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最強大的對手

　　「怎麼可能！我和賽斯頓都沒有說過話！」

　　兩秒之後，聶川反應過來什麼，側身看向一旁的里斯。

　　因為聶川還記得賽斯頓那個飛吻之後扯起的嘴角，他飛吻的物件是里斯！

　　聶川的眉頭還沒來得及蹙起，場下的比賽進入另一個令人窒息的瞬間。

　　賽斯頓帶球狂奔，就連他的隊友都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後。毫無疑問，除了被換下場的小前鋒戴恩有這樣的速度以及本羅賓斯在外線有接應他的能力，azu的主力替補與賽斯頓的實力差了一大截。

　　賽斯頓衝入籃下，他起跳的那一刻，腿部的肌肉繃起，似乎要衝破人們視線的極限。

　　三名防守隊員齊齊跳起，封鎖賽斯頓的上籃路線。

　　但是賽斯頓卻在空中一個轉身，托著球的同時，從其中兩名防守隊員的縫隙之間穿了過去。

　　他強大的腰腹能力讓他在那之後向前的態勢不減，力度感十足地將球扣入籃中。

　　整個籃球館都在迴響！

　　聶川睜大了眼睛，腦海中完全是賽斯頓的那一記扣籃，全場是瘋狂的掌聲。

　　而體育記者的快門就沒有停下來過。

　　「天啊！這是nba頂尖球星才能有的表現吧！」

　　「太震撼了！在空中過人然後扣籃？我沒有看錯吧！」

　　聶川的心緒無法平靜下來，他死死盯著賽斯頓的背影。

　　雖然同樣是控球後衛，但賽斯頓已經模糊了鋒衛的界限，在對手嚴密的防守之間隨性放肆地得分，技術不僅僅是全面，而是精湛。

　　就算聯賽中的強隊臥虎藏龍，又有幾個人能夠攔下賽斯頓呢？

　　而賽斯頓的那一球，完全令對手崩潰了，防守不得成型，甚至只要賽斯頓持球就令他們感到恐懼。

　　聶川忍不住想像自己成為賽斯頓的對手，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可以想像那是一種怎樣的壓力，彷彿無論自己如何努力，賽斯頓都能從容地走到對手的努力之外。

　　比賽結束了。azu大比分獲勝。

　　散場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議論著賽斯頓。

　　聶川他們仍舊坐在座位上。

　　而賽斯頓則穿上了自己的外套，緩緩走了上來。他的雙手揣在口袋裡，步態愜意，彷彿那五分鐘的比賽對他而言只是熱身。

　　這時候里斯站起身來，拍了拍聶川的肩膀：「走了。」

　　「可是……」賽斯頓已經走過了來了呀！

　　「是啊，趕緊走。」瑞文也離開座位轉過身，一副要裝作根本沒有見到賽斯頓的樣子。

　　「你故意帶著你那個孩子來的嗎？你不覺得過早讓他見識我的實力容易讓他失去信心嗎？」賽斯頓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問。

　　許多azu以及賽斯頓的粉絲就站在不遠處，看著賽斯頓。

　　「他不會。」里斯淡淡地回答。

　　「我拭目以待。以及里斯雷丁頓，期待與你在籃球場上的再會，沒有你的日子，實在很無聊。」

　　所以那一記飛吻果然是對里斯的嗎？

　　里斯沒有任何回應，走向場外。

　　聶川趕緊跟了上去。他有種感覺，這最後的五分鐘是賽斯頓對里斯的挑釁。

　　那是另一個高度的較量，其他人根本無從介入。

　　「想吃什麼？」里斯忽然回過頭來問。

　　聶川愣了愣，露出無奈的笑容：「真的就像你說的，看完了賽斯頓的比賽之後，就什麼都不想吃了。」

　　里斯伸出手來，手指在聶川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水準只有這麼多。」

　　里斯用的食指和拇指在聶川面前比了一下，兩根手指之間只有一條縫的差距。

　　「喂，只有這麼點？」

　　這和沒水準有什麼兩樣？

　　「但是現在你有這麼多。」里斯的手指拉長了距離，「所以你擔心什麼？距離瘋狂三月還有那麼長時間。等到了那個時候，賽斯頓臉上的表情應該會很有意思。」

　　「那又怎麼樣？讓他覺得心潮澎湃的人不是你嗎？」聶川涼涼地說。

　　「嗯？」

　　「他今天不是還向你飛吻來著嗎？」

　　「所以你在嫉妒了？」里斯歪著腦袋問。

　　「沒有。」聶川撞開了他的肩膀，悶著聲向前走。

　　里斯來到了他的身邊：「或者今天晚上讓我做。把自己完全變成我的，你就不用再擔心了。」

　　聶川的肩膀一頓：「那樣我會更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女生圍了上來：「你是dk的里斯雷丁頓對嗎」

　　「是的。」里斯的表情很平靜，看著她們的目光裡也有一絲涼意。

　　這讓那幾個女生有些怯懦了。

　　但里斯並沒有走開，這也給了她們勇氣。

　　「我們……我們都是你的粉絲！」

　　「我們相信在聯賽裡能打敗賽斯頓林德的人只有你！」一個棕色大波浪的女生說。

　　聶川朝天翻了個白眼，看吧看吧，「能打敗賽斯頓林德的人只有你」，就連你的粉絲都知道，真的好像「二人世界」一樣！

　　「可不可以給我簽個名！」棕髮的女生拿出一支簽字筆。

　　「簽哪裡？」里斯問。

　　「這裡！」那個女生興奮地扯起自己的衣領。

　　聶川的眼睛都要掉下來了！簽在那裡？搞沒搞錯竟然簽在那裡？

　　哪個傻瓜不知道以里斯的高度只要低下頭就能把那個女生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里斯卻真的接過筆，低下頭，在對方的衣領上簽了字，然後將筆遞給對方，一句話不說走向聶川的方向。

　　我擦！

　　聶川完全不想和里斯說話了。

　　「中午了，你就一點都不餓嗎？」

　　聶川揣著口袋向前走。

　　「你怎麼了？」里斯又問。

　　「我睏了，我要回去睡覺。」

　　聶川繼續向前走，看也不看里斯，但是里斯卻一把將聶川拽了回來：「你到底怎麼了？」

　　里斯的眉心蹙了起來。

　　這傢伙是真的在乎自己的情緒。

　　好吧，有話就說清楚，特別是對於里斯這樣的人，等到他看穿聶川為什麼生氣的時候，免不了又要冷嘲熱諷了。

　　「我不喜歡你靠別的女生那麼近，你在她的衣領上簽名，這是很曖昧的舉動，你明白嗎？」聶川回答。

　　里斯的唇線緩緩彎了起來：「所以你現在是在嫉妒嗎？」

　　聶川看著里斯的眼睛沒有一絲回避：「是的，我在嫉妒。」

　　他很清楚一個事實，里斯有著優秀的外貌、球技甚至於智商，只要他想他可以很輕易地俘虜任何一個人，所以聶川知道，自己如果把每一個接近里斯或者對他有好感的人都當做假想敵的話，那是自尋煩惱。

　　但是像剛才那樣給女生簽名的事情絕不能再有。

　　「那麼我也在嫉妒。」里斯回答。

　　「你嫉妒？嫉妒什麼？」

　　「嫉妒你在別的女生面前笑得比在我面前自然。嫉妒你輕易就張開雙臂給她們擁抱，但是你卻很少給過我擁抱。嫉妒你收下她們送給你的零食還有小禮物的時候，好像站在你身邊的我根本不存在。」

　　「什麼？這些也可以拿來說嫉妒嗎？笑容也好，擁抱也好，收下她們的零食和小禮物也好，只是我的禮貌而已！我既沒有答應過和她們出去，也沒有盯著她們的T恤領口看！」

　　「但是對我來說，都曖昧。」里斯回答。

　　「為什麼你會覺得曖昧？」

　　「因為你渾身散發出『我可以被你們追到』的資訊。但是我在她們的衣領上簽名，但我不會給她們中任何一個人錯覺。」

　　聶川張了張嘴，忽然無言以對。

　　「你讓不讓我上？」里斯問。

　　這句話是用英語問的，果然周圍有些剛散場的觀眾們看了過來。

　　「上你自己吧！」聶川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但是轉身的那一刻，他的心臟卻跳動得厲害。

　　吃午餐的時候，聶川甚至沒有對里斯說一句話。

　　下午，他們開車返回dk。

　　洲際公路上一模一樣的風景讓聶川困倦，沒多久，他就歪在窗戶上睡著了。

　　他的腦海中卻如同夢靨一般重播著賽斯頓的比賽畫面。他一躍而起，空中過人的姿態就像利刃一樣劃過聶川的視線。

　　而聶川發現，自己也成為跳起攔截的那三個人之中的一個，賽斯頓從自己身邊晃過的感覺如此逼真，那一瞬間的無助感讓聶川的額角滲出了汗水。

　　他攔不下他……怎麼辦？到底怎麼辦？

　　這時候，整個世界忽然晃動著碎裂開來，里斯的聲音傳來：「喂，別睡了，和我說話。」

　　「啊？什麼？」聶川睜開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後背也濕透了。

　　只是看比賽的時候不覺得，但如果防守賽斯頓的人是自己，聶川的心底就剩冰涼。

　　「我說，如果你不想我也睡著，就和我說話。」

　　「……說什麼？」聶川仍舊沉浸在剛才的夢中。

　　「隨便說什麼。」

　　聶川撐著腦袋，想了想：「賽斯頓是你遇到過的最有實力的對手嗎？」

　　「不是。」

　　「不是？那是誰？瑞文？歐恩？還是拉爾文？」

　　「他們都不是。」里斯回答。

　　聶川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遇到過最有實力的對手是誰了！」

　　「哦，你認為是誰？」里斯側過臉來看了聶川一眼。

　　「你自己。對手是可以看見的，可是超越自己才是最難的。」

　　當然，還有半句話聶川忍住沒有說。按照卡洛的邏輯，里斯這麼自戀，只有他自己才是不可戰勝的。

　　里斯沉默了，這讓聶川不由得想里斯是不是又猜中了他心裡的小想法了？

　　當他們到達一個加油站的時候，里斯將車停了下來。

　　「聶川，我最強大的對手，不是你說過的那些人。」

　　里斯的雙手仍舊放在方向盤上，但他的聲音裡有著認真的意味。

　　聶川看向他，心中莫名開始期待他的答案。

　　「那是誰呢？不會是我沒有聽過的人吧？」

　　「那個人就坐在我的身邊。」

　　「什麼？」聶川覺得自己聽錯了，「你該不會是說我吧？我的水準可跟你天差地別！」

　　「我最強大的對手，大概永遠都只可能是你了吧。」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你永遠看著我，想要在你的世界裡最顯眼的位置。聶川，也許你自己並沒有發覺，你很容易被美麗或者耀眼的事物所吸引，正因為這樣，我必須超越所有人，無論是拉爾文、歐恩或者賽斯頓。但是當我超越了他們所有，你會找到下一個吸引你的目標。如果我想要保住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必須再次超越。」

　　里斯的眼睛看著前方，聶川的眼眶卻熱了起來。

　　「我沒有你想的那樣花心。」

　　「退一萬步，就算你並不花心，但是今天的你，和第一次我在社區籃球場遇到的那個小鬼相比，已經天壤之別。很快，我就沒有什麼能夠教你的了，而你也會找到自己的方向。你的成長太快，照這樣的趨勢，如果我跟不上你成長的速度，很快就會被你超越。你將不屑於看著我，而我卻只能疲憊地跟在你的身後。」

　　聶川完全沒有想到，里斯也會有這樣不自信的時刻。

　　「我想要變得更快，更強大。並不是為了超越任何一個人，也不是為了尋找更顯眼的目標，只為與你比肩。」聶川說。

　　「那麼剛才你做夢的時候，在想什麼？」

　　聶川眨了眨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在做夢？」

　　「你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你一向睡得很好，就算我把你舔到都沖頂了，你還會繼續睡。」

　　「等等，你什麼時候趁我睡覺的時候舔過我！」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剛才夢見的是什麼？」里斯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裡很有力度，聶川根本無法撒謊。

　　「我夢見自己在防守賽斯頓……如果他用今天比賽裡的那一招空中過人，我根本無力防守。」

　　「他用那招，想要報復的人是我。不過我沒想到竟然會對你產生影響。」里斯回答。

　　「報復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