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使人偶19

　謝紀白靠在病房外面的牆上，頻頻開著手表，看樣子是有點著急，現在已經過了六分零十七秒了。

　唐信瞧他的樣子，說︰「別著急，他們剛才差點生離死別，應該給他們點時間，你也給自己點時間，放鬆一下。」

　謝紀白轉頭瞧他，說︰「我只需要最多半分鐘就能放鬆下來。」

　「是嗎？」唐信笑著說︰「副隊很優秀。」

　謝紀白還是看著他，說︰「唐法醫更優秀不是嗎？上次在測謊儀器面前，都讓你給糊弄過去。」

　「那並不是糊弄，是智取，當然還有一點點運氣因素在。」唐信並不當做一回事說。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病房的門打開了，虞谷從裡面走了出來，說︰「兩位進來吧。」

　虞谷知道他們肯定有事情想要問秦安，秦安現在的狀態好不錯，至少看起來並不驚慌。

　謝紀白和唐信走進來。

　病房裡空間並不大，虞谷坐在秦安的床邊上，對面只有一把椅子了。

　唐信倒是紳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將椅子拉過來讓謝紀白坐下。

　謝紀白也沒有推脫，坐下來小心的打量了幾眼秦安的狀態，忍不住說︰「秦安，你是一個堅強的人。」

　秦安一愣，有點臉紅，說︰「謝謝你們救我。」

　「是我們應該做的。」謝紀白說。

　秦安比他想像的要堅強多了，別看秦安長得瘦弱了一些，看起來也比較易碎的感覺，卻意外的堅強。他現在眼楮裡也有害怕的神色，然而卻很堅定。

　虞谷握住秦安的手，沒有說話，不過這時候已經足夠了。

　謝紀白說︰「我想問你幾個重要的問題。」

　如果範穎說的都是實話，那麼殺死三名死者分屍用人偶部件代替的凶手就是張靈樺的弟弟張凱良。

　但是張凱良有不在場證人，女醫生給了他做了充足的證明。

　然而女醫生已經死了，很有可能是被張凱良殺人滅口了。

　假設女醫生做的是偽證，也就是說，張凱良那天雖然在值晚班，但是根本沒有在診所裡，而是以此為借口打掩護跑去殺死了張靈樺。而第二天的早上他也根本沒有打卡下班，而是有人代替他打卡下班的。

　那麼這樣一來，張凱良有足夠的時間殺死第一個死者和第二個死者。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女醫生死的時候，張凱良在隔壁的咨詢室，而且他還是有不在場證明，這個給他作證的人就是秦安。

　女醫生死的時候，張凱良正在隔壁的咨詢室給秦安做咨詢，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謝紀白說︰「你確定，那天你真的和張凱良在一個房間裡，並且他沒有離開過嗎？」

　秦安點了點頭，說︰「確定，我當時在做心理咨詢。」

　秦安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張凱良是第一次給他做心理咨詢，當時秦安還有點擔心。

　張靈樺是他的朋友，可以說是他到c城來的第一個好朋友，張靈樺突然死掉，而且現場留有一條人偶的胳膊，情況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認識那條人偶的胳膊，那是虞谷做的，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

　秦安心中不安極了，所以精神狀態很不好，他來了診所，接手他的醫生是張靈樺的弟弟張凱良，或許是因為姐弟的關係，所以秦安當時對張凱良的第一印象還是挺好的。

　在謝紀白和唐信離開之後不久，張凱良就讓秦安進來坐下，然後開始給他做心理輔導。

　就像張靈樺一樣，用友善的口吻和他說話，當時秦安很快就放鬆下來了。

　謝紀白說︰「那你有沒有聽到隔壁傳出搏鬥的聲音？」

　秦安茫然的搖頭，說︰「沒有，很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謝紀白查案的時候觀察過那幾間咨詢室了，為了患者著想，咨詢室裡並沒有監控。不過這些房間應該是裝修了有些年了，所以隔音效果並不是很理想。

　就那些搏鬥痕跡來看，秦安沒有聽到動靜實在是很奇怪。

　謝紀白說︰「你再仔細想一想，中途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秦安沉默起來，再仔細的回憶，說︰「我中途有睡著了一分鐘。」

　「睡著了一分鐘？」謝紀白立刻皺眉。

　秦安點頭。

　因為秦安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所以整個人很疲倦。張凱良一直在說話，漸漸的讓他感覺有些困倦。

　秦安說︰「我可能是太睏了，聽著張凱良說話就睡著了。不過只睡了最多一分鐘，一分鐘應該來不及作案吧？」

　謝紀白問︰「一分鐘？你是怎麼確定只有一分鐘的？」

　一分鐘的確來不及作案，案發現場有搏鬥的痕跡，而且死者被分屍用人偶的身體代替，這一些列的舉動都是需要時間的，就算凶手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只用一分鐘。

　奇怪的是秦安為什麼這麼確定是一分鐘時間。

　秦安說︰「我醒來的時候，有看過我的手錶。」

　謝紀白說︰「那你只能確定你醒來的時候，怎麼確定你睡過去的時間？」

　「是張凱良說的。」秦安說。

　秦安記得很清楚，他進門的時候，張凱良請他坐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說︰「時間不早了，已經二十了，我們趕緊開始吧，今天後面的患者比較多。」

　後來他們交談的時候，張凱良也看了幾次手機。

　秦安說︰「張凱良一共說了三次時間，我當時很睏，最後聽到他說的時間是三十一分了，我當時迷迷糊糊的，還看了一眼手錶，的確是三十一分。後來我醒來的時候，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是三十二分。」

　「張凱良說的。」謝紀白總算明白了。

　唐信挑了挑眉說︰「真是我見過最簡陋的暗示了。」

　謝紀白問︰「你的手錶還在嗎？」

　秦安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他被灰色風衣的男人擄走了，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不過秦安倒是露出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說︰「在的，在我住的地方，那天我走的太匆忙，忘了戴手錶了，就在枕頭下面壓著。」

　謝紀白立刻站起身來，掏出手機給陳萬霆打電話，讓陳萬霆派人到秦安住的地方去，去找那塊手錶。

　張凱良的不在場證明很可能是一個小把戲，他剛開始給秦安做了心理暗示，告訴他現在確切的時間，好讓秦安可以給他做完美的證人。

　在秦安睡覺的時候，張凱良就可以悄悄的到隔壁行凶。

　謝紀白有檢查過咨詢室，外面是有監控的，那天開著，的確沒有張凱良出來的畫面，但是那兩間咨詢室是挨著的，張凱良根本不需要出門來，只需要打開窗戶，從陽台一跨就能到隔壁。

　他悄聲的從陽台到了隔壁，然後殺死女醫生，分屍之後留下人偶的身體，再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咨詢室。

　接下來只要在秦安的手錶上做一些手腳就好了，將時間往回撥，撥到三十二分，這樣秦安醒來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只睡了一分鐘。

　謝紀白分析了一下整個過程，秦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可沒想到，自己睡著的那段時間，竟然有可能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唐信問︰「秦安，你在張凱良那裡喝了什麼水，問道過什麼特別的氣味兒，或者吃過什麼東西沒有？」

　他可不相信秦安是疲倦的睡過去了，很有可能是被下了藥昏死過去了。

　秦安一陣迷茫，說︰「我進了咨詢室，張凱良給我倒了一杯溫水，我就喝了一口。」

　謝紀白看了一眼唐信，又打電話給陳艷彩說︰「立刻查一下診所錄像。」

　張凱良很有可能在那個杯子裡下了藥，這麼一來，在行動之後，張凱良勢必要將杯子處理掉。謝紀白讓陳艷彩查監控，希望能查到什麼線索。

　「小白，你的手機震了。」唐信說。

　謝紀白剛掛了電話，陳萬霆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陳萬霆簡介的說道︰「小白，秦安的那塊手表找到了，比正常時間慢了十三分鐘。」

　慢了十三分鐘……

　房間裡很安靜，大家都聽到了謝紀白電話裡的聲音。

　秦安並不是只睡著了一分鐘，而是十四分鐘。

　那十四分鐘，很有可能就是張凱良的作案時間。

　「我們必須馬上回c城了。」謝紀白說︰「秦安，你的身體可以嗎？我們要把你帶回去，你是一個關鍵人物，而且因為人偶的問題，張凱良已經把你當成目標了，他第一次沒有得逞，或許還會有第二次，所以我想請你跟我們的人待在一起。」

　「我沒事。」秦安說。

　「那收拾一下，我們立刻準備出發。」謝紀白說。

　謝紀白和唐信從病房出來，不過不敢走的太遠，就站在外面說話，讓虞谷幫秦安把衣服換好準備出發。

　謝紀白坐在椅子上，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交疊在一起，說︰「我們現在已經大致把案子的情況條理清楚了，接下來只要找到張凱良殺人的證據。」

　「的確如此。」唐信說︰「我們從哪裡開始下手？」

　謝紀白說︰「百密一疏，更何況張凱良不僅僅是單純的在殺人。」

　「看來你已經有想法了。」唐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