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賽斯頓的剖析

　　暫停的時間十分短暫，聶川再度上場。

　　為了控制比分差距，umn直接採取一對一盯人戰術。盯防聶川的仍舊是塞杜。

　　塞杜的防守更加緊密，比起最初時候的狂傲顯得愈發謹慎。聶川不得不承認，在常規賽所面對的所有對手之中，塞杜無疑是防守能力最為紮實的一個。靜下心來的塞杜，能夠跟隨聶川的橫向移動而移動，在縱向方面，他的速度也是利器，聶川無法輕易突破。

　　當然無法輕易突破不代表不能突破。

　　當尤因被逼出三分線外不得不將球傳給聶川的時候，聶川壓低了重心，驟然加速，塞杜緊貼上來，聶川卻完美地控制了腳下的步伐，退離開距離，起跳射籃。

　　塞杜這一次攔截的時間要更加準確，但是當聶川的球出手的時候，塞杜意識到聶川所瞄準的根本不是球籃！

　　球砸在了籃板上，反彈了起來。

　　黑山一個技巧性地卡位，將對方的中鋒死死擋在了外側。

　　所有人以為這將會是一場籃板球爭奪戰的時候，里斯高高躍起，淩空將這一球扣入籃內。防守他的隊員對他的速度感到深深地無助。

　　聶川知道，如果要鎖定勝局，必須要拉大比分差距，給umn更多的壓力。

　　下一輪umn的進攻速度更快，他們的小前鋒帶球從側面切入，里斯封死了他向內側傳球的機會，瞬間將這一球截斷下來。

　　「攔住他！攔住他！」umn的教練在場外咆哮。

　　如果里斯再下一球，umn在剩下的五分鐘內想要反超壓力將相當大。

　　於是對方的中鋒以及分位莫里斯一起圍上了里斯。

　　觀眾們伸長了脖子，他們都知道里斯很厲害，但是面對這樣一場混戰，他要如何脫身！

　　他一個晃肩，將防守他的兩人一起帶向左側，但是對方的小前鋒卻封死了里斯向右側切入的方向。

　　但是里斯卻趁著這個空當將球傳給了趕來接應的聶川。

　　而聶川又被塞杜所盯防。

　　一邊運球，聶川一邊在心中感嘆塞杜的跟防速度。

　　不過可惜，他還是必須過了他！

　　聶川忽然抬起球，一個瀟灑的歐洲步，幅度比從前他所施展的還要誇張，塞杜甚至以為聶川要跌倒，但聶川卻在晃過塞杜之後恢復了重心，運球迅速切入籃下。

　　umn的大前鋒迅速回防，但是卻跟不上聶川的速度。

　　聶川知道自己如果停下來立刻就會被對方的大前鋒蓋帽，他只能義無反顧地向前。

　　風從耳邊掠過，所有的呐喊聲似乎和血液裡的沸騰聲融為一體，將聶川推向高處。

　　聶川一躍而起，彷彿要帶起所有的光亮，越過深不見底的溝壑，去到另一個地方。

　　對方的大前鋒也跟著跳了起來，他因為太過心急，胳膊肘頂在了聶川的肩膀上，看現場所有人都發出了唏噓聲。

　　但是聶川這一扣很有力度，被對方撞到的那一刻，聶川仍舊把控了空中的平衡，將球扣入籃中。

　　「喔——」

　　大家驚呼了起來，聶川落地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沒有跪在地上，而卡洛上前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卡洛轉身瞪向對方的中鋒：「喂——你想幹什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裁判吹哨，示意衝撞犯規，聶川不但得到了兩分，還將加罰一球。

　　「哦，看起來比我想像的有意思。」

　　賽斯頓單手靠著圍欄，唇上扯起了一絲笑容。

　　這時候，另一個留著短寸的少年從賽斯頓的身邊擠了過來：「喂！你看見了沒！剛才那記灌籃超級厲害的！我也想要那樣！」

　　「你還是老實一點在外線負責得分吧，本尼。」賽斯頓抬起一隻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

　　「喂，叫我『本』就好了。下次再叫我『本尼』，我就到網上爆料你。」

　　「爆料我什麼？」賽斯頓好笑地問。

　　「爆你上洗手間不沖水！」

　　「哦……那個人不是你嗎？」

　　這時候，聶川已經站在罰球線上了。雖然從常規賽到現在，聶川射籃的次數遠不如尤因以及里斯，但在賽場外，他練習了無數遍。

　　聶川持球出手，姿勢相當漂亮，儘管黑山和卡洛已經準備好了籃板球，但這完全沒有必要。

　　聶川的灌籃，給予了塞杜很大的震撼。

　　因為如果只是灌籃而已，以塞杜的彈跳力也能做到。但是在對手的壓迫下，就算只有一瞬，仍舊能穩住灌籃的姿態，塞杜知道，聶川的腰腹力和空中平衡能力與自己並非一個級別。

　　但是塞杜想像不到，從聶川第一次看見里斯的k開始，就對空中變向產生了極大地興趣。

　　為了實現他，聶川付出了比平常人更多時間的訓練。無論是在寢室裡的俯臥撐仰臥起坐，還是跟著里斯去健身館裡的練習，除了學習，聶川幾乎放棄了所有打遊戲和刷網頁的時間。

　　而在這一球之後，聶川的筋骨就像完全被舒展開了，他的假動作看起來簡潔明快卻又變化多端，每一次大幅度晃肩之後拉回重心都瀟灑得讓人挪不開眼。

　　站在賽斯頓身邊的本發出了一聲感嘆：「哇——好帥啊！」

　　賽斯頓的手忽然在本的後腦上打了一下：「你說什麼？這樣就算帥，你眼睛長腳上了？」

　　「不是我眼睛長腳上了，是你平常速度太快了我來不及欣賞你帥不帥！不如你來評價一下這個叫艾倫的傢伙呀！如果不是拉爾文在臉書裡曬這個傢伙有多厲害，你根本不會來吧？」

　　「他的速度確實不錯，但是比我還是差一點。」賽斯頓說。

　　「算是中肯的評價。」本點頭表示贊同，「但是高手之間的較量，『一點』通常意味著『很多』。」

　　「彈跳力倒是讓我很驚訝，明明看起來一撞就會飛出去，但是很明顯他的腰腹和背部的力量得到了特別的訓練。高登教練很好地彌補了這個孩子的不足。我打賭，他在進籃球隊之前，腰腹和背部的力量還沒有現在這麼強悍。」賽斯頓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在欄杆上。

　　「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做類似的訓練？」本一臉認真的表情問。

　　「你？」賽斯頓笑了，「你吃不了那種苦，也沒有那種毅力。如果說那個叫艾倫的傢伙有百分之五十的天賦，他做到了百分之八十的努力，於是有了百分之一百三十的成果；而你則是百分之八十的天賦，只付出百分之五十努力的傢伙。不過同樣也有百分之一百三十的效果，你還想要更努力嗎？」

　　「什麼？我的努力指數在你心裡只有百分之五十嗎？明明到達百分之百了吧！」本一臉不滿。

　　「等你見識到了百分之百努力的人，再來對我說這種話。」賽斯頓推了本的腦袋一下。

　　「那麼他的控球能力呢？」

　　「其實如果說控球能力，我不得不說比起聯盟裡大多數的後衛，他都是一流水準，甚至可以說一流中的上游。」

　　「哇，評價真高。」

　　「但我站在金字塔的頂端。而既然是頂端，就只有一個人。」

　　「你真自戀。」本搖了搖頭。

　　比賽已經進入了最後一分鐘。

　　umn的反擊更加瘋狂，他們仍舊落後dk四分。雖然是四分，但兩球即可追平，無論是聯盟的比賽還是nba，最後一分鐘逆轉局勢的比比皆是。

　　塞杜接球，他的假動作速度比之前還要快，每一次晃肩的幅度也更大。也許是因為對手是聶川，他搖擺重心的方式也逐漸和聶川同化，這種學習能力讓聶川嘖嘖稱奇。

　　但是他的反應能力讓塞杜的心理防線就快崩潰，他無論如何努力，聶川始終緊隨在他的身邊，而且準確無誤地防守著他的切入方，並且很有技巧地隔絕他與同伴之間的聯繫。

　　莫里斯終於擺脫了尤因的防守，來到了塞杜的身邊：「傳球給我！」

　　塞杜瞄準了聶川的腋下，這一球的技巧和速度都不在話下。塞杜側身假意要背後運球，卻反手從聶川的手臂下方扔了出去。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聶川利用左腳為支撐，瞬間轉身，將這球拍落下來。

　　莫里斯沒有拿到球，而聶川則帶球迅速奔向mn的籃下。

　　「哦，幹得不錯。」賽斯頓笑了。

　　「如果是你，你能攔下這球嗎？」本好奇地問。

　　「你說呢？」

　　「應該……大概……也許……可以攔下吧……」本回答。

　　「你真是想死。」

　　「回防——回防——」umn的教練的眼睛已經紅了。

　　聶川將球從攔截他的umn大前鋒和小前鋒之間送了出去，那正是他最擅長的快傳，一直沉默地把守在籃下的黑山成功壓制對方的中鋒，為dk再得兩分！

　　比分差距到了六分，時間只剩下三十秒，umn追回失分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但是塞杜卻並沒有放棄，他發瘋一般地速度帶球試圖切入，聶川必須繃緊了心弦才能牽制住他。

　　這場比賽似乎成為了塞杜與聶川之間的生死角逐，聶川始終像是蜘蛛網一樣黏附在塞杜的身上，而塞杜想要破繭重生，拼盡全力，卻最終還是被聶川扼住了最後一絲呼吸。

　　「十！九！八……三！二！一！」

　　觀眾們開始倒數，隨著裁判的吹哨聲響起，塞杜的眼睛紅了，眼淚掉落下來。

　　聶川呼出一口氣，向後退了一步。

　　塞杜的室友莫里斯來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摁進自己的懷裡。

　　「嘿！嘿！兄弟！這只是常規賽而已！客場我們輸了，還有主場！」

　　聶川沒有上前去安慰，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粉碎掉塞杜的自尊心。但是他還記得里斯曾經問過他，到底有沒有對什麼事全力以赴過。只有全力以赴的人，才會因為失敗而流淚。

　　兩佇列隊握手。

　　塞杜的眼睛仍舊是紅的。

　　「你和錄影裡面不一樣。」塞杜說。

　　「怎麼不一樣？」聶川問。

　　「更快，更高，更討人厭。」

　　「謝謝。」

　　「你現在應該很得意吧？我挑釁你，以為自己可以贏過你，卻被你碾壓的很慘。」

　　「不會。因為還有更厲害的人在前面。」

　　聶川抬起頭來，看向賽斯頓曾經站過的地方，他已經離開了。

　　本跟在賽斯頓的身邊，側著腦袋不斷地問：「賽斯頓，你覺得現在dk的實力可以進入聯賽的八強嗎？」

　　「可以。」賽斯頓回答。

　　「那麼四強呢？」本又問。

　　「里斯是一流的小前鋒，那個艾倫也確實是很出色的控衛，黑山今天看起來沒有什麼發揮的餘地但實際上dk的比賽能夠打得這麼輕鬆是因為他在籃下的低位單打能力。同樣是分位，尤因的能力遠不如你，但是如果艾倫能夠一直像今天一樣為他製造機會的話，他的得分也將相當可觀。」

　　「所以呢？你可以不要分析這麼多卻不給我結果嗎？」

　　「所以我的回答是dk具備四強的能力。」

　　「那麼聯賽冠軍呢？」本瞇著眼睛笑著問。

　　「你覺得有我和你在，別的球隊還有機會嗎？」

　　「哈哈！」

　　這一天贏過umn並不代表結束。

　　高登教練叉著腰視線掃過每一個人，讓大家莫名精神緊張。

　　「對於里斯的表現，我不想再說什麼。黑山在籃下的實力我也想用『完美』來形容。但是卡洛，你的綜合能力本來應該是除了里斯之外全隊最強的，但是今天卻沒有發揮出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卡洛閉上眼睛思考了幾秒鐘之後回答：「我知道。因為我把艾倫當成了捷徑，總以為有他給我們製造最佳機會，我只要無球走位能夠做好就行。但是與其被動地等待艾倫給我製造機會，我也應該主動給艾倫製造機會。就好像里斯經常會與艾倫夾擊對手，逼迫對手在不和時機的時候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