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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驢蹄子專賣店》第76章
第76章 夜郎古國3

 溫白羽被他一捏,差點跳起來,趕緊快速的穿上褲子,但是因為峽谷風大,而且裡面沒穿內褲,溫白羽總覺得下面涼颼颼的,特別的不對勁。

 万俟景侯看他的樣子,不禁笑了笑,溫白羽瞪了他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狄良和小海已經走回來了,小海沒有發現溫白羽的異常,還說:「那個山洞特別小,就是一轉身的距離,而且狄良說有問題。」

 溫白羽詫異的說:「山洞還有問題?」

 狄良點頭說:「我曾經聽說貴州一帶有活人墳,我恐怕這個山洞就是個活人墳。」

 眾人跟著走過去,就見這根本不是一個山洞,因為天太黑了,所以才會誤認為是一個山洞,這是一個用石頭砌成的石洞,它建在峽谷山上的一塊大石頭上,就如同小海說的,只有轉身的地方。

 這是一個墳墓,而且據狄良說,是夜郎國滅國之後,給活人用的墳墓。

 石洞不是很大,他們進來之後必須彎腰,根本站不直,在頭頂的地方有一個檯子,上面都是一些不明殘渣,還有一些器皿,不過器皿裡面都是空的。

 狄良說:「活人墳就是給活人用的,這個是放食物的,等食物吃完,這裡的人就會被餓死,成為一個真的墳。但是據人說,夜郎的後裔都是從活人墳里爬出來的。」

 小海頓時有點害怕,狄良安慰他說:「沒關係,這個活人墳看起來已經空了很久。」

 小海說:「就是因為空了啊,說明肯定有東西爬出去了,那才可怕。」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圈,然後蹲下來,伸手摸著牆角的地方,那個地方刻了一些花紋。

 溫白羽也跟著蹲下來,說:「嗯?這個地方有個縫?」

 万俟景侯點點頭,然後伸手摳在縫隙的邊緣,突然發力,就聽「咔」的一聲,牆角的一塊石頭被他摳了下來,石頭裡面是中空的,竟然放了東西。

 一張皮。

 溫白羽詫異的說:「這是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說:「像是牛皮。」

 他說著,拿起來展開,就見裡面寫著字。

 溫白羽趕緊讓狄良來看看,狄良也看不全,可以說看懂的只是一些詞語,因為當時他的研究被老師叫停了,所以就沒有再在這個方面發展。

 眾人拿到了一塊牛皮,但是上面的文字什麼也看不懂,根本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溫白羽摸著下巴說:「我覺得或許那個方欣然能看懂這個,咱們等找到她再說。」

 万俟景侯說:「只怕她看懂了不說實話。」

 眾人一時間就沉默了,這個方欣然顯然知道什麼,但是又一直隱藏,他們對夜郎古國知之甚少,方欣然是方教授的女兒,或許方教授留下了其他東西,他們沒有看見,而方欣然知道了。

 或許方教授的研究方欣然壓根就是全都知道的。

 溫白羽想著,小海就拽了拽狄良的袖子,說:「咱們出去吧,別在這裡呆著。」

 畢竟是活人墳,眾人也不喜歡在墳里休息,就又回到了大石頭上,溫白羽點了火堆,幸虧火焰很猛,峽谷里的風雖然大,但是吹不滅。

 他們圍著火堆坐著,這麼小的岩石不能扎帳篷,只好互相擠著取暖。

 在大家都要睡著的時候,溫白羽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的鈴聲就是自帶的,嚇了眾人一跳。

 溫白羽趕緊摸出手機,沒想到這深山老林里竟然還有信號,不過信號只有一格。

 電話是鄒成一打來的,溫白羽一陣欣喜,難道是鄒成一找到了地方?

 他剛接起來,放在耳邊,「喂」了一聲,結果裡面沒有聲音,拿起手機一看,竟然顯示接聽失敗!

 一格信號也沒有了。

 溫白羽趕緊站起來,在石頭上走了走,拿著手機一直擺弄,過了好半天,溫白羽才弄出信號來,然後快速的撥過去,鈴聲響了很久,就要自動回撥了,鄒成一才接起電話。

 溫白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鄒成一著急的說:「噫風不見了!」

 溫白羽一愣,說:「他怎麼了?你們不是在一起的嗎?」

 鄒成一的聲音很急促,而且呼吸粗重,似乎經過劇烈運動,說:「我們發現了一個墓葬,噫風進去看了,一整天都沒出來,我覺得……」

 他說到這裡就沒再說下去,噫風的處境恐怕有些危險。

 溫白羽說:「你們在哪裡,我們馬上趕過去。」

 鄒成一說:「我不知道在哪裡,有一口井……」

 他說到這裡,手機中的電流聲突然增大了,然後一片嘈雜,溫白羽叫了兩聲鄒成一,但是對方的聲音仍然聽不清楚,最後「滴」的一聲輕響,手機掛斷了,顯示通話結束。

 溫白羽頓時著急了,自己的信號明明還有一格,立刻給鄒成一再撥過去,但是對方的手機就是打不通,最後竟然關機了。

 溫白羽拿著手機,万俟景侯說:「鄒成一的電話?」

 溫白羽說:「他們不知道找到了什麼墓葬,噫風進去了,一直沒有出來,我覺得鄒成一也遇到了事情,但是電話打不通了,我問他在哪裡,我只聽清楚他說『有一口井』。」

 「井?」

 眾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們要去哪裡找一口井,而且這個井還要和墓葬有關係。

 狄良也搖頭,說:「我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口井。」

 噫風一整天沒從墓葬里出來,肯定遇到了什麼事情,而且讓溫白羽意外的是,鄒成一竟然讓噫風一個人進墓葬,換句話說,噫風竟然讓鄒成一一個腿腳不方便的人獨自留下來,這很不合理,他們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當時的條件,只能讓噫風一個人下去。

 溫白羽這麼一說,眾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噫風進去一整天,如果遇到了危險,時間越長恐怕越沒有生機了。

 万俟景侯站起來,說:「咱們走吧。」

 溫白羽也點點頭,問了狄良和小海,兩個人也都沒事,可以繼續往前走。

 他們已經把車停在外面了,只能徒步往前走,一直順著水往前走,走了不遠的地方,小海突然「啊」了一聲,指著前面,說:「有人。」

 果然就見前面不遠的地方,趴著一個人,她下身泡在水裡,上身則趴在岩石上,似乎是暈過去了。

 正是他們要找的方欣然。

 眾人走過去,溫白羽低頭看了看,伸手按在方欣然的脖頸上,還有脈搏,就是微弱了點。

 方欣然的頭髮撒亂的蓋在她的臉上,眾人把她抬起來,放在旁邊平坦的地上,就看到方欣然的額頭上腫了一個大棗,似乎還有點破皮,看起來是磕的。

 溫白羽有點想笑,看她這個樣子,估計是跑的太猛了,一下絆倒了大石頭,然後給磕暈過去了。

 溫白羽掬了點水,潑在方欣然的臉上,剛一潑上去,方欣然突然「啊!」的大叫出來,嚇得溫白羽一大跳,往後退了一步,身後就是那個大石頭。

 万俟景侯趕緊伸手託了一下他的腰,不然溫白羽也要摔一跤,而且是摔後腦勺。

 方欣然大叫著醒了過來,臉色一片蒼白,顯然是嚇得狠了,看他們鬆了一口氣,隨即驚恐的說:「那……那怪物追上來沒有?!」

 狄良搖頭,說:「沒有追上來。」

 方欣然拍著胸口說:「太好了,太好了……」

 溫白羽坐在那個大石頭上,說:「你認識那個東西?」

 方欣然愣了一下,說:「當然不認識。」

 溫白羽聳肩說:「那算了,反正我們也有急事,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等著喂怪物吧,我們先走了。」

 他說著站起來,方欣然立刻撲過來,抓著溫白羽的手,說:「別走,你們要救救我,帶我一起走……」

 万俟景侯臉色不善,伸手撥開方欣然的手。

 方欣然轉頭抓住狄良,說:「阿良,我是欣然啊,你不能扔我一個人,帶我走吧,我……」

 狄良說:「我們想知道夜郎古國的事情。」

 方欣然愣了一下,說:「你們……你們果然也在找這個。」

 溫白羽說:「也?你也在找。」

 方欣然笑著說:「你們一輩子也找不到的。」

 溫白羽說:「所以你要跟我們走,就合作一起找,否則留你一個人。」

 方欣然抿著嘴唇,似乎在思考,過了一分鐘,才說:「好,那咱們就合作。」

 溫白羽笑著說:「早這樣就好了,那就走吧。」

 方欣然一口氣跑了這麼遠,走起路來有些吃力,她想讓狄良扶著自己,狄良卻提前開口,說:「小海,你累不累,我背著你?」

 他說著,就把小海背在背上,小海奇怪的說:「我剛休息過啊,一點兒也不累。」

 他說著,真誠的對狄良說:「我看方小姐挺累的,要不你背她吧?」

 狄良:「……」

 狄良一口血悶在胸口,幾乎被小海氣成內傷。

 狄良壓低聲音說:「你還真是大方。」

 小海不明白什麼意思,眨了眨眼睛,又把狄良給氣的半死。

 眾人一直順著河流往前走,方欣然說:「我也沒來過,不知道具體位置,還要找,但是找到了水源,順著水一直往前走,肯定能找到。」

 溫白羽說:「你知道附近有井嗎?我們要找一口井。」

 「井?!」

 方欣然突然拔高了聲音,隨即覺得自己有些失態,立刻搖頭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井,是個地方就有井。」

 溫白羽看著她的反應,方欣然必然又有保留了,而且這個井肯定和夜郎古國有關係,說不定鄒成一他們找到的就是眾人要找的墓葬。

 溫白羽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一點兒信號也沒有了,根本就不可能打通,而且就算打通,鄒成一的手機也變成關機了。

 溫白羽有些急躁,他們一口氣走到天亮,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方欣然就已經不行了,累的呼哧帶喘,坐在水中的大石頭上,一定要休息一會兒。

 万俟景侯從背包里拿出食物,分給眾人,大家一邊吃東西一邊休息了五分鐘,然後又開始順著河流往前走。

 峽谷非常長,前面的水流開始變寬了一些,可以讓兩三個人一起並排走,開車進來也不是問題了,而且出現了河岸,他們終於不用淌著水往前走了。

 他們在河岸上,順著河水往前走,兩旁是半人高的雜草,冷風一吹「颼颼」的亂響。

 眾人都從水中上來,衣服還是濕的,被風一吹冷的打哆嗦。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沙沙」的聲音,隨即是「嘭!」的一聲槍響,草叢裡忽然鑽出一個人影。

 高大的人影一把勾住溫白羽的脖子,向後一勒,緊跟著溫白羽就覺得有一個東西抵著自己的太陽穴。

 剛才嘭的一聲槍響,万俟景侯立刻向後一躲,子彈正好打在他的腳前,抬頭一看,頓時臉色都黑了。

 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拿槍抵著溫白羽的腦袋,手還向後勒住溫白羽的脖子。

 他這身打扮,正好是和方欣然一夥的人。

 方欣然看到他有一陣欣喜,那男人-大笑了幾聲,說:「啐!老子餓得要死,正好有人送上門來,前面那個小子,把你們的背包摘下來,放在地上踢過來。否則老子一槍子斃了他!」

 他說著,還用力抵了一下溫白羽的腦袋。

 男人被溫白羽高出很多,胳膊非常粗,勒的溫白羽幾乎喘不過氣來,咳嗽了兩聲。

 万俟景侯臉色很難看,說:「放了他。」

 男人哈哈一笑,說:「別跟老子那麼多廢話,讓我放了這小白臉,趕緊把東西踢過來,否則惹怒了老子,我就……」

 他還沒說完,溫白羽一邊咳嗽,一邊說:「你說誰小白臉?」

 男人笑著說:「說你呢,怎麼了?瞧你這臉白的,我……」

 他還沒說完,溫白羽突然一腳踩下去,正好跺在男人的腳背上,男人「啊」的大叫了一聲,立刻被惹怒了,剛要扣動扳機,就聽「呼——」的一聲,低頭一看,自己的褲襠竟然著火了!

 「啊啊啊啊!!」

 男人-大叫一聲,立刻又蹦又跳的往河裡沖,但是那火焰很大,河水太淺了,男人就一屁股坐在河水裡,然後立刻躺下來打滾,弄得河水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溫白羽挑了挑眉,小海看見男人的褲襠著火了,頓時忍不住「噗」的笑出來。

 男人衝進河水裡,把火撲滅,褲襠已經燒穿了一個窟窿,小海好奇的看過去,狄良趕緊捂住他的眼睛,說:「小海,非禮勿視。」

 小海說:「他的褲子都燒掉了,好好玩,什麼叫非禮勿視?可是你也老把我脫光了看啊。」

 溫白羽「咳」的一聲就嗆著了,小海真是專業捅刀,一刀見血,狄良身上估計已經好幾十把刀了,真是命苦。

 河裡的男人以為他們在戲弄自己,怒不可遏的舉起槍來,說:「你們去死吧!」

 他說著就要開槍,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腳下突然踢起一枚小石子,「嗖」的一聲石子飛去出,正好擦著男人的手腕,頓時鮮血湧出,男人疼的一激靈,「啊」的大喊,□□一下就掉在河水裡。

 万俟景侯的石子比子彈還管用。

 万俟景侯走到溫白羽身邊,說:「沒事吧?」

 溫白羽搖搖頭,一臉的很自豪,他剛才把男人的褲襠都燒穿了。

 就在這個時候,水裡的男人突然發出「啊啊啊啊!!!」的凄厲嚎叫聲,嚇得小海一激靈,說:「河水裡是不是有蟲子咬了他的屁股?」

 男人身體半蹲在河水裡,突然伸手奮力的亂抓,臉上一片驚恐,臉色蒼白,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河水中突然冒起來小水泡,一個一個很緊密,然後就看到男人一點一點的往下陷去。

 男人-大喊著:「救命!救命!!」

 他剛喊了兩聲,身體驟然下陷,一下沒入水中,消失不見了。

 這一變故實在太詭異了,他們也是順著河水走過來的,河堤並不是淤泥,淤泥上面有一堆石子,踩起來很堅硬,別說把人陷沒了,就是下陷也不可能。

 而這個男人竟然他們眼前,被河給吃了?

 方欣然嚇得哆嗦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說:「見鬼了!河裡有東西!」

 眾人的第一反應也是河裡有東西,但是河水實在太淺了,男人下去滅火都要蹲著或者乾脆躺下來,而且河水清澈,怎麼可能有東西藏在裡面,眾人都看不見的?

 就在這個時候,河水又發出「噗圖噗圖」的聲音,然後河面上冒起了許多小水泡,真的有東西從河水裡冒出來。

 是一個人!

 然而僅僅是一個人形,他沒有五官,一張臉流著泥漿,滴答滴答的往下滑,從河水裡一點一點的長出來,身上還有許多小石子,就跟癩□□的皮一樣可怕。

 溫白羽詫異的說:「泥人?」

 泥人從水裡冒出來,渾身滴答著泥漿,一點一點的從河裡走上來,他走上來的河堤出現了一個大洞,就見剛才那個男人深陷在河堤,滿臉都是泥,已經被憋死了。

 溫白羽說:「噫風也是泥人,怎麼長得那麼好看,這泥人也太可怕了,看來還是鄒成一捏的比較好。」

 泥人瞬間撲過過來,一股泥土的味道一下涌過來,万俟景侯拔出龍鱗匕首,縱身跳起,一腳踹在泥人的胸口。

 泥人被踹的往後踉蹌了數步,一下跌在河裡,然後爬起來繼續往這邊撲。

 万俟景侯趁這個空當,轉頭對溫白羽說:「給我擋一下。」手中火焰一冒。

 溫白羽立刻跑過去擋在方欣然前面,不過溫白羽的身材不夠魁梧,方欣然仍然緊緊盯著泥人。

 溫白羽怕她發現万俟景侯的不同尋常,乾脆直接在方欣然後脖子上一捏,方欣然大叫一聲,一下就暈倒了。

 万俟景侯手中火焰冒起,泥人已經衝到跟前,被火焰一燒,瞬間變得堅硬起來,根本就不怕火。

 万俟景侯卻眼睛一眯,猛地躍起,又是狠狠的一腳,嘭的踹在泥人的胸口上。

 就聽「咔嚓咔嚓」的聲音,泥人雖然燒的堅硬,但是也非常脆,竟然被万俟景侯踹的四散飛出去。

 溫白羽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覺那一腳真是太用力,自己聽著都覺得疼。

 眼看著泥人變得四分五裂,掉在地上,但是那些泥卻不死,有的碰到水立刻又長成了人形,這回變成了許多小泥人。

 溫白羽頓時有些頭疼,抓起地上的方欣然,說:「咱們還是跑吧,這樣打不是辦法。」

 狄良抓住小海,說:「快走。」

 小海則是抹了抹嘴巴,看著那些泥人,吸溜了一聲,說:「我可以吃嗎?」

 狄良:「……」

 狄良立刻說:「不可以,別什麼都吃,會鬧肚子的,跟我走。」

 小海這才眼巴巴的看著那些泥人,被狄良給拽走了。

 泥人的反應速度並不快,說白了有些傻,溫白羽他們在前面跑,泥人反應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追上去。

 因為這些泥人實在難纏,而且溫白羽他們要趕緊找到鄒成一和噫風,沒時間和他們耽誤,就趕緊往前跑。

 他們一直往前跑,中途方欣然就醒了,溫白羽說:「我告訴你,現在咱們後面不只是怪物嬰兒在追,還有一些泥人,你要是知道地方趕緊走,你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還要拖延時間嗎?」

 方欣然眼神閃爍了兩下,似乎下定了決心,不過仍然說:「我有個條件。」

 溫白羽說:「什麼條件?」

 方欣然說:「墓里的東西我先拿。」

 溫白羽笑著說:「原來你是盜墓賊?」

 方欣然冷笑一聲說:「盜墓賊算什麼,我有我自己的打算,這個不能告訴你們。」

 溫白羽攤手說:「我們並不想知道,帶路吧,免得後面的東西追上來。」

 方欣然又看了一眼狄良,然後才繼續往前走。

 方欣然一直順著和往前走,再走不遠的距離,河水越來越開闊,黃昏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出了峽谷。

 水流匯入大河,變得一片汪洋,四周是樹林。

 方欣然說:「古驛道應該就在這附近。」

 狄良說:「在樹林里?」

 方欣然笑了一聲,說:「不,在水裡。」

 眾人都是有些詫異,當年的古驛道已經被河水淹沒了?

 方欣然又說:「你們要找的井,據我所知,就是古墓的入口,夜郎末期的時候,夜郎王和周邊二十幾個小國發生衝突,征戰不斷,漢朝需要保證西南穩定,派人調和,夜郎王拒不聽,太守斬殺了當時的夜郎王興,也就是莫雅邪。後來莫雅邪的岳父和兒子為了報仇,發兵反抗,但是夜郎國內這個時候開始內訌,莫雅邪的兒子一路逃亡,才有了活人墳,也有了你們要找的井,都是為了掩人耳目用的。」

 方欣然看了看周圍,又說:「我們找到了古驛道,也就快要找到井口了,所謂的潮汐,指的也是墓葬在水下,我父親的研究,古墓內的機關,都是利用潮汐來變化,漲潮的時候墓道變窄,退潮的時候墓道變寬,如果有人不知道這其中的規律,那麼當漲潮的時候他還在墓道里,就會被夾死。」

 他這樣一說,溫白羽頓時心頭一顫,噫風進去一整天了,一天之中漲潮和退潮各有兩次,噫風還沒有出來,肯定趕上了漲潮。

 眾人順著河水往前走,越往前走河水越是寬闊,而且湍急起來。

 直到馬上要天黑了,溫白羽突然看見岸邊的地方倒著一樣東西,他們快步走過去,竟然發現那個東西是鄒成一的輪椅。

 鄒成一的輪椅很特殊,鋼材很輕,非常結實,而且輪椅的兩個扶手裡面都有刀片,可以拿出來防身。

 輪椅倒在地上,已經被砸進去了一個角,顯然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鄒成一那個血紅色的扳指也掉在地上,刀片彈出來,上面有血跡。

 溫白羽立刻看了看周圍,什麼人也沒有,身後是一片樹林,身前是汪洋的河水。

 溫白羽說:「鄒成一和噫風找到了古墓,說有一口井,噫風已經進去,鄒成一不可能離得太遠,這裡有他的輪椅,墓葬應該就在旁邊。不知道鄒成一遇到了什麼事情……」

 万俟景侯說:「先別擔心,四處找一找。」

 因為周邊都很荒涼,眾人不敢分散去找,只好抱團來找,他們走進樹林很深,都沒有看到鄒成一,地上也沒有任何血跡。

 溫白羽說:「這不對,鄒成一的腿腳不方便,根本不可能走得太遠,周圍咱們都已經找過了,他還能去哪裡,會不會被人帶走了?」

 万俟景侯說:「或者是下水了。」

 他們正說話,突聽「哈哈」一聲笑聲。

 方欣然頓時尖叫起來,說:「鬼!那個鬼!!他又來了!!」

 方欣然的反應太劇烈了,溫白羽說:「那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欣然緊張的說:「是鬼!真的是鬼,我見過父親的研究,父親把這東西叫鬼,夜郎的貴族有一種養鬼的方法,專門用小孩作為鬼,這種東西一旦養出來,只聽飼主的話。」

 溫白羽狐疑的說:「養鬼?」

 他們說著,就聽「哈哈」,又是一聲笑聲,然後是「嘩啦」一聲,一個東西從水面上爬了出來。

 天色已經昏暗了,但是並沒有黑透,那東西從河水裡爬出來,一邊笑一邊爬,就是方欣然所說的「鬼」。

 方欣然嚇得面色慘白,說:「真的……真的是鬼!」

 那孩子從水裡爬出來,朝他們一點一點的爬過來,裂開嘴巴一直笑,始終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溫白羽注意到這個鬼的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划痕,見了血,還沒有癒合,也許是鄒成一劃傷的也說不定。

 孩子「哈哈」的笑著,嘴巴幾乎咧到耳朵根,然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又發出「哈哈」一聲笑。

 方欣然大叫一聲,立刻撲到一邊,躲開孩子的眼睛,似乎非常懼怕他的眼睛。

 万俟景侯拉著溫白羽快走兩步,放開溫白羽的手,然後突然開始快速的往前跑,一直往前沖。

 孩子的眼睛一轉,盯住万俟景侯,冰藍色的眼窟窿里放出光芒,万俟景侯突然一躍而起,躲開那光芒,孩子見万俟景侯已經逼近,快速的爬動起來,他兩隻胳膊肉呼呼的,爬起來卻異常的靈敏,嗖嗖兩下就爬出去很遠。

 万俟景侯跟上去,伸腿一掃,就聽「嘭」的一聲,那孩子被他一下踢起,孩子發出「哈哈」一聲尖銳的笑聲,順著河水往裡快速的爬,兩三下就扎進河水裡消失了,再也沒爬上來。

 溫白羽說:「跑了?」

 方欣然這個時候才顫抖的跑過來,看著平靜的河水,說:「一定在這裡面,夜郎國的古墓里有鬼的陪葬,那隻鬼是從河裡爬上來的,井口一定在裡面!」

 溫白羽說:「可是井口在下面,咱們不知道到底多深,也沒有帶水肺。」

 小海拍了拍自己胸口,說:「我下去看看。」

 狄良說:「不行,鬼還在下面,你一個人下去太危險了。」

 小海搖手說:「沒關係,我有辦法。」

 他說著,笑眯眯的伏在狄良耳邊說:「我可以變成海蚌啊,我的殼子可堅硬了。」

 狄良還是有些擔心,小海說:「我就下去兩分鐘,看看究竟有沒有井。」

 狄良說不過他,而且他們現在情況比較緊急,鄒成一不見了,噫風在墓葬里這麼久,就怕出事。

 小海讓大家等著,很快就扎進水裡,狄良一直看著水面,就怕那個鬼突然襲擊小海。

 過了一分多鐘,水面突然發出「噗」的一聲,小海一下從下面冒上來。

 狄良頓時心裡一松,趕緊伸手把小海從水裡拉出來,然後用毛巾把他裹起來,說:「怎麼樣,受傷沒有?」

 小海搖搖頭,方欣然說:「到底找到了沒有?」

 小海說:「有,底下有一口井,有點深,但是井裡沒有水,憋一口氣進去還可以。」

 方欣然立刻激動起來,說:「太好了,咱們趕緊下去吧。」

 万俟景侯只是看了一眼方欣然,然後就找了個樹枝,開始在地上寫一些數字。

 溫白羽說:「你在寫什麼?」

 万俟景侯說:「算一算漲潮和退潮的時間。」

 他說著,看了一眼自己的腕錶,已經是晚上六點半。

 万俟景侯把手裡的樹枝扔掉,說:「咱們時間有限,現在已經是落潮的時間,到下一次漲潮,中間還有三個半小時,也就是十二點之前必須從井口裡出來。」

 溫白羽皺眉說:「三個半小時太短了。」

 万俟景侯把背包卸下來,然後從裡面掏出防水布扔給大家,眾人都用防水布裹住背包。

 万俟景侯又把背包背上,說:「目前也只有這種辦法了,希望三個小時能找到噫風他們。」

 水非常冷,而且小海說有點深,溫白羽有些緊張,但是沒時間耽誤,只好抓住万俟景侯,讓他帶著自己沉下水去。

 果然下水不久,就能看到一個井口,井口並不大,胖點的人都進不來,眾人鑽進井裡,有一段距離,緊跟著井裡的方向就不是垂直往下了,變成了l型,河水到這裡就漸漸變少,最後消失了,井裡只是稍微有些潮濕。

 溫白羽急喘了兩口氣,這豈止是有點深,簡直要了他的老命,方欣然已經有些脫力,趴在地上起不來。

 四周一片黑暗,眾人從背包里拿出手電筒來綁在手臂上,方欣然也拿了一個手電筒綁在手臂上。

 溫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說:「我怎麼覺得方欣然的動作這麼專業啊?」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似乎肯定了溫白羽的想法。

 眾人順著井往裡走,正方形的通道,顯然是人工開鑿打磨的。

 一直往裡走了五分鐘,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道大門,銅門上面雕刻了花紋,竟然是方欣然說的「鬼」。

 兩扇銅門,一邊一隻巨大的「鬼」,兩隻鬼都趴在人的背上,那個人坐在王座上,腳下是跪拜的人人群。

 溫白羽看著青銅門,說:「背著鬼?」

 方欣然看著前面的青銅門,表情有些激動,說:「對,對了,就是這個,背著鬼的人是飼主,只有夜郎國的貴族才有養鬼的權利,這是地位的象徵。我見過有傳說,說夜郎之所以是周邊最大的國,兵力強盛是一方面,他們一直非常好戰,物資消耗的也很多,但是其他國家始終沒有辦法打垮夜郎,就是因為他們有這種『鬼』,『鬼』的力量非常強大,但是養鬼需要消耗的東西也很多。」

 溫白羽說:「需要消耗什麼?」

 方欣然笑了一聲,說:「還記得在峽谷口看到的那個人嗎,鬼從他的肚子里爬出來,這就是需要消耗的,鬼喜歡吃人的內臟,而且只吃活人,需要用活人去喂他。」

 眾人聽著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万俟景侯檢查了一下青銅門,門是開著的,顯然已經被人打開過了,應該是前面的噫風。

 眾人將青銅門打開,然後走進去,裡面才是真正的墓葬,出現了墓道,墓道兩邊開始有了雕刻。

 起初是竹子,然後雕刻了一副敘述性的壁畫,自然就是遁水聖母了,夜郎國崇拜竹子,夜郎王生於古竹,被賦予了強大的力量,夜郎國許多禮器上面都可有竹子。

 眾人一直往裡走,忽聽「呼——」的一聲,墓道兩側突然燃起了長明燈,燈火一下亮起,嚇得方欣然「啊!」的大叫了一聲,說:「燈!竟然有燈?!」

 方欣然是第一次見到長明燈,而且沒人點它,突然就亮了起來,但是其他人是知道的,長明燈突然亮了,說明肯定有人碰到了機關!

 溫白羽頓時緊張起來,就聽「哈哈」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似乎是前面的墓室,與此同時,前面的墓室里傳出「嘭」的一聲巨響,然後是人的悶哼聲。

 眾人對視了一眼,立刻往前跑去,那聲音是鄒成一的!

 眾人衝進墓室,先是看到了兩隻鬼,隨即就看到鄒成一摔倒在角落,他面色有些蒼白,嘴角流了血,用手背將自己的血抹掉,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溫白羽就見到鄒成一的褲管透著藍色的光芒,竟然真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眼睛散發著藍色的光芒,渾身充斥著可怕的氣息,突然往前一衝,伸手一把抓住一隻鬼,手腕一動,五指一收,就聽「咔吧」一聲,鬼發出「哈哈」一聲尖叫,頭一下被鄒成一擰掉了。

 鄒成一伸手一拋,正好拋在方欣然腳邊,那鬼的頭已經被擰斷了,但是沒有掉下來,皮還掛著,扭曲的躺在地上,兩隻眼睛就是兩個窟窿,張著大嘴,似乎在盯著她,方欣然嚇得「啊——」的一聲大叫起來,踉蹌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另外一隻鬼見到眼前的變故,似乎是怕了,「哈哈」叫了一聲,快速的朝外面爬去。

 溫白羽被這場面嚇了一跳,鄒成一似乎出在暴怒的情況下,而且竟然可以站起來,他的兩隻眼睛變成了冰藍色,無神的盯著眾人。

 万俟景侯伸手攔住溫白羽,說:「鄒成一不對勁。」

 鄒成一一直盯著他們,喉嚨里發出怒吼的聲音,雙手不斷打顫,眾人僵持了幾秒鐘,鄒成一突然發出一聲□□,雙腿一曲,「嘭」的一頭栽倒在地,頓時昏厥了過去。

 溫白羽趕緊跑過去,把鄒成一抱起來,感覺鄒成一的體重實在太輕了,他捲起鄒成一的褲管,冰藍色的骨頭已經開始往膝蓋上方蔓延了,顯然是鄒成一剛才動用了太多力量。

 溫白羽探了探鄒成一的鼻息,呼吸還算穩定,比剛才暴怒的時候穩定一些了,對方並沒有昏迷多久,皺了皺眉,就睜開了眼睛。

 溫白羽頓時「嗬——」的吸了口氣,說:「你的眼睛……」

 他一說,眾人就注意到了,鄒成一的眼睛變成藍色的了,而且是冰晶的藍色,兩隻眼睛似乎變成了兩顆翡翠,雖然散發著亮光,但是毫無神采。

 鄒成一似乎也覺得不對,他眨了眨眼睛,隨即臉上有些發愣,一瞬間僵硬了,嗓子滑動了兩下。

 溫白羽見他臉色發僵,不由的伸手在他面前輕輕揮了揮,鄒成一的眼睛絲毫不動,好像看不見他。

 鄒成一苦笑了一聲,說:「我看不見了。」

 溫白羽頓時不知道心裡什麼滋味,鄒成一撐著地坐起來,說:「其實我知道這是早晚的事兒,沒想到這麼快。」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錶,說:「時間來不及了。」

 鄒成一說:「什麼時間?噫風出事了?」

 溫白羽說:「這座古墓的墓道設計應該是按照潮汐變化了,再有三個小時墓道就會閉合,咱們要趕緊找噫風。」

 鄒成一喃喃的說:「潮汐?可是噫風已經進來了一整天。」

 他說著,就沒再說下去。

 溫白羽拉了鄒成一一把,將他背在背上,說:「走吧。」

 万俟景侯打頭,眾人出了墓室,順著墓道進去往裡走,兩邊的長明燈點了起來,墓道里已經不黑暗了,但是眾人都不知道機關在哪裡,長明燈不可能是聲控的,肯定是碰到了什麼東西才會點燃。

 鄒成一趴在溫白羽背上休息了一會兒,似乎恢復了一點體力,說:「我發現那些怪異的孩子有些問題,他們的眼睛是神鴉一族的骨頭,但是他們本身不是神鴉的族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溫白羽搖搖頭,發現鄒成一看不見,又說:「不知道,但是我們發現了其他的,還記得咱們在鏡墓里找到的那個鏡子嗎,這面鏡子其實應該是兩張,背面的圖案是陰陽扣,可以插在一起。另外一面鏡子,應該就在這個墓里。」

 鄒成一說:「那面鏡子也是骨頭做的,到底為了什麼。」

 方欣然聽他們說鏡子,不禁看向幾個人,眼珠子動了動,似乎在想什麼。

 他們一直往裡走,墓道很寬,並沒有遇到什麼東西,兩邊的長明燈一直在燃燒,就像兩條火龍,一直通向深處。

 前面有一間墓室,眾人走進去,只見墓室里沒有棺槨,倒是有一個巨大的銅釜,銅釜的兩個耳上掛著兩個銅鈴鐺,裡面傳出惡臭的氣味。

 溫白羽詫異的說:「這裡怎麼有個鍋?」

 万俟景侯說:「夜郎國有特殊的套頭葬,就是用銅釜套在頭上下葬,這是他們的習俗,就像銅鼎是禮器一樣,他們的銅釜也是一種禮器。」

 溫白羽說:「這個鍋里煮過什麼東西,味道也太難聞了。」

 他說著,就聽「噹噹」兩聲,似乎是有人在敲銅釜,但是他們都站在這邊,離銅釜還有一定距離,不可能伸手去敲。

 「噹噹……」

 又是兩聲,就像敲門一樣,那聲音從銅釜里傳出來。

 溫白羽一手抓住鄒成一的胳膊,另一手握緊鳳骨匕首,戒備的看著那巨大的銅釜。

 眾人都去側耳聽,只聽到「噹噹」的聲音,似乎在不斷的敲擊著銅釜,銅釜起初是一種烹煮食物的器皿,後期也變成了一種樂器,這麼大的銅釜,應該不可能是樂器。

 「當!」

 一聲重響,然後就聽「哈哈」的笑聲從銅釜里傳出來,眾人抬頭往上看,方欣然大叫了一聲:「鬼!是煉鬼的銅釜!」

 就見高大的銅釜邊緣,冒出幾個人腦袋,那些腦袋很大,似乎被泡發了,臉上滴答著粘液,從銅釜里鑽出來。

 是一個個孩子,那些孩子的眼睛都被挖掉了,只剩下一個個大窟窿,看起來是「鬼」的半成品,並沒有能發藍光的眼珠子,也沒有銅鈴鐺的響聲。

 那些孩子一個個從銅釜中冒出來,低頭看著他們,嘴角挑起,發出「哈哈」的笑聲。

 隨即巨大的銅釜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開始劇烈的震動,万俟景侯說:「後退!」

 眾人立刻撤出了墓室,就見巨大的銅釜竟然「哐當!」一聲滾到在地上,從裡面湧出一股惡臭的粘液,隨即就是「吧嗒吧嗒」的聲音,好幾個泡的皮膚都爛了的孩子從裡面鑽出來,發出「哈哈」額笑聲,在後面追著他們。

 方欣然嚇得魂不附體,大叫著往前跑。

 前面一片的長明燈,還在不斷燃燒著,身後是「哈哈」的笑聲,而前方則是傳來「轟隆——」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移動似的。

 溫白羽背著鄒成一往前跑,突然喊了一聲:「不好!是門,閘門要掉下來了!」

 他一喊,眾人往前看去,原來長明燈的燃燒並不是什麼弩機和翻板的機關,而是隨著長明燈的燃燒,壓住千斤閘機關的千年冰慢慢融化,千年冰融化之後,千斤石門就從頭頂落下,完全合上。

 他們跑過來的時候,閘門已經和地面只留下八十厘米左右的距離,而且隨著千年冰的融化,閘門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溫白羽一咬牙,說:「快跑!」

 隨即突然身體一蹲,現將鄒成一扔進閘門裡,隨即自己一矮身,也順著閘門和地面的縫隙竄進去。

 狄良拉住小海,快速的爬進去,方欣然嚇得不行,她不想進閘門,這麼厚的巨石閘門落下來,不知道還有沒有道路出來,可是身後又有許多「追兵」。

 方欣然只是一猶豫,万俟景侯一腳就踹在她膝蓋上,方欣然膝蓋一彎,頓時摔倒在地上,万俟景侯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又是一腳踹過去,一下將人踹進了石門裡。

 閘門迅速落下,就剩下最後一點了,溫白羽眼看著那些半成品鬼追過來,糾纏住万俟景侯,頓時五指一張,一股火焰一下順著閘門的縫隙衝出去,「呼——」的一聲,將那些鬼逼退。

 万俟景侯快速的矮身一滑,就聽「唰——」的一聲,立刻從外面滑了進來,那動作非常的乾脆利索。

 隨即就聽「嘭!」的一聲巨響,巨大的千斤閘一下掉了下來,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有鬼想要追過來,都被千斤閘砸的稀巴爛。

 方欣然坐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閘門掉下來,臉色頓時蒼白起來,說:「關了……關了……怎麼辦,咱們怎麼出去?!還有……還有兩個多小時,閘門關了,咱們怎麼走出去!我不要……不要死在這裡!」

 万俟景侯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來,閘門後面另有墓道,而前面是一個分叉口,分裂出兩個墓道,通向不同的方向。

 這裡面沒有長明燈了,四周一片黑暗,眾人把手電筒打起來。

 溫白羽看了看腕錶,時間不多了,而且他們不知道這個古墓到底有多大。

 溫白羽說:「噫風怎麼會留你一個人?」

 鄒成一說:「因為之前看到很過奇怪的孩子從水裡冒出來,所以噫風說要潛下去看看,覺得水裡有東西,我一個人留在水面上,噫風很快就上來了,說下面□□,有個井口,不知道會不會是墓葬。我當然也要跟著……」

 但是噫風沒同意,噫風的態度很堅決,那些古怪的孩子眼珠子有問題,全是用神鴉族人的骨頭做的,噫風怕鄒成一進來有危險。

 噫風在岸邊上搭了一個石頭陣,讓鄒成一等一會兒,自己下去看看,最多兩個小時就上來,如果真的是夜郎國的墓葬群,那就等著通知了溫白羽他們,再一起往下走,人多也可以互相照顧。

 鄒成一沉默了一下,說:「但是噫風進去了一整天都沒有消息。」

 溫白羽說:「肯定是被困住了,也說不定有其他的路出去。」

 万俟景侯說:「可以肯定的是一點,噫風絕對沒有碰到機關,長明燈和千年冰的機關是一次性的。」

 狄良說:「之前的墓道都只有一條,到現在開始分叉了,咱們該走哪條路?」

 眾人都有些茫然,万俟景侯在兩條墓道的地上檢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痕迹,也不知道噫風會選哪一條。

 這個墓葬里有許多鬼陪葬,分開找絕對不明智,但是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夠用了,不可能走完一條再走一條。

 就在大家悶頭苦想噫風會走哪一條路的時候,小海突然抖了一下,說:「我……我胸口有點悶。」

 他一說話,眾人都看向他,狄良說:「悶?是像別墅里那樣?」

 小海點了點頭,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正好按在鏡子的地方,說:「嗯……進了這個石門之後,就感覺有點發悶。」

 溫白羽說:「能感覺到哪個方向嗎?」

 小海先走進左邊的墓道,往裡走了幾步,然後又退出來,走進右邊的墓道,往裡走了幾步,忽然身體一晃,狄良立刻伸手接住他,緊張的說:「小海,怎麼了?」

 小海額頭上有些汗,說:「是這邊,絕對是這邊。」

 狄良看小海的臉憋得通紅,有些不忍,將小海抱起來,附在自己背上,說:「你休息一下。」

 小海點點頭,那種憋悶的感覺非常強烈,心跳又在加快,小海有些承受不住,趴在狄良背上閉上眼睛喘氣。

 溫白羽摸了摸下巴,上次在地下室的時候,小海也有那樣的感應,然後他們發現了第一隻鬼,第一隻鬼比他們之後見到的幾隻鬼顯然厲害的多,而且腳上的銅鈴鐺也非常精緻。

 那隻鬼逃走之後,地上剩下一根黑色的羽毛,不知道這回小海感應到的,是不是那隻鬼,如果是的話,那隻鬼竟然逃到了墓葬里,按照方欣然說的,飼主養成了鬼,那隻鬼就只聽飼主的話,那麼那隻鬼的主人,肯定就在這個墓葬里。

 不過一切都是猜測,小海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眾人慢慢的往裡走,四周一片漆黑,墓道非常長。

 万俟景侯低頭看了一眼腕錶,說:「墓主人很顯然是故意把墓道修建的這麼長,如果到時候咱們沒能走出去,不管往前跑還是往後跑,肯定都會夾死在墓道里。」

 溫白羽也看了一眼表,實在不容樂觀,他們一直往裡走,墓道實在太長了,而且墓道兩側沒有墓室,等到一漲朝,如果墓牆真的會隨著潮水變化,那麼墓道就會往裡縮。

 他們加快了腳步,前面終於出現了一見墓室,他們剛走到門口,就發現這間墓室和前面的一樣,裡面放著一個巨大的銅釜,不用想就知道,是煉鬼用的。

 他們不敢冒然的走進墓室,向裡面看了一圈,除了一個巨大的銅釜什麼也沒有,就立刻往前繼續走,一刻也不停留。

 溫白羽說:「真是太邪門了,看起來墓主人早就算計好了,墓道這麼長,漲潮就會夾死人,如果發現一個墓室鑽進去的話,是不會被夾死,但是墓室里全是銅釜,裡面又會爬出鬼來,就變成了進退兩難了。」

 眾人小心翼翼的從墓室里出來,繼續往前走,四周一片黑暗,墓牆上的壁畫也從竹王、遁水聖母變成了煉鬼,一個個人背著小鬼,還有方欣然說的飼養過程。

 溫白羽用手電筒照著那些壁畫,不禁毛骨悚然,方欣然說:「你們看!我說的沒錯!這就是飼養。」

 只見那些壁畫都非常可怖,夜郎國是奴隸制君長國,奴隸和牲畜是一個等級的,尤其夜郎崇拜鳥和牛,所以奴隸有的時候還不如牲畜的級別高。

 壁畫上畫著很多夜郎的士兵抓來了奴隸,還有一些戰俘,把他們關在籠子里,然後飼主會把小鬼也放進籠子里。

 小鬼就像一隻老虎見到了生肉,鑽進人的肚子里,然後撕咬他們的內臟。

 有一幅圖是一個小鬼坐在地上,左手拿了一個心臟,正在張嘴吃著右手咬了一半的心臟。

 溫白羽看著忍不住要吐,幸好小海因為胸悶,而且心跳太快,長時間的強烈興奮讓小海有些體力透支,已經疲憊的睡著了,不然看到這個場面,一定會嚇死。

 方欣然興奮的指著坐在地上吃心臟的小鬼,說:「這隻,這隻應該是鬼王!」

 溫白羽說:「鬼王?夜郎王養的鬼嗎?」

 方欣然激動的說:「不是,是夜郎王的女兒養的,夜郎王興有一個女兒,從小的天賦就比兒子要厲害,而且她還養出了最厲害的鬼王,有傳說里講,鬼王一頓要吃九十個奴隸的內臟,當時的人們都懼怕鬼王,也有人反抗,周邊的小國因為懼怕鬼王,所以聯合起來興兵,這就是西南的衝突,後來漢朝派人來調停。」

 溫白羽說:「你怎麼知道的?」

 方欣然笑著說:「我不瞞你們說,之前我父親的一個好友找到他,說發現了讓人震驚的東西,其實就是一個亂葬墓,只是一個大坑而已,但是那裡面的屍體保存的非常完好,幾千年竟然沒有腐爛,而且這些亂葬的人-大多數是奴隸,也有戰俘,他們的內臟全都被掏空了,而且死之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面容非常可怕。這個亂葬墓,就應該是飼鬼用的。」

 眾人一下就想起在別墅里看到的工作日誌,方教授的朋友告訴他了一個巨大的秘密,然後方教授開始瘋狂的著手於夜郎國的研究,隨即研究出了很多。

 原來這個秘密就是飼鬼用的亂葬墓。

 溫白羽說:「鬼王?小海感應到的,會不會就是這個東西?」

 他一說話,眾人有些沉默了,如果前面是鬼王,那麼這件事就不太好辦。

 眾人往前繼續走,溫白羽突然感覺到鄒成一身體有些抽搐,在微微的顫抖。

 溫白羽轉頭看過去,就見鄒成一趴在自己背後,身體在不斷的痙攣,眼睛死死閉著,雙手打顫。

 溫白羽詫異的說:「你怎麼了?」

 鄒成一搖搖頭,說:「沒事,只不過發病了而已。」

 溫白羽心中一跳,說:「骨頭疼?丹藥已經不管用了嗎?」

 鄒成一疼的全身汗,額頭上的汗珠一直往下滾,瞬間就臉色蒼白,淡橘色嘴唇也變得蒼白起來,虛弱的喘著氣,說:「應該不是,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溫白羽想到鄒成一站在墓室里,兩眼發光的樣子,應該是那時候動用的力量太多了,現在副作用來了。

 溫白羽說:「你能忍住嗎?」

 鄒成一點頭,說:「習慣了,不用理我,繼續往前走吧。」

 鄒成一說完,只是粗重的喘著氣,死死閉著眼睛,咬住牙根,不再說一句話。

 眾人快速的往前走去,只見前面有個墓室,進去一看竟然沒有銅釜。

 眾人都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漲潮,他們走了這麼久,遇到的墓室屈指可數。

 墓室里非常空曠,只有中間並排放了一水的棺材,從頭到尾數起來,竟然有九個。

 所有的棺材都是木棺,用釘子封死,並沒有開啟過的痕迹,而且就算噫風進來,他一個人也不可能隨意開啟棺材,從這一點看不出噫風到底來過沒有。

 眾人在墓室里轉了一圈,都在考慮要不要往前走,他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墓道太長,如果繼續往前走,前面沒有墓室,或者是銅釜的墓室,等一漲朝他們就危險了。

 如果要留在這裡,那就要等退潮之後,才能出去,但是那樣一來,需要等很長時間,他們帶著食物不是問題,但是噫風在墓里呆的時間就更長了。

 就在眾人思考的時候,方欣然忽然大叫了一聲。

 眾人下了一跳,方欣然指著一個棺材,說:「棺材……棺材……沒有封釘!」

 她說著,眾人看過去,果然這隻棺材沒有封釘,因為它加在眾多的棺材中間,一眼看過去很不起眼,但是上面竟然沒有封釘,棺材蓋子是虛掩上去的。

 万俟景侯走過去,伸手推住蓋子,就聽「喀拉——」一聲,蓋子一下被推開了,方欣然又是「啊——」的大喊一聲,驚恐的說:「空的!是跑出去了嗎!」

 眾人一看,果然是空的,棺材里有大量的陪葬品,不是衣冠冢,應該有屍體才對,但是現在裡面竟然空了。

 万俟景侯臉色不好,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咯!」的一聲,因為眾人拿著手電筒,就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墓室外面爬進來,一個巨大的頭映照在墓牆上……

 溫白羽手電筒立刻照過去,是一具乾屍!

 乾屍從外面爬進來,臉上露出一股獰笑,緩慢的往裡爬。

 方欣然第一次見到乾屍,還是會動的乾屍,全身的皮膚都風乾了,呈現黑紫色,臉就是個骷髏,還裹著一層皮,嚇得她臉色慘白,牙齒咯咯打顫。

 万俟景侯側眼看了一眼,隨即伸手在棺材蓋子上一拍,巨大的棺材蓋子「呼——」的飛出去,整個砸向乾屍,乾屍被兜頭砸中,但是腦袋好像堅硬無比,就聽「啪嚓」一聲巨響,棺材蓋子竟然砸碎了。

 木屑紛飛,万俟景侯立刻撲上去,乾屍伸手去抓他,万俟景侯一腳踹在他手上,隨即往下一踩,就聽「嘎巴」一聲脆響,已經把乾屍的手踩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然後手中的龍鱗匕首快速一揚,「嚓!」的一聲,一下扎進乾屍的眉心。

 乾屍在地上抖動了一下,發出「咯咯」的聲音,一下就不動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万俟景侯的動作何止快,而且非常狠,看的眾人目瞪口呆的,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啪、啪!」幾聲,墓室里的棺材竟然都開始震動起來,封釘從裡面崩出來,一下打在墓牆上。

 方欣然大叫著:「天呢!都要詐屍了!」

 隨著她的叫聲,棺材蓋子都發出「嗡——」的聲音,然後被推開了,從裡面爬出很多風乾的骷髏手,然後是整個乾屍從棺材里爬出來。

 方欣然嚇得已經首先衝出墓室,往墓道深處跑去。

 眾人來不及阻攔她,方欣然跑的實在太快,一下就消失在黑暗的墓道里。

 這個時候乾屍已經全都爬出來了,已經解決了一個,還有八個,溫白羽把鳳骨匕首握在手裡,狄良也拿出槍來。

 鄒成一還在他背上打顫,此時已經神志不清了,溫白羽有些擔心,說:「咱們要速戰速決了。」他說著首先衝出去。

 狄良的身手不錯,這麼大的動靜小海一下就醒了,從狄良的背上滑下來,小海雖然膽子不大,但是身手非常靈敏,也能幫忙解決兩個。

 狄良開槍打死一個,另外一個從後面直撲上來,狄良伸手抓住,一下甩了出去,剛甩出去就看到一個乾屍纏著小海,而小海張嘴就要咬。

 狄良頓時額頭狂跳,撲過去一腳踹開那乾屍,說:「小海,不能什麼都咬,知道嗎!」

 小海眨了眨眼睛,說:「可是我的唾液也有毒啊,我的毒很厲害的。」

 狄良更是額頭狂跳,小海要是咬了乾屍,狄良覺得自己的壓力就太大了,以後還怎麼親小海。

 那些乾屍雖然兇猛,但是他們四個人一人解決兩個,加上万俟景侯動作特別快,沒兩分鐘就全都撂倒了。

 溫白羽聽見小海要咬乾屍,特別不厚道的想笑出來。

 他剛一笑,就見万俟景侯臉色發沉的看著他,而小海則是一臉驚恐的盯著他,瞪大了眼睛,狄良也盯著他,手中的槍還緊了緊。

 溫白羽頓時覺得有些不好,他們三個人的反應實在不對頭。

 小海的眼睛緊緊盯著溫白羽,聲音有些顫抖,說:「你……你後背……」

 溫白羽有些不解,但是不敢動,自己後面站著東西?又有乾屍?

 但是就算多一具詐屍的乾屍,大家也不用這樣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吧。

 溫白羽還在不解,他想要回頭去看鄒成一,鄒成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動了,也沒有呼吸聲,不知道是不是昏死過去了。

 万俟景侯卻突然低喝一句,「不要動!」

 溫白羽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万俟景侯的表情太嚴肅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背後到底有什麼。

 溫白羽想要慢慢的往前跨一步,和身後的東西拉開一個距離,但是他剛跨一步,就見到小海哆嗦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眼睛還是緊緊盯著自己。

 溫白羽心臟頓時騰騰一跳……

 不對。

 小海的眼睛一直看著的是自己,不是自己身後的東西,而且自己往前邁一步,小海竟然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

 溫白羽突然意識到,小海說的後背,並不是背後……

 「哈哈……」

 耳朵邊突然傳出一聲笑聲,溫白羽頓時渾身僵硬起來,他背上沒有呼吸的聲音,鄒成一再虛弱也有呼吸,而現在他背上仍然趴著一個人,但是似乎不是鄒成一……

 溫白羽的背上,趴著一個孩子,他的眼睛是藍色的,腳上戴著銅鈴鐺,就像青銅門上的壁畫,小鬼喜歡趴在人的背上。

 溫白羽頓時手腳冰涼,小鬼並沒有立刻攻擊溫白羽,万俟景侯的表情陰沉,手中握著匕首,慢慢的抬起手來。

 就在這一霎那,溫白羽突然感覺到耳邊有風聲,他猛地一甩肩膀,但是那鬼就像貼在他後背上一樣,竟然沒有被甩出去,反而突然低頭,一口咬在溫白羽的脖子上。

 一股刺痛突然席捲而來,讓溫白羽腦子裡「嗡——」的一聲,短暫的失去了一秒的意識,隨即手上冒起一股火焰,向背後一抓,一把抓住那小鬼。

 小鬼的獠牙鋒利,還咬在溫白羽的脖子上,那小鬼被溫白羽掌心的火燙的瘋狂的大吼,卻不鬆口,溫白羽使勁一抓,感覺自己脖子上的肉都要被他咬掉了,疼的一激靈。

 万俟景侯已經瞬間衝過來,手中龍鱗匕首一晃,沖著小鬼的雙眼扎去。

 小鬼被迫鬆口,立刻翻身向後,「咚」的一聲抓住墓牆,然後快速的在墓牆上爬。

 万俟景侯看見溫白羽脖子上的血跡,頓時怒不可遏,匕首「唰」的扔過去,小鬼發出「哈哈」一聲尖叫,匕首正好釘住了小鬼戴著鈴鐺的腿,小鬼卻不停留,立刻撕斷了自己的腿,快速往前爬,轉瞬爬出墓室,消失不見了。

 万俟景侯伸手捂住溫白羽的傷口,掌心「呲啦——」一聲,竟然被灼燒了一下。

 溫白羽立刻撥開他的手,說:「別動,有毒。」

 溫白羽的脖子一片血粼粼的,血的顏色偏黑,顯然是中毒了,不過溫白羽除了氣息粗重一些,並沒有太嚴重的問題。

 溫白羽是鳳凰血,可以說是不死之身,中毒之後大量的血液會再生,但是疼痛和難受是會有的。

 溫白羽踉蹌了一下,万俟景侯伸手接住他,扶著他坐下來,然後也不管他脖子上有毒,開始給他放血,万俟景侯的雙手很快被毒血灼燒的發黑。

 溫白羽放血之後,黑色的血終於開始慢慢變紅,臉色除了放血的蒼白,並沒有其他問題。

 溫白羽頭暈的厲害,渾身發軟,就算他的血能再生,一下流了這麼多血也十分難受。

 他掙扎著站起來,說:「鄒成一呢?」

 剛才鄒成一明明就在他背上,但是溫白羽竟然毫無感覺,鄒成一就被替換成了一隻小鬼,而鄒成一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了。

 剛才一片混亂,鄒成一很可能被小鬼抓走了,一想到鄒成一還在昏迷,溫白羽就有些坐不住。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錶,說:「時間不多,我背你。」

 他說著,將溫白羽附在背上,大步走出了墓室,往深處走去。

 地上有血跡,是剛才那個小鬼流下來的,一直往前爬去,蜿蜒在墓道里,眾人追著血跡一直往前走。

 鄒成一昏昏沉沉,他疼的全身發抖,這一次疼痛比之前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鄒成一知道是自己太急功近利了,那時候他一瞬間有些失控。

 因為擔心噫風……

 鄒成一不想考慮自己為什麼失控,這個問題太可笑了,噫風只是自己用泥捏出來的,說白了是一個僕人,或者奴隸,因為自己腿腳不方便,才捏出一個奴隸來幫自己。

 鄒成一疼的意識昏沉,粗重的喘著氣,他本身就看不見了,此時更是雙眼發花,感覺天旋地轉的,他感覺有人勒著他脖子,把他往前拽。

 鄒成一根本動彈不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無力,再加上雙腿殘廢,鄒成一感覺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隨時都會被不幹凈的東西撕碎,作為盤中餐,而他無能為力。

 快速往前拉的力道突然消失了,鄒成一隱約聽到有人低喝了一聲「蠢才」,然後是嬰兒「哈哈——」一聲凄厲的大叫,一股液體噴出來,一下濺在鄒成一的臉上,這讓鄒成一短暫的清醒了一下,腥臭的味道,是血,還是其他什麼,鄒成一即使睜著眼睛,但是什麼也看不到。

 忽然一雙手臂將他抱起來,鄒成一嚇了一跳,想要掙扎,卻感覺到這股力道非常熟悉。

 「噫風?」

 鄒成一雙眼看不見,卻努力的睜著眼睛,慌張的伸手去抓。

 鄒成一果然抓住了什麼,抱住他的人輕輕用手擦掉他臉上的血跡。

 鄒成一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很低沉,笑著說:「少爺,是我。」

 鄒成一猛地鬆了一口氣,一股心酸突然湧上來,同時剛才已經忽略的疼痛又襲上來,他抓緊噫風的手,說:「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都因為你,把我一個人留下來……」

 男人抱緊鄒成一,安慰的撫摸著他的頭髮,說:「不會的少爺,您會看見的。」

 他說著,鄒成一苦笑一聲,突然感覺到自己嘴唇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他渾身一哆嗦,立刻雙手去推。

 男人卻在他耳邊笑著說:「少爺,您不是疼嗎,不記得了我,我就是您的丹藥。」

 他說著,又壓下一個吻,死死吻住鄒成一的嘴唇,鄒成一一哆嗦,似乎能感覺到,對方唇舌里有一股甘甜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鄒成一覺得自己的疼痛減少了一些。

 鄒成一猛地吸了一口氣,雙手一把摟住對方的脖頸,身體欠上一些,發狠的伸出舌頭,卷進他的口腔中,仔細的舔吻吮吸著,纏住他的舌頭,直到自己馬上就要窒息。

 鄒成一粗重的喘著氣,他什麼也看不見,似乎看不見了反而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一個窒息的吻之後,鄒成一感覺自己的腿真的不疼了,而身體漸漸有些不支,腦子裡一片昏沉,慢慢沉入了黑暗。

 在陷入黑暗之前,鄒成一還聽到噫風在自己的耳邊,輕輕的說:「少爺,困了就睡吧,醒了就沒事了,我怎麼捨得放您一個人……」

 那聲音太輕了,好像是催眠的曲子,鄒成一終於堅持不住,一下失去了意識……

 溫白羽失血過多,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有些昏昏沉沉的,等他醒來的時候,感覺體力似乎已經恢復了,畢竟他的血液比較特殊,而且修復能力非常好。

 万俟景侯說:「醒了?」

 溫白羽點點頭,突然一激靈,低頭一看腕錶,說:「沒時間了!」

 還有不到半個小時,而他們仍然身處漫長的墓道之中,不但沒有找到噫風,而且鄒成一也不見了!

 溫白羽說:「還沒有找到鄒成一嗎?」

 万俟景侯搖頭,說:「墓道只有一條,鄒成一如果沒有往回走,肯定能找到他。」

 路只有一條,一直往裡通過去,長的就像鬼打牆一樣沒有盡頭。

 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他們想走出去已經不行了,唯一的生機就是要找一個墓室,而且需要安全的墓室,等到退潮之後。

 眾人的步伐很快,都在不停的看錶,突聽前面「咔」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一個黑影。

 確切的說是一個人影。

 溫白羽心臟一跳,說:「有人?」

 万俟景侯說:「追。」

 眾人立刻發足往前跑,那人影跑的很快,不可能是鄒成一,看起來身形高大,應該是個男人,也絕不可能是張欣然。

 黑影一直往前跑,突然一閃身不見了,眾人追過去,就發現前面有一間墓室,墓室里空空如也。

 就在空洞的墓室中間,一個身形瘦削的人躺在那裡,他一個人躺著,顯得非常突兀。

 溫白羽驚訝的跑過去,說:「鄒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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