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聞春湘喝酒,但從來都不喝靈花釀的酒。
他的鼻子也很靈,一般只要聞聞味道,就知道裏面有花沒花,自己喝了會怎麼樣,身體會有寺廟養的影響。但是只有一種酒他完全不碰,那便是百花酒。
百花酒,取成千上萬種靈花和花蜜釀造而成,幾乎稱得上是酒中極品,對修士而言更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一口下去,回味悠長又補充元氣,往往一面世就會被搶購一空。就算是靈植修成的妖修也會時不時的買上一壺解解饞。
至於同類相食?
抱歉,對於妖修們來說,挖對方的內丹直接吃了是增長修為最快的方法之一,而且反噬的力度很小,一直是無數妖修們常用的方法之一。
別說是沒有開出靈智被釀酒的靈花,就算是已經有了靈智的靈花,被釀成了酒,他們喝下去也不會有半點不適。只是需要好好客服一下心理障礙而已。
若是聞春湘沒有魔氣這個枷鎖在,他肯定會經常喝百花酒,因為喝得多了會讓他的花瓣更漂亮,開出來的花也會更好看一些。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在於,他能開花。
“百,百花酒,我不能喝。”聞春湘的眼神有點迷蒙,默默的運轉了一周天的功法,剛才又吐了口血,這才勉強有些清醒,“我們去找顏喬,不能再下麼下去了。”
“前輩,這酒有問題麼?”謝征鴻難得沉默,艱難問道。
酒是他端給前輩的,若非前輩對自己信任有加,前輩根本不會這麼毫無防備的喝下去。一口,只是一口而已,前輩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若是都喝了會變成什麼樣,謝征鴻根本不敢想。
謝征鴻的人生,一路走來都稱得上是有驚無險,就算當初解救前輩之時受了重傷,對謝征鴻來說也是不痛不癢。但此刻聞春湘吐的一口血,卻好像在他的身上重重的砍了幾劍一般。
他的心情從來沒有這樣的沉重過。
從來沒有後悔過的謝征鴻,此刻十分後悔自己的大意,才會害得前輩如此。
“沒事,這酒沒有毒,只是……是我自己的問題。如果不是現在,本座喝下去半點事沒有。”聞春湘的臉色十分難看,但還是抓住了謝征鴻的手,勉強回答道。能夠將百花酒的氣味完全掩蓋的法術,比這百花酒還要貴得多。這樣的東西,曆和光怎麼可能會有?恐怕一開始,這酒就是沖著他來的。只是聞春湘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幕後之人送這酒給他究竟是圖什麼,知道他身份的人根本沒有幾個,能夠推算出這麼多的人更是不可能有!
只是這些事情,又何必告訴謝征鴻?就算他此刻不去看,也知道小和尚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真是,明明是自己的壞運氣連累了小和尚,反而害得小和尚擔心。
他這個魔皇,也是當的越來越沒有用了。
“一時大意而已。走,我們回斜陽大世界。”
說完,聞春湘抓住謝征鴻的肩膀,單手掐了個法決,兩人一同消失在興平大世界之中。
斜陽大世界。
這裏是一座漂浮在海中的島嶼。
與其說是島,但是它的面積也有一個普通的小世界那麼大了,反倒說是一片大陸還是更加合適。
然而在這種島上,只有一顆巨大的樹,遮蔽了半邊天空,陽光穿過枝葉,一束又一束,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讓這顆參天的巨樹更多了幾分聖潔的魅力。
砰!
樹底下又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一團火焰還沒有來得及燃燒,就被一群靈植吐水澆息。隨後,又有無數藤蔓樹木彙聚,飛快的在原來的廢墟上不斷動作,不一會兒,便又有一座雅致的木房出現。
又炸了。
顏喬扶住額頭,很想去告訴自己的道侶,你一個靈火化形的真的不適合水煉之法啊,再這麼下去,他的洞府都要被炸沒了。要是有點什麼進步他也就忍了,但除了炸煉丹房的方式越來越五花八門之外,根本沒有什麼進步!唯獨淨火的鬥志越挫越勇,一開始也就炸個幾次,如今一天不炸個幾次都不舒坦。
“剛才的手法有點問題,再來一次,我應該能夠掌握了。”淨火灰頭土臉的走出來,一本正經的對著顏喬說道。
“……這個藉口你已經說過幾十次了。”顏喬鬱悶的看著淨火,“你還是換一種方法吧,煉丹還是需要靈火,所謂誰煉之法只不過是個偏門旁科而已。”
“已經炸了這麼多次,再來一次也沒有什麼。你也說了,這只是一個旁門左道的法子,沒道理我能煉出極品無暇丹,卻掌握不了這小小的水煉之法。”淨火不贊同道,“你放心,大不了我賠你靈石也就是了。”
這根本不是靈石的問題啊。
顏喬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見淨火臉上不容置疑的神色,還是服軟了。淨火雖然癡迷煉丹,但是對他這個道侶還是很不錯的,那些煉製出來的丹藥他當零嘴也吃了不少。想到這裏,顏喬心裏升起的那點火氣也就煙消雲散了,“好吧好吧,你高興就好。”
顏喬這麼好說話,倒是淨火有些彆扭,“要不,我們再雙修一次,這次我保證不燒到你,”
不說還好,一說顏喬更加鬱悶了。
本來他們只是神、交的話,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感覺很不錯,兩人的修為也有一些增長,但是這樣雙修還是有些不踏實的感覺,顏喬就找來了另一種雙修功法,打算肉身雙修試試。顏喬的前期準備都做的不錯,淨火也很配合,畢竟他們已經是締結過雙修儀式的雙修道侶了。誰知道做著做著,淨火的感覺來了,火苗就蹭蹭的燒了起來。
顏喬本體是樹,又進入了淨火的身體,而是被燒的外焦裏嫩可以直接拉去做木炭用了。
第一次肉身雙修,雖然也有爽到,但是後果也很沉重。
聽見淨火這麼說,顏喬也有點來了興致,這一次他做好萬全準備,到時候本就可以不怕淨火再燒他了。
“我們既是道侶,就不需分得如此清楚。”顏喬拉著淨火的手,溫柔笑道,“我只是擔心你一直失敗會感到沮喪罷了。”
“那倒沒有。”淨火搖搖頭道,“每一次失敗都能讓我更加接近成功而已,我有的是時間,不急。”
看著淨火這麼一張冷漠深邃的臉說著這樣純良的話,顏喬有點心癢癢,就好像以前他還不能修成人形不能動的時候被那些討厭的人蟲子啃食枝葉一樣。只是現在的這種癢癢的感覺,並不會讓他覺得討厭。
“淨火,我……”顏喬微微朝著淨火身上靠了靠,打算親親他。
“誰?”淨火恰好躲開顏喬的“偷襲”,警惕的看著空中飛來的那道遁光。
遁光落在兩人面前,慢慢散去,露出兩個人影來。
顏喬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打擾了他的好事的聞春湘和謝征鴻,輕聲問道,“稀客!不知二位來到寒舍有何指教?”
早不來晚不來他難得想要做點什麼的時候就來了。
這也未免太會挑時間了。
然而顏喬剛剛說完,就察覺到了聞春湘的不對。
他嗅了嗅,臉色有點古怪,“你吃了什麼東西,你身上的花香味也未免太重了吧。”要不是聞春湘此刻還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幾乎以為下一刻聞春湘就要當著他的面開花了呢。
謝征鴻見聞春湘一直都不說話,心裏更加著急,知道前輩不是不說話,而是不能說。
“妖皇大人,前輩不小心喝了貧僧帶回來的百花酒才成了這樣,不知妖皇大人可有什麼辦法?”謝征鴻上前一步,簡單說道。
“百花酒?”顏喬的臉色更加古怪了,“他喝的時候難道沒有聞出來麼?”
“沒……噗。”聞春湘又吐了口血,臉色卻更加紅潤了一些,眼波含水,“那百花酒,聞不到味道,咳咳。”
淨火看看顏喬,又看看聞春湘,看著聞春湘掉落在地上的血覺得十分可惜。
這要是拿來煉丹可以煉製多少極品丹藥啊。
只見聞春湘吐血的地方很快盛開了各色花朵,靈氣四溢,一見便絕知凡品。
“妖皇大人,您看……”謝征鴻連忙扶住聞春湘,擔憂的看著顏喬。
“你都可以碰到他了,你比我有用。”顏喬幽幽的看了謝征鴻一眼,說道。
“少說這些有的沒的,咳咳。”聞春湘瞪了顏喬一眼,“我知道你有辦法,你家道侶這麼擅長煉丹,總有辦法可以暫時壓制一下的。”
“什麼丹藥?”淨火連忙問道,“若是我可以幫忙……”
“煉丹也是需要時間的。”顏喬歎了口氣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修士來說,花開花落本來就是天道迴圈所在,你本就違反了天道自然強行壓制,如今你又喝了百花酒,激化了你的……你的……”
“小和尚已經知道了,你有話直說。”聞春湘破罐子破摔道。
“你只要開一次花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顏喬攤攤手道,“我這裏也有幾個廢棄的洞天,要借給你一個麼?”
“現在還太早了,讓你的道侶開爐煉丹。”聞春湘搖搖頭說道。
一般的洞天根本經不起損耗,他開花的時候難以控制自己身上的魔氣,萬一傷到小和尚怎麼辦?
“那你也不能這麼樣子下去。”顏喬臉色終於有些嚴肅了起來,指著聞春湘看向謝征鴻道,“謝征鴻,你是不是可以碰到他?”
謝征鴻點點頭,“貧僧可以。”
“那就簡單了。”顏喬撫掌大笑,“你去幫你家前輩一把,幫他釋放一下,暫時控制一下就可以了。”
謝征鴻有些難以理解,“幫,怎麼幫?”
聞春湘伸出手,將謝征鴻抓了過來,陰測測的看著顏喬,“你不要教壞他,本座不需要他幫忙。”
“你不要如此苦大仇深的看著我。”顏喬鬱悶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再說,上次的時候你不還說……”
“顏喬,話說的越多,人死的越早,這道理你懂麼?”聞春湘粗暴的打斷顏喬的話說道。
“春湘前輩。”謝征鴻反握住聞春湘的手,“請聽小僧一言。”
“小和尚,你不用管這些……”聞春湘不耐煩的說道。
“前輩,需要的。”謝征鴻拔高了聲音,認真的看著聞春湘道,“此事因我而起,讓我放手不管,小僧實在難以接受。”
“你……”聞春湘想要說什麼,但是卻感覺謝征鴻抓著他的手比他的臉還要更燙,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妖皇大人,貧僧需要做些什麼?”謝征鴻轉頭看著顏喬問道。
“我不是說了麼,幫他釋放出來。”顏喬艱難的將臉上的笑容壓下去,“你回頭看看你的前輩,他這個樣子,你覺得他可以自己搞定麼?”
“本座可以自己來。”聞春湘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羞色,“小和尚一個修佛之人,什麼都不懂,你讓他來做什麼。”
“當然有必要。”顏喬皺眉道,“你可不要忘記了,你身上本來就差不多是花期,又喝了百花酒,你自己來的話你能控制住麼?謝征鴻乃是結印的佛修,由他幫你,起碼可以讓你神智更加清醒一些。不然這一次你就算堵住了,下一次還是會爆發出來。你的臉已經紅成了這個樣子,還逞什麼能?”再說,他讓謝征鴻幫忙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性子磨磨蹭蹭的,想要幫你加快點速度?
不然謝征鴻日後要真剃度出家了,有你後悔的。
顏喬只覺得自己為這個朋友操碎了心,但是聞春湘卻並不相信他,實在讓他有些傷心。
謝征鴻在邊上還有苦苦思索到底顏喬說的是什麼意思,忽然醍醐灌頂,恍然大悟,臉色紅的和聞春湘有得一拼,半點也不敢去看聞春湘的臉。
“你們先進洞天裏去解決一下,我讓淨火開爐煉丹。”顏喬看了看謝征鴻和聞春湘,只覺得這裏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氣氛。就連一向遲鈍的淨火也覺得有些不安,只覺得自己像是在阻礙了什麼一般。
“洞天無極,收!”顏喬抬高手,一條巨大的樹枝垂了下來,一顆通透碧綠的珠子落在顏喬手上,只隨著口令念出,一層綠濛濛的光從珠子中發出,籠罩在聞春湘和謝征鴻身上。
“不要抵擋,進去罷。”顏喬的聲音傳來,謝征鴻和聞春湘都放開了防備,一同被吸進了珠子之中。
“呼。”顏喬擦擦頭上的汗,只覺得這顆洞天珠重的不行,“淨火,幫我找個地方,我在這洞天外設下大陣,以防萬一。”
要是聞春湘真的在他這裏開花,魔氣散落出來的話,恐怕他的本體都會受到損傷。
淨火雖然還有些不明白,但也知道洞天珠的厲害。就算是在炎火大世界的大長老手中,也不見得有幾顆洞天珠。
只有渡劫期以上的修士將那些存在於三千世界的秘境施以秘法封印,再用龍鮫的鮫珠收住,十次裏大約能夠成功個一兩次,才能真正做成洞天珠,當做隨身洞天使用。
這樣的東西本身已經擁有極強的封印,可是如今還要再加幾層……
淨火點點頭,掐了幾個法決,帶著顏喬一同飛離這個島嶼。
謝征鴻剛剛進入洞天珠,就被這洞天裏的景色給震住了。
這裏幾乎沒有半點綠色,只有空中的一輪彎月還有茫無邊際的荒漠,看上去充滿了不可言說的荒涼和孤寂。
“這裏是廢棄的洞天,很安全。”聞春湘終於支撐不住,無力的靠在謝征鴻背上,“儲物戒指裏,有一個真寶等級的隨身洞府,你將它拿出來。”
話音剛落,聞春湘再也堅持不住,昏睡了過去。
只是眉頭依舊皺的十分緊,看上去並不舒服。
“前輩,前輩!”謝征鴻連忙接住,伸手在聞春湘頭上摸了一下,熱的燙人不說,而且還留了很多汗。
花香撲面而來,相比起之前的清淡,一瞬間變得十分濃烈。
謝征鴻連忙從聞春湘的儲物戒指裏拿出那一座隨身洞府,背著聞春湘飛進了洞府之中。
洞府裏有也有一張玉塌,比謝征鴻買給聞春湘的那一張不知道強了多少,還未踏進門口,便覺冰冷徹骨。謝征鴻將聞春湘放上去的刹那,就看見聞春湘的臉色好一些,恐怕舒服了不少。
謝征鴻此刻也想明白了之前的不對勁。
恐怕是有人知道自己和曆和光的關係,特意將這酒送給了曆和光,再借由自己送給前輩的。不然,不會恰好這個百花酒被掩蓋了氣味,瞞過了前輩。連前輩也聞不出來的百花酒,這樣的東西到底價值幾何,謝征鴻還是能夠估算的出來的。只是這樣的法子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用,充滿了不確定性,怎麼對方還是會借這樣的手段來害前輩呢?
聽顏喬妖皇的話,似乎這百花酒除了讓前輩提前開花之外,沒有其他作用。
等等。
前輩酒醉的時候曾經說過,他有花是不能開的。
為什麼不能開?是不能開還是因為開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謝征鴻想起當年在餘藥的記憶中見到的前輩,雙眼赤紅,看上去魔氣逼人,似乎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難道,和那個魔氣有什麼關聯麼?
“唔……”聞春湘無意識的發出了幾聲呻、吟,他從興平大世界開始一直強忍到現在,幾乎到了極限。
正如顏喬所說,作為花妖,開花就像人類吃飯喝水一樣,根本不能一味壓制。
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謝征鴻從來到斜陽大世界開始,就從來沒有見過聞春湘曾經說過的“一堆侍妾美人”什麼的。想來,前輩給他唱《十八摸》的時候,那些淫、亂的畫面也只是聞春湘弄出來的而已。
聞春湘此刻的表情難以形容。
硬要說的話,大約只有“脆弱”兩個字。
謝征鴻在聞春湘臉上見過各種神情,高傲、冷酷、霸道、彆扭,甚至是偶爾才能見到的溫柔,唯獨“脆弱”兩個字和前輩半點不沾邊。
就算被捆仙繩困住,在聞春湘的臉上,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表情。
謝征鴻想到顏喬之前說過的話,又看著在榻上不斷囈語的聞春湘,臉色紅了紅,不得不念了好些經文好讓自己平靜一些。可惜,越念,越沒有效果。
佛祖說,色、即、是、空,紅顏枯骨,謝征鴻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只是當他的面前是這個樣子的前輩的話,謝征鴻又不由的有些恍惚。
他想要不去看聞春湘,眼睛卻怎麼也移不開。
“阿彌陀佛。”謝征鴻擦擦頭上的汗,一步步朝著聞春湘走了過去。
“前輩,貧僧……貧僧失禮了。”謝征鴻背靠著寒塌,左手立於胸前,不斷的閉目念著觀音心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右手慢慢摸上了聞春湘的衣角,順著衣服摸了進去。
聞春湘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看不清場景的春、夢之中,全身都很熱,只有下腹之中像是有著一團冰雪一般,帶著涼意不斷的在他身下移動。可是這樣不夠,遠遠不夠,那團雪劃過的地方的確讓人很舒服,但是等它走了身體變得更加熱,還有一些癢。他情不自禁的將身體往下挪了挪,讓自己變得更舒服一些,但是那團雪似乎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才再度移動了起來。
耳邊一直在傳來細細的誦經的聲音,甚至能夠聞到一股極淡的檀香的味道。
那本該是他最討厭的屬於佛修的檀香味,但是這個卻不一樣,很好聞。
好像靠近一些,能夠讓他整個人都舒服起來。
謝征鴻的手指十分修長,骨節分明,但有出奇的靈巧。它可以一個不落的將一百零八顆的佛珠串一個個撥過去,也可以施展出各種各樣的指法,看上去賞心悅目的很。
聞春湘覺得舒服了不少,被燒的不剩的神智也撿回了一點點。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看見眼前一頭如雲般的黑髮。
隨後,聞春湘身體微微顫了顫,再度沉沉睡去。
洞府之中,連空氣裏也飄散著一股甜而不膩的花香。
謝征鴻的法衣已經被汗沁透了大半。
小番外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夫人生下了一個男崽!”小妖怪們嘻嘻哈哈的上前說著吉利話兒,“大王,你看,少主人頭上的紋路,可不和您的一模一樣?”
虎大王接過來一看,果真有自己的風範,“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孩兒,看看這妖力,日後恐怕會遠超為父我,說不定還能得道成仙!”
“大王,不好了,夫人不行了!”
“什麼?!”
附近的村民們都知道,在幾十幾裏外的老虎山上新來了一群小妖怪,時不時的就要下來偷點菜偷點雞鴨什麼的。但是現在這世道到處都是妖怪,這些妖怪又不吃人,也就偷點東西,相比起來還是很安全的,村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然如隔壁幾個村子一樣,不但沒請來高人降妖,反而撘進去了自己一條命,可就虧大了。
“唉,沒想到大王對夫人情深至此,竟然殉情去了?我們深受大王恩情,這少主人一定要好好培養起來!”幾個小妖怪嘰嘰喳喳,決定一起將這個小崽子養大。
佛子在十歲的時候,還只是一頭小老虎,直到十三歲才變成人形,可以走出山了。
又一百年年過去,佛子總算修為有成,成了附近貨真價實的山大王。
而那些小妖怪們有的走了,有的被其他山上的妖怪吃了,到了現在也沒有剩下幾個,但好歹將佛子養大了。
“少主人,屬下快不行了。屬下修為不濟,如今也快到要離開的時候。少主人,您別傷心,是妖怪,總會都有這麼一回的。”
佛子緊緊的握著驢妖怪的手沒放開。
“少主人,您是虎妖,只要您修成了,一定能活的很長很長。”驢妖奄奄一息道,“屬下之前聽過一個說法,說大唐西天有個和尚要來取經,恐怕再過幾年就要來到這裏,吃下他的一塊肉就可以長生不老。少主人,若是您也想吃的話,不如前去投靠白骨大王,說不定還能分得著一口。”
“我不吃。”佛子堅定的搖頭。
“唉,少主人,去吧,如今這山上,也只有您一隻老虎了,屬下和那白骨大王也見過幾面,她想要吃那唐僧肉,勢必要招兵買馬。少主您雖然厲害,但修為不過一百年,如何比得過白骨大王?這是屬下最後的請求,少主人您還不答應麼?”
佛子掙扎了一會兒,“好,我去投靠她,但我不吃人。”
驢妖笑了笑,要是真有唐僧肉,少主人肯定能分到一口的。
不用像他們一樣,活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驢妖死後,佛收拾收拾家當,去投靠白骨精白骨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