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世間所有的離別都是再見有期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麽？」路齊坐在酒店陽台的欄杆上，背後是滿頭星空，夜晚的微風時不時吹過他頭髮。

　　溫然正看路齊看得著迷，突然被提問，頓了一頓，答道，「我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我不承認那個人是我的父親，可是我也不會容忍把爺爺的心血交給那個父親在外面養出來的蠢貨。」

　　路齊輕笑了一聲，然後遞給溫然自己的平闆。

　　溫然什麽都沒問就接了過去，他對路齊一向是無保留的信任。上面是一份私家偵探的報告，記錄著父親那個私生子慕意遠從小到大的經歷，一些醜聞用紅線標了出來。因爲他還沒被溫家認可，所以至今仍跟著自己母親姓慕。

　　路齊搖了搖腿，有些遲疑地說道，「我可以幫你......要知道你的競爭對手很弱，其實很容易就可以把他打敗。」

　　溫然漫不經心的看完這份報告，答道，「如果我隻是整天想著用些小手段把對手打敗，那我和他又有什麼區別？我以後還會遇見無數的對手，我不可能每一次都通過揭露對方缺點來把他們扯下來。想要打敗別人，自己變得更強大才是最好的辦法。」

　　「當你變成最強大的那個時，用你的實力，就足以擊敗他們。」

　　路齊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溫然不說話。

　　溫然問，「怎麼了？」

　　路齊跳下欄杆，抱住溫然，「覺得你剛才帥爆了！」

　　溫然英俊的臉上有笑意，「我什麼時候不帥？」

　　路齊樂了，「好好好，你什麼時候都帥。」隨即望著房間內擺著的一張大床又開始惆悵起來，該死的金徹，讓他訂酒店居然定一個情侶套房？捂臉，溫然下午看見這房間的時候可是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看了好久！

　　啊啊啊啊雖然自己是個天生的gay，可是看溫然那樣子就不像會老老實實在下面的......

　　想起今天溫然洗完澡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那健美的肌肉，強有力的臂膀，路齊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還有那無意間看見的尺寸，那麼大真的能塞進去麼......

　　做了很久思想工作，路齊還是決定先裝死比較好。他冷靜道，「我困了，先睡了。」

　　溫然疑惑，「你明明才睡了一下午...」

　　路齊惱羞成怒，「我嗜睡行不行？」

　　溫然看了眼大床，彷彿誤解了什麼，「我沒想到媳婦你這麼猴急...」

　　「.......」沒想到反而造成了反作用，路齊恨不得一頭撞死。

　　最後，這個夜晚，兩個人還是相擁而眠。

　　當然，兩個氣血旺盛的年輕人躺在一起，又是彼此互相喜歡，心猿意馬地睡前互相幫助做了幾發有益身心健康的發洩運動什麼的，路影帝那個傲嬌炸毛受是絕對不好意思承認的。

　　旅行的時間過得很快，漂亮的古鎮讓他們有點遠離人世紛擾的感覺。古老的建築帶著濃厚的歷史感，讓人的內心覺得格外寧靜。

　　路齊找了個臨江的咖啡廳進去坐，古香古色的木桌子，旁邊是潺潺流水聲，風鈴掛在窗戶上不時發出悅耳的聲音。

　　看著路齊一個勁往咖啡裡扔糖包，溫然無奈道，「既然這麼怕苦就別點咖啡啊......」

　　路齊笑眯眯，「我就喜歡加了很多糖的甜咖啡。」

　　兩個人正邊看風景邊閒聊著，突然旁邊傳來了驚呼，「是路齊麼？」

　　路齊仍然戴著墨鏡，繼續攪動著手裡的咖啡勺，頭也沒擡，淡淡的道，「隻是長得像，很多人都把我認成過路齊。」

　　溫然在旁邊偷笑。

　　剛發出驚呼的兩個女生有點失望，他們背著書包，穿著水手服，看起來是假期出來玩的學生。「真的不是麼.......真的很像啊！」

　　另一個回道，「就算不是，長得像路齊肯定也夠帥了！而且你看他旁邊那個男人，看起來就是腹黑禁慾攻的感覺，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萌！！！我的鼻血快流出來了！！！」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旁邊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還特意放低了聲音怕被聽見。

　　聽得一清二楚的路齊：........

　　他面上有點掛不住，拉著溫然結了賬繼續去逛街。

　　溫然摸了摸路齊頭，「害羞了？」

　　路齊反擊，「對啊，明明我才是攻，這些人眼光真差勁！」

　　溫然無語，「我比你高一個頭......」

　　路齊斜了他一眼，「可是你智商依舊這麼低。」

　　溫然：「..........」

　　路齊讓金徹訂了今天下午回a市的票，過幾天就要公開試鏡了，這幾天要先去工作室招點技術型人員。

　　剛下飛機，路齊就被等在機場的金徹接走了，堆積了太多事務等著路齊這個名義上的大老闆去處理。金徹走之前看了溫然一眼，「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溫然想了想好久沒回家了，而且也還有一些事要去處理，就謝絕了金徹的好意。

　　倒是路齊有些擔憂的趴在車窗上看著溫然。「你小心點啊，可別像上次一樣了......」

　　知道路齊指的是哪次，溫然挑了挑眉，「心疼我？」

　　一向喜歡毒舌的路齊這一次竟然沒反駁，認真的「嗯」了一聲。

　　馬上要回家的不快消除了一些，溫然心情變好了不少。「我沒事，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讓金徹去做，別累著自己。」

　　旁邊的金徹：「.............」路齊是人自己就不是人了嗎？愚蠢的狗男男！

　　看著兩個還在依依惜別的人，金徹出聲，「喂，稍微一下就可以了吧？又不是見不到了.......還有正經事要做呢。」

　　路齊壓下心裡的不捨，和溫然道別，「我走了啊。」

　　金徹聞言發動車子引擎，飛快的把車子開走了，生怕這兩人再繼續膩歪。

　　路齊趴在窗戶上，不捨的和溫然揮了揮手，然後把車窗搖下來關上。

　　溫然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車子開走。

　　許多年後溫然把路齊抱在懷裡的時候依舊記著那個畫面，低聲道，「沒想到那時候金徹說話還真準...幸虧那時候多看了你幾眼，不然那兩年裡我一定會忍不住跑回來找你。」

　　.......

　　剛進溫宅，溫然就覺得整個氣氛都不太對勁。

　　一向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的父親此時竟然坐在客廳等著自己。看見他回來了，努力讓聲音溫柔下來，「你、你回來了。」然而仍改變不了聲音裡的僵硬，這個大兒子的氣場讓自己覺得可怕。

　　溫然冷淡地回道，「嗯。」

　　想到面前這人是自己兒子，溫志新拚命回想著一般人的父親與兒子該如何相處，話裡卻仍是止不住的僵硬，聽起來反而像在審問，「你這幾天去哪了？」

　　溫然已經有點不耐煩了，「我想，我已經成年這麼久了，去哪裡應該不用每次都向你報備吧，我的父親。」

　　想到之前收到那些照片，溫然和那個小明星親密的樣子，加上溫然現在對自己這個態度，溫志新就氣不打一處來。覺得一定是那個叫路齊的帶壞了自己兒子，走上了歪路。他怒吼道，「我再不管你你就要把咱們溫家的臉都丟盡了！同性戀？溫然，我送你去美國可不是為了讓你學習那邊的同性戀之風的。」

　　溫然瞳孔猛地一縮，震驚的看著溫志新，一向鎮定自若的他居然有點失控，「誰告訴你的？」

　　溫志新被自己兒子的氣場震住了，隨即又覺得有點丟臉，為了不被壓住氣勢，他大聲吼道，「你承認了？我不管，你現在就給我回美國，那個叫路齊的小明星我都調查完了，以後不準你們再見面。過幾天我會介紹幾個適婚的世家女生給你認識，都是剛畢業的，學歷高又長得不錯。」覺得自己態度有點強硬，怕惹怒了一向和自己不親的兒子，他繼續哄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沒有未來的，以後總歸要生孩子的？那些男人哪有女人知心啊，爸爸這麼大的集團，早晚都是你的......你沒有子嗣怎麼行？」

　　溫然冷笑道，「爺爺在哪，我想和爺爺說幾句。」

　　溫志新小心地打量自己兒子的表情，「你爺爺他已經知道這事了...他和我是一個態度，我已經給你定好了晚上的機票，你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我不會去的，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去找爺爺了。」說著溫然直接上了樓，步伐少見的帶有一些焦急。

　　在他身後的溫志新，臉上表情沉了下來，手裡握著一個杯子突然往地上用力一砸，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新來的保姆站在旁邊，渾身打著抖，慢慢靠過去撿玻璃渣。

　　「爺爺，我對路齊是認真的，我想和他共度一生。」溫然表情嚴肅，面不改色的與溫老對視。

　　溫老爺子此時有點生氣也有點頭疼，自己最看好的外孫居然喜歡男人？這是說著玩的事情嗎！他不說話，隻是盯著溫然看，想確定他話裏有幾分真意。

　　溫然絲毫不懼的任憑老爺子打量。

　　片刻，老爺子嘆氣，「我知道你做事一向都有自己的主張，別人沒法使你改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條路有多難走？」

　　「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

　　溫老爺子嗤笑了一聲，「你拿什麽保證？你一個剛畢業的學生，還是未來那個溫氏繼承人的虛名？更何況現在是不是你繼承都難說。你的那個...朋友」像是有點難以啓齒，溫老爺子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叫路齊是吧，我打聽過了，名氣挺高，可是娛樂圈水有多深，老爺子我是有耳目的，就發給你父親那些照片，隨便一張發給公眾看，都可以使他翻不了身。」

　　溫然陷入了一個死胡同，此時表情有點猙獰。

　　溫老爺子再接再厲，「還有，爲什麽那些人要發給你父親看？在那個私生子出現之後？你自己好好想想，這明顯是在針對你。你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你又拿什麽去保護你所謂的愛人？你說想和人家過一生，就是這樣過的？把人家帶進你的泥沼裏來？」

　　「我覺得這倒是一個好機會，你還年輕，也許現在的你還不懂什麽是愛。不如這幾年你就去父親的公司好好磨練，基地那邊我也不送你去了，你直接開始試著打理溫家的產業吧。等你真正拿到了溫家，如果你還是覺得喜歡他，當然，現在年輕人誘惑那麽多，也許路齊不喜歡你了也不一定。如果那時候，你也還喜歡他，他也還喜歡你，就當老爺子我給你的一個承諾，那你們就在一起吧。我絕無二話。」

　　「記得，隻有自己先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自己愛的人。」

　　溫然被說服了。

　　上飛機前，他坐在候機室，整個人像從冰窟裏出來一樣讓人不敢靠近。他眉頭緊皺著，似乎在下什麽重大的決定一樣。到底該不該讓路齊等自己......就像老爺子說的一樣，現在的自己，憑什麽陪在路齊身邊。路齊那麽耀眼，家世財富容貌地位什麽都有。可自己隻是一個剛畢業一無所有的年輕人，連那個溫家，也還是自己最討厭的父親給自己的。

　　可是一想到，以後會有其他的人陪在路齊身邊，看著路齊懶洋洋剛起床的模樣，吃著路齊做的飯，聽著路齊溫柔卻調皮的作弄，他就覺得心快痛的要炸裂開來。

　　不，他不能容忍有別的人陪在路齊身邊。站在路齊旁邊的，隻能是他。

　　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突然明確了人生的一個最大的方向，心情好了不少。他掏出手機，找到最上面那個叫寶寶的號碼，打了出去。

　　「喂？~溫然我在看劇本呢，今天來我家吃飯嗎？」路齊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明明已經二十幾歲的人了，卻還活的像少年一樣。

　　聽見對面的聲音，明明下午才剛分別，溫然卻恍若隔世一般。

　　他聲音有點沙啞，「寶寶，我要去美國了......」

　　沒注意到溫然的不對勁，路齊朗聲道，「啊，是學業上哪一塊出問題了麽？要回去領畢業證？記得給我帶禮物！」

　　「我......路齊，如果讓你等我兩年，你願意麽？」

　　「什麽意思？」感受到溫然的嚴肅，路齊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

　　「我家裏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路齊著急道，「臥槽，溫然你在哪？他們沒打你吧？你等著我這就過來！」

　　溫然不知道爲何，剛才淩亂的心卻變得格外冷靜，「齊齊，你聽我說完好嗎？」

　　路齊嘴巴上乖乖的應了一聲，腳下卻快步走向了停車場。剛才聽溫然那邊聲音有點吵，應該是在機場吧？

　　「我覺得爺爺說得對，我配不上你。」

　　路齊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手舉著電話，聞言有點生氣，「他胡說什麽呢！我特別喜歡你，溫然你最好最好最好最好了......我就喜歡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溫然你不要走......」往常一直帶著笑意的聲音此時竟然有些哽咽。

　　溫然心疼，「寶寶，你聽我說。你很好，可是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邊。而不是被那些娛記們到處偷拍，過著蒼蠅般的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夠強大到不敢讓任何人質疑我們倆之間的感情，我們要得到最好的祝福，辦一個盛大的婚禮。我要溫家所有人都認可你，我要讓他們不敢說任何對你不好的話。溫家的家產我遲早要拿回來，可是我需要時間去拿到這些東西...我一定會拚命努力，我說不出什麽讓你去別人也可以的話，我隻要一想到你身邊會有別人就渾身難受，你願意等我嗎？寶寶，我愛你，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

　　路齊有點說不出話，「那你要常給我打電話...」

　　「好，每天都給你打。」

　　「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老是不吃飯。」

　　「好。」

　　「你要....潔身自好，不許喜歡別人！」

　　溫然的聲音終於帶了笑意，「好，我不喜歡別人，我隻喜歡你。」

　　最後路齊還是沒有趕上溫然的飛機。

　　聽著機場的通報，最近的一架前往美帝的飛機五分鍾前已經飛走了。

　　他們之間，隻隔了五分鍾距離。卻像隔了天與地。

　　路齊依舊戴著墨鏡和口罩，然而出眾的身姿仍惹來不少人打量。他慢慢走到沒有人的緊急出口，蹲了下來。

　　他掏出脖子上掛著的項鏈，把戒指取下來認真的戴在無名指上，突然雙手抱住大腿泣不成聲。

　「溫然...溫然...」

　　剛才一直強忍著笑意想安慰溫然，讓他走的放心。他怕當著溫然面哭，溫然萬一因爲自己留下來，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他知道輕重，知道對於溫然而言，先回去打理公司才是最好的選擇。他不能影響溫然，不能拖累他......

　　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個一向愛笑的大男生，曾經用自己的笑容在屏幕上感染了無數人。此時因爲愛人的離去，卻哭得那麽讓人心疼。