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之下,清風拂面,一對男女佇立在池畔,十指相扣,深情款款。
一穿著華貴的女子快步跑向兩人的方向,微亂的髮絲顯示出匆忙,但女子嘴角噙著的欣喜笑意卻明亮地令人移不開目光。
在抬眸的那一霎那,女子唇邊的笑意漸漸凍住,烏亮的眸子死死盯著男女相握的手上。
下一秒。
「啪。」
清脆的聲響在對方的臉上留下火辣辣的痕跡,女子抬手就毫不留情的給了眼前的人兒一巴掌。
人兒的淚水禁不住地流了下來,見狀,一旁的男子急忙安撫她,氣的女子杏眼圓睜。
不料,說遲時那時快,男子反手也是狠狠的一搧,將女子打的跌坐在地,可見力道之大。
瞪大雙眸,女子不可置信的撫著臉頰。
「你……祁軒曄……很好……你很好。」
似是有些痛苦地從牙縫擠出話語,女子氣的手指發顫,搖搖晃晃的起身,扭頭就走。
雙瞳沒有在女子身上多停一秒,被稱為祁軒曄的男子只關心懷中人兒的傷勢,沒有人注意到草地上,斑斑點點,蜿蜒而去的血跡。
強忍著劇痛,女子顫顫巍巍的走在路上,貝齒緊咬,女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憤怒。
她是墨芛,當今宰相的千金。
他是祁軒曄,現任皇帝的三子——曄王,太
子的親胞弟。
兩人郎才女貌,被皇太后嘉許為“天作之合”,在兩人相戀為前題而賜婚。
婚後,兩人依然如膠似漆,墨芛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麼的幸福下去。
然而上天是薄情的。
今天,墨芛滿心歡喜的要將在太醫那得到的消息知會給祁軒曄,卻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
恍惚間,墨芛朦朧的望著前方,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氣力漸失,四肢不聽使喚,墨芛噗通一聲倒在了路旁。
「娘娘……娘娘。」
細小的嗚咽聲竄進墨芛的耳裡,墨芛撐開厚重的眼皮,甫回神,劇痛爬滿全身,冷汗溽濕了床被,不知何時,墨芛已躺在榻上。
「芛兒,芛兒。」
祁軒曄的嗓音在床榻邊響起,精疲力盡的墨芛睜眼便是曄王俊朗的容顏。
一瞬間,墨芛神色清明了些,回憶一下子灌進腦海,痛苦的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冰冷。
「祁軒曄,好你個王爺,不是說要愛我一輩子嗎?」
指著對方的鼻子,墨芛猶帶哭腔的嗓音指控著。
「那個賤人,是她!我好心收留她,她卻……」
「你呢?你有為我們失去的孩子懺悔過嗎?還可以雲淡風輕的……的……」
再也說不出話來,墨芛捂著臉,任由淚水從指縫間滴落。
數日後。
祁軒曄跪在榻前,大掌緊緊握著墨芛冰涼的手。
「咳,咳咳,好好,活,著。」
艱難的開口,剛剛小產過後的身子已支撐不住,墨芛氣若游絲,選擇拋開過往。
「芛兒……我。」
伸手輕點對方的薄唇,眸子盡量忽略祁軒曄身旁的人兒,墨芛微微一笑。
「吻我,好嗎?」
無聲的訴求著,墨芛的眸子緩緩的失去光彩。
輕輕覆上對方的唇,祁軒曄顫抖著吻上墨芛。
羽睫輕刷,墨芛的雙眸漸漸闔上,安祥的面容彷彿回到從前那段時光。
陽光初綻,微風徐徐吹過,吹不走午後的溽濕。
世上,總要失去過後,方懂得如何珍惜。
驚夢醒。
多想認定,這是一場夢。
奈何這情海波濤。
最終,也不過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