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鏡中墓(上)
眾人往下去看,只能看到一串的水花,海面被烏雲籠罩著,霧氣很大,水花一下就消失了,銀鈴的歌聲也越來越遠。
東海眯了眯眼睛,立刻跳入水中,溫白羽趕緊搶到圍欄的地方向下看,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藍色魚尾,倏然之間就消失了,一下沒入海水裡。
溫白羽有些著急的看著海水,海水似乎一下就平靜了,沒有一點波浪,然而天色越來越陰沉,就在這個時候,「啪……啪……」的聲音響了起來。
似乎是什麼敲擊著船體,有東西順著船體爬了上來。
溫白羽還以為是東海他們,低頭一看,說:「有東西?」
就看到濃濃的大霧中,無數個影子衝破大霧,慢慢的順著船體往上爬,他們就像壁虎一樣遊走著,等離得近了,溫白羽猛地吸了一口氣,這怎麼可能是鮫人?!
男性黑鱗鮫人兇猛高大,從來都是力量和暴戾的象徵,而女性黑鱗鮫人柔美漂亮,常常聽到鮫人迷惑往來船隻的傳聞,雖然溫白羽沒見過其他鮫人,但是也能想象的出來,女性鮫人有多美麗。
可是這些爬上來的東西,上身乾瘦,彷彿是乾屍,一張魚臉,托著巨大的尾巴,一個個緊挨著從海水中順著船體往上爬。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東西?」
眾人也沒見過這種東西,與此同時就聽「嘩啦——」一聲,是出水的聲音,海面突然濺起巨大的水花,一個巨大的藍色魚尾從海水中沖了出來,緊跟著就看到了東海抱著*的九命一下躍上了甲板。
九命全身濕透了,黑色的貓耳朵和一把貓尾巴都變了出來,嚇得全身發抖,一下一下的咳嗽著,尾巴上的毛*的,一撮一撮的,全都貼著,顯得異常可憐。
東海抱著他,就聽見「啪……啪……啪……」的聲音從船體傳過來,那些詭異的鮫人已經爬了上來。
東海右手一動,手背上的倒刺立刻長出一個冰藍色的三叉長戟,「咚!」的一聲,三叉長戟一下戳在甲板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隨即震動的船隻一下安靜下來,就聽到刺耳的尖叫聲四下傳來,那些攀著船體往上爬的怪物尖叫著消失了,紛紛「噗通、噗通」落入水中,有靠後的全都驚恐的逃走了。
等那些怪物散掉,東海的三叉戟才「唰」的一下收回來。
九命趴在東海懷裡,「呸呸」的吐著嘴裡的水,說:「一股海腥味,咸死我了,我要鹽中毒了。」
溫白羽說:「你沒事吧?」
九命可憐巴巴的沖向溫白羽,想抱著溫白羽抱怨幾句,還沒衝過去,就被東海一把拽回來,九命只能可憐巴巴的讓東海抱著,說:「太可怕了,海里的那是什麼東西。」
九命說著,扒著東海,說:「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真是不比較不知道……」
東海臉色黑的可怕,將他扔在地上,九命摔了一個屁墩兒,坐在甲板上,八條半尾巴垂在地上,鋪開了一動一動的,準備晾乾。
東海皺著眉說:「這些不是鮫人,也不是這片海域的,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那些奇怪的東西退散之後,烏雲很快也散掉了,濃重的霧氣也消失了不少。
他們正說話間,前面忽然「噗通」一聲水響,九命「喵——」了一聲,巨大的海浪一下打上甲板,將九命剛剛有一點干意的尾巴和耳朵一下又澆濕了,隨著巨大的海浪衝起,就見到甲板的盡頭突然坐著一個年輕女孩!
女孩上半身幾乎是赤/裸的,下面是金粉色的魚尾,巨大的魚尾散發著像緞子一樣的粼粼波光,鱗片柔和漂亮,讓人看見了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
女孩的頭髮是深棕色的,垂到腰際的大波浪,若隱若現的遮住曼妙迷人的身材,尤其是連接魚尾的地方,讓人遐想無限,柔和的魚尾輕輕舒展著,尾巴的尖端一卷,似乎在向人打招呼。
「喵——!!」
九命尖叫一聲,一下躲在東海身後,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八條半的尾巴豎著,嗓子里發出「喵嗷……喵嗷……」的聲音,戒備的看著遠處的女孩。
女孩大約只有十*歲的樣子,看見他們笑嘻嘻的揮了揮手,然後拋了一個媚眼。
她突然直立起上身,金粉色的魚尾一下變成了人類的雙腿,這回是全身都赤/裸了,長長的捲髮垂下來,隱約的遮擋住關鍵部分。
女孩走過來,眼睛發光一般就看到了鄒成一,噠噠噠跑過去,伸手一把掐住鄒成一的臉蛋,他的速度非常快,鄒成一愣了一下,已經被掐住了。
鄒成一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女孩笑聲像銀鈴一樣,「咯咯」大笑著,說:「好可愛啊,白白嫩嫩的,手感真好!」
她說著,一轉頭看見了溫白羽,溫白羽不禁嚇得後退兩步,看見女孩的躶/體,臉色不禁一紅,女孩卻突然湊過來,伸手也要摸溫白羽。
一瞬間,万俟景侯的手已經擋在了面前,女孩嚇得一哆嗦,說:「天呢,這有條龍,太可怕了,我還以為燭龍已經滅種了呢。」
她說著,瞥向万俟景侯身後的溫白羽,笑著拋了一個媚眼兒,說:「小可愛,哎呀臉還紅了,姐姐身材是不是特別好?」
溫白羽都不敢看,他現在最慶幸的就是工作人員還在昏厥著……
女孩說完了,突然眼睛發光,九命只覺得全身倒下的毛都豎起來了,立刻回身要跑,女孩已經「唰」的一霎那移動過來,然後兩手一抄,將九命一下抱在懷裡,揪著他的貓耳朵和貓尾巴,說:「哎呀小可愛,我最喜歡貓了,尾巴好軟,毛茸茸的,咦,怎麼只有八條半,這條好短,肉肉的,手感也不錯,真可愛……」
女孩一邊說,一邊把九命往自己懷裡揉,九命拚命掙扎,雙手都不知道往那裡抵才好,真怕一手按在她裸/露的胸口上。
「啪!」
就在這個時候,東海的三叉戟一下冒了出來,插在女孩的腳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女孩下意識的「啊」大叫一聲,東海看著他,冰藍色的眸子淡淡的,說:「姥姥,這隻貓是我的。」
他一說話,眾人都驚呆了,都聽說過鮫人的壽命很長,但是沒想到東海竟然管他叫姥姥,長得這麼年輕,豈不是老妖怪了?
女孩哼了一聲,說:「我就是摸一摸怎麼了?」
東海的三叉戟「唰」的一動,立刻橫在女孩和九命之間,然後一挑,長戟的尖端勾著九命的衣服,一下把九命給勾了過來。
九命炸著毛,扒著東海,貓耳朵一聳一聳的說:「太可怕了!我還是回家吧!」
女孩大咧咧的翹著腿坐在甲板上,用手指勾著一縷頭髮繞,說:「我早就聽說了,你找了只貓玩,都不著家了,起初我還不太相信,不過這麼一看,哎呀真是可愛。」
東海臉上正色,說:「並不是玩。」
九命聽他這麼說,用鼻子很不屑的「哼」了一聲,不過嘴角綳著,一看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笑。
女孩又大咧咧的說:「不是玩也行,趕緊生個小魚仔,不然你一甩手和小可愛逍遙快活去了,東海誰管啊,姥姥也一把年紀了,你不能難為老人家呀。」
溫白羽:「……」
小魚仔……
一把年紀……
九命一聽「生」頓時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恨不得亮爪子,說:「我是公貓!」
女孩捂著嘴笑,說:「公的就不能生嗎?你真是沒文化。」
九命:「……」
東海顯然不想和她討論這個問題,說:「姥姥怎麼突然來了。」
女孩說:「哎呀,人家不是知道你要回來,還帶著孫媳婦,我就來看看嘛。」
東海又問了她知不知道建木碎片的事情,女孩說:「我只知道建木在黑水裡,你們要找的碎片我就不知道了。」
溫白羽說:「您過來的時候看沒看見一些奇怪的鮫人,剛才那些人攻擊了我們。」
女孩揮手說:「什麼鮫人,那些是外來的黑戶,我們鮫人一族,哪有長得那麼難看的?我剛才就是追著那些來的,不過他們一下就跑了。」
東海說:「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女孩搖頭,說:「這還不清楚,突然就出現了,一直在偷襲海域上的船隻,而且每次被追趕,一下就消失了,我也是煩不勝煩。」
鄒成一皺眉說:「我總覺得他們並不是單一的一種東西,魚臉,乾屍的身體,鮫人的尾巴,好像是三樣東西拼在一起。」
「拼?」
溫白羽腦子裡有一閃而過的感覺,但是具體是什麼,倒是抓不準。
鄒成一說:「反正咱們沒有準確的目標,就順著那些怪物消失的方向找吧。」
女孩看著東海,說:「這麼久不回來,你不回家嗎?哎呦我跟你說,姥姥我替你管著這麼一大片海,都要累死了,而且你也是成家的年紀了,又是四海之首,好多千金小姐都要托我給你們引薦呢,你不回來,門檻都要踏平了。」
他一說到這裡,九命的臉色刷的黑下來,眯著眼看東海。
女孩對九命說:「你別看他總是臭著一張臉,異性緣可好了,一堆純情小鮫人追著他求交往呢,當然了,同性追求的也不是沒有,畢竟我們這地方比較開放,我們家東海的追求者那是……」
她話還沒說完,東海已經淡淡的說:「等生了小魚就回去。」
女孩頓時笑了起來,說:「那好吧,我可要長著貓尾巴的小魚仔。」
女孩說完了,就說:「我要趕緊回去了。」
她說著,身體一縱,直接從船上跳了下去,接觸到海面的一霎那,雙腿一下變成了金粉色的魚尾,巨大的魚尾「唰」的一聲扎進海水之中,泛起一個浪,立刻消失了。
九命頓時炸毛了,亮著爪子對東海揮舞,說:「你要和誰生小魚!說啊,我的爪子很長時間都沒撲魚了,但是一點兒也不生疏,你……」
他話還沒說完,東海已經抓住他的手,說:「當然是和你生。沒聽姥姥說嗎,要長著貓尾巴的小魚。」
九命臉上頓時一紅,頭頂上能冒煙,說:「誰跟你生,生你大爺,你給我滾,看我口型,快滾啊。」
溫白羽一陣無奈,九命張牙舞爪的,就被東海伸手一撈,給抱走了。
溫白羽低頭看著海面,沒有一絲波浪了,天氣也明朗了很多,那些奇怪的生物就像突然消失了,或者從沒來過一樣。
天色也晚了,他們接下來的行程不知道會漂到哪裡,溫白羽就打算趁著入海還不是太深,好好睡一覺。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下了樓,還沒進房間,就聽到九命的大喊聲,九命特別容易炸毛,一邊喵喵的叫,一邊喊著:「你這條死魚,你給我滾,太疼了……你輕點,你……你太大了,變回去變回去,不要尾巴……」
溫白羽臉上一紅,九命的嗓門真是夠大的,關著門竟然這麼不隔音,穿透力還挺強。
万俟景侯笑這對溫白羽說:「咱們也來生個小白羽。」
溫白羽老臉更是發燒,說:「滾,我要睡覺了,不然暈船吐你一臉。」
兩個人進了房間,溫白羽倒在床上,感覺船體都在一晃一晃的,隨著海水在不斷的搖晃,一下左一下右。
溫白羽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個小時,就感覺有人捉弄著自己的嘴唇,濕乎乎熱乎乎的,還有東西在上面舔吻,溫白羽後背一陣發麻,嗓子里咕噥了一聲,只好睜開眼睛。
万俟景侯笑著用食指摸了摸溫白羽已經微微紅腫的嘴唇,說:「起來吃飯了,吃完再睡。」
溫白羽被晃得根本沒心情吃飯,只覺得全身疲憊,万俟景侯把他拽起來,溫白羽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長發在剛才睡覺的時候全都蹭開了,垂下來好幾縷。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的頭髮梳在一起,系起來,拍了拍溫白羽,這才把睡得迷糊的溫白羽拽出房間。
其他人已經在等了,看見溫白羽一臉迷糊的走出來,九命很鄙夷的說:「主人,你要注意身體啊,要有節制。」
溫白羽:「……」
溫白羽瞪著九命,他脖子上全是紅色的吻痕,一直延伸到鎖骨上,竟然還跟自己說要節制,自己只是單純的睡個覺而已,睡到一半被打擾了!
眾人都坐下來準備吃飯,就聽見有「噠噠噠」的腳步聲衝過來,一個工作人員進來,說:「幾位老闆,海面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蚌。」
海面上?
眾人都是一愣,蚌是底埋生物,怎麼可能在海面上發現,還是一隻巨大的蚌。
眾人上了主甲板,順著工作人員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蚌,是海蚌,也就是大家說的貴妃蚌或者西施舌。
海蚌三分之二都沉在水裡,只露出一個邊,順著海水一下一下的飄蕩著,也虧得是剛剛霧氣散去了,月光還挺明亮,不然這麼一個東西大夜裡漂在海上,還真是不容易發現。
溫白羽說:「撈上來看看。」
工作人員很快就招呼其他人去撈海蚌,他們在海上漂泊,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海蚌,不知道裡面是不是有珍珠,那珍珠必然也非常大,撈上來說不定就發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巨大的海蚌才被撈上來,抬到甲板上,工作人員說海蚌非常沉,非常非常沉,也就是體型巨大,不然這麼沉,早就沉到海底去了。
這隻海蚌長大約有兩米左右,寬也有一米五,體型非常巨大,上面布滿了花紋,溫白羽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蚌,說實話他以前挺喜歡吃大排檔的辣炒海蚌,如果海蚌長成這樣,他還真是不敢吃。
九命好奇的伸手戳了戳海蚌,又敲了敲它的殼子,但是這個海蚌的殼子太厚了,敲起來就跟實心的似的。
鄒成一說:「口是閉著的,是不是死了?」
工作人員已經拿來了好幾個撬棍,好幾個人合力把撬棍的鐵薄邊□□巨大的海蚌里,然後用力開始撬,大家恨不得已經開始喊號子,一二三一二三的用力,但是那海蚌就是死死的閉著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万俟景侯從工作人員手裡拿過了撬棒,噫風和東海也拿了一人一個,三個人合力一敲,就聽「咔嚓」一聲,海蚌終於打開了一個小口子。
只是一瞬間,突聽万俟景侯沉聲說:「後退!屏住呼吸!」
眾人都嚇了一跳,溫白羽他們有經驗,立刻用口鼻屏住呼吸,其他的工作人員根本沒有經驗,只不過是一個海蚌,為什麼要屏住呼吸?
就在一瞬間,海蚌打開了口子,一道綠色的氣體一下從裡面竄出來,幾個工作人員被嗆得大聲咳嗽,「咚咚」幾聲就倒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趕緊一踩,把打開口子的海蚌合上,然後蹲下來檢查那幾個工作人員,有些中毒,但是幸好有氣,並沒有生命危險。
眾人把幾個工作人員抬到樓下去,然後又返回了甲板。
溫白羽說:「這裡面是什麼東西,竟然還會噴毒氣?」
万俟景侯東海和噫風離得海蚌最近,雖然只打開了一個口子,別人都沒看清楚,但是他們看的很清楚,海蚌里躺著一個人。
溫白羽說:「這個海蚌吃人?」
万俟景侯搖頭,說:「應該不是吃進去的。」
他說著,又招了招手,讓東海、噫風和自己合力又把海蚌撬開。
眾人都屏住呼吸,海蚌撬起一個口子,溫白羽立刻用他們帶來的抽風機器把裡面的毒氣抽走。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海蚌裡面就這麼大的空間,多少毒氣都應該給抽乾淨了,就把機器拿走。
万俟景侯三人又用撬棍一敲,就聽海蚌發出「嘎……」的一聲,終於打開了。
海蚌一打開,裡面的景象就展露在大家眼前,万俟景侯說的沒錯,果然是一具屍體。
但是並不是海蚌吃進去的。
只見巨大的海蚌中間是空的,蚌肉已經被掏出去了,裡面平躺著一具屍體。
屍體已經受潮而發霉腐爛,最可怕的是,這具屍體似乎並不完整,他中間的胸腔和兩隻胳膊被掏走了,空出來一大截,臉部嚴重的被腐蝕,看骨骼的顏色明顯是中毒了,毒氣再加上屍氣,才讓海蚌里集聚了這麼多有毒的氣體。
溫白羽奇怪的皺眉說:「這海蚌是個棺材?」
海蚌被掏空了,裡面裝著一具屍體,充當了棺材,難道這是一個海葬?
可是這具屍體實在太不完整了,似乎遇到了某種災難,不然臉也不會被腐蝕成這種模樣,而且身體不完整,被掏走了一大截。
万俟景侯說:「你們看他的衣服。」
他說著,指向海蚌的身體。
雖然屍體的上半身已經被掏空了,但是能隱約看見屍體殘存的衣服,是藍黑色的運動服,下身也是藍黑色的,在膝彎靠上的地方,還有一個三足金烏的標誌,下面是編號——13。
鄒成一說:「這應該是個科考隊,或者是探險隊,他的衣服很特殊,這是花大價錢買的。」
溫白羽也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衣服,突然指著屍體的下衣口袋說:「裡面鼓鼓的,是不是有東西?」
万俟景侯用撬棍撥了兩下,是個堅硬的東西,把口袋一拉,那東西就直接滾了出來,「嘎啦」一聲,撞在海蚌裡面。
九命奇怪的說:「是塊石頭?」
万俟景侯又用撬棍把石頭撥出來,畢竟屍體的骨骼顏色不正常,顯然是中毒,不能冒然用手去碰。
石頭掉在甲板上,一面是光禿禿的,万俟景侯用撬棍翻了一面,另一面上赫然刻著s.o.s。
連小孩子也知道sos是救難信號,他們並不難想到,這附近有一隊人,遇到了什麼事情,有人死亡了,而且他們被困在一個地方,用巨大的海蚌把屍體送出來,同時發出求救信號。
万俟景侯說:「但是有個問題,從屍體受潮的程度來看,他漂泊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這具屍體的腐爛程度很高,顯然是放置了很長時間,為什麼要放置這麼長時間之後,再把屍體送出來?」
鄒成一說:「咱們能確定的是有人在呼救,而且這個方向剛好是那些怪物逃竄的方向,咱們沒準路上還能救一個人,或者好幾個人。」
溫白羽看著這具屍體,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上來,鄒成一一說,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這具屍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他們現在是在海上,根本沒有地方安葬他,而且屍體還在不停的釋放著毒氣,眾人只好把海蚌的蓋子蓋上,以免毒氣散發出來。
而且這海上空氣太過潮濕,如果不隔絕濕氣,很難說屍體會不會發生屍變而起屍。
不過這個屍體已經被掏成這樣了,應該起屍的幾率不大。
眾人剛處理好巨大的海蚌,就聽九命突然「喵——」的叫了一聲,特別的凄厲。
溫白羽說:「你怎麼了?」
九命捂著自己的脖子,說:「有蟲子咬我……」
九命伸著脖子讓東海給他看,東海看了一眼,說:「只是蚊子,別大驚小怪的。」
九命疼的不行,海上的蚊子一邊比較厲害,九命一下就把蚊子打死了,還掛在脖子上,東海給他清理乾淨,怪不得九命會疼,溫白羽抻頭一看,九命的脖子立刻就腫了一大塊。
蚊子包是白色的,腫起一圈來,外面是不正常的紅色,看起來特別可怕,九命跟著溫白羽住在北京,也不是沿海,從來沒見過這種蚊子。
九命疼的不行,還癢,伸手要抓,東海不讓他抓,說:「下去抹點清涼的藥膏就好了,別抓,一會兒就消腫了。」
九命一臉可憐兮兮的說:「我就說最討厭水了,海上太可怕了,連蚊子都成精了。」
溫白羽說:「天黑了,蚊子都出動了,咱們還是下去吧,別在甲板上喂蚊子了。」
他說著,揮了揮手,果然就聽見有「嗡嗡」的聲音,這邊的蚊子個頭都不小,一落下來就咬人,立馬拍死也會被叮一個大包,立刻就腫了。
不知道九命是不是細皮嫩肉,就從甲板下去這幾步,又大叫一聲,然後立刻給自己臉上一巴掌,「啪!」的一聲,拍的特別響。
眾人先是一愣,因為樓道里有燈光,比甲板上亮,眾人就看見九命的臉被拍的腫了起來,頓時就紅了,下手可真夠黑的。
他的顴骨上鼓起一塊,又是一個白色的大包,外圈紅了一圈,看起來特別好笑。
九命癢的不行,已經要發飆了,東海趕緊摟住他,說:「走吧,回房間去,我給你抓蚊子。」
九命這才被東海哄著帶走了。
溫白羽看見九命那兩個蚊子包,渾身都覺得癢,進了房間趕緊關上門,然後仔細的環視了一圈,看看有沒有蚊子鑽進屋裡來。
溫白羽坐下來,說:「咱們這趟出海真是多災多難,還沒找到瀛洲的一個邊,就已經遇到了這麼多事。」
万俟景侯說:「趕快休息吧,你剛才不是就困了,看這樣子,之後估計沒有能好好休息的晚上了。」
溫白羽也覺得是這樣,他們才剛出發,走了半天,就遇到了怪物和海蚌棺材兩種東西,如果再往腹地走,不知道遇到什麼,一定要保存體力才行。
溫白羽躺在床上,很快就感覺到万俟景侯躺在了自己身邊,万俟景侯關了燈,伸手摟住溫白羽,給他蓋好被子。
海上有點冷,還是濕冷的感覺,再加上已經是深秋快要入冬了,溫白羽不太適應,不過万俟景侯的體溫很合適,把他摟在懷裡,正好驅散了濕冷的感覺。
溫白羽就伸手摟著他的腰,還摸了摸万俟景侯的腹肌。
万俟景侯低下頭來,親了親溫白羽的耳朵,說:「讓你好好睡覺,你就來惹我?」
溫白羽立刻閉住呼吸裝睡覺,好像剛才的魔抓不是自己伸的一樣,万俟景侯則是把他的頭髮捋順,就沒有再說話。
溫白羽很快就睡著了,他看見一個巨大的海蚌,海蚌微微開著口,裡面黑漆漆的一片,突然一個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從裡面爬了出來……
溫白羽做著夢,又聽到耳邊「嗡嗡」的聲音,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的房間里竟然有蚊子。
溫白羽一下就醒了,万俟景侯被他一動,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說:「怎麼了?」
溫白羽覺得手臂上特別癢,低頭一看,竟然真的被咬了一個包。
万俟景侯打開燈,看見溫白羽只是被咬了一個包,頓時鬆口氣,說:「別一驚一乍的嚇人。」
溫白羽終於體會到九命的感受了,這個蚊子實在太厲害了,也算是他沒什麼見識,頭一次被這麼厲害的蚊子叮,胳膊上很快腫起來了。
万俟景侯下了床,拿出防蚊的清涼膏給他抹上,說:「趕緊睡吧,現在才一點。」
溫白羽躺下來,被蚊子包折磨的有點睡不著,翻了兩下,又坐起來。
万俟景侯說:「又怎麼了?」
溫白羽說:「我去廁所。」
房間里就有獨立衛生間,万俟景侯就讓他去了,溫白羽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噠噠……噠噠……」的聲音,似乎是從門外傳來了。
溫白羽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誰在外面走,已經是夜裡一點了,還有閑心在外面跟遊魂一樣。
等溫白羽從衛生間里出來,就聽見門外還有那種「噠噠……噠噠……」的聲音,似乎有人還在走。
溫白羽覺得有些不對勁,貼在門口仔細的聽了聽。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
是皮鞋在地上走動的聲音,很慢,似乎就在船艙的通道里,聲音一會兒遠了,一會兒又近。
万俟景侯見他總是不回來,已經下了床走過來,就見溫白羽貼著門站著,對他招了招手。
万俟景侯走過去,果然也聽到了「噠噠……噠噠……」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外面不停的走動,走到頭又走回來,不知道到底在幹什麼。
溫白羽指了指門,做了一個打開的動作,示意要打開門看看。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溫白羽就拽住門把,忽然一下把門擰開。
「噠噠……噠!」
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一下靜止了,溫白羽就看見船艙通道的走廊里,燈光忽明忽暗的,上面有一盞燈壞了,在不停的閃爍,一個人背對著他們,正走到了最遠的地方。
那個人穿著一身工作人員的衣服,腳上踏著皮鞋,剛才那種「噠噠」的聲音,肯定是他一直走來走去。
溫白羽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他的姿勢非常詭異,頭和手都向下垂著,似乎特別無力,整個身體岣嶁著,西褲上濕漉漉的,借著一明一暗的燈光,那上面分明是血!
溫白羽頓時有些戒備,手往下摸,摸到了隨身帶著的鳳骨匕首,就在這個時候,站在走廊里的人,突然回過了頭來。
溫白羽「嗬——」的抽了口氣,那個人的臉被咬掉了一大塊,血粼粼的,鼻子已經沒有了,上嘴唇也掀掉了,血水往下流,前襟一片黑紅,西褲也濕了。
他轉過來,盯著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然後「噠噠……噠噠……」的晃了過來。
万俟景侯把手放在溫白羽的肩膀上,示意溫白羽不要動,就等著那人走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哪想到九命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九命似乎也聽見了聲音,不耐煩的拉開門說:「誰總是在外面走……」
走來走去……
還沒有說完,沒有鼻子的怪人已經「咯……」的發出一聲類似於青蛙的叫聲,然後突然把臉湊了過去。
「啊!」
九命還睡眼惺忪,一張血粼粼的放大過來,嚇得他一下坐在地上,頓時就醒了,往後搓了兩下。
「咯咯!」
怪人一下撲過去,九命的肩膀一緊,頓時被人拽了起來,往後拉了兩步,東海一把抓住他,帶著他閃過去。
怪人撲進了九命的房間,這個變故倒是讓溫白羽有點傻眼,九命就是衝出來的程咬金。
溫白羽不放心,立刻跑過去看,不過東海是鮫人王,武力值不是蓋的,九命雖然不是凶獸,但是並不像訛獸是個沒有武力值的靈獸,剛才沒有準備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經很丟面子了,自然要討回來。
溫白羽一看,頓時放心了,東海已經輕而易舉的把那個怪人制住了。
怪人仰躺在地上,東海的三叉戟從手背長出來,正好卡主他的脖子,讓那怪人無法動彈。
那怪人臉上都是血,顯然被啃了,而且流了這麼多血,估計已經沒命了,他的血是黑紅色的,顯然中了毒,臉上也有些潰爛。
溫白羽心中一跳,這個人的穿著是船上的動作人員,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就在他想的時候,突聽「啊啊啊啊」的一聲尖叫,聲音發悶,是從上面傳過來的。
溫白羽立刻回身,對万俟景侯說:「快走,咱們去看看。」
他們說著往樓上跑,緊跟著又是「啊——」的一聲大叫,主甲板上有人,大喊著救命。
溫白羽他們衝上來,就看到一個工作人員狼狽的趴在地上,他的胳膊流血了,血色也是黑紅的,正驚恐的手腳並用往前爬,見到他們立刻大喊著:「救命!!快救我!!有殭屍!有殭屍!!」
他說著,果然就聽「咯咯咯……」的聲音,甲板上還有其他東西,一個臉部嚴重潰爛腐爛的人爬在甲板上,他沒有雙手,只能在甲板上「嘭……嘭……」的跳動蠕動著往前,張著大嘴,嘴巴里全是血,還有一塊肉。
溫白羽「啊」了一聲,說:「海蚌里的那個屍體?!」
屍體已經腐爛成這樣了,而且去了胸腔和雙手,竟然還能起屍,而且他身上有毒,顯然剛才被啃掉臉的人,和這個工作人員都中毒了。
溫白羽說:「快救人,還有救。」
他說著跑上去,一把抓起地上的工作人員,「咯!」腐爛的屍體大吼一聲,猛地彈跳起來,就要去撲溫白羽。
万俟景侯立刻從後面趕上來,縱身而起,雙腿一攪,夾住粽子的腦袋,使勁一甩,就聽「嘭!」的一聲,粽子一下被甩出去,砸在圍欄上。
溫白羽扶著工作人員走遠,鄒成一和噫風已經從下面上來了,溫白羽把工作人員交給噫風,說:「他傷口上有毒,趕緊給他看看。」
溫白羽說著,就看見那粽子又從地上跳了起來,大吼著撲向万俟景侯。
與此同時,就聽歌聲四起,「嘩啦啦」的水聲此起彼伏,有什麼東西從四面八方逼近,溫白羽衝到圍欄往下一看,就見四面濺起水花,有許多東西圍攏在他們的船隻下面,那些東西和他們之前見到的一樣,魚頭,乾屍的身體,鮫人的尾巴。
不過那些怪物之前領教了鮫人王的厲害,並不敢貿然的往上爬,只是聚攏在船隻四周,然後突然「轟——」的一聲,開始發力的擠著船體。
船體發出一聲悲鳴,立刻就傾斜向一邊,開始劇烈的搖晃。
溫白羽站在圍欄的邊上,万俟景侯正在和粽子纏鬥,船體一晃,粽子「咯咯」一聲大吼,一下衝出了圍欄,「噗通」一聲墜入海水中。
万俟景侯的身體一晃,被搖的也飛出了圍欄,溫白羽立刻伸手一抓,「啪」的一下扣住万俟景侯的手腕,將人往上拽,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怪物似乎發現了他們的破綻,好幾個魚頭乾屍突然從下面甩著尾巴往上爬,「簌簌簌」的像壁虎一樣,伸手去抓万俟景侯。
溫白羽眼睛一眯,一手抓住万俟景侯,另一手「呼——」的冒出一股火焰,巨大的火焰一下照亮了海面,那些魚頭乾屍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一下跌下海去。
万俟景侯拽著他的手,腳上一蹬船體,立刻躍上了甲板。
鄒成一說:「這是怎麼回事?船要翻了?」
溫白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立刻衝到雜物間的位置,果然看到門竟然撞豁了,他們放在裡面的海蚌從雜物間露出來,海蚌打開了一個口子,粽子就是從裡面爬出來的。
溫白羽剛才做的那個夢是真的……
船隻開始劇烈的搖晃,好多工作人員都跑了出來,那些魚頭乾屍沒有露出水來,只能隱約看見有魚尾巴,工作人員都嚇得要死,說:「海怪!是海怪!」
他們說著,就聽「轟——」的一聲,有工作人員跑過來,說:「不好了,船漏水了!」
一時間就像炸了窩一樣,溫白羽不知道哪裡漏水了,但是船體明顯傾斜了,他有些緊張。
工作人員立刻準備救生艇,但是他們遇到了海怪的襲擊,也不知道救生艇能不能放下去,萬一下去就被海怪吃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眾人忙碌的時候,九命和東海也從船艙上來了,九命打了一個哆嗦,說:「你們看那是什麼!」
他說著一指,眾人就看向遠方,只見濃密的霧氣中,有一群黑色的東西聚攏在一起打轉,就像黑色的龍捲風,然而那並不是黑色的沙子或者龍捲風。
而是一群蚊子!
蚊子抱團在一起,發出嗡嗡的聲音,無數只蚊子,黑壓壓的一片,眾人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如果說一隻兩隻拍死就行,這一群蚊子還不把人的血都吸幹了?
蚊子不停的飛著,組成了巨大的龍捲風,只不過他們並不壓過來,這倒是讓溫白羽鬆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說:「這些蚊子好像在逃命?」
「逃命?」
「轟——!」
一聲巨響,伴隨著好些人的尖叫,船體開始快速的傾斜,工作人員立刻將救生艇放下,但是那些攻擊船隻的魚頭乾屍並不作罷,救生艇一放下來,立刻撕得粉碎。
溫白羽低頭看著,立刻說:「快去拿行李,要必須的行李。」
眾人衝進船艙,船艙中已經積水了,他們帶了潛水的設備,如果真的掉進水裡,有這些東西還能活命。
眾人快速的準備穿上設備,就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巨響,船隻發出「吱呀」一聲巨響,快速的往下沉去。
船隻一晃,搖的眾人東倒西歪,氧氣瓶一下就滾了,溫白羽伸手去抓,海水卻「呼——」的湧進來,一下嗆進他的鼻子里。
九命大叫了一聲,整個都被淹沒在水裡。
東海巨大的魚尾一下變出來,「唰」的捲住九命,九命不停的亂抓著,嚇得睜大眼睛,咕嘟嘟的水泡從他嘴裡冒出來。
東海趕緊把他抱在懷裡,低頭壓在他的嘴唇上,給他渡了一口氣。
九命憋得發青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下,但是這始終不是辦法,東海立刻卷著九命往海面上浮去。
溫白羽還沒有來得及帶上潛水的設備,眼看著船隻破碎,氧氣瓶被海水一下捲走,竟然毫無辦法!
溫白羽嗆了一口水,万俟景侯立刻走過來,勾住他的脖子,朝後拽他,要把他拽走。
溫白羽立刻放鬆下來,憋著氣,跟著万俟景侯往上浮去,就在立刻要達到水面的時候,溫白羽腳腕一緊,低頭一看,一個魚頭乾屍正緊緊抓著他的腳腕,「呼——」的一下把他往水裡托去。
溫白羽「唔」了一聲,險些嗆一口水,被一股巨大的力氣一下拽了下去。
万俟景侯手上一空,立刻往下潛去,眼睛爆發出紅色的光芒,瞬間變成了巨大的燭龍,在水裡盪起一片水波。
魚頭乾屍受驚,巨大的燭龍尾巴一下掃過來,在海水中激蕩起巨大的水流,一下將魚頭乾屍甩了出去,溫白羽被水流一盪,頓時頭暈眼花,嘴裡冒出幾個氣泡,隨著水「嗖」的飛了出去。
万俟景侯一下捲住他,看見溫白羽臉色鐵青,立刻帶著溫白羽快速的往上浮去。
「呼啦——」一聲巨響,巨大的水波濺起,燭龍捲著溫白羽一下扎出水面,因為万俟景侯變成了燭龍,攻擊那些救生艇的魚頭乾屍受驚,都四散奔逃。
溫白羽驟然呼吸到空氣,感覺就像死過一次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万俟景侯已經從燭龍的形態變成了人形,摟住溫白羽,伸手給他擦了擦臉。
溫白羽感覺到鼻子底下一熱,也自己摸了一把,竟然流鼻血了,必須是剛才魚頭乾屍把自己拽下水太深了,万俟景侯帶他上來的又太快,一下把血管衝破了,幸好也只是鼻子的毛細血管,流血雖然多,但是一會兒就凝血了。
「其他人呢?」
溫白羽看向四周,船隻沉沒了,海面變得一片漆黑,東海帶著九命一下扎出水面,九命大口的呼吸著,發出「喵——」的驚恐叫聲,溫白羽鬆了口氣,看起來九命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多少事。
鄒成一和噫風不知道在哪裡,他們四周看了一下,發現了一條救生艇,救生艇上放著很多行李,但是救生艇竟然沒有人,想必是剛才驚慌的放救生艇,但是沒有用到。
眾人趕緊游過去,爬上了救生艇,九命奄奄一息的被東海托上救生艇,癱了一樣躺下來,看著溫白羽說:「誒,主人,你流鼻血了?」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剛剛變成燭龍,衣服早就沒了,此時是赤/身/裸、體的,九命鄙夷的看了一眼溫白羽,說:「主人,都什麼時候了,還流鼻血。」
溫白羽:「……」
溫白羽壓住自己的鼻子,說:「你的思想太齷蹉。」
眾人死裡逃生,雖然對東海和万俟景侯來說不算什麼,但是溫白羽和九命真的算是死裡逃生。
溫白羽喘了兩口氣,說:「鄒成一和噫風呢?他們不會出事吧?」
剛才船沉了的一霎那就沒有看到他們了,正在說話,就聽「嘩啦——」一聲水響。
噫風冒出水面,溫白羽他們趕緊伸手把他拽上來。
噫風渾身濕透了,眼鏡也丟了,臉上表情很冷漠,甚至比之前還冷漠,說:「少爺不見了。」
他一說話,眾人都覺得不太好,鄒成一怕水,跟溫白羽差不多了,不過溫白羽好歹手腳靈活,而鄒成一雙腿不能動,如果掉到水裡不見了,那麼多半是被魚頭乾屍給抓走了。
万俟景侯翻了一下背包,裡面有一部分是他們的行李,有備用的衣服食物和水,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們帶來的設備一樣都沒有,也沒有防身的東西。
万俟景侯拿出衣服穿上,眾人摸出一把手電筒打開,照著漆黑的海面,什麼也沒有,別說有人了,就連個影子也沒有。
噫風臉色很差,一言不發的坐在船上,他的黑色大衣濕了非常重,也不換下來,渾身透露出一股冰冷和焦躁。
東海突然伸手在海水裡輕輕一點,很快就聽見一聲輕鳴的聲音,一條高壯的男性黑鱗鮫人一下衝出水面。
東海和他說了幾句話,不過眾人都聽不懂,那黑鱗鮫人立刻鑽入水面。
東海說:「你不必著急,我讓人去找了,很快就能找到。」
眾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用手電筒掃著水面,等了不到半分鐘,很快水面又有動靜,眾人都有些激動,就看見剛才那個黑鱗鮫人又回來了,和東海說了一句,然後搖了搖頭。
眾人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但是看黑鱗鮫人搖頭,心裡都是騰騰的跳。
東海揮了揮手,黑鱗鮫人就鑽進水中了。
溫白羽說:「怎麼樣?」
東海說:「鄒成一不在東海。」
他這樣一說,眾人都是吃驚,九命說:「不在?咱們從掉下海,還沒有幾分鐘,就這幾分鐘,鄒成一坐飛機也還在跑道上啊。」
東海說:「這我也很奇怪,但是在我的海域里,並沒有看到鄒成一。」
沒有找到鄒成一,是一個壞消息,但是好消息是,東海也說了,海域里沒有鄒成一的屍體,這說明還有希望。
万俟景侯說:「這群魚頭乾屍不斷的襲擊咱們,鄒成一突然消失,說明這附近或許有沒被人發現的區域。」
這是東海的領地,東海是鮫人王,身為四海之首,可以說只要是海里的東西,他都熟悉,而這些魚頭乾屍,是他從沒見過的,鄒成一在他的眼皮底下一下消失,這也是為所未聞的事情。
溫白羽說:「剛才那些蚊子在逃命,咱們不如去那邊看看?」
九命的毛立刻都站起來了,但是救人要緊,他們都不需要發動救生艇,東海伸手一揮,救生艇就無風自動,順著海浪往前快速的駛去。
那些巨大的蚊子已經散開了,溫白羽他們只記得大體的方位,畢竟是一片茫茫大海,也沒有坐標。
倒是東海記得方位,直接把救生艇駛過去,那個地方霧氣極大,他們一過去,立刻就看不到眼皮底下的東西,溫白羽甚至都看不到坐在旁邊的万俟景侯,立刻伸手去抓。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說:「我在呢。」
溫白羽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霧氣太大,這樣不是辦法,萬一再遇到怪物襲擊就慘了。」
九命說:「沒事,咱們有繩子。」
他說著,在船上亂摸,摸到一跳很長的繩子,然後系在自己腰上,遞給東海,東海也系在腰上,眾人就一個一個都繫上,串成一串兒。
九命說:「這樣就好了,不管霧氣多大,咱們都不會走散了,就算有東西襲擊咱們,船漏了咱們也不怕,東海會游水,能帶著咱們走。」
他剛一說完,就聽「咚……」的一聲。
溫白羽心裡大罵,你到底是貓還是烏鴉。
他們剛系好了繩子,就聽「咚」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到了他們的救生艇上。
溫白羽感覺到小艇突然一晃,小艇沒有船隻那麼大,一撞之下劇烈的晃動,險些翻了。
東海手背的長戟「唰」的伸長,那東西一下就消失在海面上,頓時靜悄悄的了。
溫白羽仔細的看了看海面,手電筒的穿透光有限,到處一片霧茫茫的。
万俟景侯突然說:「不好,這霧有毒。」
他一說完,眾人都立刻屏住呼吸,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剛才撞船的東西似乎只是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溫白羽的胸口有些發悶,這不是什麼致命的毒氣,但是很快大腦反應變慢,先是「嘭」的一聲,九命倒在了船上,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溫白羽腦袋發暈,就聽「咚……咚……」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似乎有什麼東西撞著他們的小艇,很快溫白羽就感覺眼前發黑,一下軟了下去。
海水,有些冰涼,溫白羽覺得自己沉浸在海水裡,一下就清醒過來。
只不過他卻沒有溺在水裡,而是躺在岸邊,他爬起來一看,自己腰上還拴著繩子,眾人都躺在旁邊,最可憐的是九命,九命一半還在水裡。
溫白羽趕緊站起來,拉著繩子把九命拉上來。
他一動,牽扯到了繩子,剩下的人立刻就醒了,全都翻身坐起來。
這片地沒有霧,是一片淺水的岸邊,土地非常潮濕,有許多雜草,眾人似乎是被海水衝上來的,但四周一片平靜,海浪非常小,又不像是衝上來的。
天色仍然黑漆漆的,溫白羽手上戴著防水的手錶,一看竟然四點了,他們昏迷了好幾個小時。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身體里的憋悶的感覺消失了,那霧氣只是讓人昏迷,並沒有其他不良反應,而攻擊他們的東西也不見了。
溫白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眾人因為繩子串聯,一個沒少,這也是一件慶幸的事情。
溫白羽把身上的繩子解開,万俟景侯也站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
九命有點命苦,嗆水嗆得肚子都鼓起來了,東海給他按壓著胸腔,九命吐出好多水,半天才醒過來。
眾人環視了一圈,九命醒來,氣息微弱的說:「這是哪裡啊?」
東海皺眉說:「不知道。」
九命苦著臉,說:「你都不知道,那咱們這回慘了。」
他們站起來,沿著岸邊走了幾步,岸邊很長,似乎是個島嶼,而且是個不小的島嶼,沒有救生艇,不知道救生艇是不是已經壞了。
他們往前走,就看到地上有個背包,万俟景侯打開一看,是他們的背包,裡面有些食物和水,不過他們人多,這些食物最多夠吃三四天,還是要節省的吃。
他們發現了背包,正要往島嶼深處看看,噫風突然眼睛一動,說:「前面有人。」
他說和,快速的走過去,腳步突然又加快了,喊了一聲「少爺。」
眾人一聽,是鄒成一,立刻都跑過去,果然就看到鄒成一趴在岸邊的地上。
鄒成一的臉上有兩道抓痕,被水浸泡的已經有些發白紅腫起來,似乎是發炎了,臉上腫起一塊來,他的衣服撕破了一些,露出一大截腰,趴在地上,皺著眉,似乎昏迷都很不安穩。
噫風趕緊抱起他,讓他平趟在地上,鄒成一有些嗆水,除了臉上的傷痕,手腕上也有傷痕,顯然是經過劇烈的掙扎。
噫風立刻按壓他的胸口,讓他咳水,鄒成一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一下咳得通紅。
噫風立刻低下頭來,掐住鄒成一的鼻子,壓住他的嘴唇,往他嘴裡呼氣。
過了很久鄒成一的胸口才有起伏,而且起伏非常微弱,顯然是嗆水的時間太長了,噫風臉色很難看,鄒成一手腳冰涼。
噫風撩起鄒成一黑色的褲管,就看到他腿上藍色骨頭已經擴大了,想必剛才是動用了力量。
溫白羽讓噫風把昏迷的鄒成一抬到平坦的地方,然後找了些樹枝,點燃火。
他們雖然沒有什麼生活的工具,但是點火還是難不倒溫白羽的。
篝火一聲起來,鄒成一冰涼的手腳立刻溫暖了不少,噫風把他抱在懷裡,又在背包里找了衣服,衣服全都泡水了,只好拿到篝火前面晾乾,稍微干一些,就把鄒成一身上濕透的衣服脫下來換上。
這樣一折騰,鄒成一總算臉色紅潤起來,胸口起伏的幅度也大了不少,過了一會兒就睜開了眼睛。
噫風這才鬆了一口氣,抱著鄒成一,說:「少爺,您真是要嚇死我了。」
鄒成一渾身疲憊,躺在噫風懷裡,他緊緊抱著自己,臉上有些不自然,說:「我沒事了。」
鄒成一看起來非常疲憊,說完話,很快眼皮發重,又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噫風就一直摟著他,握著他的手。
這一鬧已經五點多了,再過不久就要天亮,四下是個陌生的地方,連東海都不知道是哪裡,而且剛才那個黑鱗鮫人說,鄒成一不在東海區域之內,那麼他們現在發現了鄒成一,說明他們也已經不在東海之內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眾人都有些不得其解。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也都冷靜下來了,反而覺得不是那麼緊張,各自也累了,就圍在篝火旁邊,準備休息一兩個小時,等天大亮之後,再四處看看。
溫白羽枕著万俟景侯的腿,睡得迷迷糊糊,就聽見「沙沙」的聲音,因為這是在不認識的地方,溫白羽就格外的機警,立刻從夢中醒來,一下坐直身體。
万俟景侯也聽見了,伸手托住他的腰,讓他坐起來,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九命的耳朵抖了抖,除了鄒成一,全都是清醒了,眾人對視了一眼。
「沙沙……」
「簌簌簌……」
離岸邊不遠的草叢裡,發出輕微的晃動聲,顯然是有東西在那裡,而且在不停的移動著,似乎朝他們這邊來了。
是野獸?
還是那些魚頭乾屍?
溫白羽立刻摸出鳳骨匕首,就聽「沙沙沙」的聲音,草叢忽然一動,從裡面露出一團毛髮。
黑色毛髮一下鑽出來,溫白羽嚇了一跳,他剛要動,那團東西似乎也嚇了一跳,一下又竄進樹叢里。
眾人追過去,撥開草叢一看,竟然已經沒影了,那東西似乎很熟悉這塊地形,而且那影子看到他們,就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下就逃攢走了。
九命說:「難道是膽子比較小的野獸?」
東海搖頭,說:「是人的樣子。」
九命說:「人?你開玩笑吧,人的頭髮那麼多,而且他也沒有臉啊,一團都是黑毛。」
溫白羽說:「難道是野人?」
万俟景侯突然說:「恐怕不是野人。」
他說著,蹲下來,伸手在草叢裡摸了幾下,撿起來一個東西,竟然是胸針。
一枚金色的胸針,上面畫著一隻三足金烏。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這個標誌,不是和海蚌里的屍體一模一樣嗎,他們都有這個標誌,應該是個探險隊或者科考隊之類的。
万俟景侯將胸針翻過來,就看到胸針的背面,刻著兩個數字——11。
溫白羽說:「又是編號?」
九命說:「這隊人起碼十幾個,看那粽子那麼慘烈,肯定死了不少。等等,如果剛剛那個一堆毛的人是倖存者,他為什麼見了咱們就跑?困在這個島上這麼久,他看見咱們不是應該像見了親人一樣嗎?跑什麼?」
溫白羽也覺得九命說的有道理,說:「難道其實就是野人,或者某種類人的猿猴,不小心撿到了這個胸針?不然不會見了咱們就跑。」
万俟景侯說:「這也有可能,但還有一種可能。」
溫白羽說:「是什麼?」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下眾人,說:「有可能咱們中的某個人,讓他感覺到恐懼。」
他一說,溫白羽心臟騰騰一跳,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總覺得非常奇怪。
天色還沒有全亮,他們不敢冒然穿越樹林,那影子跑的太快,顯然熟悉地形,但是他們不熟悉,沒準就中了陷阱,只好回到岸邊。
鄒成一還在熟睡,似乎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太陽很快升起來了,岸邊蒙著一層霧,太陽一升起來,頓時曬得出汗,一下把霧氣驅散了。
太陽太亮了,鄒成一很快就醒了,用手遮著陽光,噫風把他抱起來。
篝火還沒有熄滅,他們拿出食物來,用火熱了熱,就開始吃早飯。
眾人一邊吃早飯,一邊問鄒成一到底發生了什麼。
鄒成一說:「船沉的時候,我被一個魚頭的乾屍拽到水裡,我本身就不會游泳,一下就被拽下去了,他不知道要帶我去哪裡,一直往深處游,後來我實在憋不住水,就暈過去了,等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你們。」
鄒成一說的根本沒有什麼信息,眾人的經歷似乎還比他多一個環節,那就是他們成功的冒出了水面,但是遇到了有毒的霧氣,也被送到了這個島上。
溫白羽奇怪的說:「你□□屍抓住,但是醒來卻再島上。咱們遇到霧氣的時候,也有很多怪物在攻擊救生艇,但是咱們暈過去的時候,那些怪物並沒有對咱們怎麼樣,而且醒來也是這個島上。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九命說:「或許他們對咱們沒有惡意?」
他一說完,自己都不相信,沒有惡意三番兩次的攻擊船隻,而且還把巨大的船隻給弄沉了,鬼都看出來絕對是滿滿的惡意。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或許他們只是在囤積食物。」
他一說話,眾人後背都一激靈,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繼續說:「也許這個島是他們用來保鮮食物的基地,這些怪物在海上捕捉了食物,吃不完的都囤積在這裡。」
不得不說,万俟景侯說的非常有道理,不然那些怪物為什麼不吃他們,良心發現嗎?
眾人吃過了飯,把火堆滅了,然後整理了一下背包,由万俟景侯背著,就往島嶼的深處去了。
島上植物非常茂盛,幾乎就是個原始森林,但是詭異的是,只有樹、草,沒有任何花,他們一路往裡走,草叢越來越茂密,幾乎無從下腳。
眾人相互攙扶著往裡走,林子間除了濃密的草叢之外,還有許多怪石頭,巨大的石頭突兀的屹立在樹林里。
溫白羽說:「這些石頭怎麼這麼奇怪?」
九命點頭說:「的確奇怪,怪怪的,但是說不出來。」
眾人繼續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又看到一個巨大的怪石。
溫白羽伸手摸著那石頭,皺眉說:「這石頭,剛才好像見過。」
鬼打牆?
眾人全都沉默了,這個石頭巨大,而且長得極其難看,上面還都是蜂窩一樣的眼兒,一眼看上去絕對記一輩子,其他人也有印象。
溫白羽想用鳳骨匕首在上面劃一個標記,下次如果再遇見這個標記,那肯定是鬼打牆了。
溫白羽的鳳骨匕首削鐵如泥,剛一用力,那岩石似乎並不堅硬,就聽「咔嚓」一聲,頓時被扎裂了一個口子,九命好奇的湊過去看,「咔嚓咔嚓」兩聲,石頭渾然裂開,竟然從裡面倒出一具屍體。
「喵——!」
九命大叫一聲,立刻閃身躲開,就聽「嘭!」的一聲,屍體頹然倒在地上,屍體已經僵硬了,卻保存的十分完好。
只是乾瘦,甚至連皮膚的彈性都保存著,他穿著藍黑色的衣服,下面也是藍黑色的褲子,腳上蹬著一雙靴子,全身縮起來,這是在絕望時候的自我保護動作,兩眼大睜著,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恐懼,臉部的肌肉全都繃緊,露出一種絕望和失望的眼神。
溫白羽很難描述這是什麼眼神,太過可怕了,而且屍體保存的十分完好,那種表情在臉上仍然栩栩如生,如果他不是僵硬的,溫白羽都覺得第二秒這個人會站起來。
而這具屍體已經僵硬的不成樣子,他的胸口別著一個胸針,上面畫著三足金烏,褲子上也有這個標誌。
万俟景侯伸手取下胸針,翻到背面一看,果然也有編碼,這回是1。
這個人的衣服保存的很完好,款式比較久,應該是好幾年前的衣服了,但是質量非常好,他的胸口鼓出來一塊,兩隻手還蜷縮著按在胸口的位置,想必底下有東西,臨死也在保存著。
他的手腳僵硬了,如果要碰他必須用手,万俟景侯在背包里翻了一下,並沒有找到手套,只能取出一件衣服,墊在手上,去碰那具屍體。
万俟景侯從屍體的胸口掏出一個筆記本。
非常老舊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著各種東西,紙張因為壓在懷裡,而且力氣巨大的壓在懷裡,已經皺了,而且有點脆。
万俟景侯翻開,「嘩啦——」一聲,筆記本顯得脆弱不堪。
溫白羽怕他把筆記本翻碎了,就拿過來輕手輕腳的翻開。
這個本子記錄的東西太複雜了,有賬號、密碼、電話號碼,屍體是個年紀比較大的人,把這些東西全都記錄下來也是合情合理的。
再往後翻,終於翻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是出發日期。
溫白羽一看,竟然是七年前!
筆記本上又記錄了十五個人的姓名,包括他在內,應該是個科考組,以三足金烏為標誌,因為他們這次來科考的目的就是和遠古的三足金烏有關係,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也記錄在內。
但是很不巧的是,這個筆記本被撕掉了一大片,中間豁頁了,溫白羽不知道是故意撕下去的,還是遇到災難的時候被扯下去的。
豁頁後面有一部分空白頁,之後就沒字了,溫白羽從頭到尾翻了一下,竟然從裡面掉出來一張照片。
是一副棺材,棺材蓋子全部開啟了,棺材里竟然躺著一個女人,女人的身材曼妙,但是臉上長著肉鱗,雙眼凸出,有點像螃蟹,又有點蠶叢的縱目,她的雙手安詳的交錯在胸前。
那雙手只剩下了骨頭,發著光,藍色的光芒……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那張照片,說:「如果那個影子真的是科考隊的人,那麼我知道他怕什麼了,他一定是看到了鄒成一。」
鄒成一的腿和這個棺材里的女人的手一樣,都只剩下了骨頭,他們明顯都是一神鴉的族人,而不同的是,女人的臉上多了肉鱗。
万俟景侯把照片翻過來,後面有日期,用筆寫上的,是他們出發之後幾個月的才照下來的。
万俟景侯說:「難道這個島上有墓葬?」
鄒成一見了那張照片,卻極度的興奮,說:「你們看!你們快看!」
他說著,指著照片里的女人,說:「看她手上。」
因為女人的雙手非常明亮,照片拍下來的時候,中間一片都有些曝光過度,變成了一片光斑,鄒成一一指,他們就隱約看到女人的手裡握著一樣東西。
是建木的樹枝。
他們要找的樹枝!
鄒成一激動的看了看左右,說:「咱們現在應該趕緊找到那個影子,如果他真是科考隊的,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這副棺材在哪裡。」
溫白羽點頭,他們一下就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不過這個老年人的屍體也要安葬,他在石頭裡呆了那麼久,不能就這樣放在這裡不管。
樹林里潮濕的厲害,說不定有蟲蟻,恐怕把屍體給啃了。
他們沒有工具,也沒有棺木,只好在平坦的地方,用匕首刨了一個坑,然後把老人放進去,埋上了土。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沙沙……」的聲音,草叢裡一陣響聲。
眾人立刻看過去,就見一個黑毛的東西一閃過去。
溫白羽說:「別讓他再跑了!」
眾人立刻發足就追,因為現在天色亮,大家也沒有什麼負擔,注意腳下別踩空了,就趕緊追上去。
溫白羽從後面追,就看到那個黑影真的是個人,但是頭髮很長,蓋住了臉,還長了鬍子,整張臉就是個黑球,肯本看不出樣子,他飛快的在樹林里穿梭。
九命的動作很快,直接追上去,但是還不等九命撲上去將人撲倒在地,就突然「哇!」的大叫一聲,只感覺腳脖子一緊,然後有東西兜著他一下甩上了天。
九命大喊了一聲,眾人立刻聞聲停下來,就看見九命被一個藤條箍住了腳脖子,正盪在一顆大樹下……
只是這一霎那見,那黑影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九命沒想到樹林里竟然有陷阱,雖然是這種非常古老又簡易的陷阱,但是真的就這麼中招了。
東海趕緊把九命放下來,眾人撿起那繩子一看,是用樹枝搓起來的,非常簡易。
九命氣的不行,說:「竟然把我吊起來,讓我抓到他,一定把他也吊起來,跑什麼跑。」
溫白羽摸著下巴說:「按照咱們的推測,這個人是見過照片上的女屍,所以看到鄒成一才會逃跑的,那麼這個女屍一定非常可怕,而且有威脅性,你們還記得海蚌里的屍體嗎,他的臉被腐蝕了,而且胸腔和胳膊都掏走了,這個人要是倖存者,估計目睹的太多了,也難怪會跑。」
鄒成一皺眉說:「無論如何都要抓住他,他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一定比咱們熟悉地形。」
万俟景侯說:「有個問題,他是怎麼在這裡住這麼多年的?」
万俟景侯指了指四周,說:「這片樹林非常奇怪,只有樹和草,沒有蟲蟻,海上明明有許多蚊子,到了這裡卻一個沒有,樹林里異常潮濕,咱們一路走過來,卻沒有被任何蚊蟲叮過。連蚊蟲都活不下來,也沒有動物,他靠什麼活下來。」
溫白羽也奇怪的說:「而且他的體魄很健壯,並不幹瘦,說明他肯定有充足的食物。」
眾人已經追出了很遠,就不能往回返,只好繼續往前走,樹林並不是很大,很快就走出去了。
走出去的一霎那,眾人都是一陣吃驚,只見眼前是不同於樹林的綠色景象,前面一片的灰紅色土地平原,遠處一片滄桑的山頭,山上有許多洞。
万俟景侯皺眉的看著山,說:「從山勢來看,這是一塊風水寶地,而且利陰,如果女屍埋在這個島上,那座山絕對是最佳的墓葬地點。」
溫白羽說:「但這個山太大了,而且好多山洞。」
万俟景侯說:「走,去看看。」
眾人說著,往前走去,山路並不是太陡峭,但是是石頭山,山上全是土,土很滑,容易踩空。
眾人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走,一路上無數個山洞,風一刮過去,山洞就發出「嗚嗚」的響聲,就像鬼夜哭一樣,而且這些山洞裡面,竟然都傳出一股腐爛的氣味。
路過一個山洞的時候,溫白羽手指一收,「呼——」的點亮一點火光,照在洞口裡面。
只見洞裡面一片狼藉,一個大張著嘴的人頭就滾在洞口的地方,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一個腦袋,似乎死不瞑目。
洞裡面囤積著不少屍體,還有扒下來的衣服,那些衣服都各不相同。
溫白羽突然想到万俟景侯說的話,或許那些魚頭乾屍捕捉海上的遊人,並不立刻吃掉,其實是想囤積食物,而他們正好找到了囤積食物的老巢……
洞里的情景噁心的眾人不行,溫白羽趕緊滅了火,他們一直往裡走,万俟景侯突然抬了抬手,讓眾人看遠處的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比較隱蔽,和其他山洞隔得非常遠,洞口有濃密的雜草,幾乎把整個洞遮起來,如果不是万俟景侯的眼裡,根本發現不了。
大家走過去,撥開雜草,只見那個山洞的洞口比其他的洞口要平滑一些,顯然是有人常年的摸那個位置,石頭已經光亮了,而且洞里沒有太土沙土,裡面雖然黑洞洞的,但是沒有潮濕和腐爛的氣味。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噓——」了一聲,然後招手示意眾人躲在石頭後面,說:「別說話,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