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不是里斯

　　第二天的早晨，當鬧鐘響起，聶川在床上滾了半圈就睜開了眼睛。

　　之前的比賽，都是聶川在半睡半醒之間坐在床邊發呆，那段時間里斯會把一切都準備好。而這一次，換成了他半跪在床邊，給里斯繫鞋帶。

　　里斯垂下眼來看著聶川，直到聶川快要起身的時候，開口說：「這是我第一次看著你衝在最前面。」

　　聶川的肩膀頓了一下：「正好讓你也體會一下看著另一個人的背影是什麼感覺。」

　　里斯笑了。他的笑容很淺，卻很有力量。

　　一整支球隊集合，上了巴士。

　　大家非常安靜，高登教練也不再囑咐什麼。聶川看得出來，查克很緊張。以及尤因，也有些惴惴不安。

　　聶川扣緊了一旁里斯的手指。他知道自己必須以實力讓隊友們自信起來。

　　dk和ksu都是聯盟中的一流強隊，此次的交鋒吸引了比之前規模更多的粉絲。更不用說那些瘋狂的體育記者以及nba球探。就連州長也親臨觀戰了。

　　這讓聶川更加緊張起來。雖然早就聽說過去年的決賽連總統都親臨現場支持自己所鍾愛的球隊啊，但真的當他看到那個有些大腹便便的州長時，他才對那則新聞有了真實感。

　　只是可惜，州長所支持的是ksu。

　　當所有主力隊員們圍繞在高登教練的周圍做最後的賽前指導時，觀眾們以及三位特約評論員也發現了里斯仍舊坐在長椅上。

　　「我的天啊，雖然從dk的教練遞交的上場名單就知道里斯的傷勢沒有復原，但是不到比賽開始的最後一刻，我始終懷抱希望，他今天腳踝的傷說不定已經好了！」羅伯特的聲音裡充滿了遺憾。

　　「里斯受傷，這個大家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更加讓我沒有想到的是dk竟然派出了聶川擔任小前鋒！」恩格裡很驚訝。

　　「雖然看見聶川擔任小前鋒讓人很驚訝，但又完全在情理之中。之前的兩場比賽下來，雖然聶川的得分並不多，但是他的切入次數和助攻次數都很亮眼。只是這孩子在爆發力讓人有些擔憂，但是又充滿好奇。」愛斯賓森坦言。

　　而這場比賽不僅僅吸引了州長，還包括了另外三支種子球隊：cbu、ufr以及azu。

　　當賽斯頓林德揣著口袋走入觀眾席的時候，不少球迷們都尖叫起來。

　　他旁邊的本羅賓斯掏了掏耳朵，露出無奈的表情：「這就是我討厭和你走在一起的原因。根本無法好好看比賽。」

　　賽斯頓涼涼地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里斯說：「我看不出這場比賽還有什麼看的必要。沒有里斯的dk，就像鈍了的劍，毫無殺傷力。」

　　賽斯頓剛要離開，就被本拽住了胳膊：「不要走嘛！我想看啊！如果ksu是這場比賽的贏家，難道你不想瞭解這個潛在的決賽對手的實力嗎？而且歐恩威士肖還有拉爾文都來觀戰了。我覺得這場比賽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沒看點！」

　　「你的目標真的是想要瞭解ksu？」賽斯頓故意將手臂壓在本的背上，本露出吃力的表情，趴在欄杆上。

　　「其實……我聽到那個聶川要代替里斯的位置做小前鋒的時候，就覺得特別興奮……好想知道像他這樣的控衛司職小前鋒會是怎樣的。」本的神色沉斂了下來，看著走上球場的聶川的側影，「而且我有一種預感。」

　　「什麼預感？」

　　「dk會是我們決賽的對手。無論里斯在，或者不在。」

　　賽斯頓的唇角緩慢地勾起：「有意思。你的預感通常很准。」

　　這時候的聶川，心臟在狂跳。他視線的餘光看向長椅上的里斯，對方的神色是沉靜的，彷彿天地崩塌也不為所動。

　　我是小前鋒。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得分。

　　我在做里斯做過的事情。

　　我不止要成為里斯，還必須超越里斯，否則我們不可能贏過這場比賽。

　　瑞文走到了聶川的面前，笑了笑：「嘿，小孩，好久不見了。」

　　聶川抬頭看了看他，這傢伙一笑，就咧出一口白牙。

　　如果是從前，瑞文稱呼自己為「小孩」，聶川也許會炸毛。但此刻，他正在讓自己的情緒下沉，沉到那看似平靜卻隨時能夠沸騰的溫度。

　　「是的，好久不見了。」

　　瑞文看向里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算是和里斯打過招呼了：「小孩，里斯不在，我很遺憾。但這場比賽我還是會全力以赴，你可不要覺得我是在欺負你。」

　　「不會。不過如果我得分了，你也不要覺得我是在欺負你就行。」

　　聶川知道觀眾們都對他有所質疑。

　　雖然他已經有不少粉絲，一路走來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但在大多數人的眼中，他定格在優秀的經常出其不意的控衛的定位。

　　「好小子，我喜歡你這樣的。」瑞文笑著點了點頭，「別讓我失望。」

　　瑞文走到了合適的位置。

　　體育館仍舊人聲鼎沸，但所有的聲音都從聶川的耳邊抽離，他仰起臉來，看向賽場的中央。

　　隨著比賽開始的瞬間，籃球被裁判扔向高處，所有的情緒被牽扯而起，沖向高處的籃球在聶川的眼中就像是膨脹到即將爆炸的宇宙。

　　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蓋過了所有的喧囂，黑山與對手的中鋒旗鼓相當，不到最後的零點零一秒似乎根本無法得知到底球會被拍想哪裡。

　　終於，黑山還是以微弱的劣勢輸給了對方，籃球被拍向瑞文的方向。

　　瑞文剛做出接球的手勢，一個身影從他的面前一晃而過，球滑過瑞文的指尖，卻被帶走了。

　　「防守——」

　　ksu的小前鋒理阿什利喊一聲，迅速追在聶川的身後。

　　這傢伙的速度真的很快，而瑞文的速度也是。

　　還不到兩秒，聶川切入了ksu的三秒區域，但瑞文和阿什利已經快要追上聶川。

　　不行，這第一球一定得是dk的！

　　必須得是dk的！

　　聶川又提速了。

　　開場就是如此吸引人的一幕，就連場外的解說員羅伯特也不由得高喊：「上啊！小子——」

　　聶川來到籃下，一躍而起，騰空的高度以及扣向籃框的速度完全出人意料，就像一顆彗星，彷彿要將空氣燃燒。

　　瑞文和理查從聶川的身後起跳，但是他們都完了一步。

　　拉動觀眾情緒的是瑞文逆天的彈跳能力，他出手的高度像是要將聶川這一球蓋落！

　　感覺到瑞文的胳膊碰到了自己的手，聶川咬緊了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將這一球扣入籃中。

　　「碰——」

　　聶川落地了，比分顯示2：0，觀眾們歡呼了起來！

　　裁判吹哨，顯示打手犯規，加罰一球。

　　瑞文瞇起了眼睛，扯起領口，呼出一口氣。

　　他看著聶川的身影，目光變得沉重了起來：「小鬼，你很不錯嘛！剛才那架勢，還真像里斯雷丁頓。」

　　聶川接球，走向罰球線，路過瑞文時冷冷地說：「抱歉，我不是里斯，我是聶川。」

　　他走到了罰球線上，雙方球員站在兩邊。

　　聶川起跳，漂亮的將球罰入。

　　「愛斯賓森，剛才是誰說擔心這孩子的爆發力？」羅伯特看向愛斯賓森。

　　「剛才的速度和起跳確實很淩厲，我到現在還沒有醒過身來。但我相信……他如此精彩的開場，ksu必然會給予回報。」

　　而觀眾席上的本拉了拉賽斯頓的袖子：「你看見沒？看見沒！天啊！好厲害！要是我們的控衛也有這樣的水準就好了！」

　　「你拿我們的控衛和他比？」賽斯頓用力在本的腦袋上彈了一下，「小心你的腦袋。」

　　「但是真的好厲害啊！」本露出嚮往的表情。

　　下一輪的進攻開始，ksu的控衛帶球，查克防守，對方一個刺探步接著晃肩變向通過了查克。

　　聶川趕過去，就要與對方正面交鋒，但是ksu的小前鋒阿什利卻來到了聶川的面前，阻擋了他的去路，令得ksu的控衛順利通過，將球傳給了瑞文。

　　聶川左右移動，但是小前鋒阿什利卻跟隨聶川的方向移動，他的膝蓋十分靈活，讓聶川一時之間無法擺脫。

　　瑞文已經接球，全速衝向了dk的籃下，起身就要將籃球送入籃中。

　　聶川的呼吸哽在喉間，黑山已經躍起，但是在瑞文的身後，角度不佳無法將這一球攔下。

　　而就在那一刻，卡洛忽然衝到了籃下，全力起跳，眼見著就要將瑞文托起的球拍下來。

　　觀眾們發出了驚呼聲。

　　就在那個瞬間，瑞文的眼睛忽然睜大，將上籃硬是改為扣籃，突破了卡洛的防守，將它扣入。

　　這一球集彈跳力、平衡能力、反應力於一身。

　　當瑞文落地的時候，籃框仍舊在震顫。

　　瑞文看向聶川，揚了揚下巴，說不出是挑釁還是提醒聶川不要小看他。

　　憋在聶川喉中的呼吸總算可以釋放出來。

　　他下意識看向長椅上的里斯。

　　明明里斯沒有上場，聶川卻覺得里斯的存在充滿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