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謝征鴻既然應了辛益的比鬥,自然是成竹在胸的。
聞春湘想了想,知道謝征鴻不是信口開河之人,既然這麼說了就必定是他的想法,他還是安靜看著會比較好。也是關心則亂,一時忘記小和尚是大能轉世了!
“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罷。”謝征鴻點點頭說道。
辛益見謝征鴻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紅,答應的這麼爽快,臉上就帶了些不屑出來,“囚丹鎖在法器台的煉器閣中,客卿初來乍到,還是由在下領路吧。”說完,辛益就扔出一把飛劍,俐落的跳了上去。
法器台裏分為好幾個部分,有適合築基期以下修士的築基閣,有金丹期修士適用的金丹閣,還有元嬰期以上修士適用的法寶閣。若是那些成品不能滿足需要,就可以到隔壁的煉器閣裏找人給你煉製一個。而囚丹鎖正是需要當場煉製的東西,費時不多,手法也簡單,唯一的用處就是金丹修士自己主動帶上才行,一般用來做處罰或者比鬥使用。
既然辛益提出了這麼個要求,自然是煉器閣的囚丹鎖是十分瞭解的。他那祖爺爺山下的弟子個個都是金丹期,指點他修為之時用的正是囚丹鎖。
煉器閣的修士請驗明瞭兩人的身份,請他們稍等半日,便令人著手去煉製囚丹鎖了。
謝征鴻和辛益兩人就坐在這煉器閣裏,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歸元宗上下的弟子們突然聽見這個消息,一下子就朝著演武場擠去了。
小乾山。
“辛益真是魯莽,天丹榜第五的修士,哪怕身上有十個囚丹鎖,也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謝征鴻第一次講法他就敢這麼做,讓我的老臉往哪里挌?”辛長老雖然平日對辛益這個後輩疼愛有加多有補貼,但是此刻聽見辛益如此行為,還是忍不住大發雷霆!
“師父息怒。”一名年輕弟子心裏暗笑了兩聲,他早就看辛益那個小子不順眼,仗著是師父俗世小輩可沒少找他們這些師兄的事兒,如今他自己踢到了鐵板,就怨不得他了。不過,他面上還是勸著辛長老,“小師弟既然話已出口,想必有他的想法。而且小師弟和謝征鴻約定的是只准使用佛家術法。謝征鴻雖然厲害,但畢竟是散修出身,鏨刀山上也沒有用出多少佛家術法,那些佛寶法器用築基期的修為用起來也十分麻煩,所以……”
“所以你覺得辛益那個小子能贏?”辛長老面上一冷,“不知所謂!若築基期修士和金丹期修士之間只差了一顆金丹的話,那麼辛益也不會這麼久都成不了丹了。罷,你拿著為師的權杖去法器台裏挑幾件適合金丹期佛修的法器來,等會比完了送給謝征鴻賠禮!”
“是,師父。”男子恭敬的說道。
消息傳到秦英等弟子耳中,就不免有些耐人尋味了。
謝征鴻前腳成名,後腳就有人挑釁,這一定是沒有看見謝征鴻和石汐兒動手的樣子!
“大師兄領回來的人也敢找茬?是看著大師兄閉關結嬰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是吧!”秦英做憤怒狀,小心翼翼的給自家師父捏捏肩,舔著臉到,“師父,您看大師兄閉關前囑咐我好生和謝征鴻交好,現在謝征鴻身上有麻煩,我不得去給他撐一下場子?”
“你個皮猴,你大師兄以前讓你勤奮練劍怎麼不見你動作,這種湊熱鬧的事情你倒是上趕著去!”
“嘿嘿,師父,您老人家明察秋毫。”
“快滾快滾,別招我煩。”
“弟子多謝師父開恩!”秦英大喜過望,屁顛屁顛的跑去演武場等著了。
等到謝征鴻在辛益的緊盯下主動帶上了囚丹鎖之後,兩人才一前一後的到達了演武場。瞬間,就被這演武場裏的人給嚇住了。
辛益有些激動,他知道這些人都不是沖著他來的,但是能夠在這麼多人面前鬥法,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激動了起來,若是自己勝了……這滋味太過甜美,他有點不敢想!
謝征鴻帶上了這囚丹鎖,身體不免有些沉重。然而他臉上沒有半點變色,仿佛只是閒庭漫步一般,和辛益這強忍著驚喜的模樣形成兩個鮮明的對比。有眼光的人一看辛益這模樣,就知道他為何結不了丹了。雖然修士不可能完全超脫七情六欲,但也不可能如辛益一般喜形於色,佛修一途最忌諱的就是大喜大悲。
因為這兩人的鬥法涉及一個天丹榜第五的高手,因此做裁判的乃是演武場的負責人陳長老,元嬰高手。
此刻陳長老拂塵一甩,眼皮微動,“請上演武台罷,同門比試,不准故意下死手。”
辛益挺胸抱拳,“陳長老放心。”隨後卻跳上了演舞臺,仿佛勝券在握一般。
秦英好笑著看著辛益自尋死路的行為,並不作聲,倒是他身邊的一個女修拉拉他的袖子,和他咬耳朵,“這大光頭誰啊,這麼有自信?天丹榜前幾的金丹修士可和一般的金丹修士不一樣。”
“好像是個長老寵愛的後輩。”秦英笑道,“不過能夠借著他看看半佛真君的佛道法術造詣,也算是有點用處了。”秦英無比熱心的期待傳說中大日神掌的到來。
“請。”謝征鴻一擺手,什麼法器也沒有拿出來,整個人就那麼隨意的站在演武臺上,仿佛全身都是破綻。
辛益卻是一臉的輕鬆,他有以為元嬰長老的補貼,在藏經閣裏挑選了好幾門上好的佛家術法,練得最好的乃是一套“光明拳”和“散花掌”,一剛猛一柔和,兩者相輔相成,幾乎讓他在築基期修士裏稱霸!
此刻他右拳一出,便帶著重逾千斤的架勢,靈活的朝著謝征鴻打去。
“咦,有點意思。”底下幾個修士眼前一亮,倒是對著辛益有點一點欣賞。光明拳可不好練,練差了很容易變得笨重,可是辛益用來卻顯得格外靈活,這麼一拳打上去,一般的修士真的很難吃得消!
謝征鴻伸出一根手指,極慢極輕的一點,抵住了辛益的一拳。
辛益整個身體就停了下來,腳下的石板被他踩的一陷,卻是再難前進分毫。
一個拳頭,和一根手指,究竟誰會比較吃虧?
辛益不知道謝征鴻是怎麼做到的,不過他並不打算就這麼放棄。他收回右拳,左手一招散花掌便幻化出無數虛影來,鋪天蓋地的朝著謝征鴻打了過去。
謝征鴻定定了看了一眼,再度伸出一指,從那萬千虛影裏找到了唯一的實體,一招既出,虛影渙散。
連續兩招都被人這麼不輕不重的一指破解,辛益終於有些反應過來,只是心裏始終不解,“你練的是什麼指法?”
陳長老和底下的一些金丹修士聞言都笑了起來,他們看的清楚明白,這謝征鴻壓根就沒有用任何指法。
聞春湘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謝征鴻應該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破解了對方的招數才對。
“一切不善法,一切苦厄因。佛家六識,其一為眼識。”謝征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識別于塵,自然心性通明。”
聞春湘抬頭望天,這個不是他教的,應該是小和尚在沒有遇見他的時候就自己學會了的。
“師兄,他說的什麼意思?”女修戳戳秦英的肩膀問道。
秦英清咳了兩聲,他對佛修都不太熟啊,三思又是一個神神叨叨的,謝征鴻在說什麼他是真的不知道。不過他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底下還有些過來圍觀的佛修弟子就慢慢將謝征鴻的話補全了,“這是佛經裏說的六識,六識分別眼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共三六成十八界,各不相越。若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一切虛妄都可以看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便是如此了。”
辛益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兩招已經足夠他知曉他和謝征鴻之間的差距,然而他並不後悔,“客卿先生既然能夠做到,為何不教導我們?”
這話說的就沒有多少水準了。
底下的一些修士不免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大凡修士講道,一般都是我說多少是我的事情,你能領悟多少是你的事情,從來沒有說我學到了什麼就一定要教會你的。謝征鴻既然說了這是佛經裏本來有的,那麼你就該去看看這方面的佛經才對。
“那麼辛道友能夠將這一段六識的相關經文背誦出來麼?”謝征鴻收回手指,笑著問道。
辛益一噎,他可背不出來!
底下的弟子們也沒有幾個能夠背的出來的。
佛教傳承這麼多年,那些經書典籍浩如煙海,就算修士記憶力比凡人好些,也不可能一一記得清楚,頂多能夠記得個大概也差不多了。
“辛道友這光明拳和散花掌徒具其形,卻不解其意。”謝征鴻忽然起手,架勢正是之前辛益用處的光明拳第八拳,辛益大概不妙,下意識的就想要避開。
然而卻避不開。
同樣的一拳在謝征鴻手裏卻仿佛重如泰山一般,瞬息之間便到了他的面前。
辛益冷汗直冒,謝征鴻的拳頭和他的鼻尖不過差了一絲距離罷了,靠的這麼近,他的鼻子卻沒有感受到半點傷害。可見謝征鴻對拳法的控制力度超乎尋常。
“散花掌。”謝征鴻張開拳頭,微微轉了個弧度,輕輕一推,辛益便被這掌風擊出演武台,掉落在了地上。
從頭到尾,這場不算比試的比試不過過去一盞茶的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