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等江心雪反應過來,謝征鴻卻已經將目光移開了,仿佛只是不小心掃到她一般。
或許是人之將死,女修的第六感總是會格外敏銳一些。
江心雪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或許,她在臨死之前能夠看見這些人的惡果呢,終於有臉去見師兄了。
“胡說八道,飛霞宗的弟子怎麼會在這裏?”一名修士指著祁永緣的鼻子說道,“我看,你們分明是群騙子,平白污蔑飛霞宗,我便好好替飛霞宗教訓一下你們!”
說完,這名修士就要拔出自己的靈劍來,端的是一副正義淩然的面孔。
如果,他的目光不是那麼貪婪的掃著他們手上的儲物戒的話。
“噗嗤!”祁永緣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好哇,齊某人還怕了你們不成?”
沈破天和朱寧兩人上前,護在祁永緣面前。
謝征鴻也微微的朝著他靠了靠,隨時準備動手的模樣。
“住口!”江三長老瞥了說話的修士一眼,轉過頭看著祁永緣的臉上就不免帶了些微笑,“原來是飛霞宗的高徒,失敬失敬,在下和小鐘山的王長老見過幾次,說起來還頗有些淵源。”
“你個老頭記錯了吧。”祁永緣不屑的掏掏耳朵,“我們飛霞宗可沒有什麼小鐘山,可別什麼阿貓阿狗都往我們飛霞宗頭上甩。”
“哈哈。”朱甯和沈破天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想到符帝是這麼有意思的一個人,還真敢說!
想必上次鏨刀山一會裏,符帝和烈雷真君的鬥法打的不夠盡興吧,這才可勁的往烈雷真君所在的飛霞宗裏拾掇,生怕飛霞宗擔不起這個名聲一般。
“你們竟敢如此放肆?”
“飛霞宗了不起麼?!”
很顯然,朱甯和沈破天兩人的笑聲被江家的那些草包修士誤解兩個十成十,他們本來就沒有多少耐心,此刻見江三長老如此被“羞辱”,自然是忍不住了。
江三長老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畢竟在這裏,他的修為和資歷都是最高的,沒想到這麼粗淺的試探居然被一個年輕後輩給反擊了回來。
“這位小友還是小心著說話為好。”江三長老看著祁永緣不善的說道。
“嘖,你們這樣的人小爺我見的多了。”祁永緣不屑的擺擺手,“少整些虛的,反正都是要打的。”他們四個人還真不怕這些草包外加一個半步元嬰!
他們四個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可以和這個所謂長老對戰了。
這種明顯壽元即將耗盡根本結不了嬰的半步元嬰修士,根本算不上什麼威脅。也只有在滄海門這樣的小門派裏才能混個長老了,要是放在飛霞宗或者落劍宗,估計早就被趕出內門自謀生路去了。
“好膽色!”江三長老此刻倒真動了火氣,手指握緊,現出一把破舊的拂塵來。
“你們還沒好麼?”忽然,那些吸食靈草的一個修士抬起頭來,面上帶著微笑,用蠱惑的口吻輕聲說道,“這裏靈草這麼多,根本拿不完。得到手的才是自己的,與其帶著它們出去被人追殺,還不如就在這裏將它們吃掉,補充自身靈力才是最重要的。”說完,那修士再度坐了下去,成五花聚頂姿勢,一心一意的吸食靈草力的靈力來。
刹那間,原本謝征鴻等人和江家長老構成的緊張局面被打破的十分乾淨。
謝征鴻等人心裏的警惕性更加重了。
這個地方,絕對有問題!
“封閉你們的五感。”聞春湘忽然急聲說道,“這裏的氣味也是不能聞的,最好連看都不要看!”
謝征鴻還是第一次看見聞春湘如此著急的模樣,心裏的不安感也有些嚴重了起來,當即傳音給沈破天三人。雖然不知道謝征鴻何出此言,但是他們三人還是第一時間封閉了自己的五感,借著神識慢慢的後退,企圖離開這片地方。
“長老,他們怕了!”一名發現他們動作的弟子大笑。
飛霞宗又如何,還不是只有四個人,區區幾個金丹期修士也想要挑戰半步元嬰修士的威嚴麼?
“不好。”江三長老畢竟是活的長一些,自然是發現到了不對勁。
不等他有所準備提醒諸位小輩之時,“砰”的一聲,忽然江心雪側過身將一個弟子直接撞到了草地上。
“賤女人,你做什麼?”企圖從草地上爬起來的弟子破口大駡,然而他看見的卻是江三長老近乎驚恐的目光。咦,奇怪,這是什麼東西?
那弟子呆呆的看著自己身下,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好困……好累……
“江哲!”江三長老大喊了一聲,當即掐了個法決,企圖將被拉入泥土中的弟子救回來。
只聽見“撲通”一聲,仿佛是墜入了水中一般,江哲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三長老的法決打了個空。
“長……長老,這是怎麼回事?”江哲消失的太奇怪,一時讓人難以接受。
江三不言,慢慢的後退了兩步,臉上一片忌憚之色。
忽然,江三將頭轉向了那片靈草邊上打座的金丹修士,沒道理江哲一進草地就死了,他們還好好的?
“什麼妖孽?”江三橫空揮袖,一道虹光從袖中飛出,朝著那幾個金丹修士打去。
虹光在碰到那些修士的下一刻,這些人便化成了白骨,同江哲一般,撲通一聲便不見了。
江心雪哈哈大笑,趁著眾人晃神之際又將幾個修士給撞了出去。她身上的禁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來,伴隨著她的笑聲,身上的靈氣越發的濃厚起來。
“你們都去向我師兄賠罪罷。”江心雪咬牙說道,大口的鮮血從她口中流出,身體以肉眼可見的方式變大。
“不好,她要自爆。”江三長老已經來不及回想明明已經被廢的只剩半顆金丹的江心雪為何突然有了自爆的能力?他們靠的這麼近,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受到波及,尤其這片地方還如此的古怪。
“走!”祁永緣扔出幾張高等火符,熊熊大火幾乎沾地即著。
遠方傳來不少巨大的爆炸聲還有諸多修士的嘶吼聲,而這片仙境一般的美景也是隨之一變,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滿目荒涼,無數流沙石柱聳立的景象。
而在那最高的那根尖石柱上,一朵小如指甲蓋的淡黃小花隨風搖曳,那場熊熊大火好似受到了什麼壓迫一般,熄滅的飛快。
“前輩解開了她的禁錮。”謝征鴻一邊急速逃跑,一邊偷空詢問道。能夠避開江三長老的耳目將江心雪身上的禁錮解開,除了聞春湘沒有人能夠做到。
“她快死了,本座見她可憐,就當日行一善吧。”聞春湘淡淡回答。
“前輩在說謊。”謝征鴻低聲笑了笑,並不相信聞春湘此刻的說辭。起碼就謝征鴻認識的聞春湘而言,性格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嗜血,但也不是一個助人為樂之人。
“小和尚對本座倒是瞭解。”聞春湘並不生氣,相反還有些欣賞,“唉,可惜你不是如今這個樣子,不然做本座的道侶也是使得的。”
謝征鴻沒有答話。
“因為這種東西稀少的很,所以本座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想起來。”聞春湘不再調戲謝征鴻,正經的開始解釋了起來,“你可曾聽說過‘黃泉遊花’?”
“黃泉遊花?”謝征鴻將這個名字說了出口。
朱寧轉頭看著謝征鴻,“謝道友為何說起它來?莫……莫非……”
朱寧反應了過來,頓時一陣後怕。
他居然從黃泉遊花的手裏逃了出來,不可想像!
“什麼花?”沈破天一頭霧水,“可以說清楚一點麼?”
“看來有人知道。”聞春湘笑了起來,“若不是本座解開了那個女修的束縛,她又一心自爆,或許此刻代替那些修士死在那裏的就是你們了。本座不過是做了個推手罷了。”
“多虧的那個女修自爆,不然可能我們都交待在這裏了。”朱寧擦擦頭上的冷汗,聲音顯得有些顫抖,“我也是偶然在研究陣法的時候才看見了一段記載。聽說上古妖修在佈置自己的洞府的時候,有些很喜歡在自己的洞府裏灑下黃泉遊花的種子。黃泉游花並非修真界之物,而是某位妖修大能天生具有連同幽冥界的天賦,從地府裏帶來。它們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聞,不能摸,否則就會陷入它們的迷惑之中,成為它們的養料,等它們長成,即使是元嬰期修士來了,也不一定有命回去。”
“它們還未長成,所以以靜制動。那位女修的自爆引起驚動了它們,誤以為食物要跑,加上祈道友的火符,暫時引開了它們的注意力轉而去對付那些修士,才使得我們成功逃脫。”謝征鴻接著補充道,“不過它們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生長範圍,到了這裏,我們應該是安全的了,只是……”
“只是這裏的確是大能遺府沒有錯,但並非人族遺府,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座妖修遺府。說不定,還應該是一株靈植成人身死道消後留下的遺府!”
聞春湘慢慢說出自己的猜測,頗有些憐憫的看著謝征鴻等人。
“小和尚,這下你們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