子一看就是古董,沒有上鎖,輕輕一撥就開了。
盒子一打開,溫白羽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溫磊平日里十分冷淡,而且見慣了大風大浪,不禁也手一抖,險些把盒子扔在地上。
只見古董盒子里竟然躺著一隻手,已經沒有皮肉,只剩下骨頭,一隻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類似於冰晶的手。
盒子的側面還插著一根黑色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